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聞言撇了一眼雲悠,很不在乎的說:“這天寒地凍的,你還能挖到什麽好東西,難不成你還挖到人參了,瞧你那高興的樣兒。”


    雲悠得意的拿出包裏的人參,在老叫花麵前搖頭晃腦的說:“誰說不可能是人參?我還真就挖了根回來,而且看樣子似乎年份還不輕的樣子,怎麽樣,我厲害吧!”


    阿寶在一邊不高興的呼嚕,這明明是自己找到的,悠悠又搶它的功勞,真是不害臊!


    老叫花聞言激動的一下子站起來,接過雲悠手裏的那一小塊布,慢慢打開,裏麵放了一根約有手掌長的人參,大大小小的根須就穩穩的在一邊立著,果真不是一般的小人參的樣子。


    老叫花激動的看著雲悠,抖著聲音說:“真的是人參,看樣子似有二…二百年的樣子,這下發財了,悠兒,你的嫁妝有啦。”


    雲悠根本就沒聽過嫁妝,更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不過看的出爺爺很高興,隻要爺爺高興別的都不重要,於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爺爺,這根人參我們就不要把它賣了,不如留給你補身子,怎麽樣,以後再挖到人參再拿去賣,反正阿寶還能找到別的。”


    老叫花聽了雲悠的話後,激動的情緒淡了下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情,他將人參放在一旁,拉過雲悠抱在懷裏,感歎道:“好孩子,爺爺能有你這麽個好孩子做孫女是我老叫花的福氣,不過爺爺已經老啦,吃了這個也不管用,還是賣了吧,給你置辦幾間大屋,以後等你長大了,也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老叫花早就看中了藥鋪裏的恒哥兒,那孩子心善,脾氣又好,雖然現在悠兒年紀還小,可是自己等不到那個時候,如今隻好早作打算了。他心裏做了決定,也不等雲悠說什麽,拿著人參進了屋子,不理雲悠在後麵氣得跳腳。


    次日老叫花帶著雲悠去了藥鋪,不過這次老叫花沒有讓雲悠在一邊聽著,而是讓雲悠跟著恒哥兒到一邊玩去,雲悠知道爺爺是來賣人參的,所以也不說話,哼了一聲不理老叫花,恒哥兒見狀拉著雲悠走了,老叫花才對李大夫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李大夫,您看,我們這來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以來您也挺照顧老朽和悠兒,老朽的身子不用您說我也知道,哎,別的都好說,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悠兒,老朽知道你是大善人,就求您再幫老朽這一次吧。”


    說著要對李大夫下跪,李大夫駭了一跳,趕緊扶起老叫花,安慰道:“老丈,這可使不得,有什麽話您直說就是了,若是在下能辦的,一定不推辭。”


    老叫花得了這話當即大喜,顫巍巍的從自己懷裏拿出那根人參遞給李大夫,李大夫結果一看居然是有兩百多年的一根整參,這要放到市麵上少說也要五百兩白銀,難道老丈要說的就是這事?


    “老丈,你這根人參挖得好,沒什麽損傷,您放心,我絕對給您一個合理的價錢。”說罷就要出去請教掌櫃的,不過他還沒走出半步就被老叫花抓住。李大夫狐疑的看著老叫花。


    “李大夫,這人參不是拿來賣的,而是給您提親的。”


    李大夫詫異的看著老叫花,提親,這提的哪門子親?


    老叫花繼續說:“您也知道,我若是有一日不在了,就隻留下悠兒一個人,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不過若是有人能照顧她的話,那我就是死也安心了,我看您家的恒哥兒不錯,所以就想您能不能給恒哥兒和我家悠兒定下親事,恒哥人實誠,老朽我信得過。”


    李大夫恍然,原來是看中了恒哥兒那小子,不過那個叫雲悠的小姑娘也是不錯,小小年紀就能跟著爺爺上山采藥,將來定是個賢妻,長得也清秀,這樣的親事委屈不了恒哥兒。李大夫一合計,自己也覺得不錯,不就是過幾年的事,說來也不算早了。


    “老丈,這門親事我沒有意見,我也挺喜歡你家悠兒的,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定下來了,不過你這聘禮也太貴重了,要不我折合一部分銀子給您?您老身子若是好好養著,也還能……”撐些日子,後麵的話李大夫說不出來了。


    老叫花淡然一笑,說:“沒事,誰都有這個時候,銀子我也不要了,就請您幫看著雲悠這孩子一些就好,那些身外物可沒有我的悠兒貴重。”


