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穎還在心神不寧的和姑娘們聊天,柳月就走了過來,麵色不大好的對舒玉道:“姑娘,太太說身上不舒服,想早點回府。”


    舒玉一聽,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知道出事了。


    許氏是什麽人,就算真的不舒服也不可能真的如此外露,更不可能如此急匆匆的在大家還剛開始聊天的時候就說要走,一定是舒穎那邊出事了。


    舒玉連忙起身對柳月道:“是不是早上的毛病又犯了?我就說,今兒個本來就不舒服。”


    “怎得夫人是不舒服嗎?”明慧一聽舒玉這麽說,連忙關心的問。


    “今兒早上說是有點頭暈,可已經跟夫人們約好了,娘又想著替哥哥祈福,哥哥這幾天在皇宮裏,也沒個消息傳過來……”舒玉低聲道。


    皇帝最近身體不大好,舒寧奉旨進宮,連著半個月都沒見人,也不知道究竟裏麵怎樣,家裏都擔心的不得了,這也是許氏這一次來上香的一個原因。


    舒玉自然知道若真是出了事,就算是現在遮掩也是於事無補,可終究還是沒忍住替她們遮掩了一下,總歸是能撐一時是一時。


    文家的馬車一早就已經準備好,舒玉才出了門,就上了車,看到許氏滿麵怒氣的坐在裏麵,旁邊是半邊臉已經腫起來的舒穎,頭發也亂了,衣服也髒了,坐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怎麽回事?”舒玉連忙問。


    “你別管。”許氏怒氣未消,瞪了舒玉一眼,“你還是當姐姐的,怎麽不看住她?”


    “是我錯了。”舒玉連忙低下頭,她難得見許氏發這麽大的火。心中忐忑不安,更是後悔今天不該不理睬舒穎,如今眼瞅著出了大事。


    許氏冷哼一聲,也沒說話,馬車就這麽一路回到文家。


    舒玉一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頭天詩會的事情,據說王媽媽她們趕到的時候,舒穎正和吳少卿打了個照麵,吳少卿當時的臉色很差,好在當時舒穎還沒見到其他人,王媽媽連忙上去。扯著舒穎就往回走,舒穎還不同意,用力掙紮,還想要叫,那一巴掌正是吳少卿扇過去的,一下子就把舒穎打懵了,踉蹌著倒在地上,被王媽媽趁機發了狠拖走。這才搞得一身狼狽。


    文老爺知道了這件事,也是勃然大怒,罰舒穎在祠堂跪了一晚,緊接著就讓許氏立刻尋了一個京城的富商,給舒穎提親。


    周姨娘被送去了莊子上,舒彥又被文老爺送去了觀瀾書院。舒穎被鎖在屋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也是狠得下心,在自己的屋裏上了吊。還是丫頭們發現的及時,救了下來。


    這一次讓文老爺有些心軟。可許氏卻並不如此,她反倒將文老爺請到了自己屋裏。對文老爺道:“老爺可是心疼了?”


    “畢竟是我的骨肉。”文老爺也不隱瞞,低聲對許氏道,“我總不能真的逼她去死,再者,她自幼讀多了書,也是我的錯,讓她心思也變得活泛了,總想著嫁一個她喜歡的,我想在寒門出身的書生裏尋摸尋摸,看能不能給找一個合適的。”


    “可你覺得,咱家二姑娘是那種能吃得起苦的?”許氏笑了,她如何不明白文老爺的想法,隻是她既然能叫文老爺過來,自然知道怎麽說服他,“我帶她過去寺裏上香,就是為了這個,可誰知道她那麽心急,想來是不信我。”


    “這孩子就是小時候跟姨娘在一起……”文老爺被許氏這麽一說,也被挑起來幾分不滿,但依舊還是心疼女兒的心情更多。


    “這麽多年夫妻,老爺也該知道我,素來都是中規中矩,她如何看我,我也不會虧待了她。”許氏這麽說著,看文老爺點了頭,才又道,“隻是這孩子這一次太莽撞,去寺裏燒香的去了那麽多夫人小姐,又有詩會的少爺們,京城裏但凡有點地位的幾乎都在那兒了,那都一個個人精似的,能不知道出了事?”


