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他的獨占欲麽?


    自己不過是多看了浪迪幾眼,以前不是還當著他的麵和他說過話,那時候怎麽沒說不許。[]


    算了,正常道理和他講不通,索性閉嘴什麽都不要說。


    房間裏驟然沉默了,半響,蒼白的手撫上臉頰,撥開擋視線的碎發,輕輕地摩挲著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嘴唇,微微泛紅的雙頰,一路往下,最後停留在心口,指尖微微用力,伊風皺了下眉,剛偏過臉去又被捏著下巴轉了過來。


    毀夜俯下身輕舔著她的耳廓,氣息冰冷如霜霧,“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不要又跟別人走了。”


    和毀夜待了那麽長時間,還是不能夠跟上他的思維,有時候覺得他就是一個青春期的少年,孤傲好強又極其脆弱敏感。伊風最怕看到三種人流露出落幕的表情,少年、強者和老人,因為那表明他們真的受傷了,臉上的表情隻是一個窗口,不及內心的千分之一。


    隔了很久毀夜都沒有動靜,伊風小心側過臉,發現他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白淨的臉上,五官精致挺拔無可挑剔。這樣的平靜表情出現在這張冷峻的臉上還真有些不習慣。伊風把自己的手小心地從他懷裏抽出來,生怕吵醒這朵高嶺之花。


    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擰開門把,一驚,銀柳正直挺挺地站在門口。


    “我……夜神陛下睡著了。”


    銀柳奇怪地看了看她,眼睛往裏麵瞥了眼。


    伊風扣上門,銀柳道:“借一步說話。”他的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和毀夜有些相似,言語間也透出一股傲氣。


    在彼世的時候吃過他幾次虧,自己到現在也不敢放鬆對他的警惕,問道:“去哪裏,有什麽話要說嗎?”


    銀柳沒有回答,轉身就走,伊風心裏抱怨了幾句。不見他回頭,隻好跟了上去。


    銀柳把她帶到後麵的小花園裏,他們是熟人,不用客套,銀柳道:“我想忠告伊風陛下幾句話。”


    “你說吧。”


    “你既然已是夜神的人就不要生出二心,他與你之前的那些男人不一樣,不是你惹得起的主。”


    什麽叫之前的那些男人!銀柳說話可真是狠毒,好像全天下就他家主人最高貴,別人都是草。一文不值。伊風忍住不發火,靜靜聽他講下去,


    “你應該了解夜神的脾氣,一旦他到手的東西不準別人碰一下。所以你平時要注意。”


    “我知道了,還有嗎?”原來自己在毀夜的屬下眼裏不過是一件東西,是他們對他在尊重還是自己太沒用,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銀柳沉吟片刻,說道:“還有就是夜神非常需要你,不要讓他失望。”


    “嗯,我不會背叛他。”


    “記住你我今天說過的話。”


    原本想回去的,但想起銀柳的話,覺得還是去看一下他比較好。


    走進房間。床空空的,毀夜不在裏麵,剛剛睡過的那張床上潔白的床單上有一灘血跡,燦亮的光澤應該是新灑上去的。


    心裏一驚,立刻跑了出去,書房、花園、陽台、樓頂、浴室。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見到他人影。問了看守的侍從,都說沒見到,奇怪,這家夥這麽短時間能到哪裏去。


    找了半天沒找到人。伊風隻好厚著臉皮去問銀柳,銀柳的反應很淡定,“夜神不會有事的。”


    “你能告訴我他有可能去哪些地方嗎?”伊風問。


    “剛才忘了說。夜神想要去什麽地方從來不會跟別人說,除非他想要帶上你,他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你怎樣都不可能知道。”看銀柳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就知道一定套不出什麽話,確實,毀夜想一個人的時候誰能找到,可是想到床單上的血,心裏有十分不安。


    “我剛才看到他的床單上有血跡,是剛吐上去的,他會不會有事?”


    原以為他至少會急一急,誰知依舊淡定如斯,“夜神陛下很多時候醒來都會吐出些毒血。”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銀柳在後麵喚道。“什麽事?”伊風轉身,隻見銀柳朝自己躬身一拜,微笑著擺手。


    “再見,銀柳大人。”伊風也朝他揮了揮手,剛才的抱怨頓時煙消雲散,他也隻是護住心切而已,何必計較。


    半夜,鬼魅般的身影出現自己的房間裏,伊風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擰了下自己的胳膊,疼痛感如此清晰。


    “是你?”月光下映出那張美得不像話的臉。“忘了活人的生物鍾和死人的生物鍾是不一樣的,這麽晚來打攪您真是不好意思。”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歉疚的表情。


    “你來做什麽?”伊風警惕地看著他。


    “當然是來做一個盡職的管家嘍,我的主人。”理所當然地說。


    “這我還沒答應,二王子怎麽能強人所難。”真是倒黴透了,沒做虧心事,半夜遇到鬼敲門。


    “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能在白天現出原形?”浪迪毫無預兆地飄到了伊風麵前,伊風身子往後挪了些,“想啊,不過這不能作為交換條件吧。”


    浪迪身體前傾,額頭幾乎碰上伊風的額頭,“那你知道為什麽夜神這麽反感你提起我?”


