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韻嫻又是聽下人說昨日母親跟父親吵架了,說是父親已經冷落母親許久了,她清瘦的麵容上便是浮上一層陰鬱,最近的鍾家是怎麽了?自己遭遇了此生最大的不幸,讓她再也不敢出門,她怕聽到任何的流言蜚語,但是母親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如今,母親跟父親卻越發的勢如水火了!


    “大小姐,夫人請你過去!”鍾韻嫻正獨自憑欄惆悵抑鬱著,便聽母親身邊的丫鬟來喚她過去。


    應是母親受了氣,想她過去勸慰吧!鍾韻嫻目色清冷,便是過去了。走進母親的院子,便是聽到砸東西的聲音,鍾韻嫻也沒有太多反應,這已經是見多不怪了。


    “母親!”踏入房門,便看到母親跟前伺候的幾個丫頭噤若寒蟬般立在牆邊,而她的母親,正怒氣衝衝地將房內的花瓶器具砸的稀巴爛。鍾韻嫻出聲喚道,望著玉琳的麵容,心下卻有些驚訝。母親天天心情抑鬱,但容顏卻是越發的嬌豔,就如……當日的柳芸一樣。心裏是不由一沉,為何會有這樣的年頭,隻是,鍾韻嫻是當真覺得不對勁的,她經曆大變,是看到自己麵容的清減,自己,仿佛是一下子成長了幾歲一樣。但是母親……為何看著年輕嬌豔了?


    “你父親居然說我居心叵測,時時想著加害那個賤人,居然還特地要人把那院子給守護起來!”玉琳看到鍾韻嫻便是抱怨道,“難道他忘了是誰給他如今的身份。我堂堂金枝玉葉下嫁給他,難道不是他的三生有幸嗎?”


    鍾韻嫻看著母親氣極有些扭曲的麵容,隻還是覺得明豔的很。她知道自己母親一向是強勢和自視甚高,自從那謝惠娘入門之後,母親跟父親的矛盾就越來越大。“母親,既然那人如此礙事,那幹脆便是動手吧!”鍾韻嫻口中的那人自然就是謝惠娘了。自從她身上發生那事後,她的性情也是變了。她身居閨閣的大小姐,卻遭遇了那般的屈辱。她明明是力保清白,卻被人認定是失了清白。這個世道根本就是不公不平的,所以,不順眼的人,就通通除去吧!


    “我這要是除去了那賤人。豈不是證實了你父親所說的?”玉琳氣呼呼說著。胸膛上下起伏。“韻兒,我隻有你了,之前的種種已經讓我們母女背上了汙名,所以,我忍著,這別人是看著我們鍾家出事了,若是那個賤人就這麽死了,別人就會說我心腸惡毒,就會有人說你有個惡毒的母親,韻兒。這對你是大大不利啊!”


    “娘親,女兒都已經是這般了,還有什麽名聲可言呢?”鍾韻嫻自嘲說道,“還會有那個世家名門。願意娶我這樣的女人!”


    玉琳望著鍾韻嫻那等落寞的神色,聽著她自嘲的口氣,便是抑製住了自己的怒氣,上前拉起了鍾韻嫻的手,玉琳開口道:“韻兒,你是我的女兒,我不許你妄自菲薄,你忘了我是怎麽教你的嗎,你是金枝玉葉,是石原城最高貴的大小姐!”


    “母親,現在還能自欺欺人嗎,女兒是連大門都不敢跨出一步了!”鍾韻嫻說著,麵上的神色卻如同方才那樣淡淡冷冷的,口氣也是沒有多大的感情起伏。“母親,難道不覺得你的容顏太過嬌豔了嗎?”鍾韻嫻用一種平淡的口氣說道。


    玉琳一愣,這是什麽意思,怔怔地望著鍾韻嫻,她不禁懷疑,鍾韻嫻是不是因為那事打擊太大,有些不對勁了。


    “母親的容顏是越發的嬌豔,若是你我立一處,別人隻當你是我姐姐了!”鍾韻嫻說道,“與當日的柳姨倒甚為的相似!”


    “你說什麽?”玉琳心一沉,不由撫上自己的麵容,她的肌膚一向是細膩紅潤的。“快給我拿鏡子!”女兒說她像當日的柳芸,柳芸最後的容貌可是中毒之後的嬌豔綻放,這怎麽會跟她一樣?