    李大夫點點頭沒有說話,定親的事也就算是口頭定下來了,老叫花不知道雲悠的生辰,想著回去問了在寫給李大夫讓他去合八字。


    不想回到家後老叫花還沒來得及問雲悠生辰的事情病情就一下子惡化了,一直咳個不停,最後竟是咳得氣都喘不過來了,雲悠嚇得讓阿寶去找李大夫,自己則是笨拙的給老叫花拍著背順氣。


    猛咳過後的老叫花像是咳光了全部的力氣一般,呼吸十分微弱,話也說不清楚,隻緊緊的抓著雲悠的說,喊著:“悠…悠兒…”


    雲悠連連應聲,但是老叫花像是聽不見了一般,沒多久李大夫終於來了,先是看了看老叫花的眼睛和脈搏,接著臉色一沉,複雜的看了一眼雲悠,然後掏出自己的針,往老叫花人中的地方紮了一下,老叫花渙散的眼神這才慢慢的恢複了些清明。


    雲悠高興的撲過去,喊道:“爺爺,爺爺你怎麽樣,好些了沒有,您可再不要這樣嚇唬悠兒了,悠兒真怕您跟娘一樣,再也醒不過來了。”


    老叫花費力的扯出一個笑容,摸了摸雲悠的小臉,然後說:“悠兒別怕,這沒什麽好怕的,隻要是人都有這一日,就算爺爺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著,連著爺爺還有你娘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知道不?要自己吃好飯,自己蓋好被子,別生病了……”。


    老叫花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全是囑咐雲悠的,李大夫有些不忍的轉過臉去,這位老人從剛開始花子一般的打扮來到店裏,接著相處了一年,現在正是彌留之際,剩下的全是對唯一親人的牽掛,就連他這個見多了生死的大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老叫花說得多了,意識又開始有些渙散,他似乎有感覺一般,透過雲悠,伸手朝李大夫伸過去,李大夫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抓住老叫花的手,鄭重的說:“老丈你放心,我李某人說過的話一定算數,我一定幫你看著悠兒。”


    老叫花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神情,接著就是身子一陣抽搐和咳嗽,雲悠著急的抓住老叫花的手,想要安撫他,但是卻半點效果也沒有,在折騰了一整夜後老叫花還是走了,麵龐慈祥安靜,跟平日睡著了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了呼吸。


    雲悠愣愣的看著眾人幫忙將老乞丐撞進棺材裏,周圍的大媽們給她穿上白色的衣服,將家裏也掛滿白色的布條,這些費用都是李大夫出的,恒哥兒也跟著在一邊幫忙,雲悠隻是愣愣的看著,阿寶趴在她身邊守著,似乎也很悲傷一般。


    雲悠迷迷糊糊的看著眾人,心裏一直在問師傅走了,爺爺也走了,她又是一個人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呢?難道人都會死嗎?她現在一個人了,是不是哪天也會死呢?


    雲悠從靈虛門出來以後一直回避想起師傅的死,這次老叫花的離開喚起了她埋在心裏的回憶,這一番打擊和回憶讓從沒生過病的雲悠一下子病倒了,暈暈乎乎的睡了好幾日。


    夢裏一會是師傅,師傅嚴厲的要求她打坐,一會是小火,她坐在小火的背上在空中飛馳,接著是老叫花,髒兮兮的一張臉,但是卻帶著無比溫暖的笑容,遞給雲悠一個餅,說:悠兒,快吃。


    她雖然人是迷糊的,但是意識還在,她能感覺到有人往她嘴裏喂苦得要死的藥,然後又是什麽東西,軟軟的,熱熱的一遍一遍的掃過她的臉,感覺像是阿寶的大舌頭。一直等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寶和恒哥兒守在一邊,全都盯著她。


    見她醒來後,恒哥終於鬆了口氣,阿寶則是歡喜的撲上來,想要好好向雲悠撒嬌表達自己這些日子的擔心之情。


    “悠兒妹妹,你都睡了兩天了,師傅說你今天一定能醒來,你就真的醒來了,師傅真厲害,悠兒妹妹你這病也來得太厲害了些,不過都過去了,你也別太傷心,你還有我和師傅呢,我們都會照顧你的。”


    雲悠聽了這話沒有做聲,隻是低下了頭,默默的抱著阿寶,半晌才開口問:“我爺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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