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末世以來，小沫很少受傷，她幾乎不相信自己還能受傷。但是傷口的的確確在，看上去和被一隻小貓撓了一下的傷口。
她一直以來頭有點暈眩，麵頰燥熱，腦子裏好像壓了一坨鐵塊一樣疼，太陽穴嗡嗡作響。
這難道不是中暑麽？小沫撫摸著額頭，看到奶糕帶著猶豫和警戒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手裏舉著一根木棒，仿佛隨時隨地準備砸下來。小沫站了起來，頭疼一點也沒有減輕。扭過頭走進了叢林中，把他們二人留了下來。
她盯著自己的手臂，看著傷口處青色的毒素好像蛛網一樣盤錯著到肩膀。她觸碰著傷口，原本隻有一絲細微的傷口現在正在不斷攀沿生長。她不斷用清水清洗著傷口。用唾液。她想要把那些毒素揉掉。
我要變成喪屍了麽？
小沫喘息著，淚水一顆顆落下來。漫無目的地跑著、跑著。她在山林裏迷了路，好像哪裏來過，又好像沒有來過，她坐在一處水潭旁，很美麗的水潭，清澈深邃，遊著一條兩條魚兒。
小沫坐在溪邊擦拭著傷口，隱隱的青線，遊走到了她的臂膀。她怕得手直抖。絕望和不甘讓她難過。
傷痕一直都不明顯，淡淡的青色，好像水墨畫，她的皮膚白皙得好像紙。水墨枝條抽枝發芽，宣紙上的枯木遭遇了春風般。
她的頭發一半浸在涼水中，靠著石頭。頭疼欲裂。好像智慧女神正在頭腦裏撕扯著要破開一條縫隙一樣。
她感覺瞌睡。
可以睡覺麽？
一覺睡下去應該就醒不過來了吧。
她昏昏沉沉，想不到過去和未來，有時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名字。眼前的事物漸漸變成了黑色和白色。
她渾身滾熱滾熱。她往前爬了點，任憑本性趨使，將自己完全浸在水潭裏。
寒冷的水潭，她隱隱約約想起來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王子，他在瀑布和溪流交界的地方遇到一個美麗的女子。他叫她仙女，並且把她迎接到王宮中，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他的母後和妹妹都急著見傳說中是仙女的女孩，但是當大家到了屋子裏去找仙女時，美麗的女孩已經逃脫了。王子說，仙女走了。
她靠著石頭，完全浸泡在水潭裏。記憶正在毒素的作用下漸漸走遠。她眼前閃過無數的場景，好像錄影帶一樣的場景。她想死神正在她的身旁。拿走屬於她的生命錄影帶。
她看到她坐在懸崖上的一棵樹枝上，她抬起腿，轉過身子，他就和自己坐在一起。一覽無餘，他說，你真漂亮。
她看到他做了一份很好吃的意大利麵，她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用叉子卷起麵，喂給自己。
她低下頭，陷入漫長的睡眠。她很害怕自己會睡不起來。但是她相信自己。就好像小時候，每天晚上臨睡前，她都會小聲囑咐自己一番。誒，明天早上七點就要起床，我今天不定表了，你自己小心不要遲到了。
每次都很管用，如果不囑咐的話就一定會睡過。她每次都很相信自己，相信潛意識裏那個聰明的姑娘。相信冥冥之中自己的選擇。
這一次，記得要囑咐好。
誒，你聽好了，千萬不要睡不醒。因為有人還在等著你呢。他還在等著你回家找他呢。
她白瓷一樣的皮膚上，毒素正在以美麗的方式描繪著青花。
血管裏的某些東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奶糕帶著小五在樹林間尋找著她的足跡。奶糕承認自己剛才做的對這個姑娘有點武斷了。她盡管受傷抓傷他也應該對她人道一點。不應該在她意識還清楚的時候就舉起來棒子。那時候她最起碼還有些意識。
她傷心欲絕的神情讓他無法釋懷。他看到她對雞腿的態度，他覺得她不應該受到自己那樣的對待。
“小五，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在這裏等我。”
“哥。你現在找那個女孩已經沒用了。當然你要找，是你的自由。我無所謂了。”
“已經沒用了……”奶糕幹笑一聲。
但是還是細心地看著地上的腳印，一步步跟上。小五無奈，隻能和奶糕一起做這樣無所謂的跟蹤。
眼前有一小片開闊，奶糕和小五看到了一片水塘。小沫正坐在水塘邊梳理著濕漉漉的頭發。聽到動靜，小沫回過頭看著他們。
仔細看她的眼睛！奶糕和小五同時注意小沫的眼睛。她沒有發出一般喪屍一樣的怪叫，沒有呆滯的眼神，她一點也不髒，也沒有任何腐爛的惡臭。她看上去很白嫩，很健康。
“小沫……”奶糕輕聲叫著她。他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別過來……”小沫昂起尖俏的下巴。筆挺的鼻子輕輕哼著，“你誰啊別過來。”
奶糕有些別扭，因為小沫這個女孩子雖然傲嬌了點，但是從來沒有否認過他們是互相認識的。像這樣翻臉不認人還是第一次。
“是啊姑娘，你不認識我們，但是姑娘，你一個人坐在這裏幹嘛呢？”
“我呀，我是小仙女，我在這裏梳頭發，等王子來接我。”小沫用一貫稚氣的聲音說。
“哈~！”奶糕掉頭，“那不好意思啊，王子不在，打擾了!”
