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兄弟此時看柳七夕的眼神中除了欣羨和期待之外,更加多了一絲崇拜。[]柳七夕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心中暗自思忖著要怎麽給兩兄弟打基礎。


    天色已晚,兄妹三人略略收拾了一下,就一齊往火壟屋走去。仙柳這裏的火壟屋不僅是冬天燒火取暖的房間,平日裏也是自家人的飯廳,顯然小舅舅陳剛並不在外人的範圍之內,並不用刻意在堂屋接待。


    一進屋子,煙霧繚繞,柳七夕輕輕咳嗽了幾聲,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柳添福一向是煙不離手,特別是想事情的時候,那煙更是抽的凶,看來小舅舅已經開始在說服他了。


    “姐夫,我知道這事兒有點風險,但是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這批貨我可是要跟著去發的。”


    柳添福顯然有些踟躕,但是他一向少言,麵部表情也甚是單一,以至於談了這麽久基本上都是陳剛在說話,無可奈何之下,陳剛隻好咬咬牙問道:“姐夫,行不行的給個準話吧!”


    柳添福“唔”的一聲,又陷入了沉默。陳剛此時倒有些無計可施了,不覺有些泄氣。


    “行,這橘子我們給你。”柳添福的話打破了此時略有些沉悶的氣氛,這讓陳剛十分振奮,但也有些疑問。


    柳添福卻並沒有去解開他的疑問,又掏出了一根煙道:“你姐那裏我去說,你這邊什麽時候裝箱提前說就是了。”


    陳剛自然是大喜過望,又說了好一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此時的柳七夕倒是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小半了。雖然成為這家人時間並不長,但是柳七夕卻發現存在感並不怎麽強烈的柳添福才是一家的支柱。


    陳竹雖然麵上精明,平日裏柳家上上下下也都是她在打理,但是她卻是個天生急性子,遇事時眼界較窄,主意不多。反觀柳添福雖然人老實,話也少,但是畢竟曾經在外地當過兵,遇事總是能夠著眼大處,處理事情也比較冷靜,所以大麵上的事都是柳添福在拿主意。柳七夕料定說服了爸爸柳添福就等於說服了媽媽陳竹。


    果然,第二天陳竹麵對陳剛的臉色有些不好,直說他膽子大,但是畢竟沒有出言反對。陳剛倒是有些意外,但是看見柳七夕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也就暗下疑問不提了。


    接下來的幾天陳剛一直都在外忙著,柳七夕這邊也按照以前一樣上學,隻不過放學之後卻多了一項任務――練功。


    “姐,咱們今天能休息一天嗎?”柳小三兒背著書包,耷拉著腦袋,小聲建議道。


    柳七夕頓住腳步,雙眼犀利的看著柳家兄弟倆,柳小三兒一臉苦哈哈的模樣,柳遠也目光躲閃,看來對柳小三兒的提議也頗為動心。


    “既然這樣,咱們之前的約定就一筆勾銷嘍!隻要你們繼續為我保守秘密就行了。”柳七夕一臉淡漠的說道,語氣中也透露出“早知如此”的意思,這下柳遠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小聲解釋道:“我們想跟謝民修去打籃球,之前約好了的。”


    “你們什麽時候跟謝民修這麽好了啊?”


    “上次你出院之後,我們後來又在飛鷹廠遇到了,就約著一起玩了幾回,上次我們沒跟著去縣裏,就是跟他約好了。”


    柳七夕想起了那個漂亮的丹鳳眼孩子,雖然偶爾有著不符合年齡的精明,但是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實意跟柳家兄弟交往。既然老早就已經和人約好了,總不好失信於人,今天就暫且給他們一天假吧,“算了,你們去吧,今天就算放假一天。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須知練武需勤奮,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我們學武之人可不興半途而廢。”


    “耶!耶!姐姐萬歲!!!”柳小三兒興奮的直接跳了起來,一張包子臉笑的更是分外燦爛。[]柳七夕不禁又生氣,又好笑,伸手在柳小三兒頭上敲了幾下,沒好氣的說道:“還說要成為武林高手,你這樣,下輩子吧!”


    柳小三兒忙收起笑容,可憐兮兮的拉著柳七夕的袖子,一臉討好的說道:“姐,我還小嘛,你天天要我紮馬步,很累啊!”


