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薄野忍意料之外的是,清流入住知返園後,居然很乖巧。不僅一日三餐都乖乖進食,而且對他也沒有做出冷眼相對的舉止。唯一令他心浮氣躁的是,她連正眼都不看他了?


    她會跟他說話,但大多數,都是他問她答。當然,她的回應,通常都隻是“嗯”“哦”“知道了”“好的”“沒事”之類的,基本,連續兩三天,都沒有在一句話裏,跟他說超過五個字的。其實算來,一天下來她跟他說的話,興許不超過二十個字?


    畢竟,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時日長了,誰都會覺得興味索然的。所以之後,薄野忍也幹脆沉默了。


    同住一屋簷下,明明是夫妻,卻全然像是陌生人?甚至,不如陌生人——


    這樣的狀態,絕非薄野忍開始時候預料得到的。這天早餐過後,他眼見著女子放下了刀叉,立即便眉目一斜,示意著管家把餐桌上麵的食物收去,同時喚住了正要離席的女子。


    清流聽得他叫喚,恢複了原本的坐姿。她倒不看他,隻是眸光沿著窗外凝睇出去,眼神有些飄忽。好像對他有任何舉措,都隻會是無動於衷的態度。


    看著她那秀氣的眉尖輕擰著,那純美的臉,略嫌瘦削,薄野忍輕咳了一聲,低聲道:“清流,我不知道你這幾天那麽安靜是不是為了今天能順利去出席你父親的葬禮,但如果往後你一直都想要這樣跟我相處的話,那麽你父親的葬禮,我勸你還是缺席為好?”


    “什麽意思?”清流的眸光從窗外收了回來,視線往著男人的臉麵瞥去,眼裏,出現了數日來,第一絲寒意。


    果不其然,她關心的,隻是她父親的事情?


    所以,對她而言,他就真的就隻僅僅是提供她食宿的房客,再沒有任何意義了嗎?他們之前,明明彼此相愛的?


    薄野忍濃眉橫斜,嘴角有抹清凜的笑意劃過:“清流,你該知道的,就算你父親下葬,其實也可以轉移墓地的……”


    “薄野忍?”聽著他那拖長的尾音,清流從座席位置霍然而起,那秀雅的小臉,帶著幾分薄怒:“你怎麽能那樣做?你甚至,不該說這種無恥的話語?”


    “慶祝一下,你今天說的話,可是比你這幾天都要多?”對她的如此過激反應,薄野忍顯得很平靜。他舉起了麵前那杯白開水,往著女子麵前一遞:“坐下,激動什麽?”


    “我一直以為,你不是這種人,薄野忍,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清流手臂一揮,直接便拔開了他的手腕。


    男人原本並沒有用多少力量去握那杯子,被她用力一甩,杯子很自然地“啪”一聲往著地麵摔了下去,瞬時便碎裂在地。那玻璃碎片,在日光穿透了窗台折射而入的光芒籠罩下,反襯出一絲耀眼的強光,刺得清流的眼睛,有些酸澀地生疼。


    她搭在桌麵上的手掌,也微微顫抖,便是指尖往著桌麵狠狠掐下去,仿佛都平息不了心裏湧起那股惱怒。


    這幾天以來,薄野忍都期待看到她有些情緒反應。但這刻真的看到她如此激動,甚至有種想要傷害自己的衝動時候,他的心便是一陣陣絞結地抽搐著。眼見她指節的青筋暴跌,那瑩白的指甲,因為過於緊掐桌麵的力量,幾乎便要斷裂,他眉頭深鎖,倏地伸手沿著女子的手腕一握,稍微用力,便把她整個身子都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放開?”清流怨怒,伸手便砸向他的胸膛:“混蛋?”


    “如果你再掙紮,傷著了自己,可別怪我?”薄野忍長臂緊圈著她的纖-腰,卻盡量避免碰上她的肚腹,他的聲音,冷冷的,像冰雪融化一樣,帶著寒冽氣息,噴灌在女子的臉頰,讓她的身子,快速僵硬。


    很滿意於她這樣的反應,薄野忍指尖輕輕一壓她的下巴,眼見她瞳仁裏迸射出來的沉冷光芒,他心裏一聲低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與她這樣相互折磨。為此,他低頭,唇瓣沿著女子的嘴角輕輕地親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輕語道:“清流,不要這樣,我們講和好不好?”


    她不理他,就像他是有毒的病菌,好像是避之而無不及,讓他的心都傷透了。知也著那。


    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最近因為她的冷落,變得越發地差了。他真怕,再這樣下去,有朝一日,他會把她丟到床榻上,狠狠地貫穿她,把她和孩子……都毀掉?