    鏡中的容顏,的確是比花還嬌豔,玉琳的手有些顫微地撫著自己的麵,她的容貌一直都是極好的,她當真沒想到過這個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深知千日紅的毒性,若是到了這個時候,隻怕是神仙也難救了!可是,千日紅是宮中禁藥,她也隻能拿到那麽一點,還會有誰能對她下毒?又是何時下的毒?“來人,給我找大夫!”玉琳猛地將鏡子給甩開,顫抖地大吼著。


    “母親,或許,是女兒多想了,母親的容顏一直都是最美的。”看到玉琳驚恐的模樣,鍾韻嫻的口氣才有些波動,也是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玉琳。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玉琳有些碎碎念著,又猛的握住鍾韻嫻的手,“韻兒,告訴我,這不可能,千日紅一般人都是拿不到的,鍾家的守衛固若金湯,怎麽可能下毒?是誰,到底是誰!”一下子的恐懼席卷了玉琳,方才是氣焰極盛的她此刻便猶如被打濕羽毛的公雞一樣,地下了高昂的頭。


    “母親,是女兒想多了,不會的,就當女兒沒說過!”鍾韻嫻是從來不曾看玉琳這般恐懼的模樣過,這一下子心裏也是害怕了,忙是說道。


    “不,我一定要知道,我不要死的不明不白,不,我不要死,大夫呢,快給我請大夫!”緊緊地抓著鍾韻嫻的手,玉琳是有些嘶吼道。


    鍾韻嫻知道柳芸是被自己母親下毒害死的,那她告知了母親,應該可以解毒的吧,但看到玉琳如此驚恐害怕的模樣,她心裏也是恐懼了。難道,那毒是無藥可解的,難道母親也要離她而去了嗎?“母親,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原本還是要玉琳安慰的鍾韻嫻,這個時候,是反過來安慰玉琳了。


    很快,石原城最好的大夫就請了過來,隻是為玉琳診斷之後,卻隻說是氣血比較旺,便無其他的毛病。但是玉琳卻是不信了,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中毒了,否則,這容貌怎麽越加嬌豔了。明明她每日在與鍾鳴置氣,為何容貌越是妍麗了,這不對勁。氣急敗壞地轟走了大夫,玉琳是在房裏踱來踱去,心煩意亂的很,又強自要自己冷靜,千日紅是以往宮中嬪妃暗鬥時經常會用到的,的確是無色無味,平日根本就驗不出來,可是,她該怎麽辦,難道等死嗎?還有,究竟是誰,對她下的毒?


    “李嬤嬤!”玉琳稍稍安定了些,“去把出入這院子的所有人都給我叫到院子裏。”玉琳想著要先將身邊的人一個個排查,究竟是誰要害她?她在心裏一一羅列出自己的敵人來,有鍾木香,有謝惠娘,還有其他人,但是一個個都沒有可能觸碰到千日紅,她想不出有誰來。


    李嬤嬤也不敢遲疑,茲事體大,她是極快地退下,很快的召集了人過來。


    這會功夫,玉琳的恐懼心態是壓了下去,即使是假裝,她也要假裝出一副傲骨來!由鍾韻嫻攙扶著,她便是站在院前,對一旁的李嬤嬤問道:“這所有人了,誰是新來的?”


    “新來的?”李嬤嬤想了想,便道:“兩個月前新來了個丫頭,叫小翠兒,小翠兒,咦,人呢?”這個時候,李嬤嬤才發現,那個新來的人不見了,一個小丫頭,平日裏也不會有人去注意,這要讓李嬤嬤說起來,都不清楚上次看到小翠兒是什麽時候了。


    玉琳臉色陰沉,這個時候不在,那豈不是不打自招,那就是有問題是那個人!“是個什麽丫頭,從哪來的,平日都做些什麽的?”玉琳很嚴厲地問道。


    李嬤嬤有些驚慌,難道真的就是這個丫頭?“回夫人,平日裏就是個擦桌子抹地倒倒茶的,前些日子府裏買了幾個丫頭,奴婢見她看著伶俐些便招到主院來。難道真是那丫頭……”


    “給我把人找回來!”玉琳咬牙說道,一個小丫頭能與自己有什麽仇,一定是受人指使的。


    小翠兒是早就離開鍾家了,她自然不會等到玉琳發現之後,在鍾家的這段時間,她是瞧準機會便是滴個一滴到玉琳的玉瓶裏,抑或茶水裏,而確定玉琳中毒之後,她便是跑了,這個時候,玉琳要找人,那就是大海撈針了。


    而鍾木香那邊,在少做休息之後,便有些想得知鍾家的消息了,對鍾木香來說,若能親眼見到,那就更好了。而她也不介意讓玉琳知道,就是那種明知道凶手是誰,卻是無能為力,且無根無據最好!


    跟衛玄歌說起這事的時候,衛玄歌便是很惡趣味道:“不如你我攜手,一起去拜見城主夫婦如何?”


    “你是故意讓他們心裏窩火嗎?他們雖想有你這位女婿,但想許的女兒可不是我!”鍾木香其實覺得這個法子挺好的。


    “讓他們不痛快,你不就痛快嗎?”衛玄歌卻是看出鍾木香的口是心非一般。


    鍾木香臉上便是露出算計的笑容來,這樣,其實真的挺好的。“也罷,明日你我一同前往鍾家,我真有些期待呢!”


    衛玄歌看她臉色的這個神色,便是輕刮了下鍾木香的鼻頭,低聲道:“真是個壞姑娘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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