    柳七夕倒是想起來了,柳小三兒現在才6歲,能堅持這些天也屬不易,更何況他雖然在她麵前頻頻叫苦,但是在爸媽麵前卻一字未吐,小小年紀能做到這一步足以說明他心性堅韌。雖然心中讚歎,但是柳七夕仍舊一臉嚴肅的教訓道:“馬步是基本功,基本功不紮實,學什麽都隻是空中樓閣。”


    “好了,我們快走吧,不然又要謝民修等了。”柳遠實在是有些頂不住柳七夕的訓導了。說也奇怪,雖然七夕比他小3歲,但是她教訓他的樣子卻讓他想到了媽媽陳竹,在她麵前好像什麽借口都能被她一眼看透。比如此時在柳七夕的眼光之下,他竟然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同時也有些羞愧,所以他決定趕快離開這種感覺所帶來的壓力。


    柳家兄弟離開之後,柳七夕按照之前計劃開始練功,因為目前這具身體仍舊比較虛弱,所以她也不敢太過勞累,不過練了兩個鍾頭就收功回家了。


    柳小三兒和柳遠仍舊是天色擦黑的時候才到家,隻不過一向活潑的柳小三兒今天卻格外的安靜,隻是不住的偷偷打量柳七夕。柳七夕疑惑的回望過去,卻發現兩兄弟都爭先恐後的逃避著她的視線,這讓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整晚兩兄弟就在不斷地交換視線和麵對著柳七夕欲言又止中度過了,礙著爸媽都在,柳七夕也不好問,隻好作罷。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柳七夕就起床打坐了。雖說純正的內家功夫是沒法子了,但是打坐修行對於她和柳小三兒這種身體虛弱,先天條件不佳的人來說無疑是大有裨益的。


    洗漱完了之後,柳七夕按照往常一樣來到了自己屋後的竹林裏麵。


    早上的空氣格外的新鮮,柳七夕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抬眼,居然看到柳家兄弟已經擺開了架勢,正在進行簡單的吐納,心中不免納罕。這兄弟倆每天早上都是她叫起來的,怎的今天這麽積極,想到昨天晚上兩人囁囁嚅嚅,柳七夕心中也有了計較。


    “說吧,你們倆怎麽回事兒?”柳七夕也不迂回,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柳小三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柳遠,柳遠假裝沒看見,眼神也飄忽到了別的地方,柳小三兒低著頭,一幅做錯事的樣子。


    柳七夕心中更是明白了幾分,緩緩地走向竹林中間,靠著一杆翠竹,冷冷一笑,道:“你們還是早點說吧,反正我遲早會知道的。”


    柳七夕今晨穿了一件長款粉色鉤針編織毛衣,下麵是一條黑色健美褲,頭發仍舊是紮成了兩個包包頭,雖然是極普通的小女孩打扮,但是柳遠卻覺得看似漫不經心靠在翠竹上的柳七夕身上有種說一不二的氣勢,那冷冷的語氣讓他不由得心生膽怯,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道:“七夕,昨天我們暴露秘密了。”


    “什麽?暴露給誰了?”饒是柳七夕冷靜非常,此時也有了些氣惱,雖說現下她給出的理由倒是無懈可擊,反正那兩個道士也已經杳無音訊,但是謊言畢竟是謊言,始終是麻煩事一樁。


    見柳七夕有些動怒,柳小三兒立馬全部招認了:“姐,昨天跟民修哥打球的時候,我不小心說漏嘴了。”


    “恐怕是你和別人吹牛吧!”


    柳小三兒低下頭,默認了這個說法。


    昨天三個小子在一起打球,柳遠和柳小三兒畢竟是新學籃球的,所以比不得謝民修眼疾手快。雖然謝民修有些聰慧,但畢竟是個孩子,得意之餘不免有些賣弄,柳小三兒又是個不甘落後的,情急之下居然拿出自己會功夫出來炫耀。在被謝民修嘲弄為電視劇裏學的小把戲之後,柳小三兒頓時忘了自己的保證,將柳七夕講給他們的前因後果講了個清楚,看到謝民修所有所思的眼光,兩兄弟也想到了對柳七夕的保證,一時之間惴惴不安。


    柳七夕此時有些難辦了,畢竟是兩個孩子,指望他們能夠保守秘密本身也是無奈之舉,現下兩人這般模樣倒是叫她到嘴邊的責怪也說不出口,一想到謝民修,柳七夕心中的不安更盛了,這人雖然還是一個孩子,但是她卻總有種被他審視的感覺。


    “姐,我有叫謝民修保密的。”柳小三兒見柳七夕眉頭緊鎖的樣子,怯生生的說道。


    柳七夕歎了一口氣,道:“他還說了什麽?”


    “他也想學。”柳遠猶豫了片刻,還是把謝民修的請求說了出來,雖然他也希望能跟謝民修一起學,畢竟謝民修的確不錯,之前還教他打籃球,兩人怎麽說也能算的是“哥們兒”,但是一想到妹妹之前的囑托,他心裏就七上八下的。


    “算了,既然他也知道了,那今天晚上你們就帶他過來吧。”柳七夕用力的揉了揉眉心,做了一個讓柳家兄弟無比高興的決定。


    柳小三兒原本的愁眉苦臉一下子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欣喜,那些讚美和奉承的話好像不要錢一起湧向柳七夕,變臉速度之快令柳七夕咋舌不已。一向冷靜的柳遠此時也是笑容滿麵,一幅得償所願的樣子,仿佛得到好處的是自己。柳七夕不禁陷入了沉思,能讓人這般推心置腹,看來那個孩子真的是很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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