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都,金月鎮街頭,小乞丐目不轉睛地盯著不遠處的半個饅頭,與他的目光一致的是一條凶惡的黃狗,乞丐咽了口唾沫,滿含畏懼地掃了眼黃狗,身子依舊縮在牆角裏不敢挪動半分。與黃狗搶食,不敢,但要他就此離開,心有不甘。


    這時,小乞丐的麵前忽然出現一雙銀灰色的靴子,上麵繡著淡紫色花紋,雖然算不上多麽高貴,但卻十分幹淨,纖塵不染。


    小乞丐一愣,隨即抬起頭,眼中露出訝然之色。


    花界的等級雖然分的不是很明顯,但普通人族與仙族還是有區別的,普通人族雖然可以修仙,但其中有靈根的隻有百分之一,擁有優異靈根的更是少之又少,小乞丐就屬於普通人族中沒有靈根的凡人,是花界等級最低的種族之一。這樣的人在路邊乞討再正常不過,稍微高一點的種族之人就算路過也根本不會看他一眼,然而看眼前之人的裝束,對方應該是擁有靈根的修仙者。小乞丐不由一愣,這樣的人居然會停在自己麵前,他連忙俯首叩拜,“仙……仙師大人!”一緊張口齒也不清了。


    伊風趕了數月的路,也有些疲憊了,想先在家鄉休息幾天,然後再趕往雪域。卻不想這趟回來槐都的變化還真是不小。一路走來竟看到不少身著海界服飾的人,他們有的是士兵,有的是商人,還有的一眼看不出身份。


    槐都雖然是花界的自由貿易區,但也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這麽多海界人,要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海界支持冥界的態度已經相當明確,照理說花界應當非常忌憚他們,哪能容許他們如此大搖大擺地走在槐都的街頭。


    心中疑惑一閃而過,伊風站在街角,見一小乞丐正蹲在角落裏,她便走過去想打聽一下情況。誰知對方竟然一見到自己就稱呼她為仙師,很顯然這小乞丐是將自己當成了花界的修仙者,不過當成誰都無所謂,她隻是打聽情況而已。


    伊風蹲下身子,微笑道:“小弟弟,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那麽多海界人會來槐都?”


    小乞丐一愣,還沒有人對自己和顏悅色過,他微微抬頭,偷看了一眼伊風的臉。才小心地開口道:“金月鎮在不久前已經淪陷……”


    “什麽,金月鎮淪陷了!”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伊風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小乞丐。見伊風臉色陰沉下來,小乞丐自然不敢不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伊風的表情。


    “淪陷多久了?還有其他地區淪陷嗎?紫藤呢。槐都有地方淪陷了,他怎麽不管的?”一時激動,伊風竟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小乞丐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膽怯地搖了搖頭,斟酌地開口道:“對不起仙師,小的隻是乞丐,這些事情都不知道。”小乞丐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張口道:“不過仙師可以去鬧市區的店鋪裏打聽。那裏的人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得多。”


    “嗯,多謝了。”伊風略一思索,剛要起身離開,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她從懷中的儲物袋中取出一些食物給小乞丐,小乞丐頓時眼睛一亮。然而並未伸手去接,隻怯怯地望著伊風,伊風微微一笑,“吃吧,這些是我順路買的。就當是我向你打聽事情的報酬。”


    小乞丐一怔,接過伊風手中的食物狼吞虎咽起來,然而等他吃了大半才想起忘了向伊風道謝。雖然剛才的女子早已淹沒在人流之中,但他還是向著她來時的方向深深地叩拜了下去,嘴裏塞著食物,哽咽地道:“謝謝仙師!”


    伊風早已走遠,此時她神色凝重地走在街頭,心中已閃過千般念頭,每一個都令她心悸不已。


    難道毀夜失手了?不可能啊,雖然冥界有海界相助,但冥界之王都已經不在,冥界應該元氣大傷才對,至於海界,雖然凶悍,但頂多與花界平分秋色,不可能如此大膽地將花界土地據為己有。還是這根本就是毀夜的退讓之策,以退為進,好麻痹對方。


    伊風越想越糊塗,她對毀夜一向放心,智謀和勇氣兼備,他在戰場上沒有不贏的道理。然而這次卻讓她大為驚訝,自己的家鄉居然有一部分淪陷了。


    找了家鬧市區的茶館,伊風坐了下來,邊喝茶邊聽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新聞八卦。


    “哎,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一名中年男子感慨道,他的對麵坐的是一位白發老者,老者雖然年事已高,但絲毫不顯老態,舉手投足間竟有一股出塵之氣。伊風端起茶杯,淡淡地掃了眼那老者,是位花仙,不知是哪位花神將的手下。


