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微妙,原本不太像搭理鄭山娘倆的大舅媽此時有點躁動不安。


    想要張嘴問什麽,但是這麽多年下來的一些憤恨讓她開不了這個口。


    大舅鍾紅軍則是沉默著不說話。


    小舅媽隻是在邊上看著,不過眼神中也多了一些波動,看向鍾慧秀的神色中多了一些什麽。


    老太太則是有些緊張和激動,她的想法最簡單,那就是最好能夠解開兄妹幾人的心結。


    至於老爺子雖然隻是在看著,但已經拿起了煙抽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至於最為激動的當然就是鍾向東了,他沒想到這個自己不待見的表哥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此時他老爸不發話,他也不敢隨便的應聲,隻是用眼神不斷的去看老爸。


    鄭山給老媽一個放心的眼神,看著大舅認真的說道:“大舅,我沒喝多,我說的是認真的。”


    鍾紅軍從煙盒裏麵拿出一根煙不自覺的抽了起來,隨即被嗆得咳嗽的不停,他喜歡喝酒,但是很少抽煙。


    煙酒不分家在他這邊不成立的。


    過了差不多三分鍾,鍾紅軍終於開口了,抬起頭來看向鄭山說道:“我知道你想要為你媽賠罪,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鄭山認真而又嚴肅的打斷了,“大舅,我媽沒錯!”


    這話說的堅定無比!


    頓時飯桌上一片寂靜,鍾紅軍的心中頓時湧出一股怒火,眼睛立即紅了,手一下子攥得緊緊的。


    老太太則是用焦急緊張的眼神看著鄭山,她不知道這個外孫怎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要是鍾慧秀沒錯的話,那麽鍾紅軍和鍾紅武這麽多年受的委屈難道是假的嗎?


    就連鍾向東也是怒目而視。


    鍾慧秀則是一臉的茫然無措,手腳似乎都不知道放哪了。


    鄭山好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自顧自的問道:“姥姥,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老太太不知道鄭山要說些什麽,不過還是道:“什麽問題?”


    “當年您和姥爺讓我媽回來,提前和我媽說了要和人家結婚才能回來這件事情嗎?”鄭山問道。


    “這......”老太太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這個時候老頭說話了,“你媽當時不知道。”


    鄭山看向了這個除了在他打招呼的時候應了一聲的外公,“那既然這樣,我媽就沒有錯。”


    “當年是你們自己做主的,而沒有顧忌我媽的感受,讓我媽嫁給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用她的一生來換取大舅他們回來,這就是對的嗎?”鄭山淡淡的說道。


    “我想如果提前讓我媽知道有這樣條件的話,估計也不會回來的。”


    鍾紅軍不說話了,他一時間也有些茫然了。


    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想著,如果不是鍾慧秀不答應人家的條件,他就不會斷腿,更不會待在鄉下這麽多年。


    怨憤的種子已經埋下了,人隻會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想,而不是去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尤其是當自己還受到了巨大傷害的時候。


    鄭山還想說些什麽,不過看著老媽有些哀求的眼神,頓時心軟了下來。


    微微歎息一聲道:“姥姥,姥爺,大舅他們那是時代的錯誤,而不是我媽一個人的錯誤。”


    說完這些,鄭山端起酒杯,對著大舅道:“大舅,我剛才說話有些急了,還請不要見怪。”


    說著再次仰頭幹了一杯。


    鄭山其實知道,要是自己剛才不說那些,那麽估計事情會很快就有了轉機。


    但是他不可能讓老媽一輩子都背上這樣的罪名,這是對老媽內心的煎熬。


    如果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鍾慧秀的錯誤,是她的原因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


    那麽鍾慧秀這輩子都不會走出這個心理陰影的。


    即便是今後的關係改善了,那麽老媽的心中也會殘留一些,甚至內心深處,對於娘家人都會有一種下意識的討好。


    這樣的事情是鄭山不願意見到的。


    一時間飯桌上再次安靜下來,隻見老頭突然說道:“你剛才說能夠幫向東找工作是真的?”


    鄭山笑著道:“當然,就是不知道向東喜歡什麽樣的工作,機械廠,紡織廠,食品廠,或者其他的,還是那句話,隻要不是特殊的單位,隻要向東喜歡,那麽一切都沒有問題。”


    看著鄭山神態自若的樣子,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語氣雖然平淡,但卻給人一種底氣十足的感覺。


    鍾紅軍沒有說話,不過老頭卻是定下來對著鍾向東道:“向東,你還不謝謝你表哥。”


    鍾向東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有些茫然無措的看向老爸和老媽,鍾紅軍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向他點了點頭。


    鄭山看到鍾紅軍這樣,心中立即鬆了口氣,他剛才其實比誰都緊張,他也怕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那樣老媽的心裏麵估計會很難受。


    不過作為兒子的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媽背上這樣的負擔。


    好在結局算是好的,雖然鍾紅軍心中肯定還是有些疙瘩,但隻要有了開頭,那麽時間長點,關係自然會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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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山連忙道:“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這麽客氣,向東,你說說你喜歡做什麽。”


    鍾向東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隻要有活兒幹,我哪都行。”


    大舅媽這個時候也插了一嘴道:“大山,隻要有單位要他,怎麽樣都行。”


    雖然大舅媽心中有氣,但事關兒子的前途,尤其是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安排小兒子工作的情況下,她也隻能開口。


    姥爺也道:“大山,既然他們都這麽說了,你看著安排就好了。”


    鄭山笑了笑,他們還是不太相信自己啊,隨即道:“那行,這樣吧,我將向東安排和我們家老四在一個單位。


    汽修廠,也順便先學一點技術,手裏麵有技術了,怎麽著都不會餓著。”


    聽到鄭山這麽說,不管是老頭老太太還是大舅大舅媽,都是眼睛一亮。


    就連鍾慧秀都是如此,這樣一來,兒子和侄子就待在一起工作,未來也能夠更好的處好關係。


    大舅媽更是顧不得什麽了,急聲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三天之內,我將事情給辦完,到時候讓向東直接進單位工作就行了。”鄭山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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