王庭風從表妹口中得知她已心有所屬,隻覺肝腸寸斷,尋著酒家借酒消愁去了。


    這消息卻是先入了林家的耳,要不是林夫人護著,隻怕此時林婉月已是香消玉殞。林府裏自是有人歡笑有人愁,看熱鬧的姨娘們對林婉月多加挖苦,都被林夫人趕了出去。兀自抱著林婉月抹淚,直說女兒糊塗。


    林婉月清清白白,自然知曉是誰做的黑心事,悲憤之下便告訴了母親。甚至以命起誓,以示清白,林父這才信了女兒的話。


    林夫人同王夫人是自家姐妹,聽林婉月說是那楊氏潑的汙,當下便去了王家別苑要討個說法,還女兒清白。王夫人聽了也是怒不堪言,但也明白這事還是大事化小的好。


    可林夫人卻是不依,自己的女兒如今被人說成這般,若真的照王夫人的意思耗著,頂天了也隻有嫁入王家給五郎做個妾。難得自家女兒想開了,一心要嫁入權富之家,如今若是認下這事,女兒這一輩子都別想抬頭了。


    女眷鬧得不可開支,王夫人一怒之下拍桌喝道:“去叫了老五家的來。”一個丫鬟領了命便去了,回來卻說五少奶奶身子不適,正躺著呢。


    “混賬東西,什麽身子不適?”王夫人又派了貼身的大丫鬟去,當著林夫人的麵罵楊氏黑了心肺,林夫人這才好了些許。


    楊氏見母親的大丫鬟帶著幾個掌刑婆子來了,也知躲不過去,咬了咬牙換了衣,心裏還是納悶不已。這大夫怎的這般長舌,僅一個下午,竟鬧得人盡皆知。然而她哪裏知道。若非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消息如何能傳的這般快。


    那大夫此時也醒過神來,把之前收的好處退給楊氏。便告病關了店,連夜趕路回鄉下去了。


    楊氏聽聞大夫走了,想著死無對證。來個打死不認便是,當下挺直腰杆去麵對暴風雨。白嬤嬤怕自家姑娘出事。多了個心眼使了小廝去楊家給大夫人知會一聲,但願關鍵時刻能救自家姑奶奶一命。


    腳方踏入屋,王夫人便尖聲叫著:“還不跪下!”


    眼裏閃過一絲厭惡,楊氏慢噌噌地跪下身子,上身依然筆直,問道:“母親這是生了誰的氣?為何要灑在兒媳身上?”


    林夫人冷笑一聲說道:“姐姐,這便是你府上的好兒媳。當真是孝順有禮。”


    王夫人丟了臉都要氣炸了,麵上依然做著沉穩的樣子,言辭聲厲地問起話來。楊氏裝傻充愣,隻當不知,再加上形色楚楚,便是那林夫人都懷疑是不是冤枉了她。


    酒醒的王庭風聽了這事,風風火火地回了屋,得知楊氏被叫去問話,便知是她動了手腳。當下又趕到了母親的院子,還沒進屋就賤人賤人地叫上了。


    楊氏一聽王五郎回來了。心裏又怕又恨,身子也不禁發寒顫抖。


    王五郎對表妹一顆真心,即便此時,也隻想著為表妹出氣。進了屋。連禮都未行,便抓著楊氏啪啪給了兩大耳光。林夫人看的解氣,唇角也就揚了起來。


    王五郎這頭才動過手,王太守便也從京都趕了過來,同行的還有楊氏娘家的大兄楊武。楊武人如其名,身形魁梧高大,目前任職禦前帶刀侍衛,自是有一身好武藝。聽聞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妹子被打了,當下便陰了臉。


    下人來報老爺來了,王夫人便知這事是藏不過去了,隻想著讓兒媳把錯都擔下,就愈發對楊氏凶狠起來。


    嫁入王家至今,楊氏何曾被打過,當下就懵了。又看王五郎麵紅耳赤似還未解氣,心下悲苦難言。大哭兩聲,她就一頭撞到了屋裏的紅柱上,那血就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原本嬌豔的容顏變得有幾分可怖。


    “湘兒!”見了血,王五郎有些慌了。


    傳話的下人也進來通報說老爺和楊氏的大兄到了,王五郎心裏一咯噔,便把楊氏扔到了一旁,獨留白嬤嬤一人撲在楊氏身上大哭不止。


    楊武和王太守進屋瞧見裏麵亂作一團,又瞧自己的妹子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大怒難遏,直接踢了王五郎一腳。並斥責王家欺人太甚,竟會對兒媳屈打成招。


    此時王夫人心裏早就七上八下,眼瞧著老爺來了,更是慌了神。自己還指望著兒子當上族長讓自己揚眉吐氣,今日這事鬧開了,豈不是給了別人機會?


    “孽障!”王太守大喝一聲,長年混跡官場的威風也散了開來,便是林夫人也嚇得一哆嗦。顧不上在地上抱著腿滾來滾去的王庭風,王太守大聲說道:“來人,取家法!”


    “老爺!”王夫人也矜持不住了,一下子撲到了王太守腿上,淚如雨下,“老爺三思啊,這事同風兒毫無關聯,都是兒媳背後唆使,才會惹下大禍啊。”


    “好!好你個不分黑白的潑婦!”楊武聽了這話,氣的鼻翼大張,怒指向王太守,“太守大人,今兒這事若不能善了,我們楊家誓不罷休!”


    王太守也覺自己妻子丟人,拱手賠笑,卻是笑不如哭:“我定會給楊家一個交代。”


    林夫人聽他給楊家交代,那自己女兒怎麽辦?便扯著嗓子也嚎哭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那表哥移情別戀不說,還汙了你的名聲,這讓為娘怎麽活啊!”


