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突然跑來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一邊跑,一邊發出淒厲的叫聲:“鬼啊~~。鬼?”


    小寶指著來人,興奮地扯扯小米的衣袖:“看,張大叔,那人是張大叔,我認得他的衣服。”


    繼而他又疑惑地說:“咦,他的臉,怎麽好像……被剝皮了?


    隻見那個相貌據說‘無與倫比’的張大叔,一路慘叫著向著小米和小寶奔來,臉上的血,一路跑,一路迎風像雨珠似的點點灑落。


    一瞬間,小米嚇得汗毛倒豎,想要跑開去。可是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無法移動分毫。她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音,眼睛都要瞪脫出眼眶了。


    現在的張大叔,眼睛倒是像銅鈴一般,裏麵布滿血絲,幾乎暴突出來。一張嘴也是一口黃牙,可這刷子眉啥的,全被滿臉血給遮掩了,小米看著他,就想到了人皮燈籠裏的鬼啊。


    恐怖至極?惡心到爆?


    那張大叔看到小寶,聲音喊得更加震耳欲聾了。“……是……呃”


    快速奔馳的他,在跑到小米他們跟前的時候,身子前撲,轟然倒地。


    他那血粼粼的手,將將落在小寶的黑色鞋麵上,留下一個血紅色的指痕。


    小米的目光定在張大叔那後背上帶著紅纓布的匕首上。隨後,她視線遠移,就見那個拋出匕首,殺了張大叔的婠婠,如弱柳扶風般,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


    見中一想。雖然她的臉,被麵紗遮了個嚴嚴實實,不過小米確定,她看到了冷笑。


    婠婠在冷笑?


    “娘……娘……你……張,張大叔……”顯然小寶受到的刺激比小米受到的還要大。


    他那個一直很溫柔,很善良,什麽都不計較的娘,居然在他麵前殺了一個人。而且,那個人死裝還那麽慘?


    小米看到小寶因為駭然,身子篩糠一樣抖著,她心中不忍,就將小寶的頭攬入她的胸口前,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婠婠眼中閃過殘忍的光芒。她踢了踢張大叔的屍體,漫不經心地說:“這人不知怎麽摸了進來,要偷那棵千年靈芝,被我發現,打鬥中,我劃破了他的臉,他看到你們就亂喊,沒想到驚了你們。”


    小米的視線迅速劃過張大叔那頜骨處的刀口。那刀口從耳後開始,一直延伸至發跡,那種整齊細致的刀口。能是打鬥中劃到的?打死她都不信。


    這婠婠為何要剝人的臉皮?她意欲何為?


    小米心中疑惑萬千,嘴上卻淡淡的說:“即是如此,當然是死有餘辜。不過這血淋淋的樣子,好生可怕,晚上我怕是要做噩夢了呢。他這個樣子,好像厲鬼啊,姐姐不怕?”


    “怕什麽?”婠婠冷哼一聲,隻見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將瓶塞打開,將水狀的東西撒在李大叔的屍體上。


    那屍體發出‘噝噝’的響聲,幾下子就化作了一灘膿水,仿佛剛剛的那恐怖的一幕,隻是小米的幻想。


    這是傳說中的化屍水?小米原來覺得婠婠脾氣不太好,有點怪。經過剛剛一番變故,小米可以確定,這個婠婠心理陰暗扭曲,是個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現在,他屍骨無存了,還怎麽找我報仇啊?”婠婠極其漂亮的眼睛,看著空蕩蕩的地麵,聲音裏麵充滿陰鷙、嘲諷。


    小米突然覺得有點惡心,師傅居然說,‘她二人的眼睛長得極像。’現在她一點都不覺得像了,婠婠的眼睛冰冷,如古井般無波。看向人的感覺,就像毒蛇爬到身上一樣,充滿毛骨悚然的涼意,讓人感到恐懼。


    而她米小米是溫暖善良的,她的眼睛是靈動狡黠的,像狐狸一樣。滿打滿算,她米小米做的最惡的一件事,就是爆了熊資的菊花。


    可是婠婠呢?給人扒皮,毀屍滅跡,幹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無彈窗廣告)論心狠手辣,米小米甘拜下風。


    “外甥女,小姨奉勸你一句,沒事別總瞎轉,莫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婠婠涼涼地說完這些,一扭身,又風姿無限地走了。一副柔弱無骨的樣子。


    她至始至終,完全沒有安慰一句幾乎嚇丟了魂兒的小寶。沒有一點點的母愛。


    小米有一種預感,婠婠雖然沒有看她,但卻是在打她的主意。一個很壞很壞,對她很不利的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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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幾天,米小米吃飯、睡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著了婠婠的道兒。