    那樣的做法太過恐怖,他知道自己應該更有耐心點,但現在的他,真的沒辦法用理智來自控。他隻想讓一切都恢複往日那樣的正常,他想看著她對他笑,對他嗔怪地佯怒著斥喝,想看她撒嬌,想聽到她在他身上承-歡時刻的吟-叫,想她摟著他的肩膀,用她甜美的聲音叫他薄野忍——


    他真的,快想瘋了?


    但事實上,她給予他的,除了沉默,就是無視?


    他受夠了這種窩囊氣,但如今她又有身孕,他連碰她一下,都怕她會承受傷痛。所以,他不能對她動粗。他……簡直就是什麽都做不成?這樣,讓他怎麽不抓狂,不惱怒,不恨,不怨?


    所以,最終,他隻能夠用了最卑劣的一種方法:威脅?


    他清楚她的xing子,這樣對他有利。而女子,最是沒辦法抗拒這個。雖然,他明白,這樣,可能會讓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隻是,他情願一試,也總好過,眼睜睜看著她,對自己不瞅不睬。


    但那樣做,他又傷神了。他害怕,害怕自己這樣的舉措,隻會惹來清流的反感。他更怕,以後,她再也不理他。於是,他又不得不低頭,請求她的原諒。


    總而言之,他知道自己做什麽都不是。可什麽都不做,更不是?


    他在想方設法地做對的事情,在嚐試著,想要尋找到一個好方法,把他們之間的事情,給解決。


    他要回到他們相愛的那個時候,與她過著快樂幸福的溫馨小日子?


    相愛?


    這個詞,從他的腦子裏麵產生了,令他的心髒,都突兀地跳了一跳。us9k。


    嗬嗬,他居然,那麽輕易就把“相愛”這兩個字都用上了。原來,在他心裏,早就已經把她當成了愛人。隻是,他一直都不自知而已。否則,外麵那麽多的女人,他何必,一定要執著在她一個人方麵?


    甚至因為她,他都已經放棄了簡初晴——


    雖然現在女子對他還有誤會,但他堅信,隻要他願意努力,一切都會變更的?


    所以,他咬了咬牙,繼續道:“清流,原諒我這一次,求你了?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從此以後,心裏隻會有你一個人。你知道,簡初晴的存在,隻是證明著,我曾經試圖去愛,但失敗了。可是,錯了以後,難道不是有機會可以重新來的過?我認清了一切,浪子回頭,不是應該金不換嗎?清流,給我機會,好不好?”


    他的乞求,令他不像是他?


    那個薄野忍,不會做這種事情。因為她才改變的,犧牲,還算是愛情嗎?


    不,不是的?


    清流看著男人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搖了搖頭。


    她搖頭,她拒絕?


    薄野忍無法置信,女子居然會做到這般決絕。簡直比他,還要狠心不知道多少倍?


    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可是薄野忍啊,為什麽,她卻連一次機會都不給。難道她不知道,他的行情有多好嗎?他那麽執著地隻要她,她應該能夠理解才是。可是,現在,她怎麽能夠那樣高傲,把他的低聲下氣,都完全不當一回事?


    甚至,比起以前任何的一次,都要來得堅決地拒絕?


    “為什麽,你一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他有些憤怒,咬著牙關,很想要衝女子發火。但見她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還是強行地忍了下來,道:“清流,你聽我說,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過許多壞事。我也明白了,你最討厭就是別人的欺騙。可是,你現在對你坦開了心胸,把所有的問題都道了出來。我是真心真意的,你了解嗎?我——”


    “薄野忍,我了解?”清流的聲音,突然回暖了些許,她的視線,靜靜地盯著男人,道:“薄野忍,我是真的了解?”


    薄野忍有些迷茫地看著她。


    既然了解,何以,還要有那樣無辜而淡薄的表情?她應該知道,他有多期盼,她會有一絲絲的感動,給予他哪怕隻是一點點的響應啊?


    清流依舊隻是搖頭,道:“但如果你給予我的愛情,是從犧牲開始,那麽我不接受?你是薄野忍,好好地維持著你自己那一如既往的高傲與自尊,不要輕易就低頭。我要的愛情,從來都不是讓別人犧牲而來的。這也是當初,為何我會在你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財產都交予薄野澤隻為換我裸-照時候,選擇離開你的原因。後來……我重新接受了你,但我現在才發覺,我錯了。有些距離,因為天生就注定了的,我們就算再努力,都沒辦法拉近。你放手,讓我走,讓我過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你,也該去獲取,屬於你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所以,到了現在,她還是想著要離開他?


