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高速行駛著,有許多岔路,原本應該有標誌牌的地方是空的,她看到前麵有些怪異的場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下車子。


    濃霧彌漫,很快幾乎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她沿著道路向前走著,濃霧把所有的東西都淹沒了,她趕快退了回來。


    “怎麽會有人來這裏?真是新奇?”


    小沫聽到一個沙啞的男人的聲音,掉轉過頭,看著聲音來的方向,在濃霧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形。


    “這霧氣什麽時候會散。”


    “永遠都不會散,除非你走過去,走到濃霧龍找不到的地方。”


    “這是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是1983年,然後我到過1999年也去過1972年,我去過機械文明的城市,也到過漁人的時代,也去過但是始終都是那麽幾年,這是我第一次繞到這裏,我正想再往前走一段路程找到一份賣報紙的看看今年是幾幾年了。”


    “告訴我機械文明的道路。”小沫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機械文明,除了她的那個他誰也創造不出那樣的世界。


    “濃霧在改變方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走。”那個人影站了起來,頹廢的叫花子的裝扮。


    你不能指望一個流浪漢收拾得很幹淨。他撂倒著身形向前走著。每一步都很踉蹌。


    “路是你自己走的,也是你自己選擇的,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算了。問他也沒有用。


    他已經告訴了她很多事情了。他不是她旅途的伴侶,他隻是一個過客。


    在路途中,就要有保護自己的辦法,有一個庇護所,有食物和水,這是誰說的話來著?這裏不是家。你要繼續走下去,或許有一天可以回到家中。


    這不是她所喜愛的人生。[]她發現人總是越是懼怕什麽什麽就會來臨。


    她把車子扔到路邊,這時候開著車子隻是徒勞地增加負擔,如果發生一件什麽車禍,在這樣一個天然的時空縫隙中,她很可能會消失掉。


    連她在戀人身邊睡覺都可以被拖進另外一個時空。這個世界真的很讓人討厭。


    小沫靜下心來,順著一條路走過去。把鈴仙和蘭澤都拋在腦後。


    這個世界的蘭澤和她所認識的一點也不一樣對麽?不再沉穩,聰明的程度也不大夠。總之就是像另外一個人一樣讓她幾乎無法忍受。


    她仰著頭,看著濃霧,忽然聽見有一個人在叫她。


    一點也沒有放棄的跡象。朝著她跑來,盡管根本猜測不到下一步會麵對什麽。


    蘭澤的心在胸腔裏大力地跳動著。


    他在尋找著的她。不能因為誤會而離開了。


    他一直在等著的,在耳邊反反複複聽了另外一個自己講了那麽久的她。


    小沫本來就愛穿一條白色簡單的裙子,這時候在濃霧裏。霧氣繚繞,轉過她的光滑如綢的脊背,黑色的頭發,小沫慢慢扭頭。


    他看見她靜靜望著他。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在屋簷上看到的那隻小貓,他怎麽叫喚,那隻小貓都是這樣靜靜看著他,一模一樣冷漠的眼神,當他放棄時……


    他現在已經有些開始放棄了。小沫掉轉過頭。整個人都慢慢隱沒在濃霧中,好像國畫的最後一筆也消隱在宣紙之中。


    小沫來到了一處網吧。網吧中間推著幾個沙發。一些中學生正坐在上麵,其中幾個男生對她打了招呼,她隻是簡單地揮了下手。


    她手裏拿著一瓶飲料坐回自己的機子上。小沫想起來了這個場景,這對她以後的人生有些至關重要的意思來著。


    那時候她念高一,剛才幾個男生也是一個班裏的同學,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總還是臉熟的。


    她正百無聊賴地上著網,第一次上網,打字也很慢,什麽都不懂得。


    第一次聊天的人在視頻對麵,但是看不到臉。因為說是沒有買攝像頭,小沫在高一的時候還穿著很笨的女生校服,頭發按照老師的要求梳在腦後一個馬尾。不像後來那樣一直隨便披散著。


    眼睛更清涼明淨點。比同齡人看上去更單純點,但是總體來說和後麵幾年沒有什麽變化,就好像時光凝固在了17歲一樣。


    她和對方敲打地字。那時候甚至連聊天都不會吧?記得好像都是讓別的女孩幫忙說話然後自己在旁邊看著。


    小沫打開對方的人的資料,並且威脅不發照片來看看是誰就直接拉黑掉。霧氣把她莫名其妙地送來這裏如果不是因為電腦對麵的那個人,她就要回頭去和幾個同學說兩句話搞清楚狀況了。真的有點莫名其妙了。