    老者見中年男子一臉憤慨,捋了捋胡須,神色如常地道:“太平了就不叫世道了。”


    中年男子哼了聲,“這些海龜也太無恥了,硬說我們金月鎮是他們海界的領土,這不是明搶嗎,光天化日之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於兄須知禍從口出的道理。”老者說話相當謹慎,一點破綻也沒有露出來,相比之下,坐在他對麵的中年男子顯得十分沉不住氣。


    伊風心中一動,若事情真如那中年男子所說,那海界還真是無恥至極,但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也不好下定論,以她的身份更不能衝動,要知道,許多大事都是因衝動而壞了的。事已至此,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打定主意後,伊風便繼續喝茶聽下去。


    然而聽了老者的話,中年男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竟然真的住了口。


    可為時已晚。


    “嘭!”門被重重地踢開了,走進來十幾個海界士兵,他們個個趾高氣昂的樣子,為首的在店內隨意掃了眼,目光落到了剛才說話的那名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剛才還一副憤慨的愛國青年模樣,此時卻跟蔫了的小花似的嚇得麵如土色。


    “你剛才說了什麽話?”為首的士兵望著他,目光凶狠。


    中年男子原本還懷著僥幸心理,此刻所有的希望都仿佛被從天而降的涼水澆滅,海界士兵走到跟前,他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爺饒命,小的一時間說錯了話,還請大哥見諒!”


    “哼哼,已經晚了。”海界士兵滿是肥肉的臉因為這個陰笑抖動了幾下,更加顯得醜陋無比,那中年男子也是仙族之人,明白事到如今求饒已經沒用,便索性拚上一拚,他念了個法訣,掌心頓時出現了一把碧綠色小劍,隨著他的咒語,小劍越變越大,最終有如小船那麽大,不過別看這把劍鋒利無比,它卻是件上品飛行法器。


    看來這男子還不笨,估量著鬥不過對方就立刻生出逃跑的念頭,就在這時,與他對坐的老者卻不動聲色地掏出一樣東西握在手中。


    男子跳上飛劍,瞬息之間已飛出數裏,眾人隻覺一陣風吹過,剛才還在眼前的男子突然消失了。


    “給我追!”為首士兵一聲令下,海界士兵當然不是吃素了,眼前對方逃走,哪裏敢放,不待首領命令,一個個就有如追趕獵物的餓虎一般飛了出去。


    海界之人多是驍勇好鬥之輩,飛行的速度竟絲毫不亞於中年男子的巨劍法器,半刻鍾不到那名男子就被帶了回來,手腳捆綁地扔到了士兵首領麵前。


    此刻,那首領正背對眾人而立,獰笑著望向那被縛在腳邊的中年男子,狠狠地踢了一腳,“不知好歹的東西,以……”後麵的話沒說完,他就感覺身子一顫,緊接著就看見了一具無頭的身體,分外熟悉。


    頭顱拋灑,鮮血四濺,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眼見首領為暗算,海界士兵具是一驚,隨後他們就發現了向首領出手的那名老者,此刻他的手中正握著一把血淋淋的飛鏢。


    他們的首領正是死於這把飛鏢之下。


    有如一滴水滴進油鍋。剩下的士兵全都向著那老者撲了過去,老者身形飄忽,躲躲閃閃竟然避過了數人的攻擊,不過對方人手眾多,而且個個身手不弱,僅憑他一人之人,保命是沒問題,可想要再殺一個就比較困難了。


    “師父小心!”中年男子大聲喊道,他被捆魔繩束縛住了身體,此時無法動彈,看到師父有危險,隻能出言提醒。


    店內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有些還未曾見過仙族動手,今日可算大開眼界了,可他們沒有法力,隻能在一旁幹著急,雖然希望老者能贏,也好替他們出一口惡氣。可又不免擔憂,因為金月鎮已經淪陷,這裏到處都是海界士兵,就算殺了這些人也無濟於事,隻會平白無故惹惱他們罷了。


    老者似乎也在戰鬥與逃跑之間搖擺不定,他向來謹慎,剛才出手也是因為徒弟落入他們之手,他可不想平白無故惹惱這些海界人,可事已至此,除了戰鬥已經沒有其他辦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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