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夜,這女的取名真沒水平,嬰孩,這時候應該叫蘭夜了。眼睛轉了轉,如果此刻裝作普通的孩童,不知道可不可以博取同情和撫養?他很想跟著他們。這裏被他弄得一塌糊塗並且沒有食物。跟著他們,他至少可以定期吃點東西。他微笑起來。


    他的胃對新鮮的血液有著執著的願望。


    這是一步險棋,如果他沒感覺錯的話,那個女的――姑且算作母親的女的,對他並沒有什麽好感。


    但是他除此之外還能找到別的撫養人麽?他現在走路都是個問題!


    現實,對小蘭夜來說真是赤裸裸的殘酷啊。


    他放聲哭出來。身為嬰孩,他盡量表現得像個嬰孩。


    幾個男人端著槍,小心翼翼得靠近那個髒兮兮得,隱藏在角落裏啼哭不止的孩子。娃可憐死了,一身冰冷的尿,白藕般的小手揮舞著要抱抱。“媽媽……媽媽……”小蘭夜第一次用自己的嗓音,無比迅速得學會了發音。


    小沫承認那一刻,她感覺母愛有些泛濫泛濫了……有些飄飄然了,畢竟她曾感覺到孩子在自己腹中翻動時的觸覺。


    小沫歪著頭看著那孩子,兩隻小手做抓抓狀糾結得看著地上的孩子。


    誒,她還沒有頭昏到認為孩子真是那麽簡單。小蘭夜在經曆了各種穿越藥劑後已經異化成了小怪物了。哪個嬰孩出生後第一件事情先吃掉自己的母親啊。


    不過,現在除非殺了這個可愛的孩子然後把他肚子破開讓小沫看到孩子母親的殘肢斷臂否則小沫是無法忍下心對待這個孩子了。


    躊躇了會兒,小沫過去,抱起了孩子,抱的方式很笨拙,小蘭夜在暗處齜牙咧嘴的。


    小沫撫摸著柔嫩的孩子,不知不覺想起末世前大人們常說的一句話:“孩子是無辜的。”雖然不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是覺得既然那麽多人都說了看來是不會錯的。


    小沫把小蘭夜和孩子劃了約等號。


    再抬起頭時,看到那個黑色羽翅的門之守衛者正站在門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孩子。小沫仿佛看到一個個數據從他眼中流過。是和她看到的控製麵板一樣的東西麽?


    心情忽然沉重了點。她想起門之守衛者在第一次與她正經談話時說的那句:“我們都不是人類。”


    於是。小沫也是機器人麽?……


    小沫沉默再沉默。不怕,我有心跳有血肉有體溫我能吃能喝,被父親母親養育大還有一個哥哥,來了末世就是機器人也太過搞笑了吧。你不如說我是et好了。


    糾結了會兒,歎氣,然後抬起頭再次看那個家夥。他脖子稍稍動了下,漂亮的瞳仁也靈動起來:“門已經打開了,我剛剛把你割出的世界碎裂修複完,要回去麽?”


    “晉九。這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世界,是和平世界,你們想留在這裏還是回去。”


    晉九聽到小沫征詢他們的意見,環視眾人:“當然要回去。家裏老小還在那裏。有想留下的可自便。”


    十幾個人麵麵相覷。小沫對他們的抉擇沒有多大興趣。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要留下來。門在我走後還會開十分鍾,盡快考慮。”


    門之守衛者動了下看上去想要反對,他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什麽。他聽到關於開門的事情就想反對。小沫什麽也沒說,小心地抱好孩子,一步跨過了門,穿過長長地通道,回到了那片郊區荒涼的高速公路上。


    一時間,有點分不清楚方向。


    並且,搞不清楚時間的流速。懷中嬰兒不斷啼哭著。有什麽正在悄悄改變著。世界與世界間應該是有時差的吧。大體就和太平洋彼岸的國家一樣,即使距離都能產生時差的話,更何況時空之間了。


    小沫扁扁嘴,她不需要知道詳細,就好像告訴她按按鈕就可以開燈一樣,她隻需要知道就是這樣。不需要知道裏麵的電路。


    現在需要思考的是,富豪k和雨夜辰,兩個人都是不怎麽美好的記憶啊。


    還是回異能者之家好了,剛邁出步子,心情忽然又沉重了點點。


    她現在一點異能也不剩下了。這麽長的路,難道要一點點走過去麽?身後那一個個男人也跟著出來了,目測了下人數。果然有幾個人留在了那個對他們來說人生地不熟沒有身份證沒有金錢唯一的財產是身上幾支可疑的槍支隻能乞討生活的八十年代,在他們腦子裏怎樣艱苦都比呆在末世好啊。


    小沫歎氣。


    挑眉看看剩下來的不過十人。麵熟,叫不上名字。看著她的表情依然有些凶神惡煞。


    她把孩子抱進懷裏,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哼了下。兩相對峙,小沫除了五十級進化之外無憑無恃,但是明顯已經占了上風。