    這才注意到林夫人的王太守隻覺腦漲,腳下有些趔趄,險些氣得倒仰過去:“反了反了!快快取了家法來!”


    王夫人又哭又鬧以死相逼,卻是無法讓王太守收回命令。楊武眼瞧著這王五郎是有的受了,冷哼一聲,讓自家的婆子背了親妹上車,又留了一個小廝來監刑。


    楊五郎向來嬌生慣養,被楊武踢了一腳便折了腿,此時聽到家法兩字,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


    “老爺,您若要打風兒。便連我一起打了吧!”


    王太守氣不可支,喝道:“你當你還免得了罰?”一句話便把王夫人嚇得坐到了地上,無聲流淚。


    這院子裏的又哭又鬧。可算傳開了,餘下幾房聽聞,卻是各自慶幸。隻想著這正房倒了。族長的位置豈不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一時間,幾人都為自己家那可愛的五少奶奶拍手叫好。


    晚上彥玉去了湖邊。倒是不曾聽聞隔壁的王家鬧事,如今聽丁二所說,便懷疑那幕後推波助瀾之人是穆妙姍。可想她一個女人,權勢二字也隻能在這彥府裏說說,如何能使得動外麵的人為她賣命?


    彥玉心下疑惑,自思索起來,便忘了回話的丁二。


    丁二又說:“王府的大老爺派了人去抓那大夫來問話。那大夫入了王家,卻是沒再出來。”說著又用帕子擦了下脖子上的汗,看了紅霞一眼。


    這人進去就不出來,無非就是被人滅了口。這事自然是極為隱秘的,然而丁二都能打聽出來,看來這個人當真是有幾分能耐,才能讓彥仲傑對他刮目相看。


    如今那大夫不在了,即便真是那楊氏犯下了錯,倒也幫她蓋住了話。這事倒是林家吃了虧,林家不樂意。便有心把此事鬧大。


    王庭風受了家法便不省人事,王夫人悲痛不已也病倒在了床上,王府裏餘下幾房蠢蠢欲動。就連花容都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這位怕是不成事了,整日裏琢磨著給自己留後路。


    穆妙姍帶著彥玉去給王夫人探病。又送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客套之餘又說:“王夫人,有的事卻是由不得人自作主張的,如今鬧成這樣,你也該好好反省一下才是。”說完隻抿著嘴笑。


    彥玉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瞧著病榻上王夫人氣的都要嘔血了,便知那幕後之人當真是自己這位神通廣大的姨娘。看來,自己對她了解的還是太少。


    回到府,彥玉沉著氣,隔了兩日才問起柳嬤嬤關於穆妙姍的事。柳嬤嬤本是服侍夫人的,對於後入門的穆妙姍也是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也是大家眾所周知的報恩之說。


    原是元虹一連兩胎都生的是女兒,又因為生了彥玉之後傷了身子,一直都在調養。穆妙姍便借報恩要為彥府留下一個男孩,並許諾生下孩兒便自歸鄉下,從此不再來彥府。


    元虹心善,即便對這事並不讚同,但還是應了。彥仲傑也知她一心想要一個男孩來繼承自己衣缽,便也默許了這事。


    然而元虹並沒讓穆妙姍生完孩子就離去,反是提了她做姨娘,又解釋給彥仲傑說自家好歹也是大戶之家,斷不能欺了一個弱女子。


    穆妙姍為人低調謹慎,入府後從未行過任何逾矩之事,時間久了,彥仲傑便也允了妻子的話。


    怎知元虹福薄,帶著小女兒仙逝,獨留他一人。一時間府裏愁雲慘淡,若非穆妙姍有心操持,如何維持過那段日子,他又如何記起自己還有一雙兒女。


    之後府裏便有人叫穆妙姍二夫人,大家瞧彥仲傑默許,跟著叫起來,久而久之,倒也成了習慣。


    彥玉對這事也是知道一些,但卻還是不知姨娘是要報什麽恩。柳嬤嬤也是一知半解,隻說是夫人收留了穆妙姍,才有得她今日。


    一個隱藏如此深的人,連身份都無從知曉。彥玉輕歎一氣,若真成了敵人,可不好對付。便有心讓丁二去打探一番,又想丁二到底是彥仲傑身邊的人,自己做了什麽難免不會被告知給父親聽。於是就有心觀察他的表現,看看這個人到底能不能用。


    王家裏風雲暗湧,王五郎挨了家法以後也是性情大變,聽聞楊氏回了娘家,他也隻是冷笑:“好,那個娼婦走的好!”花容瞧他這笑慎得慌,也不敢呆屋裏服侍,找了個小廝來。


    這小廝年歲不大,容貌清秀,倒也是個知事的人。一心一意地服侍王庭風,隻等他傷好了能記得他,給他升個職什麽的。畢竟這王五郎是嫡出,要垮倒也沒那麽容易。


    人走茶涼的道理王庭風還是知曉的,每日裏除了母親派來的人例行問候,便隻有這個小廝任勞任怨的服侍自己。日子久了,看向這小廝的眼神裏便有了些不明的情緒,等他給自己換藥時竟也起了邪念。


    這一日,花容打扮一番想著給自家爺一些溫暖,給自己也多一重保險。進了屋卻隻聽見男人的粗喘,還有隱隱的興奮。經人事的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麽聲音,當下就氣昏了頭衝進裏間。


    隻看到一個小廝蹲在王庭風兩腿間,用嘴接著那活,王五郎仰著臉,似享受又痛哭般抓著小廝的頭進出。花容啊地叫了一聲捂住了嘴,身子也就貼在了門上。


    王庭風身子一縮,便發到了小廝的臉上。


    小廝背過身去一陣幹嘔,眼裏滿是厭惡和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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