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鍾表滴答的聲音,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白色的窗簾透著藍色的光,天已經開始亮了。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總之,昏昏沉沉的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眼前是文靜烏黑的頭,她的呼吸顯得那麽悠然,這種少女的輕酣是一種令人愉悅的節奏,我不敢有任何動作,深怕把她弄醒,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著,直到她的手機鬧鈴響起,


    她醒了,看著我還在被牢牢的綁著,似乎感覺十分滿意,竟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然後一邊感謝我遵紀守法,一邊幫我解開繩子。我搓著麻的手腕感歎道:“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妹妹?”而她卻隻是一笑,便去做簡單的洗漱,準備上學去了。


    我搖搖晃晃的下了樓,碰見了剛剛回來的黑無常,她看見我便說道:“氣色看起來不太好啊?你昨晚不會偷窺白無常的房間了吧?”我聽到這樣的調侃,竟然無力回答,簡單的苦笑了一下,便下了樓,然而此刻白無常卻已經係好圍裙,在廚房裏忙碌了。


    早餐,是一天最美妙的開始,但我今天的早餐,卻一點都不美妙。我一直忙於解釋我和文靜還有黑白無常的關係,並且開始講述了我那些很奇特的經曆。而不止是文靜,連黑白無常也聽的津津有味,當我在說的時候,她們卻在不聲不響的吃早餐。等到她們該休息的休息,該工作的工作,該上學的上學的時候,就剩下我一個人對著那冷掉的豆漿和煎蛋,以及僅剩的半片麵包時,此刻的心理真是不堪回顧啊。


    送走了文靜,我慢慢的開始把那些殘羹冷炙收拾掉,就準備回屋把關於筆仙的故事寫下來。而就在我剛打開的電腦的時候,趙編輯長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讓我下午來一趟編輯部。我心想這次不會又是讓我外出采訪吧,為了防止意外,我得去老鬼那裏走一趟。


    到了storybar,老鬼正在吧台前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日記本,我連忙以此借口搭話道:“早啊,您這是又研究什麽古籍文獻呢?”老鬼見我來了,便微微一笑,說道:“是來交故事的嗎?這次的故事可不值錢啊,關於筆仙的渡魂計劃我可是知道的。而且這些你可不能寫到你那《酒吧異聞錄》裏,有些東西還是處於保密狀態的。”


    我一聽此言,稍微有些意外,不過我又不笨,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我還是懂的,立刻對老鬼答複道:“您說什麽呢?這兩天的事,我還來不及寫呢。今天不是為筆仙的事來的,我這次可是讓您給算算,編輯部突然找我,我猜沒啥好事,但具體會不會想上一次一樣,又出問題,還是請您老給算算唄。”


    “算你?不行,我算不出來,我要是能算出來,不早知道你的來意了嗎?”老鬼的答複倒是在我意料之外,不過他之前確實也說過這件事。隻是僅僅得到這樣的答複就讓我白跑一趟可不行,我連忙說道:“仔細算,不行,那大概的總可以吧。不然上次您怎麽會讓白無常給我送救命錦囊呢?你肯定能算到些什麽吧?”老鬼見我態度堅決,便合上手中的筆記本,點起了一根煙說道:“我啊,就是怕萬一有什麽。所以才給你備上的,而且還是親自做了傳送符,把自己弄過去,深怕事鬧的大了,小法術幫不到你。這樣吧,不管這次有什麽危險,都把它帶上。”說著,從兜裏掏出一枚硬幣扔給了我。


    “這是傳說中的幸運硬幣,據說曾經有個人在沙漠裏迷失了,然而幸運的找到這枚硬幣,於是他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成為了百萬富翁。後來,這枚硬幣被盜走了,他的產業也就此沒落了。我呢,是從某些途徑得到了這枚硬幣,然而這硬幣確實讓我很意外,因為他的款式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硬幣,看起來像是來自古老的國度,可能是沙漠中埋藏的那些已經滅亡的國家。但更神奇的是經曆了至少有千年的硬幣,卻依舊閃亮如新,而且款式倒是有幾分現代的審美感。”老鬼說完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一個硬幣大小的煙圈。


    我接過硬幣,仔細的觀察著,這硬幣的正麵是一個側臉的頭像,頭上似乎帶著王冠一樣的東西,這個人的相貌倒是很一般,長被紮了起來,但看不出是男的還是女的,因為脖子下麵的部分被藝術化,連接成一個類似文字的符號,所以我無法從是否有喉結來判斷它的性別。硬幣的背麵畫著一朵有七個花瓣的花,這七個花瓣造型各異,雕刻的層次感十分鮮明,讓這朵花看起來十分鮮豔動人。硬幣的側麵,在東南西北處各有一個細小的文字,我看不出那文字是什麽,猜測大概與方向有關吧。


