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一片氣死風燈的照耀下,映襯著四周慘白的雪地,並不十分的黑暗,丁海和葉空從瞭望孔看到,唐三的隊伍在沉寂了一會之後,又慢慢的移動起來,一點點的靠近隧道。


    顯然,他們並沒有在洞口那兩個守衛處發現任何破綻,去探查的人不可能會和衛兵聊天多,就算聊太多也沒關係,被和尚洗腦後,那兩個衛兵根本就不記得丁海這些人對他們做過什麽。


    雪大風急,就連唐三也仍不住想要快點去營地好好洗個熱水澡,因為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還暖和的地方了。


    這個念頭出來之後就風一般的滋長,鷹鉤鼻回來表示一切正常後,他便大手一揮,整個隊伍直奔隧道而去。


    丁海和葉空低著頭趴在雪窟裏,一動也不敢動,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個坐在雪橇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因為擔心他感應的到。


    兩人最近時候的距離,隻有十三米,如果丁海抬頭看過去,一定可以看得到唐三臉上,熟悉的刀疤分布。


    唐三的隊伍很長,百十人的數量,還有十幾輛小車,一直排了好幾十米遠。


    但是再長的隊伍也有個頭尾,打從領頭的那人進了隧道開始,七十五秒鍾的時間,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車子便全部塞進了隧道。


    隻留下一地的腳印和車轍痕跡,散亂的四處分布,但是很快便被風雪撫平。


    “還有五分鍾,炸彈就會爆炸,你說他們能不能走到炸彈的位置?”葉空壓低聲音,顫抖著說道。


    “是五分三十五秒。我想應該看得到,他們的速度超出我們想象的快,”漏算了這些人熱切想要回到營地的心情,隻希望別出現變故。


    丁海閉上眼,手中攥著刀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斷的在刀鋒上撫弄著。仿佛他手裏捏著的是個絕色女子的製奶器。


    “應該沒問題吧?”葉空努力的呼吸,仍然感覺到胸口悶悶的,而且還有劇烈的聲響,咕咚……咕咚……


    他不是沒有殺過人,但是像丁海這樣謀殺比自己強大的人。(.好看的小說)他還真沒做過。


    “管他有沒有問題,等著就是了,待會兒注意下,我不想死在自己人手上,”丁海表現的很淡然。他甚至用刀刃剔了下指甲。還準備一點點磨平那些讓他不舒服的棱角。


    “要是能一次炸死他就好了,咱們就不用那麽麻煩了,”葉空煩惱的說道。


    “人不能太不知足,而且不能太懶,我寧願讓他爬出來,讓後親手剁了他。”


    鬧鬧沒死。丁海殺唐三已經沒了傳統意義上的理由,在一般人看來。唐三想殺丁海理所當然,而丁海殺唐三就顯得欺人太甚。畢竟丁海沒有損失多少東西,而天煞會死了兩員雄將。


    但是丁海可不會這麽想,他殺人的理由從不按照常理來。


    唐三願意放過他嗎?絕對不會!


    這樣的話,殺死一個想要殺死你的人,還需要理由嗎?


    殺死唐三,對他來說很需要,所以,唐三必須死!


    即使這隧道之中並沒有雪,唐三依舊坐在雪橇上,隨著雪橇的晃動,有節奏的搖擺著溫暖的思維。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抬著他,努力保持著“肩輿”的平穩性,前麵的那個赫然就是鷹鉤鼻。


    “金平啊,”唐三爺拉長了聲音:“回去之後,你幫我把生意上的事管起來,我看你做的不錯。”


    “三爺,你說笑了,我那行啊,”鷹鉤鼻小心翼翼的抬著他主子,聽到這麽勁爆的話,絲毫沒有表現出半點激動,肩膀上的竹竿,穩得像在風雪中屹立不倒的南嶺山脈。


    倒是後麵那個,微不可察的小踉蹌一下。


    “我要把追殺丁葉兩個叛逆的事情抓起來,生意上的事,交給你我很放心,”唐三抬右腳跺了一下腳下的竹排,打斷了鷹鉤鼻還想謙讓的話:“這件事就這麽辦,不用談了。”


    “三爺,您看的起我,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的,”鷹鉤鼻的聲音稍微有點假,但是他絲毫也不覺得這樣不好。


    “為什麽還沒爆炸?”葉空狠狠的蹂躪著自己腦袋上的頭發,似乎很想把它們全拔下來。


    “因為還沒到時間,你有完沒完,這個鳥問題,兩分鍾已經問了三遍,”這一分神,丁海差點剔到指甲縫裏的肉,他憤怒的看著葉空,考慮著在獵殺唐三之前,先扁這家夥一頓。


    “你就不緊張?”葉空絲毫沒有覺察丁海的不快,他隻是一個勁的發泄著心中緊張的情緒,通過抓頭發,通過喋喋不休的說話。


    “緊張你妹,不就是殺一個人嗎,殺掉就殺掉,殺不掉讓他逃就是了,你糾結個屁,”丁海攥攥拳頭,強壓砸過去的衝動。


    就這鳥人,還讓天煞會焦頭爛額,不知道是說天煞會的人是豬好,還是說這小子運氣逆天。


    “為什麽還沒遇到巡邏的人?”唐三清冷的聲音響起,剛才的重要談話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不能讓他停留哪怕一絲心神。