“誒喂~！”小沫跳起來了。站在石頭上，歪著頭，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都給我站住，不站住我就吃了你們。”
看樣子還是挺活蹦亂跳的，一點麻煩事情都沒有。
奶糕不再停留，和小五一起返回走。
小沫一個箭步跳過了幾個石頭，最後一下子猛蹬，把奶糕撲倒在地：“我說了站住。”
奶糕摔了個狗吃屎，牙磕在泥土裏，背後是小沫騎在他的背上。
“你不是仙女麽？”
“我就是小仙女。”
奶糕和小五對視了一眼。奶糕心裏疑慮大增。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一爪子拍開了那隻大手。
“你叫什麽名字。”奶糕遲疑地問她。
“我是小仙女。”小沫認真的點頭。
“我叫什麽？”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了，大個子。”
奶糕和小五再一次對視，這一次，他們肯定了心中的疑慮。奶糕端坐起來，小沫纖細的腰肢就握在他的掌間，她的整個身子都柔軟地倚在他的身上。
“你家在哪裏？多大了？”
小沫側過頭想了想，然後很實誠地抬起頭：“忘了。”
“忘了？”
小沫到底發生了什麽，看語氣神態都是原本的小沫沒差，但是好像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了。
“我們要走了，你要一個人呆在這裏麽，直到天黑？”
小沫看了看她原本呆的地方，又上下端詳著奶糕，再把頭掉轉看著小五。柔軟脖頸上的濕漉漉的小腦袋，手指還不老實，好像蠕動的花骨朵一樣翻弄著。
誒，可別直接握拳給上奶糕一擊就笑了。
奶糕有些害怕得看著她的小肉手。
小沫糾結了半天他們是不是壞人。最後歎了口氣：“好吧，你們帶我走吧。但是我鞋子壞了，這裏都是草地紮腳，大個子你要背我才行。”
奶糕猶豫著。
“誒，你自己看著辦，要背我走還是怎麽著留下我，我可沒要求你背著我。”
“好吧，這個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他彎下身子：“上來吧。”
小沫琢磨了下，就趴了上去，兩隻手籠著他的脖子，腿夾著他的腰。
他站起來，小沫有些不適應，差點掉下去。他托著她的屁股，把她托了起來，背的稍舒服點。
“喂喂……我們什麽時候吃飯啊。”
“餓了。”
“總是有點餓。”小沫嘟囔著。
奶糕被她那一句總是有點餓逗樂了。
小五則若有所思地跟在後麵。
小沫的抓傷難道不是那個做的麽。不過抓痕確鑿，不可能看錯。她現在表現的完全不認識我們是真的還是假裝的。如果是真的不認識會是什麽情況。她被抓傷了――但是沒有明顯的問題隻是意識不是很清楚，對鮮血也沒有渴望。
可是她的確被抓傷了。
小五有一個讓自己膽顫心驚的猜測。但是他證實不來，他沒有足夠的知識和才華去搞懂這一切。
但是他知道哪裏有。他也知道他們缺少什麽，如果到了明水基地市，沒財產沒有能力，原本準備依賴著人數取勝，但是現在連人數也沒有。哥哥還好，少說也是進化者會受到尊敬，但是自己這樣的……哼，低等人，會遭遇到什麽待遇？難道要一輩子仰仗著哥哥庇護麽？
他知道哪裏需要小沫這樣的樣本人，在喪屍的襲擊下會有和常人不同的反應。剛好，啊不對是太好了，他們將要去的明水基地市有很多教授，很多科研人才，他們會對她感興趣的。
他也會感興趣的，隻要出夠足夠的價碼。
小五吹起了口哨，有了錢，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他可以把藥劑統統用在身上，激發自己那些遲鈍的基因，讓他們進化，進化、膨脹地進化下去，他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也不要土地房產，他隻需要能力。(未完待續)
她一直以來頭有點暈眩，麵頰燥熱，腦子裏好像壓了一坨鐵塊一樣疼，太陽穴嗡嗡作響。
這難道不是中暑麽？小沫撫摸著額頭，看到奶糕帶著猶豫和警戒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手裏舉著一根木棒，仿佛隨時隨地準備砸下來。小沫站了起來，頭疼一點也沒有減輕。扭過頭走進了叢林中，把他們二人留了下來。
她盯著自己的手臂，看著傷口處青色的毒素好像蛛網一樣盤錯著到肩膀。她觸碰著傷口，原本隻有一絲細微的傷口現在正在不斷攀沿生長。她不斷用清水清洗著傷口。用唾液。她想要把那些毒素揉掉。
