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緣無故地推入車廂,麵對著身邊那些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高大陌生男人,說不害怕那必然是假的。但在害怕的同時,清流更明白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冷靜。隻有這樣,才能夠把問題解決。


    反正她說不上是國色天香,又不是富豪千金,他們可能,是抓錯人了?


    “你們是誰?”她深呼吸,把情緒平複下來以後,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眸光對著那幾個男人看去一眼:“我跟幾位無怨無仇,你們為什麽要抓我?”


    “……”那幾人彼此對視一眼,沒人應她。


    “你們不是啞巴,為什麽不回話?”清流眉尖蹙緊,不悅道:“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鬱小姐不必擔心,你現在很安全。”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間插了進來,坐在麵包車副駕座那女子,緩慢地轉過了身。


    清流的身子一僵,呆呆地看著那張精致的小臉,有好幾秒都沒有反應過來。


    楚靈冷嗤一笑,低嘲道:“怎麽?落入我的手上,知道自己倒黴了?”


    “你想怎麽樣?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乍見楚靈,清流的心,有那麽幾秒失控地急速躍動起來,很不安分。


    她不會忘記,早些時候她在知返園庭院蕩秋千的時候,楚靈曾恐嚇過她。正巧那次,碰著薄野凜也來了——


    想到他們對自己的敵意,她就有點心寒。


    靈想一點。“放心,我現在不會動你,不過……”楚靈眸子沿著她身上來回地掃視兩眼,那眼神,帶著意味深長的敵對。她後麵的話沒有接續說下去,但唇邊那抹冷漠的笑容,是凜冽的。


    清流心裏微微寒顫著,蜷縮了纖瘦的肩膀,小小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楚靈那對眸子,冰寒如冷霜,一閃一爍。當清流不經意抬眸與她對視以後,她輕垂了眉睫,把所有的情緒,都隱去。[]


    卻掩蓋不了,她身上泛帶著的凜然氣息。


    ——————————


    車子停駐的第一時間,楚靈便跳下了車,對著其中一名男人冷聲吩咐:“攥她出來?”


    “出去?”一名長得凶神惡煞的男人掌心便沿著清流的後肩用力一推,讓她跌撞著差點栽倒在地。


    清流腳步蹌踉,掌心扶住了車門才穩住自己的身子,不免幽怨地瞪了那人一眼:“搞什麽,對女孩子不會溫柔點啊?活該你娶不到媳婦?”


    那人臉上帶著驚疑,眼睛直愣愣盯著她,好像在詢問著,為何她會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瞪什麽瞪,看你一臉囂張的鬼樣子就知道了。


    清流腹誹,直接便回瞪他一眼。


    “去那邊?”


    臂膊遭人用力一攥,身子被帶往前。


    清流揚了眉,環顧了一眼周遭環境,但見自己自處於一個偌大的豪華庭院裏,四周有幾顆稀疏的樹木,花草叢生,芳香怡人。


    數名高大的黑色身子肅立在旁,而眼前擺放著一張石與幾張石椅,一名貴婦正端著茶輕啜,看起來很悠閑自得。


    貴婦看起來也有了那麽一點年紀,但依舊風韻猶存,容貌依舊嬌美妍麗,那渾身散發著的犀利之感,讓人看著,就忍不住退避三舍?qq1v。


    眸光與那貴婦交碰上,眼見她瞳眸裏散射出來的凜然光芒,清流心裏一悸,嘴角不由抽搐一下。


    “夫人,這位就是鬱清流?”楚靈對著那貴婦躬了躬身,恭敬地報告:“她是忍少爺前些日子在f城新開的暗夜酒裏認識的服務生,是f大的實習生,父親鬱道生,曾是東溪高官,但三年前因為受賄而入獄。如今家裏有一位繼母林映容,並沒有工作。”


    既然被楚靈稱為夫人的,不必說,定是薄野家的女主人——殷曼如?


    曾有傳聞,薄野家能夠笑傲商界,這位夫人功不可沒,因為她擁有出色的領導能力,令薄野家的生意越發壯大。


    因此,這刻,殷曼如查清楚了自己的家底,清流倒不吃驚。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這隻是區區小事呢?