    對方想要周旋,但是小沫隻是一個長著17歲蘿莉模樣的小禦姐而已,於是幾句話就把他招待妥當了。她也懶得和對方浪費時間。


    當照片發過來的時候,小沫捂著嘴巴笑起來了。他的眉眼沒有日後那麽成熟,但是輪廓還是明顯的他。


    原來我們末世之前的確有過交集,但是那時候我打字太慢了,並且不擅於交談,於是就這麽錯過了啊。直到末世後,小沫年齡稍長,懂得了如果把握自己說話的態度,情況才稍微好轉點。


    “我是沫沫,你叫什麽?不會是奶糕吧。”


    “名字?你問我名字我也隻會給你一個假的。”


    “那我可以叫你奶糕麽?你難道不喜歡奶糕麽?”小沫微微笑起來,甜美的小酒窩再一次盈在臉上。


    “你長得還太小了,不過臉型和眼睛都很好,皮膚也很好,長大了一定會漂亮。”


    “我會永遠保持現在的樣子的話,你不是很失望麽?我覺得好像有人在我身上撒了魔力粉末一樣,或許我永遠也不會再老了。你所期望的我也不會出現了。”


    “沒關係,現在的你已經很可愛了。”


    “你現在在哪裏?家麽?你現在應該已經讀大學了吧?每天都在做些什麽?”小沫感覺自己的問題幾乎提不完了,“對了,你家是哪裏的?我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想要找你,總要知道去哪裏找你才好。”


    “我家在西安。”


    “西安的奶糕……”


    “西安的鍾樓小奶糕很好吃。”他說了一句,“這個名字挺不錯的。一會兒讓我媽媽批發點鍾樓小奶糕放家裏。”


    “你家在鍾樓附近?”小沫敏感地聽出來了。


    “要坐一段時間公交車。”他回答,“好聰明的小丫頭。”


    這麽熟悉的聲音,以前曾經交代過她做很多事情,也陪著她走過很多的路。她實在不忍心離開他。


    “你來找我吧,我們一起走……”小沫這麽對他說,“就當成蘿莉誘拐大叔私奔也好,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這一次,我一定會帶走你。”


    “……帶走我?”


    “因為你是我的。”小沫告訴他,“你要和我一起走,我的旅途太寂寞了。我隻少一個你。”


    “……”


    “我們還有時間。”小沫說,“我感覺這裏很穩定,就好像有一個結實的玻璃罩子一樣,我可以等你一段時間。我希望你來找我,就在明天或者後天,如果你在上學或者做其他的事情,都請你扔到一邊兒去。世界末日就要來了,來臨的那一天我們將會成為朋友。我們總會找到讓世界不再動蕩下去的辦法。我們要在一起的。”


    “小丫頭……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奶糕看來有些被她的一番話語弄得莫名其妙了,“你還小……而且你還根本不認識我,你根本不知道見到我之後會發生什麽。”


    “我會等你。傻瓜,如果蘭澤可以接到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暗示,我相信你也可以。命運總會有它自己的安排,我忽然相信命運和主神的一切了,我們的主神不知道怎樣了,或許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但是他至少清醒了會兒,他讓我找到了你。我們想想辦法吧,但是一定要是我們而不是我,我說過,我少不了你。我需要你。”


    剛好說完最後一句話,電腦剛好關上了。


    她盯著電腦要求續費的係統,感覺有些困了,回家的道路很熟悉,這裏最起碼不會再出什麽差錯了對麽。


    但是問題沒有小沫想到那麽簡單。由於濃霧額介入,一切都變得她無法掌握。


    街道道路在分岔改變,原本應該出現建築的地方是平地,而原本的平地卻變成了建築,5年前就應該拆除的一片平房憑空出現。濃霧在等待她,但是濃霧搞不清楚自己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給小沫造成了不少困擾,小沫更是發現,網吧門口所有地方都沒濃霧侵襲。她的同學向她擺手走了,他們的道路和時空都沒有問題。


    我要等他的,我說過我要等他的,我不能再一個人上路了。


    奶糕看到對方頭像黑掉之後,把一根雪茄按在了煙灰缸裏,然後揉了兩下臉。


    當他聽到小沫在叫他的時候,他的確開始相信起來她說的那些天方夜譚,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要相信。


    他做夢也會夢到的女孩子的模樣,就這麽出現在電腦對麵,他簡直要認為自己中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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