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薄薄的煙靄,陽光下,柳七夕離開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卻又是那般的驕傲和灑脫,仿佛周邊的一切都不會落在她眼裏,剛才謝媽媽的無視也根本沒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謝民修突然覺得心口微涼,麵上卻愈見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謝爺爺似有所悟的看了看他,又下意識的朝庭院看去,大片的陽光從院牆外高大的梧桐樹中間漏了下來,落在牆角的紅楓樹上,遠遠看去,仿佛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隻不過靠牆的半邊陰影卻讓這團火焰看起來有些冷清。


    “這是哪家的厲害姑娘,如此能說會道,什麽雛鷹乳燕的,莫非實在教訓我不成?”謝媽媽自視甚高,眼下柳七夕居然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心中自然十分不喜,偏生人家言辭得當,禮儀上也無大錯,她又是長輩,不好直接發火,隻能半是玩笑半是抱怨道。


    謝爺爺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歎了口氣道:“阿修是個好孩子,婉青,你也稍稍放寬了心,他做事自有分寸的。”


    謝媽媽心中並不苟同,麵上卻還是陪著笑臉道:“爸,阿修這才多大?雖然有幾分小聰明,但畢竟心性未定,過早的接觸太多,怕是會移了性情。況且……”


    謝媽媽頓了頓,臉色也有了幾分難看道:“他若是真的成熟了,又怎會幫著不相幹的人討情,我看分明是他太過單純,受了外人的蒙蔽……”


    “原來在媽您的眼裏,我便是那任人糊弄的傻子,離了父母。便真是一無事成的廢物?”謝民修在一旁冷冷一笑,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謝媽媽的話。


    謝爺爺見謝民修言辭激憤,又帶著心灰意冷之意,忙斥道:“阿修,不能這樣跟你媽說話。”


    謝媽媽見謝民修言語中有頂撞之意,氣的渾身打顫,道:“你平日的教養都到那裏去了?你這是再質疑我?是覺得生你養你的母親竟不如一個小丫頭見識長遠?”


    謝民修突然冷靜下來了,他深知母親的性子,可千萬不能給柳家和七夕樹敵了,隻沉默不語。


    謝爺爺暗自鬆了口氣。打圓場道:“行了,你們母子倆都是這樣的倔脾氣,明明都是盼著對方好,卻偏偏不肯好生說話。阿修,你媽說的對,你現在年紀還小,學習還是要放在首位的,平時多見識是沒錯的。但切不可因小失大了。”


    謝爺爺見謝民修臉色和緩了一些,心知他必是聽見去了,又將話頭轉向了謝媽媽道:“婉青,你也不要操心太過了,這男孩子總是要摔打摔打才能成器,難不成你想養個書呆子出來?我看他現在做事也挺有章法的。分寸拿捏的也算合適。”


    “可是爸爸,農場租賃這麽大的事兒,他都敢伸手,委實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謝民修張張嘴。剛想著反駁,謝爺爺抬抬手。滿不在乎道:“剛才不是說了嘛,不過就是牽線而已。並沒有亂用家裏的旗號。”


    謝媽媽見謝爺爺幫著謝民修,心中不甘心,道:“我看剛才那個小姑娘是個精明的,這種拉關係的事兒保不齊還有下一回,到時候鬧出什麽事兒,咱們謝家的臉麵可就毀了。”


    此話一出,莫說謝民修心中不爽,麵色難看,就是謝爺爺也是心中不悅。


    七夕這孩子他看的清楚,雖說記掛著家裏的生意前程,但卻不真的將錢財放在心上。每次論及財物,雖然不至於清高的避談鄙薄,但也是興致缺缺。況且她品味高雅,見識不凡,斷然不是婉青眼中的勢利之人,這般的說辭實在是有些不公正了。


    “放心好了,柳家雖不如咱們謝家,但是人家有房有車,有地有工廠,認識的人中不乏高官富商,未必將我們謝家放在眼裏!媽,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人家算計不到咱們頭上來。”謝民修這話明顯帶著嘲意和不滿,讓謝媽媽更是火大。


    謝爺爺終於冷下臉了,道:“你們母子倆這樣吵歸吵,總是牽扯到別人算是怎麽回事?讓外人聽到了,免不了說我們謝家失了體統。”


    謝爺爺平日裏都是好言好語,一臉的笑模樣,眼見著他怒容滿麵,口出訓斥之言,母子倆都不敢再說什麽,隻是各自的心裏到底還是埋下了疙瘩。


    謝家這邊正是氣氛緊張,柳七夕卻心態平和。說起來,她也是能夠理解謝媽媽的想法。說起來換做是誰,見自己的兒子為了不相幹的人去求人都會心裏不高興的,更何況謝媽媽還對謝民修寄予了厚望。