    “坐?”殷曼如眸子瞟一眼自己對麵的座席,對著清流示意。


    清流沉默著落座。


    殷曼如對她的底細一清二楚,可她對殷曼如卻一無所知。這樣的情況,無論她說什麽,都可能是錯。唯今之計,她隻能夠以靜製動。


    “去?”殷曼如眉眼斜飛,淡淡瞟一眼站在旁邊的楚靈等人。


    “是?”楚靈點頭,與一眾黑衣男人全部退開。


    偌大的庭院裏,除了微風拂過落葉那“沙沙”的風聲,清流便隻的到自己的心跳。


    夜幕已降,庭院內燈火通明,猶似白晝。如若不是此刻彼此是這樣的境況,清流想,欣賞這等美景倒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鬱小姐,喝茶?”待那些人都譴退以後,殷曼如眸光一凝,緊緊地注視著清流,冷淡道。


    “夫人客氣了。”清流也不推拒,端起茶便往著嘴裏送。


    殷曼如眸子一眯,看著她的眼睛,流光萬丈。


    清流把杯子放回原處,抬了眼皮,與她目光交碰。


    “鬱小姐,不好奇我為什麽請你來?”殷曼如脊背挺直,雙手搭在前胸位置,盯著清流的眸光熠熠,在明亮的光線下,渾身都散發著頗具氣勢的寒氣。


    “那麽,夫人為何‘請’我來?”對她的一個“請”字,清流著實是嗤之以鼻。隻是,既然對方如此沉著,她也不好輸了去,是以因應著她的詢問道。


    “聽你這話,好像很不服氣?”


    “夫人過慮了,清流並沒有其他意思。”


    “如果你成為薄野家的媳婦,今天請你來喝茶的,可就不僅僅是我了。”殷曼如雙-腿交疊起,傾身端著起清茶啖了一口,淡而無味道:“又或者,不僅是請你喝茶那麽簡單?”


    她言語裏的威-脅,很明顯。


    清流十指交握,抿著嘴淡淡一笑,道:“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鬱小姐是聰明人。”殷曼如唇瓣輕啟,下巴微微抬起:“有些話,不必我說穿?”


    “夫人反對我與四少在一起,我很理解。”清流雙掌輕輕攤開,那清澈的瞳仁,暗光閃爍:“不過,如果夫人想我離開四少,那是不可能?”


    殷曼如眼底亮光一片,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此話何解?”


    清流淡笑,字字輕淡:“夫人,其實先別說我與四少如何關係怎樣,要是我鬱清流想把握的東西,我就一定會抓住,無論外人是不是想要反對。但現在,我與四少是有隔閡的,就算夫人不幹預我們的事情,我們也不太可能站在一起。所以,夫人你省省心?”


    好似沒想到清流會給說出自己這樣的話語,殷曼如眼裏有抹意外的亮光閃出。她的眸光沿著清流上下打量一翻,好半晌,才悠悠道:“我想,鬱小姐是誤會我的意思了。醜媳婦終須見家翁,這是我今天請你來的目的。”


    “嗯?”清流見她神色平靜,有點疑惑。


    “我今天請鬱小姐來這裏相聚,不過是想提醒一下鬱小姐,如果你真想與阿忍在一起,往後出入就要時刻小心。”殷曼如淺薄一笑:“隻是,我們薄野家畢竟是大戶人家,就算我們在f城的勢力龐大,也不代表外麵沒有人對我們有敵意。我不想因為阿忍而令鬱小姐的生命財產受到任何威脅。”


    殷曼妙這話,是要借故說出來讓她知難而退,還是真的想提醒她?


    清流一時有點迷茫。


    這與她之前想的不同,她本認為,殷曼如讓人把她帶來,是跟肥皂劇裏那些老土的故事情節一樣,男主的老媽拿張支票把女主砸走之類,但現在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殷曼如做事風格雷厲風行,本人也顯得高高在上,的確很像男主的老媽,但行為又與那些人有點出入。


    至少,她並沒有直接喚她離開薄野忍,也沒說要給多少錢之類的——


    “夫人,真是細心?”她眨眨眸,目光凝睇著殷曼如:“多謝提醒了。”


    “鬱小姐不必客氣,我是隨時都歡迎阿忍交一位固定的女朋友的。畢竟自從跟晴晴分開以後,他一直都流連花叢,定不下心。他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我丈夫畢竟是個軍人,一直讓他在外鬧,我也不放心。”殷曼如嘴角抿一抹淡淡的笑意:“現在他既然對鬱小姐上心,我怎麽會反對呢?”


    不反對,甚至支持她?


    她走什麽狗屎運了?


    清流心裏正陷於疑惑時刻,卻聽殷曼如輕淡地插了嘴,道:“除了希望鬱小姐出行要小心以外,有一件事,我還想請鬱小姐配合。”


    “什麽?”聽到她的那些言語,清流心裏對她的戒備早便消散。


    “如果鬱小姐能夠與阿忍往來,往後,好好照顧阿忍的弟弟阿凜。”


    “凜少爺?”想起那個高傲的美少年,清流的脊背莫名泛冷。


    那個孩子,還需要她照顧麽?明明就是高高在上的惡魔呢——


    “鬱小姐,可以答應我?”


    “我……”


    “這件事情,根本不必母親來管。”


    在清流想要表達自己的意見時候,有淡淡的男聲傳來,一道修-長剪影同時靠近,把懸掛在古樹上的燈影給遮擋住,令她被籠罩在一層暗影之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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