    這就是所謂的士氣吧,從閉鎖空間讓他們陷入喪屍戰到拉著他們到世界罅隙差點做了幹屍,小沫已經用實際行動嚴重打擊了他們的士氣讓他們深深明白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


    憑著他們這份畏懼,小沫抱著孩子邁著兩條腿一步步走遠了。


    如果有門,她隨時隨地打開去華夏基地市見富豪,然後再回異能者之家找蘭澤,這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現在靠著這兩條腿,隻是走回異能者之家都是一件麻煩事情。


    更何況,夜晚讓人不安。氣溫很低,隱隱有水霧的味道。要下雨了吧。


    或許應該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小沫眺望著高速路旁的農莊,懷裏的孩子出奇的老實,在媽媽的懷裏安靜的呼吸。小沫三跳兩跳,下了高速公路,穿過麥田,淅淅瀝瀝的雨溫柔地飄灑著。


    北方很傳統的村落,青磚綠瓦,瓦片上飄蕩著狗尾巴草。有些泥磚牆已經倒塌了。整個村落也就那麽丁點大,村落裏遊蕩著喪屍。小沫原本不以為意的,但是這次喪屍見到她後竟然目露凶光就搖晃著撲了上來。


    小沫抱著孩子縱身跳到牆上,腳下喪屍聚集。小沫幼長的雙腿微微顫抖。


    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懷裏粉妝玉琢的孩子引來了喪屍。異能全在孩子身上啊,這讓她一點法子也使不上來,隻能看著腳下的喪屍犯愁。


    蘭夜不屑地從小沫懷裏看著下麵的喪屍。肚子餓死了,嘰裏咕嚕的,這女人趕快擺脫了這群喪屍吧,她睡著了,他就可以吃了她了。


    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溫熱的血液就會噴出來,讓他吃個飽。喪屍雖然是腐肉,但是他不介意嚐嚐。如果真的餓得狠的話。


    蘭夜在小沫懷裏賤笑著揮動著小胳膊,咯咯笑著。


    小沫都快站不穩了,回身跑到屋頂煙囪邊,瓦片總是往下掉。瓦片摔碎的聲音和喪屍的咆哮聲更讓小沫心神不寧。


    站在屋頂上,抱著孩子,淋著雨,小沫看到煙囪,就想著學習下聖誕老人爬下去看看吧,但願宅子裏沒有喪屍阿彌陀佛。仔細想想,病毒爆發是夜間,大部分人應該都在夢鄉裏吧。看看懷裏的孩子,隻有這個辦法了。


    “蘭夜你好好呆在上麵等我。我下去處理了喪屍就回來接你。”


    蘭夜想點頭,但是想了想嬰兒應該不具備這麽高的智商,於是柔嫩如花瓣的手輕輕展開,抓著小沫的頭發:“媽媽、媽媽。”


    小沫忍不住想到,生你的媽媽已經死了。她可是一句媽媽的呼喚都沒享受到。


    算了,孩子是無辜的,歎氣。


    她小心地把孩子冰涼的小身子放在屋頂,然後雙手支撐著身子一點點滑下去。煙囪有難聞的燒柴火的味道,她灰頭土臉地掉下去。灶台上擱著一口大鍋,小沫從水缸裏舀了點水把頭臉洗了洗,食材架子上放著寥寥幾樣腐敗的食物,沒有什麽特別的動靜,出了廚房,到了院子裏,這是個小四合院,不算富庶,比村子裏其他牆都塌了一半的屋子來說好多了。院子裏晃蕩著四隻喪屍,男主人女主人還有兩個十八九的孩子。小沫把他們都牽引進了東間房,用掛在門上的大鎖鎖了,才搬了梯子又上了屋頂,把孩子帶了下來。


    小蘭夜凍得瑟瑟發抖,偷偷用憤恨的眼神看著小沫。用慣了電熱杯電磁爐的小沫當然不會生柴火燒水,就摸進了正房,在老式雕花衣櫃裏取了幾件衫子給孩子擦幹淨。不愧是正房,大床大屋子大櫃子,處處軒敞。雖然是農村,屋子裏還是擺了大約30寸的電視飲水機和一台神州的電腦。想想村子裏其他屋子的情形,真是有錢人啊有錢人。


    摸了摸床,還有一個電熱毯,不錯,下雨天總是很冷。小沫隻穿了件單衣有點太薄了。


    潮濕寒冷的氣候。小沫抱著孩子溫溫暖暖地縮進被子裏想要睡著。忽然聽到床底下有點響動,濕氣更重了,小沫迷迷糊糊起來,打開櫃子,從裏麵抱出一床被子鋪在床上。


    隱隱約約做夢夢見自己站在小巷子裏,忘記帶傘了,有個玉樹臨風的男人看她可憐,就讓她和自己撐一把傘回家。


    好冷啊,又濕又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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