    “我想他們可能在另一端,”鷹鉤鼻心情非常好,好的差點想哼一段會首經常哼的贛劇,所以他很大度的為負責巡查隧道的人脫了責。


    “哼,也有可能躺在營房裏睡大覺,如果等會看到他們真的在偷懶,絕不要給我輕饒,作為男人,該硬的時候,你要硬起來……”


    唐三很難得的開了一個不算玩笑的小玩笑,臉上也露出一絲絲數日不曾出現的笑容,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兩名護衛飛奔而還,一直跑到雪橇麵前。


    其中一個喘著氣說道:“前麵,前麵……喪……喪屍……”


    轟……


    一開始的時候,聲音很沉悶,就像有人放鞭炮的時候還用鐵盆蓋上了蓋子。但是聲音沉悶,動靜可一點都不小。


    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冰雪四處龜裂裂開,冰塊擠壓著周圍的冰塊,吱吱扭扭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響。


    從大塊到小塊,從小塊到顆粒。又在其他的冰塊擠壓摩擦下,碎成冰粉,揚起成雪霧,被風吹得的滿天都是。


    先是從遠方某一處,無名山突然矮下去好幾公分。臨近的部分像是被傳染到,也跟著快速的塌下去,坍陷傳染的很快,如果這是病,那就絕對是最嚴重的急性傳染病。急到那邊太沒塌下去。這邊就已經開始跟著搖動。


    轟轟隆隆……哢哢嚓嚓……


    無名山就像突然到來一個蹩腳樂團,這樂團演奏的樂曲,是如此的蹩腳,如此的單調雜亂,如此的冷肅蕭殺,慢慢的風雪中開始夾雜著一陣陣地獄裏傳來的哀嚎。像是樂團請來的野獸派伴奏。


    爆炸依舊在繼續,威力遠遠的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那一堆炸藥能裝進丁海那容積並不十分嚇人的空間戒指裏。充其量也不會超過四立方米,還要算上那亂七八糟的爆炸裝置和爆炸裝置外麵裹得密密麻麻的銅絲鐵線。


    但是就這麽不大一堆炸藥。它很有可能炸飛無名山——一座海拔一百多米,石質足以被選作鐵路隧道的無名山!


    丁海和葉空再次慶幸他們所在的位置離無名山足夠的遠,即便如此,他們所在的地方,堅硬的冰層也被震得吱吱作響。


    “他們死定了,”葉空興奮的尖叫一聲,就連猛抬頭將腦袋碰到了頭上的堅冰,都似乎沒有疼痛的感覺。


    “閉嘴,給我準備戰鬥,什麽廢話都不要有,見人就殺,盡可能的速戰速決,”丁海陰著臉打斷了他的興奮。


    死定了?恐怕不見得,至少唐三不會死,因為丁海感覺,如果是他,他都不會死。


    無名山隧道會全部塌掉,重壓之下,一點可能存在的容身之地都將不會存在,但是,這種坍塌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除非到處埋的都是炸藥,要不然這種坍塌隻能是傳遞性的,從一處到另一處,而不是一起爆炸。


    原因很簡單,丁海仔細的進隧道探查過,隧道頂壁的支架,是一截一截的,每一個部分都獨立存在。


    坍塌的時候,隧道自然就不可能一下子全塌下來,這樣的話,一個二階速度異能者,很有可能在隧道頂層砸到他之前逃出來。


    說不定逃出來的還不止一個唐三!


    丁海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有沒有幸存者,而是會有幾個幸存者?


    擔心唐三能不能受傷,會受什麽程度的傷。


    唐三受傷並不是不可能,雖然坍塌的傳遞性的,但是並不妨礙那些還沒有完全坍塌的部分,大規模的往下掉落石塊,這才是最致命的殺手。


    丁海有點緊張,有點害怕,但是無可否認的,他還很興奮。


    來吧,來吧,唐三爺,上次敗在你手下,這次我倒要瞧瞧,五次煉體之後的我,能不能打敗你。


    打敗唐三,丁海的機會很渺茫,畢竟人家速度比他快,實在不行還可以跑。


    但是萬一唐三受傷了呢,哪怕隻傷到一條腿,一隻胳膊,甚至是隻砸裂了一段手指甲,更何況,他還有葉空。


    唐三有手下,層出不窮、麻煩透頂,但是丁海現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了,葉空就趴在他旁邊,手裏各持一大把鐵簽,身上還不知道藏了多少可以瞬間化為鐵簽的金屬零件。


    “呼吸,慢慢的呼出來,再吸進去,”隨著坍塌的位置越來越接近隧道口,丁海嘴裏小聲的嘀咕道,不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旁邊連呼吸都忘了的葉空。


    轟,一大團無色透明的不可見氣團從隧道口的位置衝出來,就像射出一顆空氣彈,又像某個山野巨獸突然嘭的放了個臭屁。


    石塊夾雜著雜物,在這個透明漆團中翻滾著,衝出洞口,衝上半空,衝進新時代。


    當然,這些雜物很多是人和人的零件。


    砰,丁海一拳雜碎麵前的冰層,突兀的出現在一個衝出來的人身後,刺啦,將這人捅了和對穿。


    葉空比他反應的慢,但是殺傷力卻絕不含糊,他一撒一大片,全是細小鋒利的鐵簽,劈頭蓋臉的爆射過去,根本不管攻擊範圍裏有誰。


    丁海一邊殺人,一邊尋找唐三,一邊還要小心葉空的鐵刺。


    他沒有去吼自己腦殘的同伴,已經夠緊張的家夥,一旦被責罵,估計會更加緊張。


    唐三在哪裏,是死是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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