我要變成喪屍了麽？
小沫喘息著，淚水一顆顆落下來。漫無目的地跑著、跑著。她在山林裏迷了路，好像哪裏來過，又好像沒有來過，她坐在一處水潭旁，很美麗的水潭，清澈深邃，遊著一條兩條魚兒。
小沫坐在溪邊擦拭著傷口，隱隱的青線，遊走到了她的臂膀。她怕得手直抖。絕望和不甘讓她難過。
傷痕一直都不明顯，淡淡的青色，好像水墨畫，她的皮膚白皙得好像紙。水墨枝條抽枝發芽，宣紙上的枯木遭遇了春風般。
她的頭發一半浸在涼水中，靠著石頭。頭疼欲裂。好像智慧女神正在頭腦裏撕扯著要破開一條縫隙一樣。
她感覺瞌睡。
可以睡覺麽？
一覺睡下去應該就醒不過來了吧。
她昏昏沉沉，想不到過去和未來，有時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名字。眼前的事物漸漸變成了黑色和白色。
她渾身滾熱滾熱。她往前爬了點，任憑本性趨使，將自己完全浸在水潭裏。
寒冷的水潭，她隱隱約約想起來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王子，他在瀑布和溪流交界的地方遇到一個美麗的女子。他叫她仙女，並且把她迎接到王宮中，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他的母後和妹妹都急著見傳說中是仙女的女孩，但是當大家到了屋子裏去找仙女時，美麗的女孩已經逃脫了。王子說，仙女走了。
她靠著石頭，完全浸泡在水潭裏。記憶正在毒素的作用下漸漸走遠。她眼前閃過無數的場景，好像錄影帶一樣的場景。她想死神正在她的身旁。拿走屬於她的生命錄影帶。
她看到她坐在懸崖上的一棵樹枝上，她抬起腿，轉過身子，他就和自己坐在一起。一覽無餘，他說，你真漂亮。
她看到他做了一份很好吃的意大利麵，她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用叉子卷起麵，喂給自己。
她低下頭，陷入漫長的睡眠。她很害怕自己會睡不起來。但是她相信自己。就好像小時候，每天晚上臨睡前，她都會小聲囑咐自己一番。誒，明天早上七點就要起床，我今天不定表了，你自己小心不要遲到了。
每次都很管用，如果不囑咐的話就一定會睡過。她每次都很相信自己，相信潛意識裏那個聰明的姑娘。相信冥冥之中自己的選擇。
這一次，記得要囑咐好。
誒，你聽好了，千萬不要睡不醒。因為有人還在等著你呢。他還在等著你回家找他呢。
她白瓷一樣的皮膚上，毒素正在以美麗的方式描繪著青花。
血管裏的某些東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奶糕帶著小五在樹林間尋找著她的足跡。奶糕承認自己剛才做的對這個姑娘有點武斷了。她盡管受傷抓傷他也應該對她人道一點。不應該在她意識還清楚的時候就舉起來棒子。那時候她最起碼還有些意識。
她傷心欲絕的神情讓他無法釋懷。他看到她對雞腿的態度，他覺得她不應該受到自己那樣的對待。
“小五，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在這裏等我。”
“哥。你現在找那個女孩已經沒用了。當然你要找，是你的自由。我無所謂了。”
“已經沒用了……”奶糕幹笑一聲。
但是還是細心地看著地上的腳印，一步步跟上。小五無奈，隻能和奶糕一起做這樣無所謂的跟蹤。
眼前有一小片開闊，奶糕和小五看到了一片水塘。小沫正坐在水塘邊梳理著濕漉漉的頭發。聽到動靜，小沫回過頭看著他們。
仔細看她的眼睛！奶糕和小五同時注意小沫的眼睛。她沒有發出一般喪屍一樣的怪叫，沒有呆滯的眼神，她一點也不髒，也沒有任何腐爛的惡臭。她看上去很白嫩，很健康。
“小沫……”奶糕輕聲叫著她。他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別過來……”小沫昂起尖俏的下巴。筆挺的鼻子輕輕哼著，“你誰啊別過來。”
奶糕有些別扭，因為小沫這個女孩子雖然傲嬌了點，但是從來沒有否認過他們是互相認識的。像這樣翻臉不認人還是第一次。
“是啊姑娘，你不認識我們，但是姑娘，你一個人坐在這裏幹嘛呢？”
“我呀，我是小仙女，我在這裏梳頭發，等王子來接我。”小沫用一貫稚氣的聲音說。
“哈~！”奶糕掉頭，“那不好意思啊，王子不在，打擾了!”
