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林帶著張破軍和十八名鐵騎,乘坐樓船一路幾乎沒怎麽休息。


    順水而下直奔徽州,也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當他們一行人在碼頭下了船之後,雲林甚至都來不及讓人通知縣令,也沒來得及吩咐人看管樓船。


    實際上也用不著他吩咐,十八名鐵騎自動就安排好了一切,隻有那位張破軍跟隨在他左右。


    二人快馬加鞭, 從船上下來直接就跨上寶馬一路奔入縣城。


    可當雲林在地圖上確認了自己目標所在的位置之後,一馬當先來到那座院子前,卻立刻就愣住了。


    眼前的小院大門緊閉,門前倒是散落著一些花瓣和爆竹碎片。


    看起來不久之前,這裏似乎有過一場熱鬧。


    雲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還沒等跳下馬,那張破軍就縱身來到院門前。


    啪啪一打門, 裏麵很快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隨之而來的, 是一位婦人的聲音:“誰啊?我們陸家不待客,想吃酒的話去劉家大院。”


    “今日的婚禮,我們陸家隻出人,不出酒席!”


    聲音未落,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裏麵露出一位大概有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看穿著打扮,像是一個傭人,隻是那一臉的倨傲,彷佛又像是這家主人一般,著實令人有些不解。


    雖然心中不喜,可雲林還是露出一副微笑。


    縱身從馬上落下,來到院門前一拱手:“不好意思,請問下這裏是不是蕭家,蕭玉兒是不是住在這裏?”


    原本隻是一句簡單的詢問,卻沒想到那婦人聽到雲林的問話, 立刻變了顏色。


    臉色一沉,滿臉怒意的抬手指著雲林:“什麽薛家, 沒有蕭家,這裏是我們陸家的院子。”


    “什麽狗屁的蕭玉兒,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名字,該去哪問去哪問,這裏沒有。”


    “對麵那條街上的群芳樓裏也許能打聽到,趕緊去吧,晚了說不定就被誰搶先了!”


    那婦人牙尖嘴利,一開口就是尖酸刻薄到了極點。


    什麽群芳樓,雲林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是什麽地方。


    一時間,讓他心裏咯噔一下。


    就從眼前的情況來看,蕭玉兒恐怕是出事了。


    否則的話,蕭家不可能成現在這般情況,而蕭玉兒也不可能不在這座院中。


    “沒想到,緊趕慢趕,提前了一個月竟然還是出事了麽?”


    想到這,雲林心中的怒火騰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這一路上,雲林在張破天的口中得知,朝廷對蕭玉兒不是沒有照顧。


    司馬府和兵部曾數次給安樂縣衙門以及巡檢司下達過命令,讓他們務必照顧好蕭將軍的遺孤。


    而現在呢?


    他哪怕提前了一個月到達安樂縣, 依舊見到的是蕭家被人奪走了宅院,蕭玉兒蹤跡不見。


    這安樂縣從上到下爛透了, 隻通過這一點,雲林心中就萌生出一絲絲殺意。


    連朝廷的旨意,司馬府和兵部的公文都可以當成耳邊風,絲毫不予理會。


    可想而知,這些人的膽子有多大。


    同理而言,也可以想象得到,這些人在麵對安樂縣百姓的時候,又會是一副怎樣的姿態!


    一念至此,雲林雙眸之中閃出一絲寒芒。


    手中天命劍正打算出手的時候,身旁的張破軍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嘭...


    張破軍人影一晃,一腳揣在那婦人身上,直接將婦人踹出去數米遠。


    下一刻,張破軍一步上去,一腳踩在婦人身上:“說,蕭玉兒小姐到底在哪,這裏到底怎麽回事?”


    “要是老老實實交代,今天就饒你一命,不說的話,別怪某無情,這一腳你就聽天由命吧!”


    張破軍雖然年紀不算太大,也就叁十出頭的樣子。


    可進入軍伍的時間不算短,十幾歲就參軍,幾乎一半的時間都在軍營之中訓練、以及戰場上戰鬥。


    所以他身上的那股從生死之中廝殺出來的凶猛和殺意,其實比起武者要更猛烈的多。


    像是雲林這樣的高手,縱然實力深厚,可如果不用自己的境界,用自己的真氣去壓人。


    單單隻是靠氣勢和殺意的話,未必就比張破軍強到哪去。


    如此強烈的殺機在張破軍身上散發出來,那躺在地上的婦人,一瞬間被嚇得渾身顫抖成一團。


    “我,我說,我說,玉兒小姐在...在劉家大院,今天是劉家大少迎娶玉兒小姐的日子。”


    “這座院子就是蕭家的院子,不過剛才我們陸家主母從玉兒小姐手中拿來了地契,這座院子已經歸陸家了。”


    ...