    薄野忍眸色一深,冷聲道:“鬱清流,不要跟我說,在你闖入我的生命以後,在我決定娶你為妻以後,你還會覺得,我的幸福可以從別人的身上尋找回來。我現在就確確實實地告訴你,我不會讓你走。這一輩子,你都隻能夠待在我身邊。無論你還愛不愛我,我都不容許你離開?”


    “囚禁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有用嗎?”清流輕嘲一笑:“薄野忍,這大千世界,你要多少女人沒有?為什麽,一定要是我?”


    “因為你就是我認定的那個女人?”


    他的言語,說得毫不猶豫,令清流的身子,有些僵硬。她的視線,幽幽地瞟向男人,片刻以後,方才輕笑一聲:“就算,這個女人心裏,已經另外住了男人,你也不介意?”


    “另外住了男人?”薄野忍的眉眼一眯,有些不可置信地緊盯著她。


    “對,我這裏……”清流掌心捂向自己的胸膛,指尖觸摸著那個位置的心跳,輕輕地道:“薄野忍,我這裏,住了另外一個人?”


    “薄野澤?”薄野忍的聲音,說得咬牙切齒,可見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清流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渾身都緊繃著那股氣勢,有多強烈。


    她所心,一點一點地墜落下去。


    他們搞成現在這樣,到底是誰的錯?之前她總是在退步相讓,卻得不到真正的愛情。現在,他退步相讓,又還有什麽意思呢?愛情,怎麽可能總是在犧牲著,才可以擁有呢?如果是以犧牲某些東西為代價的,那麽她情願不要了?


    輕輕地闔了一下眸子,她點了頭。


    下一秒,她便感覺到薄野忍的手心往著她的肩膀一推,讓她退到了距離他數尺遠的位置。


    他的氣息,在身邊漸漸地消散。清流不敢去看他,因此,也就錯過了,那個男人一臉灰敗的模樣?


    還有,他眼底,那抹黯然的憂傷——


    “去換套衣服?我們要趕,你父親的葬禮?”


    男人清冷的聲音,在片刻後,回落在空氣裏。好像,隻是例行公事一般,冷淡到,沒有任何的情緒。


    清流小手緊握成拳,轉過臉時刻,卻見那男人已經轉過了身。他的腳步,很緩慢,卻依舊優雅,往著樓梯口位置,一步一步地跨過去。留給她的,隻有一個孤寂的背影。


    心髒,像裂開了一個口,連呼吸都好像不能自己。


    在疼著,在痛著?


    清流伸手捂住了唇瓣,轉過臉,頭顱微微仰起,凝睇著那窗外被烏雲覆蓋了的天際,咬咬牙,才沒有讓那被迷霧籠罩著的眼睛,落下一些什麽——


    都……結束了?


    ——————————————


    墓園。


    氣氛很沉寂,尤其是在烏雲密布的情況下。因為鬱家的沒落,來參加他葬禮的人數,寥寥無幾。


    但清流,還是看到了容英明與林映容。還有……薄野澤、薄野凜,居然也都來了。


    死者為大,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說些什麽。站到墓地前,她的目光,沿著墓碑上那照片看去,心裏,一片片的愴然。


    父親在滿懷愧疚之下離世,興許,他已經知道她原諒了他,死而無憾,但這世上,她終究,再也尋覓不到,真心愛護她的人了?


    回想起當天在醫院裏發生那一幕幕場景,清流輕輕咬住了牙關。


    她這一生,都活在謊言裏,而父親,又何嚐不是?


    愛著她,卻不得不騙她。他,一定比他更加難受?


    “清流。”手肘被人輕輕推了一下,清流從錯愕裏清醒過來。她側眉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他淡聲道:“跟你父親說些什麽?”


    清流有些呆滯地點了點頭,隨後眸光沿著墓碑上的照片一凝,隻說了四個字:“爸,我愛你?”


    是的,她愛他。


    因為愛著,才那麽恨……可是,再恨,也沒辦法抵擋得住,他們之間存在的愛?


    薄野忍的眸光,沿她臉頰輕輕一掠,伸手輕擁住她的肩膀,開了口:“爸,以後我會替代你照顧清流的,你放心走?”


    “道生,你走好?”


    “想來,我與你的下場,也該差不多?”