    對啊,以前他都不會有這樣劇烈的反應,一定會是獨占欲那麽簡單。


    見伊風露出思考的表情,浪迪得逞似的笑。


    “你到底想要什麽?”伊風抬頭看他,眼眸清澈如灑在湖麵上的月光。


    “我要什麽?”浪迪輕笑,抬起他比女人還白皙美麗的手撫摸著伊風的下巴,透過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鮮美的靈魂,不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沿。


    他就這麽想吃自己的靈魂,伊風實在搞不懂,他吃過那麽多人的靈魂,怎麽偏偏纏著她不放,而且浪迪想要吃一個靈魂那還不簡單,幹嘛非要弄出那麽一套複雜的工序。


    “知道死靈為什麽要吞噬靈魂嗎?”


    伊風不作答。至始至終都隻用警惕地目光看著他。


    浪迪自己答道:“因為隻要吞噬的靈魂達到上限,就可以恢複原形,樣子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伊風暗想,你這樣子也好意思說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我在海上漂泊了許多年,吞了幾萬個靈魂,早已經厭倦了。”死靈不吃靈魂,才怪,那可是他們家常便飯。雖這麽想,但表麵還是跟著他的思路。“所以你隻想好好培養一個靈魂,然後等他符合了你的胃口再吃掉,是嗎?”


    浪迪投來一個讚許的眼神,微微一笑。“白天的時候我去找夜神預測了,他看到了一些不希望發生卻無力改變的事,你應該明白他的心情。”


    “先知者最痛苦的莫過於眼睜睜看著那些不希望發生卻又無力改變的事。”這是悠曾說過的一句話。


    “這麽說我的靈魂遲早是要交給你。”看樣子浪迪是有十足的把握,居然能讓毀夜害怕,伊風不禁有些懷疑。


    浪迪笑著說:“你知道了你想知道事,現在你可以答應我了吧?”


    什麽,伊風一愣,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被逼你。更何況我幾時答應你知道了那些事就得把自己的靈魂雙手奉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半夜擅闖我寢宮的帳還沒算呢!心裏頭在叫囂,卻隻化為淡淡一笑,“二王子殿下開玩笑要有分寸。”


    “你們活人就是有那麽多禮節,我今天來隻要你記得我說過的話就可以了。”


    聲音還在房間裏回蕩。一縷青煙嫋嫋飄了出去。


    半夜被浪迪這麽一鬧,伊風直到淩晨五點才真正睡著。穆晗和穆淑最近做邪龍肉做上癮了,幾乎每個菜裏都要放上一點,還眼巴巴地看著伊風品嚐過後給她們的手藝作評價。


    “陛下,今天穆淑沒有做邪龍肉哦!”


    “真的?太好了!”伊風從床上起來。穆晗為她梳妝,她拿起一支精致的發簪把泛著紫色銀光的長發輕鬆挽起,笑眯眯地望著鏡子裏的美人。“今天陛下有口福了,穆淑做的是美味又可以延長壽命的邪龍膽,保……”


    “啊……”伊風一下子氣絕過去,再吃下去不折壽就已經不錯了。


    剛要逃走,一陣食物的香味飄了過來,轉過頭看到穆淑端著一大鍋東西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咦,這香味怎麽這麽陌生,伊風正奇怪著,穆淑已經來到跟前,把手裏的鍋放在桌上,伊風走過去揭開鍋蓋,慶幸還好不是像以前那樣黑糊糊一團。


    “這真是邪龍膽?”除了香味陌生之外,顏色跟普通的骨頭湯沒什麽兩樣。


    穆淑笑道:“是的,這隻是今天早上剛從彼世運回來的,是邪龍的幼仔,用新鮮的雪狼血浸泡過後原本的腥味就沒有了。”


    穆晗道:“這又是你幾時偷學來的法子?”


    穆淑臉一紅,嘴上卻不服氣地道:“什麽偷學,我可是光明正大地看著他做的。”哼了聲,對上伊風又換了副表情,柔聲道:“陛下要不要嚐一下?”


    難得見穆晗被穆淑氣白臉,伊風隻覺好笑,說道:“好,嚐嚐你的手藝進步了沒。”


    穆淑笑著拿起湯勺給伊風舀了一碗。


    喝了口,確實不錯,穆晗和穆淑在旁邊緊張地看著她,要知道想要讓一個人對一樣剛剛厭倦的食物產生好感是很難的。


    “很好吃,你們也來嚐嚐。”


    兩人一怔,已被伊風拉到椅子上坐下來,雖然身份不低,但是主人這般禮遇還是沒有見過,見伊風高興,兩人也便不好推辭。


    不一會兒,一大鍋湯就見底了,鮮美滋味還在口中回蕩,伊風隻覺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身處極樂仙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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