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在離開溫夫人的病房時無意間轉到了精神病院的重症區。(.無彈窗廣告)


    在那裏,各種撞擊聲和咆哮聲竭斯底裏的傳入他的耳中,而就在不遠處那裏傳出來的聲音更為駭人。雖然病房上的鐵門緊閉,但是他仍然能從裏麵傳出來的強烈撞擊聲和裏麵那個痛苦的咆哮著的聲音。


    病房外麵有幾名護士麵無表情的等候在外麵,手裏拿著各種注射工具、藥物和用來綁人的布條。


    這樣的畫麵讓他想起了曾經那段黑暗的日子,想起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受。於是,他就那麽不受控製的抬步往那裏走了過去。


    “柯先生!”他才剛剛走到那裏那幾名護士就認出他來了,幾人整齊的聲音立刻就把他驚醒。他錯愕的看著門上“重症房”三個字,然後轉身就要往回走,但是,從裏麵傳出來的那種混亂的聲音和撞擊聲音讓他再一次停住來了欲要遠去的腳步。


    “病人發病多久了?接受治療又有多久了?發病原因是什麽?有沒有結合心理輔導治療?”握著門的手環,隨口問出來的問題像是一個專業的精神科專家那般專業。


    旁邊的幾位護士有點驚訝的看著他,然後其中一個把病人的情況匯報給他,“發病已有三年多了。病情反反複複發作,反反複複治療,這三年多來他在這裏進進出出的次數已經不少於六次了。每次進來兩三個月就可以恢複過來,但是一旦出去半個月左右又會繼續發作,甚至加重。這次他的病情明顯比以前加重了,用藥物已經不可以再控製了!心理治療在初期時還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但是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沒有用了。發病原因我們不能完全確定。隻是聽病人家屬說是婚姻破裂,前妻又在車禍中過世……”


    他的身體忽然微微一震,緊緊抿著唇的有些許發白,緊緊握著手環的手也指尖泛白。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看進去,看著裏麵那個已經被自己折磨得體無完膚的男人,曾經那些已經被他慢慢封存起來的記憶再一次排山倒海的撲過來。


    “放了他吧!”不知道何時他已經開門走進了那間重症房,在幾名醫生和保安身後幽幽的歎息著說了這麽一句:“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死權的權利,我們不能因為自己不能接受他離去後的傷痛而將所有的痛都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


    冷漠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重症房裏回響,輕微的歎息在空蕩蕩的偌大空間裏盤旋徘徊,身後的幾名護士錯愕的看著他的那個幽冷略顯寂寥的背影。前麵的幾名醫生和高大的保安蹙眉不解的望著他,隻有那位剛剛還在不斷自虐的病人含著清瑩的熱淚靜靜的望著他。


    “柯先生,這是一條生命!我們雖然不是真正的救死扶傷的醫生,但是我們的責任告訴我們,我們應該做的是盡一切努力讓病人康複過來而不是任其繼續接受病魔的折磨……”


    “他沒病!”他深深的凝望著那個醫生一眼,然後慢慢向病人走過去,來到他跟前的時候就蹲下來和他默默的對望著。良久後,他歎息著幽幽的對他說道:“人們都說。想要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想要好好的活著就是一件特別奢侈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卻恰恰覺得大家所說的和你所想的都是相反的。或許你在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心理疾病,但是後來的所有疾病都是你一個人幻想出來的。人類最大的敵人就是你自己,隻有你自己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如果你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那麽你就已經真正的死了。[]而現在的你,其實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你,隻不過是你在用你那扭曲的精神力在和自己的軀殼作無力的鬥爭罷了!”


    “有時候,如果我們不再去想那些希望我們繼續活下去的親人和朋友。那麽我們就這麽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但是有時候,我們活著也的確是身不由己!有些人想死。有些人不想死,我不能說你一個大男人天天都要尋死尋活的就是一件令人覺得特別懦弱或者特別不齒的事情。甚至我還會覺得。那些想要你帶著傷痛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他們為了讓自己不痛哭而讓你飽受折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旁的人一個二個都聽得目瞪口呆,而那個病人卻聽得熱淚盈眶,好像突然間在這個世界裏找到了知己似的的,撲過去抱著柯凡失聲痛哭了起來。


    最後,在狠狠的發泄痛哭過一場後病人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柯凡輕輕拍了拍他的被,起身離開了他的身邊。


