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樂極生悲


    “阿娟,你——婊.子無情!”胡建兵麵色鐵青,指著女人謾罵。


    “哈哈——哈哈——胡老板,你才知道?要麽,你以為就你這比豬強不到哪兒去的身材和智商,我看上你哪兒了?”女人笑得花枝爛顫,指尖劃過胡建兵橫肉堆積的臉。


    駱桓一肚子火,他不忍目睹變得如此墮落的大嫂。他沉著臉,說:“胡老板,要麽撤案,抱著你的錢滾蛋;要麽錢和人都留下;你自己選!”


    “你——你們——”胡建兵心中不服,卻無以抵抗這霸道的強勢。話說強龍鬥不過地頭蛇,耗下去,自己小命丟在這山旮旯裏,就不劃算了。


    “怎樣?”駱桓衝華子使了個顏色,華子心領神會的把手中的袋子一抖,五摞鈔票滾落到桌子上。


    胡建兵伸手就要去抓錢,被華子擋住了,駱桓冷笑兩聲,說:“胡老板,規矩還是要的,一手交人,一手交錢。”


    華子快速把錢裝進袋子裏,拎在手裏,冷冷的看著氣得七竅生煙的胡建兵。


    女人用手梳理一下頭發,扯過小皮包挎在肩頭,笑道:“你們慢慢玩兒,老娘我不奉陪了!老胡,拿來——”


    她伸出一隻手,毫不羞澀的攤在胡建兵麵前,胡建兵咬牙從皮包裏掏出幾張錢狠狠的砸在她的手心裏。駱桓忍無可忍,搶過錢砸在胡建兵的臉上,罵道:“王八蛋,你這是作死的節奏!”


    胡建兵嚇得身體戰栗,他實在是不明白,又怎麽惹毛了這個土霸王。


    駱桓冷冷的看著女人,說:“你哪兒都不能去,得跟我們走,去見大哥!”


    “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可告訴你,姓胡的怕你們,老娘可不怕!”女人橫眉冷對,不屑一顧的說。


    “王法?柱子算不算王法?”駱桓每字每句都清楚明了。


    女人一聽這話,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眼睛裏閃閃發亮,瞬間蒙了一層水霧。華子和胡建兵一頭霧水,就像聽天書一樣,看著他們。


    “走,去派出所。”駱桓冷冷的說。


    一路上,女人像變了一個人,沉默且文靜,坐在副駕駛座裏沒有一絲表情,胡建兵老老實實的與駱桓並肩坐在後排。


    到了派出所,因為有了之前的打點,一切順利,很快,一幫兄弟就被放出來了,見了駱桓,個個喜笑顏開。


    華子依約把袋子裏的錢丟給胡建兵,說道:“滾吧,別讓我們再見到你!”


    胡建兵抱著錢飛也似的跑了,他叮嚀自己,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永遠也不再來。


    看到車上坐了個漂亮女人,弟兄們吹口哨起哄,駱桓臉色一沉,喝道:“都不許胡鬧!”


    個個噤聲,不敢再胡鬧,靜悄悄的挨個跳上車。


    在賓館取了其他車,駱桓說:“華子,你去車上看著他們,別再給我惹事!”


    華子明知老大是要支開自己,心領神會的領命而去。


    車上隻剩下駱桓和女人,他猛踩油門,汽車飛馳出去。


    駱桓說:“大嫂,為什麽作踐自己?”


    女人不吭聲,片刻,她才抬起頭,滿眼淚水的望著駱桓,問道:“我——真的能見到柱子?”


    “是的,你不光能見到柱子,還能見到大哥——”駱桓斬釘截鐵的說。


    “大哥——馬——馬栓兒?”女人身子顫抖,聲音哽咽。


    “大哥叫紀閆鑫。”聽到馬栓兒的名字,駱桓感覺突兀。他心想:打見到大哥起,他就隻知道他叫紀閆鑫,難道說他還有其他名字?


    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女人反倒安靜了,她想著:馬栓兒當年以死囚犯僥幸在槍決後活下來,隱姓埋名實屬正常。若不是精神病院的時候,聽到顧遠山提及馬栓兒有可能還活著,她打死也不會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想到就要見到日思夜想的柱子,她的心就陣陣激動;想到要見到在記憶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馬栓兒,她的心中就陣陣疼痛,她實在沒有臉麵去麵對他,就連自個兒都覺得自己肮髒!


    駱桓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輕聲說:“大嫂,我不會告訴大哥,關於你的這些事情;華子那兒,您也放心,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見到大哥!”


    女人的心中湧起一股感激之情,在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娟兒——李娟。她輕聲問道:“他們,都還好嗎?”