“誒喂~！”小沫跳起來了。站在石頭上，歪著頭，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都給我站住，不站住我就吃了你們。”
看樣子還是挺活蹦亂跳的，一點麻煩事情都沒有。
奶糕不再停留，和小五一起返回走。
小沫一個箭步跳過了幾個石頭，最後一下子猛蹬，把奶糕撲倒在地：“我說了站住。”
奶糕摔了個狗吃屎，牙磕在泥土裏，背後是小沫騎在他的背上。
“你不是仙女麽？”
“我就是小仙女。”
奶糕和小五對視了一眼。奶糕心裏疑慮大增。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一爪子拍開了那隻大手。
“你叫什麽名字。”奶糕遲疑地問她。
“我是小仙女。”小沫認真的點頭。
“我叫什麽？”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了，大個子。”
奶糕和小五再一次對視，這一次，他們肯定了心中的疑慮。奶糕端坐起來，小沫纖細的腰肢就握在他的掌間，她的整個身子都柔軟地倚在他的身上。
“你家在哪裏？多大了？”
小沫側過頭想了想，然後很實誠地抬起頭：“忘了。”
“忘了？”
小沫到底發生了什麽，看語氣神態都是原本的小沫沒差，但是好像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了。
“我們要走了，你要一個人呆在這裏麽，直到天黑？”
小沫看了看她原本呆的地方，又上下端詳著奶糕，再把頭掉轉看著小五。柔軟脖頸上的濕漉漉的小腦袋，手指還不老實，好像蠕動的花骨朵一樣翻弄著。
誒，可別直接握拳給上奶糕一擊就笑了。
奶糕有些害怕得看著她的小肉手。
小沫糾結了半天他們是不是壞人。最後歎了口氣：“好吧，你們帶我走吧。但是我鞋子壞了，這裏都是草地紮腳，大個子你要背我才行。”
奶糕猶豫著。
“誒，你自己看著辦，要背我走還是怎麽著留下我，我可沒要求你背著我。”
“好吧，這個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他彎下身子：“上來吧。”
小沫琢磨了下，就趴了上去，兩隻手籠著他的脖子，腿夾著他的腰。
他站起來，小沫有些不適應，差點掉下去。他托著她的屁股，把她托了起來，背的稍舒服點。
“喂喂……我們什麽時候吃飯啊。”
“餓了。”
“總是有點餓。”小沫嘟囔著。
奶糕被她那一句總是有點餓逗樂了。
小五則若有所思地跟在後麵。
小沫的抓傷難道不是那個做的麽。不過抓痕確鑿，不可能看錯。她現在表現的完全不認識我們是真的還是假裝的。如果是真的不認識會是什麽情況。她被抓傷了――但是沒有明顯的問題隻是意識不是很清楚，對鮮血也沒有渴望。
可是她的確被抓傷了。
小五有一個讓自己膽顫心驚的猜測。但是他證實不來，他沒有足夠的知識和才華去搞懂這一切。
但是他知道哪裏有。他也知道他們缺少什麽，如果到了明水基地市，沒財產沒有能力，原本準備依賴著人數取勝，但是現在連人數也沒有。哥哥還好，少說也是進化者會受到尊敬，但是自己這樣的……哼，低等人，會遭遇到什麽待遇？難道要一輩子仰仗著哥哥庇護麽？
他知道哪裏需要小沫這樣的樣本人，在喪屍的襲擊下會有和常人不同的反應。剛好，啊不對是太好了，他們將要去的明水基地市有很多教授，很多科研人才，他們會對她感興趣的。
他也會感興趣的，隻要出夠足夠的價碼。
小五吹起了口哨，有了錢，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他可以把藥劑統統用在身上，激發自己那些遲鈍的基因，讓他們進化，進化、膨脹地進化下去，他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也不要土地房產，他隻需要能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