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重兵不忘人民。(.)真是諷刺。


    掃了眼下麵的內容,是幾個紀實小故事,分別用小標題的形式串聯起來,分別是:默默無聞的天才金匠神、勤政愛民的好花王、深入海界以身試險的勇士、積勞成疾不忘人民的好政府。


    故事從頭讀到尾竟有些感動,但是回過頭來發現上麵的名字是自己的時候,那些感動就分毫不剩地收了回去。花界媒體吹噓的本身可真是一等一的,死人都能給說活。當年華鳳當政時花名在外,可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卻一點不差,尤其是他去世後,幾乎成了青年一代的至尊偶像,現在想想,和那些催人淚下的文章是密不可分的。


    “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伊風說,你們都下去吧。”


    “是。”


    門被輕輕扣上,德奈拿過來一個枕頭讓伊風靠在身後,又把掉下去的被子拉上來些。幾日不見他倒是比以前溫柔了不少,“夜神陛下一定是交女朋友了吧?”


    “什麽?”德奈不解地看著她。


    伊風笑,“懂得體貼人了呢。”


    德奈怔了怔,這是第一次吧,她竟然對自己笑,是錯覺嗎?


    “我想告訴你一些事,到現在也沒必要瞞著你了。這個時代的死神是我,梅格拉的預言沒有錯,我的降臨確實會給花界帶來不幸。我出生時父親就為我占卜過,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母親和我,直到有一天他和別的女人偷情的事情被我發現,我殺了他,他臨死前告訴了我這個秘密,我的真名是德奈,夜神與我母親的孩子。我的命格注定了會與任何人相克,除了一個人。”說到此時,他抬起頭。目光與伊風的視線相觸。


    不管什麽男人在專注而帶點憂鬱的時候是最好看的,破天荒的竟然沒有對他產生恐懼,反正有點同情。


    伊風靠在床頭歎了口氣,“其實我不太相信什麽命格,就算這一切都是神早已安排好的,我覺得也不該就此認命,幸福是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等來的。”話說出口自己也覺得驚訝,自己這是怎麽了,不是一直很安於現狀的嗎。還有看到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懼怕了,反而還和他笑著聊起天來。


    “命運是看不見的東西,但是身為死神的我很不幸地能夠看見,所有人的命運。”德奈苦笑了下。“所以我知道你和顏遐沒可能,華鳳注定為你而死,而你也注定是伴我左右的人,你可願意幫助我?”


    德奈的語氣分明不是詢問而是懇求。


    “這就是你逼走顏遐,害死華鳳的目的,死神大人?”


    德奈愣了下,點了點頭,“你們本來就沒可能,我不過是不想看你在那些人身上浪費時間而已。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你看見了無數人的命運,就像看一個個大同小異的故事,自然會覺得厭倦,如果有一天你重新轉世,經曆一場未知的旅行,你也許就會發現人生有太多驚喜。這世上很多事原本就是徒勞無功的,可惜不會明白。”就像你付出了努力未必能夠考好一樣,但是不付出你就永遠都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德奈揚唇笑了笑,眼睛看向窗外的天藍,輕歎著:“是啊。如果不看見該多好。”


    伊風也看向窗外,“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不再跟你計較。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都是為花界服務的人。你需要幫助的話我當然會幫助你。”


    德奈走後,悠很快進來了,手裏拿著煎好的藥。伊風還靠在床頭,神情呆滯地望著陽光明媚的窗外。


    悠的腳步聲並沒有驚動她,他把藥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然後


    靜靜地站在旁邊,直到伊風轉過頭,“悠,你從小生長在天界,應該知道天神安排每個人命運的事情吧?”


    “自然知道,您問這個做什麽?”小時候的第一篇課文就是《我的父神》,其中有一句話:他可以讓我們生,也可以讓我們死,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這句話聽老師解釋後更加惶恐了,所以從小就畏懼神,真怕他哪天不高興就結果了自己,這個念頭在雙親去世後變得無比強烈。


    伊風看到悠也在發呆,便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悠愣怔,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隻好把那篇《我的父神》一字不落地背了下來,伊風噗嗤一聲笑了,“悠,去了趟天界你人也變傻了。”


    “是,主人。”悠垂下了頭。


    伊風道:“真的有命中注定的事情嗎?這些事都是天神安排的?”