    “都挺好的!那時候,我四處尋找您的下落,好不容易查到您在精神病院,卻還是晚了一步,您失蹤了——坤哥再去調查的時候,意外的碰到柱子,就把他帶回去了,大哥很疼愛他——”駱桓一邊開車,一邊講述,三言兩語講述完的事情,他們實則花費了幾年的時間去做。


    “真是辛苦你們了!我一直就相信柱子會平平安安的——”娟兒避重就輕,她實在不願意提及那段往事,哪怕是麵對馬栓兒,她也不願意舊事重提,更何況是他的兄弟。


    回到金都,駱桓沒有去見金毛,而是直接護送娟兒上山,沒有什麽比大哥一家團聚更為重要。半道上,他扯下仿真麵皮,恢複了簡冰的容貌。他對滿臉驚訝的娟兒說:“大嫂,我叫簡冰,是大哥派出去的臥底。這事兒,隻有大哥、你和我三人知道。”


    “放心吧,我是一個嘴嚴的人!”娟兒平靜的說。


    她的內心深處,遠不如表麵平靜,甚至有些忐忑不安,心中懷揣仇恨,眼瞅著一家團圓,將來的路怎麽走,還真是個未知數,總不能自私的擱下恩怨,過過自個兒的小日子吧?楊智建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再則,難道說讓顧遠山那個畜生逍遙法外,繼續禍害別人?還有鐵蛋和謝雨涵,這是柱子平安無事,若是有事呢,他們同樣是仇人!時隔幾年,馬栓兒變成了紀閆鑫,光聽名字,就覺著陌生,他變了麽——


    想到這些,娟兒的心裏亂糟糟的,七上八下,沒著沒落,即便這樣,衝著柱子,她也不得不來見他們——


    ……


    顧遠山把任務交給劉凱明,劉凱明輾轉聯係到龍池鎮派出所,得到的消息是人報案人撤案,人已經放了。


    聽到劉凱明的電話匯報,顧遠山氣急敗壞的打電話給金毛,電話一接通,他就劈頭蓋臉的怒罵:“金毛,我說你小子是拿我開涮呢?”


    “哥,這又是哪兒跟哪兒?”金毛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窩在家裏,又哪兒開罪了這尊菩薩。


    “人都出來了,你還讓老子活動個啥?閑出屎來了?”顧遠山狠狠地摔了電話。


    電話那端,金毛握著聽筒發愣,心裏尋思著:放了?怎麽會?這究竟是咋回事……


    他立即差人去找駱桓,得到了回複卻是駱桓不在,其他人的確回來了。


    這麽一來,金毛的心裏就不踏實了,駱桓這人來頭不小,居然背著他把一切都擺平了,還不露聲色。


    於是,他又差人把華子叫了來,麵對金毛詢問駱桓的行蹤,華子對答如流,說:“駱桓哥說大哥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喜子哥又住院了,所以,他得獨自去完成!”


    說到任務,金毛這才想起來,之前安排駱桓和喜子去尋找玉麟王,時間到了,任務卻還沒完成,他明知故問:“他說沒說是什麽任務?”


    “我問來著,還說一起去幫忙。駱桓哥沒說,也不許我跟去,隻交代我把弟兄們看好了!”華子疑惑的望著金毛。


    “沒事了,你回去吧。”聽了華子的回答,金毛心裏踏實多了,看來,駱桓不光做事耿直,口風也很緊,的確是難得的人才。


    既然他有心去完成尋找玉麟王的任務,那麽,不妨多給他一點時間,搞不好真能如了顧遠山的心願。金毛放下心來,隻管高枕無憂的等待他的好消息。


    ……


    “報告!”執勤哨兵在門口喊道。


    “什麽事?”紀閆坤開門問道。


    “簡冰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女人。”


    “哪兒呢?”


    “那兒——”順著哨兵的手看去,紀閆坤慌了神,第一次大驚失色的喊道:“大哥——大哥——快來看——”


    聽到紀閆坤驚慌失措的叫聲,紀閆鑫、楊智建和齊雲一道迅速跑到門邊,一行人接二連三跨出門來,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遠處。


    紀閆鑫和楊智建不約而同朝前走去,紀閆坤心裏直打鼓:大哥看到大嫂激動、反常是應該的,楊智建跟著起什麽哄?


    齊雲不明所以,但他能猜測到,這個女人與紀閆鑫的關係非比尋常。


    娟兒抹了一把汗,抬頭,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闖入她的眼簾,前麵那個男人是個陌生人,似乎又有幾分熟悉;當她看清楚後麵那個男人的臉龐時,整個人驚呆了,他——竟然是自己誤以為葬身火海的楊智建。


    娟兒頭腦發昏,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世界之小,竟然讓她在這裏將要麵對兩個她的生命中重要的男人,這究竟該高興,還是該悲哀?真是造化弄人!


    雖然已經看清楚了人,在心裏打了預防針,走近了之後,娟兒對紀閆鑫視若無睹,麵對楊智建的時候,還是脫口而出喊出了他的名字。


    紀閆鑫呆呆的站在那裏,心中落寞,自己朝思暮想心愛的女人,麵對他的時候,卻喊出了別的男人的名字。他從楊智建看娟兒的眼神中,看到了複雜的內容。他的心開始撕裂樣疼痛,莫名的有些嫉妒。


    “娟兒——”紀閆鑫輕聲呼喚著娟兒的名字,眼裏掩飾不住痛苦。


    聽到他的聲音,娟兒的身體為之一顫,淚水滾落下來,是的,這是馬栓兒的聲音,久違的聲音,是他在人世間留給她最後的記憶。


    娟兒的嘴唇一張一合,反複數次,終是沒有發出聲音。她不知道,究竟該喊他馬栓兒,還是紀閆鑫。


    “媽——媽媽——”柱子不知被誰從屋裏拖出來,正揮灑著淚水,朝娟兒直奔而來。


    “柱子——我的柱子——”娟兒的情感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出口,她呼喊著柱子的名字,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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