    林映容與容英明接後開口。


    薄野凜與薄野澤自然沒有說話,他們隻是保持著沉默。


    而此刻,不遠位置,有兩道身影緩慢地跨步而來。他們的眸子,沿著站著的人群掠了一眼後,相互對視一眼,把手裏拿著的花,放到了鬱道生的墓前,然後走近清流麵前,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清流,節哀。”


    “謝謝?”清流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霍聰與秦奕站在一旁,與其他一眾人,看著墓園的工作人員,把泥土挑去,覆住了鬱道生的棺木。


    細雨,驟然紛呈而落。


    一旁,立即有人送來雨傘。


    薄野忍看著佇足在旁的清流,為她撐起。


    清流的眸光,一直靜靜地凝睇著墓碑上鬱道生的照片,沒有任何的動作。


    甚至,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許久、許久——


    人們,似乎都散去了,雨,也漸漸變大。周遭被重重迷霧籠罩,天色,越發地,漸漸暗了下來。


    “你要把他的墓給掘出來嗎?”清流突然轉過臉,看了一眼那依舊還站在她身邊的男人:“薄野忍,你要現在做嗎?”


    這個女人,怎麽就不知道,他越是叫囂要做的事情,卻越不會做?


    他怎麽忍心,讓她難過?


    隻是,他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他可能不會說,但是,除了強行把她留在身邊這一件事情以外,他,絕對不會再做任何,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他希望這些,有一天他不說,她也會懂得?


    他期待著,她能夠懂得,有時候犧牲的愛,是因為他的心,在牽引著他去做這樣的事情。


    就算傻,也是值得的?


    誰說,犧牲的愛,不美好呢?


    隻要相信,就會幸福?


    ——————————————


    從墓園回來的當天晚上,清流便病倒了。而且,高燒不退。開始時候薄野忍讓風少淵親自到了知返園來替她檢查,但病情卻沒辦法止住。為此,他不得不聽從風少淵的意思,把她送到了醫院。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女子的高燒才退了下來,但因為她懷有身孕。如今的身體又極虛弱,因此風少淵不讓她出院。薄野忍擔心她的身子,隻得留在醫院照看她。


    接連數天,清流都在渾渾噩噩的狀態裏度過。


    她自然不知,薄野忍寸步不離地候在她身邊,照顧到她的意識漸漸清明為止。


    這天,當清流睜開眼睛,看到的,自然就是一臉疲憊的男人。他的眼睛變得有些幽深,直勾勾地看著她,見她醒來,似乎眼裏有了些許她看不透的神采。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腕位,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道:“清流,你終於沒事了。”


    “謝謝。”清流小手輕輕一抽,試圖擺脫他的掌心。


    薄野忍的瞳仁微暗,看著女子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放鬆了手指。


    清流翻身背向了他。


    這幾天,她都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但她卻能夠意識到,男人一直都在。他什麽都沒有說,可是,喂她吃藥,替她擦身,灌她飲水……所有的事情,他都是親力親為的。


    她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要搞得他好像欠了她似的。他越這樣,她的心裏,便越發不安。


    薄野忍為她做了這麽多,她很明白,他是心甘情願。但這樣的事情,他做得越多,她便越覺得,她並不值得他這樣浪費時間——


    “叩、叩?”


    房門教人敲響,在薄野忍應答一聲後,某人高挑的身子,沒了進來。


    看著那人一臉瀟灑,薄野忍立即站起身,冷眼看著他:“你來做什麽?”


    “我知道這陣子你都分心在照顧她,所以她父親的遺物,我幫忙整理了?”薄野澤掌心斜插在口袋裏,淡而無味道:“阿忍,我想跟清流單獨說幾句。”


    “說什麽?”對於薄野澤,薄野忍永遠都是抗拒著的:“你出去?她父親也是我爸,有任何事情,我都自己處理?”


    “你急什麽?”薄野澤輕哼一聲:“現在你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害怕我會把她搶走?”


    薄野忍的臉色越發陰沉。


    清流已經承認了她愛薄野澤,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他無法忍受她對薄野澤有這樣的情感。他甚至有點變-態地恨,自己不是薄野澤?


    “你出去?”他的態度,相當堅決:“薄野澤,我好像聽說你現在的管理的公司有點麻煩,你該好好去用心管理自己的工作?”


    “我是要把這個交給清流的。”薄野澤不顧薄野忍對自己的厭惡,把口袋裏的一個信封掏了出來遞給已經轉過臉看他的清流,道:“你看看?”


    清流一愣,疑惑地看他一眼,便伸出手,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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