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但人們卻從來都料想不到,自己什麽時候會死。死就死吧,幹嘛用炸彈呢,連個全屍都留不住。算了,這就是我的命。此時,耳畔響起了繁雜的聲音,那是來自黃泉的亡靈之聲嗎?


    “過年好啊”


    “給您拜年了。”


    “恭賀新年,大吉大利啊。”


    奇怪,為什麽還有人在這裏道賀呢?為什麽耳邊還能聽到炸彈的爆炸聲絡繹不絕呢?我睜開眼睛,看著天空,美麗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著,無數的煙火照亮了夜空。曲胖子嗬嗬一樂,說道:“我們真的是被耍的很慘啊。”


    馬麵躺在地上,說道:“誰叫人家實力強呢,從頭到尾都是在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許仕麟“蹭”的一下坐起身來,大喊道:“遭了,已經是除夕夜了,沒法和娘一起看春晚了。”


    張小沫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對著癱倒在地上的我,說道:“你的運氣不錯,煙火準時在零點放出來了。趕緊拍拍身上的土,酒吧裏的狂歡要開始了。”


    老鬼收了符咒,圈子消失了。地麵上的打鬥痕跡,也一並被老鬼修複完畢。眾鬼都向storybar湧了進去,曲胖子爬起來,對我說道:“文老弟,我先走了,小丙和媳婦還在家呢。”


    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問道“你這樣回去不會挨罵嗎?”


    曲胖子笑道:“沒事,有夢眼在,我連說謊話都省了。新年大吉啊,我先走一步了”說著他步履蹣跚的離開了。許仕麟也已經不見了人影,隻剩下我和馬麵,拖著暈倒的黑無常進了酒吧。


    storybar的中心,開始了侯文宇的相聲專場,台下的眾鬼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張小沫走在吧台裏麵,頗有老板娘的感覺,她見我們進來,連忙說道:“來,來,先喝杯酒。”


    我們走了過去,一人喝了一口。這酒的口感非常奇怪,有些苦澀,但是咽下之後又甜。喝完之後,感覺身上的疲倦都在頃刻間消失了。[]張小沫給昏倒的黑無常喂了一點酒。不過一會兒,黑無常便清醒了過來。


    老鬼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對著張小沫說道:“你這小賊,又偷我的藥酒。”


    小沫笑道:“偷你怎麽了?你總不能讓他們帶著傷痛之軀過新年吧?我這是替你完成任務,別不領情。”說著,一撅嘴,離開了吧台,跑去聽相聲了。


    候先生的單口相聲還是很有意思的,但是我卻不是那麽很有心思聽。關於剛才的戰鬥,讓我心中百感交集。老鬼看了看我的表情,猜著我的心思說道:“怎麽了?想家了?”


    我笑了笑,說道:“沒有,我早就沒家了。”


    老鬼說道:“不是沒家,是你不想成家。又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趕緊找個老婆結婚吧。”我笑了笑,說道:“得了吧,我這一個窮小子,誰會喜歡我呢?別提這事了,這事我一直都沒敢想呢。我是在想著生存大會到底有什麽意義呢?難道就是為了那高額的酬金去廝殺嗎?”


    聽我這麽一說,老鬼也變了神色。他的語氣放緩,慢慢的說道:“也許你本是普通人,所以不會理解。那我就給你說道說道吧。”


    有句話叫:窮見鬼,富見愁。這句話在人類的口中,意思是窮的時候,仿佛見了鬼,不論如何也掙不到錢,而富的時候,看著滿眼的金山銀山,就是花不完,於是愁。但其實這句話是另有其意的。


    我的幹女兒張小沫,自小便沒了爹娘。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靠著偷盜為生。這是為什麽?為了生存。所以我收留了她。我相信一個吃過苦的孩子,才會有大的作為。如我所想,在生存大會中,她偷盜來的情報正是我們獲勝的關鍵。候文宇,你看他現在說相聲是多麽風光,似乎嘴皮子一動就能拿到錢。但這背後也是下了多少年的苦功啊。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見那觀眾一個板磚就扔了上去,大罵他講的什麽破玩意啊。大概是那時,他落下了板磚後遺症,不然,你沒那麽好贏他的。寧峰,現在的他,話總算比原來多了。最初見到他時,他可是幾乎一言不。降靈家的孩子多半都是如此,因為沒有人相信他們,而且還會害怕他們。自小便是一個人,陪在身邊的隻有孤獨和寂寞。這三個人,都是窮人,徹徹底底的窮人。因此,他們被苦澀的生活雕琢成了現在的樣子。


    至於勞爾,他和你一樣。你們是第二種人,自願放棄財富選擇了這條道路的。勞爾的家境不錯,父親是個神父,母親是個修女,那這種複雜的關係你心領神會就是,我不多做解釋了。自小看書學習魔法,然後周遊各國求學。奢侈過,乞討過,霸王餐吃過,火車也扒過。在他的心裏,對錢從來不看重。他需要的不是財富,而是刺激的生活。生存大會得到的酬金,他大部分花在了旅費上了,不過據說也投了不少房地產,在各個國家都買了房子。他就是如此隨性的一個人,因此我便和他結交。