    那邊,幾名醫生見到病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立刻就帶著護士一起上前幫他清理身上的傷口。包紮好傷口後又要幫他注射精神藥物,甚至連那些綁人的布條都全部拿出來準備好了。


    柯凡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緊抿著唇沉默了良久又說道:“你家裏應該還有年邁父母的和其他的親人吧?我不知道你和他們的感情怎樣,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愛你,但是我覺得,不管怎樣你都有報答他們生養之恩的義務。今晚是平安夜,外麵還下著鵝毛大雪,如果你出去看看或許可以勾起你不少年少時的美好記憶。也許在那裏有你曾經和少年時的夥伴在院子裏堆雪人,打雪仗的記憶,也許也有你父母用他們的雙手把你捂暖的記憶……誰都有死的權利,既然你現在已經死了,為何你不將一切都看開?既然原來的你已早已死去,你又何不用你這副軀殼還那些愛你的親人們一份心安和歡樂?”


    門外,被護士阻隔在外麵的男人,那個打一開始就悄悄的追隨著他的腳步到這裏來的簡明奇在聽了他這一番話後終是默默的轉身離去了!


    也許,他曾經所愛的那個清純的小男孩早已在那年的車禍裏死去了!


    “簡,幫我!我要報仇!”那一年,那一個被慕媽媽當成女孩子來養,而且還被保護得特別好的青澀少年在經曆了接二連三的幾重災難和最終無情的拋棄後他的眉宇間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滿滿的冷酷、無情和仇恨所覆蓋!


    原本來,他臉上那本應該令人癡迷得移不開眼的柔媚輪廓也被磨礪得越來越鋒利,越來越尖銳,甚至越來越削尖硬朗;而那本該是柔和的、細軟的和纖細的柳眉也在忽然之間就變成了濃密又濃黑的淩厲劍眉;那光滑漂亮的下巴早已不複再見,在他來找他的時候那上麵早已經長滿了濃密又粗糙的胡茬;淩厲的劍眉下藏著一雙寒芒四射的深邃星眸,曾經那一雙會帶著清澄明淨的慵懶笑容來看人的桃花眼就那樣永遠的消失不見了!


    後來,從國內到國外,從天堂到地獄,從一個富家貴公子變成了一個和那些美國最低沉的窮人們一起蜷縮在下水道裏窮困潦倒的頑強偷生著落魄少年!


    在那些年裏,他如乞丐一般卑微的活著。沒有尊嚴,沒有過去,沒有人格,沒有明天,像一隻苟且偷生的螻蟻!


    在那段最艱苦,最黑暗的歲月裏,白天,他在美國著名的哈佛學院學習;晚上,他到任何可以賺錢的地方工作;假期或者有閑餘時間時間的時候,他更是接下所有他可以做的兼職。後來,他的身影慢慢的就開始出現在黑市裏。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走到了黑市裏的,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黑市裏摸爬打滾了多久,他更加不知道他剛開始的時候在黑市裏做的是什麽工作,因為當他去到美國,當他在美國那肮髒又混亂的黑市裏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手下,擁有了自己的小團夥!而他曾經那些過往都是他從旁人,從他的同學或者那些曾經和他一起工作,一起住在下水道裏的人口裏得知的。


    他當時就在想,到底他在那段日子裏付出了多少,為何他可以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裏就在美國最黑暗、最混亂、最沒有人性的黑市裏站穩了腳跟!?


    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和誰動過手,甚至他走到哪裏都會隨身帶上保鏢,可是他當年第一次在美國見到他時他身上那一身上傷疤卻清楚的告訴他:他絕對不是一個沒有任何搏鬥能力的普通人!


    後來,他突然找來當地著名的整形醫生把身上的傷疤全部去掉。而最後,當他的身體已經恢複了曾經年少時的模樣時他就訂好了回國的機票!


    他的行程裏沒有他,他的計劃裏沒有他,他把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才告知他他要回去的消息!


    當時,雖然他不想看到他滿身傷疤的樣子,但是他始終很不解他為何突然找整形醫生祛疤,甚至直到現在後來很久很久之後他都不明白。他忽略了他,或者忘記了他他都不怪他,因為他曾經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阻止他去報仇。


    他有權利生氣,有權利不把他的計劃再告訴他的。然而,事情就在這裏開始脫軌,等他後來真正明白過來他為什麽要找整形醫生來整形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可以說,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自己的妒忌心和占有欲衝昏了頭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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