    許氏說一句,文老爺的臉色就差一分。


    “這樣的事,在孩子們看雖然不算什麽,可咱們這樣的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如今不趕快替她找個婆家嫁了定下親事,難道還要等著她挑選,等到這件事傳遍京城,怕是連個京城裏的富戶都不好挑了。”許氏語氣誠懇,聲音柔緩地道。


    “少卿不是那樣的孩子,當年舒玉的事兒……”文老爺正說著,見許氏陡然變色,連忙打住不敢再說下去。


    “少卿當然是個好孩子,不會亂說別家是非。”許氏幾乎是咬著牙說道,“隻是那寺廟雖然圍著,可後山卻沒有護牆,去了那麽多的人,還有那些碎嘴的婆子丫頭,還有寺裏的僧人,老爺覺得還真能一個人都看不到王媽媽一路拖著她回去馬車?再想想那天我們急匆匆的趕回去,就算舒玉給遮掩說我早上就不舒服,又能瞞得過幾個?”


    文老爺頓時被說得變了色,低下頭不語。


    “這種事情,老爺難道還不知道。”許氏說著,又突然哽咽了,“當年就是周姨娘跟著她們一路回京,結果讓舒玉出了那樣的事,後來又有了秦家橫插一筆,如今想要給舒玉找一門好親事都是難上加難,我那可憐的孩兒……”許氏原本還是哽咽,說著說著,便掏出帕子抽泣起來。


    一提到舒玉,文老爺就更加愧疚了,他半天才道:“我看鑒之那孩子……也不錯。”


    “是不錯。”許氏抹了抹眼睛,冷哼了一聲道,“若是秦家能找到李夫人,將她恭恭敬敬的迎回府裏,讓公主讓出正室的位置,我自然準備好嫁妝,將舒玉好好的嫁出去。”


    “少說一句!”文老爺連忙作勢捂住許氏的嘴,“這事是咱們能說的嗎?”


    “那要舒玉嫁給誰?”許氏冷笑,“秦家老爺當年做了糊塗事,現在收留在府裏的私生子?”


    婚事一說到舒玉,兩個人就再沒辦法說下去,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許氏終究還是說服了文老爺,將舒穎閃電般的訂婚給一家富商的長子,而事情也果然讓許氏說中,舒穎在空流寺裏的事情,到底還是傳了出去,山上本來就沒遮沒攔,被人看到也是尋常,雖然大家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舒穎狼狽的樣子卻被好幾個人都看到了,再被幾個八卦的婆子添油加醋一番,頓時變了味兒。


    那家富商自然也聽說了這個故事,可一來他們本來就是高攀,二來這種官家的流言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麽殺傷力,雖然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可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文老爺此時的心思全都不在這裏,這一次舒寧進宮,也是凶險萬分,皇帝是身體不適,也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可就是這樣的老毛病,偏偏這一次有些凶險,前幾天的時候差一點被一口痰噎死過去。


    這一次舒寧進宮之前見了太子,兩個人在密室裏說了一天的話,舒寧出來的時候神情就有點恍惚,一直在外麵逛到半夜才回到家裏。


    而這一次,舒寧進宮這麽久還沒出來,一向穩重的文老爺也有點慌了,可又不敢找太子,更不敢去宮裏探問,隻能耐著性子等待,對舒穎的事情自然就沒那麽上心。


    舒寧終於從宮裏出來,整個人瘦了一圈,精神倒是好,而皇帝也是身體漸漸健康了起來,臉色也不像之前那麽蒼白,反倒很紅潤,讓文家一家老小都鬆了一大口氣。


    就在文家終於定了心,沒了事的時候,大將軍帶著他立了大功的將領們,終於浩浩蕩蕩的進了京城。


    皇帝又是欣慰,又是驚慌,上一次,他花了十年的功夫才終於瓦解了大將軍在邊境的威信,收回了大將軍的兵權,而這一次,難道要再花十年的時間來再一次做這樣的事?


    若是說十年前身體健康年輕氣盛的皇帝還有那樣的信心重新拿回兵權,現在身體虛弱又已經年邁的皇帝則是覺得自己沒有那樣的精力再來一次,加上這一次大將軍身後還有一個他一直都在防備的太子,就讓皇帝更加坐立難安,就連大將軍進了城,宴請將領的時候,都沒有顯示出有多熱情,反倒顯得冷冷淡淡,讓一眾將士心中不是滋味。


    雖然邊境是平定了,可京城的局勢反倒突然變得有點詭異了,大將軍這一次卻沒有稱病不出,雖然深居簡出,卻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立刻回避皇帝,而是開始張羅著兒子秦鑒之擇府另住的事宜。


    秦威是什麽人,他自然知道文家在顧忌什麽,就算拋開一切臉麵上的事情不說,將來成了親要舒玉如何麵對公主殿下?而李夫人雖然沒有找到,但是秦鑒之也一直都沒放棄尋找,若是真的找回來,秦鑒之在秦府成親,要讓李夫人如何自處?


    文老爺聽說秦威在給秦鑒之開府另住,跟許氏說了一回,許氏雖然心中不快,可眼見事情也已經沒辦法阻止,也隻能冷著臉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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