    與前三個人相比,勞爾的人生要豐富的多。當你為生存所迫的時候,你是無法享受生活的。窮見鬼,他們的貧窮不隻是沒有錢,還有那貧瘠的回憶,那單調乏味的生活。


    生存大會,在我的體會中,就是人生的縮影,大多數的人們無時不刻都在為了富裕每日奮鬥著,然而這種競爭就會產生無形的戰鬥。我之前也說過,現實就是如此。你不殺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殺你。


    生存大會對於神鬼來說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必要的賽事。他把這種生存的戰鬥具體化,從而保證大多數不懈努力的神鬼可以得到繼續生存的權利。以此來裁剪那些無所作為,**的神鬼。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其本質意義還是公平公正的。那麽人類呢?即使不參加這種生存大會,人類也可以活下去。那麽參加的意義就是為了拿到錢可以活的更好一點?當然不是。我認為勞爾的想法是正確的,在這個現實社會下,我們不應該逃避現實的戰鬥,而應該是正當的麵對和享受。廝殺,戰鬥,流血,犧牲,都是正常的。這一切都符合自然界的法則。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更享受的活下去。這沒有什麽可質疑的。


    窮見鬼,富見愁。說的不是兩種人的態度,而是一種轉變,從窮人到富人。從被生活壓迫到壓迫生活。富有不一定是指你有錢,而是你擁有賺錢的技能,擁有一個豐富的記憶。當時光流逝,年華不再的時候,可以像我們這幫老年人一樣,回想當年的故事,引導年輕人走向他們該走的路。


    老鬼的話說完了,聽起來都有些不可思議。仿佛這一切都是在為了引導我一樣,我對他說道:“這些都是你策劃好的嗎?”


    “嗬嗬,被你現了。不過參加不參加,選擇權還是在你。我隻是希望你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老鬼笑道


    “地府月刊,千妖之血,馬麵找我一起來挑戰,還有你的隊友,你到底做了多少準備?”我鬱悶的問道。


    老鬼說道:“從你當初和我約定下開始,我就在不斷策劃了。我算不到你會做什麽,隻能旁敲側擊的下功夫。還記得我當初的願望嗎?我想要讓你幫我打開另外一個世界的門,而現在的你隻是一塊有著雛形的鐵塊,想要讓你變成那把開門鑰匙,就要細細打磨,好好引導。這便是我的工作了。”


    原來,我一直都是老鬼手中的玩偶,按照他的思路一步一步的走著,我無力的說道:“這不算是幹涉我的生活嗎?”


    老鬼笑道:“如果你不喜歡這種生活的話,應該早就提出抗議了。”


    是啊,我並不討厭這樣的生活。這種伴隨著奇異經曆的生活也是十分有趣的。這半年的經曆比我那二十多年的遭遇還要豐富,或許這就是老鬼所說的富有吧。看來,我們兩個就是周瑜和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喝完了杯子中的酒,看著嬉鬧的眾鬼,感歎道:“今年的除夕可真是不同往常啊,”


    談話間,白無常走了進來,說來挺是奇怪,往常的話,都是我在哪裏,她跟到哪裏,但是今天的戰鬥她卻根本沒有來看。此刻的她,目光迥異,朝著黑無常走去。黑無常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連忙說道:“妹妹,怎麽才來啊?”


    白無常幽幽的說道:“我剛才地府回來……”


    “地府生什麽事了嗎?”黑無常警惕的問道,在場的眾鬼突然都安靜了下來,


    白無常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地府的除夕年會上了召回令,他們讓我們回去上班……”


    “哈哈哈哈哈……”眾鬼傳來了一片笑聲,黑無常也笑道:“我還以為生什麽大事了呢,原來是召回令啊。”


    白無常仿佛喝醉了酒,雙頰立刻紅潤了起來,眼淚也唰的流了出來,對著黑無常說道:“那我們不就不能住在別墅了嗎……難得和文先生同居在一起……”


    黑無常似乎也突然領悟到了什麽,對我大叫:“文芒,趕緊交租費,然後搬出去,那別墅我要賣掉。”


    “什麽?這麽突然?”我也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地府規定,在職人員不可以在陽間有私人財產的。天呢,我要把這房子和資金轉到誰的名下啊……”黑無常也似乎受到了白無常的感染,幽怨的大叫起來,眾鬼則放聲大笑,似乎這比候先生的相聲還有意思。


    storybar的大門又一次打開了,衝進來的是咆哮的牛頭。牛頭大吼道:“黑白無常在嗎?這地府的老賊們太混賬了。我的公司要怎麽辦啊?”


    在三人的對地府的埋怨聲和眾鬼的笑聲中,除夕之夜進入了一個**。這個故事也就到此結束了。此刻的我隻是一杯接著一杯想把自己灌醉,找房子這頭疼的事又襲擊了我的腦海。我已經無暇顧及他們將會如何,隻在沉醉中聽到老鬼輕聲自言道,“你們的資產除了轉手給我,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事酒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知所雲的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知所雲的文並收藏異事酒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