    其實當初的自己何嚐不是如此。那年,小五的側福晉瓜爾佳氏娘家出了事,小五跟著前前後後忙了月餘,當時自己是怎麽做的,將小五的嫡福晉他他拉氏和瓜爾佳氏宣進宮裏,狠狠的罵了一通,末了還給小五府上指了一名宮女過去。


    想到這裏,柳七夕突然愣住了,她怎麽突然將謝媽媽跟曾經的宜妃娘娘聯係到一起了,自己又不是瓜爾佳氏。柳七夕有些不自在了,心裏別別扭扭的,原本輕盈的步子也重了許多。


    第二天一大早,柳添福就開車出門了,說是陳馥芳那邊收到的貨有點問題,讓他過去看看。柳七夕也沒放在心上,陳馥芳電話裏隻說是小問題,不過是讓柳添福過去看看,回來後也好有個改進的主意。


    中午,柳七夕如同往常一樣收好了東西,準備等柳添福送她去學校。一直等到了三點鍾,柳添福仍然沒回來,陳竹打了電話給陳馥芳才知道,今天偏巧有一家客戶過來看貨,柳添福免不了要應酬一番,所以不能趕回來了。


    柳七夕知道後,也沒說什麽,直接拿了東西去飛鷹廠公路邊搭車。到了平時等車的地方,已經有好幾個學生等在那裏了,都是仙柳村的,彼此也都不陌生。


    吳青青最先看到了柳七夕,驚喜道:“柳七夕,你爸今天沒送你?”


    柳七夕點了點頭道:“我爸今天有事。”


    “那你暈車怎麽辦?”吳青青知道柳七夕暈車暈的厲害,不免擔心道。


    還沒等柳七夕開口,旁邊一個涼涼的聲音道:“還真是生的嬌貴呢!我看呐,都是有錢人家生的富貴病,有些人不顯擺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柳七夕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話,這人到底是誰。


    吳青青看了看柳七夕,氣憤道:“柳小娥,你說話放清楚點!”


    柳七夕這才反應過來,這人原來是就是柳小娥。她二人原本就不睦,到了初中之後,兩人又不在一個班,柳七夕本就是個閑散的性子,跟自己班上的同學都隻是麵上情,跟外班的同學走的就更遠了。算起來,她跟柳小娥已經有一年沒見過了。


    柳小娥看起來有了不曉得變化不小,原本一頭長發已經剪成了齊耳短發,慢慢張開的五官也越發的好看了,怎麽看也是明眸皓齒,青春活力的美少女一枚,隻不過這仇視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啊。


    柳小娥看著柳七夕的眼神也頗為複雜,柳七夕雖然不言不語的,跟同學的關係也淡,但是整個小學生涯裏,她卻一直將她死死的踩著,即便是自己在學習上贏了她,可是大家提起柳七夕都免不了稱讚之詞。


    她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因為大家被柳七夕厲害的身手給鎮住了,所以上了初中之後,她便一直關注著柳七夕,在得知了她執意搬出宿舍遭到同學們若有如無的排斥時,她是高興的,甚至還想象過柳七夕混的很失意時候的表現。


    不過眼前的柳七夕雖然神色冷淡,但是卻仍然高高在上。今天的柳七夕穿了一件豆青色娃娃襯衫,一條卡其色高腰九分褲,腳上則穿著一雙鵝黃色單鞋,看起來既活潑又不失莊重,隱隱於周圍的學生都來開了距離。


    柳小娥眼神中不由的閃過一絲嫉妒,道:“吳青青,你以為你天天巴著柳七夕,就能有什麽好處?”


    吳青青氣急,大聲道:“柳小娥,你胡說什麽?”


    柳七夕拉過吳青青,先是用笑容安撫了她一番,隨後轉頭對著柳小娥,冷冷的說道:“柳小娥,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不過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的話,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


    柳七夕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在場的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柳小娥心中羞憤不已,正待反駁,柳七夕卻拉著吳青青站到一邊去了,根本就不理會與她。


    “七夕,我有事找你!”正在這邊劍拔弩張的時候,謝民修竟從一邊跑了過來,邊輕輕的喘著粗氣,邊看著柳七夕道。


    柳小娥和吳青青之前都見過謝民修,不過隔了這麽久,謝民修比以前更為俊逸了,而且舉止也更加優雅了,跟平時在學校裏看到的男生完全不一樣,即便她們竭力的想表現自己的不在意,但是眼神卻忍不住偷偷飄向謝民修。


    柳七夕倒是有些驚訝謝民修怎會如此的不顧形象,看的出來他是著急找過來的,難不成有什麽急事不成,想到這裏,柳七夕收斂了神色,隨著謝民修往一邊的林蔭道走去。


    作者有話說:今天睡過頭了,下午又有事,所以現在奉上第一更,稍晚會有第二更,請大家繼續支持某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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