    半月後的一天,睡夢中的小米,被一道灼熱的視線盯醒。


    迷蒙地睜開眼睛,卻是婠婠在皺眉盯著她瞧。


    “小姨?”她心中駭然,麵上卻親親熱熱地喚了婠婠一聲,慵懶起身。


    婠婠那雙冷冰冰的眸子,在小米的臉上停駐好久好久。才笑著說:“你的身體也調養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上路取藥了。否則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那我可不可以和師傅告別啊。”這半月,婠婠對小米管得極嚴。從不肯讓小米見殷受一麵。


    “不行,時間不等人,現在你必須即刻啟程。”


    小米還要堅持,卻見婠婠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給殷受換藥的時間到了,你也該走了。”


    小寶在那日張大叔慘死後,心理產生了陰影。一直躲著婠婠。此刻,見婠婠趕小米走,搶著說:“娘,讓我送嫣兒姐姐出穀。”


    婠婠揚了揚手,示意她二人快走。


    小米隨著小寶來到那道大石門前,待小寶打開石門後,他突然撲到小米的懷中,顫聲道“小寶真的舍不得姐姐離開。”


    小米鼻子一酸,也摟住小寶說:“姐姐會回來的,記得要保護好自己。采藥的時候不要那麽拚命了,知道嗎?”


    “恩”。小寶重重點頭,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姐姐,你中了娘親的毒,出穀後趕緊把解藥服下,然後找大夫。三日不解,麻煩就大了。”


    他退出小米的懷抱,眼睛紅紅地握住了小米的手:“姐姐,我等你回來。”


    米小米但覺手中一緊,殷小寶已將一物塞入自己手中,按形狀分辨像是某種藥丸。


    她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道:“那姐姐走了,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不要調皮知不知道?”


    “恩,姐姐放心,小寶會好好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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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經過小寶的指點,翻過幾個山頭後,來到安嶽縣。


    她惦記著師傅的安危,買了一匹馬,一路想著蔡國國都狂奔而去。qq1v。


    三日後,小米遠望見前方一座大城,牆樓高聳,燈火輝煌,正是蔡國國都風郡城。


    小米翻身下馬,將頭上的鬥笠壓低,跟在一個挑擔的農夫後麵混進了城中。


    她隨著人流,漫無目的的走,這一路上聽說師兄已經成功奪位,登上至尊寶座後,卻一連半月未早朝,也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


    她滿心煩悶地坐在一個茶攤前,隨便叫了幾個包子,一碗粥,一邊吃一邊想心事。


    忽聽周圍百姓談及當前時勢,便有人說到當今聖上已傳旨出兵南疆,而統兵之人是那個神秘的侍衛,姬牧。


    姬牧?小米一震。原來他二人都好好的活著。小米隻覺得鼻子發酸,眼底發潮,心中卻是開心不已。


    隻要,都活著,就好,就好?


    隻聽一名秀才模樣的人一邊捋著三尺長髯一邊搖頭晃腦地評價:“說什麽平亂南疆,如果隻是平亂南疆,用得著出動十萬大軍嗎?我看,皇上討伐南疆流寇隻不過是個幌子,其實他打得恐怕是的臨近南疆息國的主意。”


    討伐南疆,息國。這些字眼不斷竄入小米腦海中。


    原來,姬牧沒有和熊資達成同盟,卻說動了姬昀幫助他奪權。


    想來,這一次不得誌的質子,將要在息國掀開腥風血雨的一頁了。


    姬牧這次一定能成功的。


    可是,辛辛苦苦奪權之後呢?麵臨他的,就是妻子被調戲,然後被強國擄走。以及被滅國,屈辱地活著。


    想到今後,姬牧的悲慘遭遇。小米一歎。


    為什麽所有人都那麽想不開呢?過自己平平靜靜的日子,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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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小米舉步維艱,腳下似有千斤重。沿街商市熱火朝天,來往行人摩肩接踵,每一張臉孔皆是陌生的笑容。


    突然,川流不息的人潮急速湧動,一窩蜂地朝前湧去。有人從背後狠狠地撞了小米一下,小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哎呦——哎呦——”身後響起兩個慘兮兮的嚎叫。


    小米轉身,看見一個粗布衣衫的青年男子皺眉扭眼的連聲慘叫,右胳膊被人死死地扭著,那力道像是要將其扭斷。


    一個紅衣男子桃花眼煞氣畢露,喝道:“拿出來?”


    粗衣男子不情願從懷中掏出一個淺紫色的錢囊,哆嗦著遞給紅衣男子。紅衣男子一把拿過來,沉聲道:“滾?”


    小米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緩緩揭開麵紗,歡悅一笑:“姬牧,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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