    老鬼滅掉抽完的煙,對我說道:“這可是借給你的,你可不能輕易死掉,不然我哪裏來那些好故事講給別人聽呢。”說著,便繼續翻看他的那本日記本。我端詳了這硬幣好一會,才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在襯衣的口袋裏,心想萬一有人瞄著我心髒開一槍,我雖然不能像那些男主角有個什麽懷表,項鏈之類的擋一擋,但有這麽個小硬幣也是好的。


    雖然沒有得到什麽更加實惠的建議,但是這一枚小小的硬幣卻出奇的讓我感覺很好,仿佛現在做什麽都很順利。我在酒吧裏蹭了一頓午飯,便立刻前往編輯部。而向往常一樣走到編輯部大門的時候,我突然現原來的一家小飯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福利彩票。我心想,沒準現在買張彩票就能中個五百萬呢,於是便很大方的掏出身上僅剩的兩元現金,買了一張彩票。


    來到編輯部,趙編輯長和老雷都連忙放下手裏的活,向我圍了過來。老雷一臉壞笑的說道:“你小子行啊,運氣不錯,有人請你上電視了。”說著,便從口袋裏掏出一封邀請函。我接過邀請函,立即拆開觀看。


    確實是電視台來的,那清晰的公章證明著一切,而上麵也鄭重其事的寫著我的名字:文芒。我激動的手都有點抖,心中暗道:我竟然有如此的好運啊!趙編輯長看我手抖做一團,連忙拿下邀請函,開始在辦公室裏大聲讀到。


    “致:親愛的文芒先生


    本電視台近期將準備一場有關靈異的節目,希望身為《酒吧異聞錄》作者的您,可可以從百忙的時間裏抽出一點,作為本次節目的嘉賓出席。希望您一定前來,我們再次恭候了。”


    讀完便把信塞回到我手裏,然而我便成了這編輯部所有目光的焦點,第一次被這麽多人盯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說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這不是你們聯合起來耍我的吧?”


    編輯長笑了笑說道:“得了吧,你也不看看是哪個電視台,就是上次我在文章裏揭的那個。電視台記者汙蔑某藝人打人事件,你還記得吧。就是你《酒吧異聞錄》第一期的時候那期的大標題。這電視台請咱們的人去,肯定沒那麽簡單。”


    趙編輯長這麽一說,我還確實想起這麽一件事來。因為是《酒吧異聞錄》的第一期,那次的雜誌我翻閱了很久,關於電視台記者汙蔑的事件也確有其事,但是電視台的宣傳力度可是比我們這雜誌要大的多,所以這件事一直被掩蓋著。這次他們請我,還真的未必是啥好事。


    老雷也在一旁搭腔道:“我聽說他們這節目本來是要請一個靈異小說家的,結果請的那個筆名叫什麽,什麽不知所雲的,據說那個小說家不想來,於是他們便到處找替補,最後才把目光放在咱們這位知名雜誌的知名靈異文章撰稿人身上。”說著他看了看我,意思就是,你就是一替補的,別那麽高興。


    我自然是明白他所說的話,就是啊,以我現在的這點成績哪裏能做到上電視台節目的水平。我心想,幹脆回絕了,算了。然而趙編輯長,卻提出了別樣的看法:“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必要去一趟的,因為我覺得他們找來真靈異的可能性不高,但是作假的可能性卻是極大的。你啊,要是揭穿了他們的騙局,也算是大功一件。回頭把所見所聞寫下來,我教你如何狠狠的批判他們。”


    聽到編輯長肯點播我,我心想這可是提升文筆的一次大好機會,連忙應承了下來。看來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對於見識過地府,黑白無常,以及各種妖魔鬼怪的我來說,這人類的鬼把戲有怎能瞞的了我,於是我懷著撕破這電視台造假的麵孔,立即給電視台打了電話。


    “喂,請問是電視台嗎?”


    “是,您是?”對麵響起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那個《酒吧異聞錄》的作者,我想請問一下關於那靈異節目的安排。”我禮貌的詢問道,然而對方一聽我這麽說,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帶著一種很隨便的語氣說道:“哦,你就是那個《小城逸事》的靈異作者啊,知道了。您要是決定好了,那明天就來一趟吧。”說完,便單方麵掛了我電話。麵對這樣的人,我有些忍無可忍,心中暗暗誓道: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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