    悠:“天界有很多神,天神負責造人,其他人有的賜予品質,有個賜予相貌,有的賜予感情,有的賜予事業,品質裏麵又分好多種。這樣細分下來,其實一個人是由許多人造就的。”


    眼前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句木偶被無數根細線纏住的畫麵,“哎,聽起來好像很複雜,假設我違背了既定的命運,那又會怎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一般人不管怎麽走都不會違背命運,除非有異星降世,或者你看見命運想要換條路走。但是諸神基本不會容許這兩種情況發生。”


    想起德奈臨走前的話,心裏一陣難受,真的改變不了嗎?


    第二天,伊風帶著悠去教堂做禮拜。西弗兒大教堂是當地有名的教堂,據說在那裏虔誠膜拜的人將會受到神的祝福。伊風以前從來不信不些東西,不過現在是寧可信其有。


    一走進教堂,裏麵靜得連走路說話都要輕輕的,仿佛回到了顏遐時代。


    一個男人站在上麵念著書,眾人都在地上虔誠地跪拜,伊風彎下身子,看到身旁的悠卻無動於衷,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誰知竟被推到了,“悠!”盡管伊風用的是氣聲,然是一抬頭發現前排有不少人再看這裏。


    耳邊傳來微微的鼾聲,伊風看到他的鼻翼上下抖動著,這麽嚴肅的地方,這小子竟然給我睡覺!


    “您怎麽了?”悠迷惑地睜開眼。卻發現伊風一臉怒氣地看著自己,“我……犯錯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看到悠醒來,伊風一顆心也終於落了下來,附在他耳邊說道:“這裏是教堂,要睡回去睡。”


    “是,我知道了。”悠柔聲道。


    悠這次回來後和以前有了些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整天想著睡覺,


    走出教堂,看到悠一臉疲憊的樣子,知道他在天界這段時間一定沒有睡好,想著自己前些天也是這般模樣,晚上死活睡不著,白天卻逮哪兒睡哪兒。如今的悠和自己竟有幾分相似。


    一如以來,這幾天想要辦成的大事一件也沒有落實,伊風又把安寧希叫來替悠瞧瞧,安寧希說他隻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聽這話,伊風也便放了心,索性放了悠三天假讓他睡個夠,第四天的時候看到悠精神抖擻地出現在麵前時,伊風把一遝報紙給他看,悠看後隻是一笑而過。


    下個月就是祭神日,花界僅次於花朝盛宴的節目。花仙以上級別的在當日必須要來王都報到。其實說是祭神,不過是貴族之間的聯誼。許多大型節日一開始往往是非常正式的舞會、工作匯報,但是越到後來就更加注重娛樂性,貴族們想的永遠是怎麽變著法子玩。


    伊風雖然不怎麽喜歡這種場合,不過想著可以見到穆雨,心裏多少還有些期待。


    如今,雖然多了許多“朋友”,但是大部分是利益上的,真心的寥寥無幾,穆雨是伊風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她格外珍惜。比起洛安和紫藤,穆雨要成熟冷靜得多,那時候覺得她簡直就是非人類,於是常常叫她“機器人同桌”。


    穆雨,你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吧。


    祭神節當日,來了許多貴族名流,被邀請的還有海界、凡界和天界的客人。


    在祭神節之前,花界還舉辦過一個名為花神節的大型比賽,從中選拔出了十二位年輕漂亮有才的姑娘,這十二位姑娘也被邀請來參加了祭神節。據說他們來自各個不同種族,性格也有差異,湊在一起自然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舞會一開始,那些女孩就成了貴族們爭相搶奪的對象。


    “聽說她們的平均年齡還不到一萬歲,也就是未成年,多麽美好的青蔥年華啊!”地錦露出羨慕的神情,旁邊的紫藤毫不猶豫地拍了他的頭,“小鬼,你自己未成年也好意思說她們!”


    “誰規定未成年不能羨慕未成年的,老人家你真是凹凸到火星了!”


    紫藤氣的冒煙,怎麽說他也是風華正茂、行走到時尚前沿的槐都二少,誰敢說他凹凸,誰敢說跟不上時代潮流,“臭小鬼,大哥我無千歲就流連風月場合,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換尿布呢!”


    “這兩人是多久沒吵過架了啊?”伊風聳聳穆雨的手肘,“這一下把老底也掀了,回去該好好管教管教,不然就無法無天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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