    這婦人是蕭玉兒舅媽的貼身丫鬟,當然,現在已經不算丫鬟了,老媽子還差不多。


    反正就是這意思,陸家的很多家務事,除了蕭玉兒舅媽郭麗華之外,基本都是這婦人在操持。


    今天郭麗華拿到了地契之後,來不及鼓搗這座院子,還得上趕著去劉家巴結人去呢。


    所以這裏的一切就交給了她的心腹來打理,隻是沒想到,屋裏還沒收拾好呢,就遇到了雲林二人。


    在張破軍這一腳之下,她恨不得將自己從小到大所有的醜事都抖落出來。


    蕭玉兒的事情,她更是不敢有半點隱瞞。


    一五一十將劉家人怎麽用那封遺書,怎麽聯手陸家人逼迫蕭玉兒出嫁。


    又怎麽將地契弄到手的事情,全都交代的一幹二淨。


    索性劉家大院距離蕭家小院不算太遠,就在這一條街上。


    二人翻身上馬,隻片刻之間就來到了劉家大院門口。


    剛來到劉家大院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陣諷刺聲。


    如果是普通人,站在這大門口,自然是什麽都聽不到的。


    可在雲林和張破軍二人耳朵裏,卻聽的真真切切。


    就是這麽簡單的幾句話,讓雲林知道了裏麵具體的情況。


    “看來,我來的還不算晚!”


    雲林稍微鬆了口氣,而後將心中憋了一個月的怒火,全都撒在了劉家的大門上。


    轟...


    一聲巨響,大門直接被雲林一腳踹飛出去。


    砸在那劉家大廳前的人群之中,瞬間傳來一片哀嚎。


    能站到這裏的人,不能說各個罪大惡極,但要說無辜的,還真沒幾個。


    就從蕭家小院走到這裏,一路上聽到街邊那些看熱鬧的人們,低聲念叨、咒罵的話。


    基本上就沒聽到有一個誇讚劉家人好的,甚至對於那些參加婚禮的賓客,也沒幾句好話。


    按照安樂縣這些百姓的話講,劉家人的飯,正經人餓死也不會吃一口。


    有些正經人家的孩子還打算跑去討要喜糖、瓜子之類的零食,差點沒被自家大人抽死。


    由此可見,這劉家人在安樂縣城內,究竟有多遭人恨。


    這裏的所有賓客,有一個算一個,就算沒做過惡事,也是享受了惡人作惡來的成果。


    所以都自認倒黴吧,沒誰是無辜的。


    至少在他們享受著用別人‘血肉’換來的幸福時,也沒考慮過那些百姓們是否無辜?


    ...


    “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雲林一腳踹開大門,一個箭步來到大廳外。


    隻這一句話,就讓大廳內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那蓋頭之下的新娘蕭玉兒,此時更是嬌軀狠狠的一顫。


    美眸之中熱淚盈眶,她知道自己這一次賭對了,也賭贏了。


    雖然那個年輕的聲音他並不熟悉,可那堅定的我不同意四個字,卻讓蕭玉兒從中感受到了對方的堅決。


    也許,這是叔叔派來幫助自己的人?


    蕭玉兒猛然間想到這裏,心中瞬間騰起一股暖流,這種被人惦記的感覺,真是令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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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這麽年輕,會不會不是劉家人的對手?”


    想到對方可能是自己的親朋,蕭玉兒心中不由得又開始為雲林擔憂。


    畢竟那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就算自幼習武,恐怕也沒太強的實力吧?


    而劉家人在安樂縣稱霸多年,可不是靠著吹牛吹出來的。


    一想到這,蕭玉兒馬上就忍不住擔憂,一下將自己的蓋頭摘了下來。


    可還沒等她看清楚大廳內的情況,迎麵一道黑影鋪天蓋地壓了過來。


    原來是劉安在回過神來,看到蕭玉兒竟然敢私自拽下蓋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戾氣。


    抬手就是一巴掌,掛著風聲衝蕭玉兒抽了過來。


    隻是他的手還沒落下來,就發現眼前一花。


    蕭玉兒直接消失了不說,他的胸口還感覺到一陣劇痛。


    就像是被一柄大鐵錘直接重重的錘過來一樣,轟的一下將他直接撞飛出去。


    “該死的東西,你竟然敢打我?”


    索性劉安身後有劉家護院高手,馬上出手擋住了他,這才沒有讓劉安丟人太多。


    站穩身形之後,當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之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那踹門而入的年輕人,竟然一把將自己的‘新娘’給攬走,還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打你?這隻是一點利息罷了。”


    “今天我不但要打你,更要殺了你!”


    雲林將自己那位算是表妹?


    反正是沾親戚,就算是表妹的蕭玉兒救下來之後,看著蕭玉兒梨花帶雨的表情,就感覺有些心疼。


    蕭玉兒的長相,比起雲林在鎬京城內遇到的美女們稍微遜色一些,而且也顯得更加柔弱和稚嫩一些。


    但不管怎麽說,也絕對夠得上是一位傾城美人了。


    這樣一位美人,而且還是蕭將軍的遺屬,竟然被他們逼到了這種地步。


    別說蕭玉兒還是自己親戚,就算是個陌生人,雲林也不打算放過這幫欺壓良善的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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