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蒼倚劍就拉著師兄到了鳳尾城中最熱鬧的地方,正是修士交換買賣的坊市。坊市延用俗世的說法,也點出了其中的特性,不過多是低層修士流連的地方。但也因為是底層修士,任何修真資源落到他們手中,都是精打細算,反複推敲。對於大家大派不屑於的小道,就格外的精通。


    蒼倚劍無事時猶其喜歡逛這種地方,有些也會淘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會自行收納日月精華的雪魚珠。雪雲魚生於雲層之上,其肉質鮮美,便是尋常的修士也忍不住要嚐一嚐。


    可是這雪雲魚雲起而生,雲散而死,並不是多麽稀罕的東西,它的魚目珠子也隻能祭練成不入流的水屬法器,沒有什麽大用。可是刻上簡單的符文後,自行吸收了日月精華的雪魚珠就會自己發光。其光明亮柔和,如春日暖陽,放在家裏與燈火無異,很受凡人的喜歡。


    蒼倚劍在劍門的勢力內有不少產業,雪魚珠就是她發現的貨品之一。劍門一個修真門派也這樣的地方也不奇怪,畢竟劍門有眾多的弟子還未到辟穀期,還是要食人間煙火的,也為在凡間曆練的門人提供落腳的地方。其次便是可以惠及凡俗之人,順應天道,積累功德,雖是小道,但勝在天長日久,綿綿不絕。


    再看這裏的坊市,與蒼倚劍在自家處看到的又有些不同。在極大的一個場地內,所有擺攤之人都規規矩矩的形成列隊,每人占有差不多大小一塊,安靜地等待顧主。有人來挑選東西,也都輕聲細語,無人大聲叫嚷暄嘩。


    宇震走在小師妹的身後,看著她滿身悠閑的在井井有序的坊市中閑逛,冷峻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


    “師兄,你快來看這個。”蒼倚劍從一個小攤上撿起了一片一看就含有雜質的玉簡,向宇震晃了晃。一邊的攤主看是一個小姑娘來買東西,便想要哄上兩句,把這無人問津的玉簡給賣了,可一看到宇震,攤主就縮了縮脖子,閉緊了嘴巴。


    劍修是很好認的,隻要沒有結成元嬰,人劍合一。自身劍意便灌注全身,連眼神都淩厲之極,就好像一把人形之劍一樣。


    劍修隻是在實戰時比同階勝上一籌,若是拚上一拚也不見得沒有勝算,可劍修之所以可怕,便是他們自身化劍,無畏無懼。心性略差的人對上劍修,一開始就會被奪了誌氣,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劍氣斬落了。


    何況宇震一看就是修為高深的,這攤主也沒有活得不耐煩了,自然不會沒事去招惹。


    宇震接過蒼倚劍手裏的玉簡,直接神念往其中一探,先是一臉的無動於衷,片刻後就臉色微變,怔然道:“這是?”


    蒼倚劍也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哪位高輩高人有這樣的閑趣。”她轉向那個攤主道,“道友,這玉簡我要了。”


    “一塊下品靈石,不能再少了。”那攤主想了想道,這也的確隻是回本的價錢。


    蒼倚劍從袖中取出了一個乾坤袋給了那個攤主,那攤主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蒼倚劍傳音道:“你這玉簡當值此價百倍,隻是你一直不識,便是你和此物無緣,自然當不得那個數。”


    那個攤主一呆,苦笑道:“道友還不如不告知在下此事……”他又是後悔又是痛恨,盯著宇震手上的玉簡恨不能直接搶回來,身上的真氣都亂了起來。


    “師妹,小心些。”宇震皺眉道。


    宇震話音剛落,那個攤主突然閉了閉眼睛,再看時眼中已經一片清明。他向蒼倚劍二人莊重的行了一禮,就這樣原地坐了下來入定了。附近的攤主都有些莫名其妙,可攝於宇震的威勢,倒沒人過來湊上一湊。


    “師兄,麻煩你了。”蒼倚劍當即道。


    宇震點了點頭,右手揮出,寒光四溢的劍光在攤主身周身形成劍陣,讓周圍的人不得不都退開了十多丈遠。


    “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破境界,也真是膽大。”


    蒼倚劍道:“此人原本就隻差一個契機,如今看來心性倒還不錯。”她從攤子上撿起一物看了看,又道,“若是他就此突破了,你說連師兄可願意收一個弟子,我看他在煉器上有些天賦。”


    “師妹你這般有些過了。”宇震搖了搖頭,“等人醒來現說吧。”


    蒼倚劍一愣,突然間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今日的情緒好像太肆意了一些,與她本性有些相悖。而且一早就有奇遇,這運氣也好得太過了。她因為業力加身,不被本方世界所喜,氣運向來不強,別說什麽奇遇,便是入個定都有可能岔了氣。


    蒼倚劍隻有轉世到前世時修行過,又是妖族不精天機推衍之術,此時也算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隻能多加注意。


    因大街上出了這樣的事,其它人也就繞了道,小攤主都移到了別處,空出了一塊地方。如此兩天兩夜,那個入定的攤主才醒了過來,修為已經到了靈寂期,修行之路又踏出了一大步。


    一睜開眼,那個攤主就忍不住喜意,起身向守在一旁的兩人行了個大禮:“在下羅天倚,多謝兩位道友。”


    蒼倚劍搖頭道:“是我魯莽了,如今道友無事便好。”


    羅天倚倒是不再意此事,把攤子一收就請兩人上了酒樓,叫上了好酒好菜:“好在在下還存下了一點靈石,不然今日就要出醜了。哈哈,若不是道友之故,在下怕是要困死於那一境了,哪裏看得到今日的光景。想我散修出身,修行到如今也曆盡波折,可入這心動之期也把持不住,忍不住雜念叢生,今日總算是舒坦了。兩位於我當有再造之恩,別的休要再提了。”


    蒼倚劍想不到此人豪氣至此,也有了一些好感,直接問道:“羅道友可是擅長煉器,我門中有也擅此道者,可願意一去?”


    羅天倚自然看得出蒼倚劍和宇震不是出自小門不派,可他畢竟是散修出身,資質算不上多好,隻是在煉器上有些天賦,因此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四處漂泊。能入了門派自然有了庇護,可他帶藝入門,入哪些門派就要多考慮一番。


    羅天倚略一思量,就直言道:“不知兩位道友是出自何門?”


    宇震道:“我與師妹均出自劍門。”


    羅天倚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隨便認識的兩人就是這樣的來頭。一想到劍門,他就激動地問道:“三百年前的禦荀子前輩可是出自劍門,不知道那位前輩如今可還在?”


    “師叔如今閉關煉劍,已經快百年沒有出關過了。”


    羅天倚眼睛一亮:“我這便去收拾東西。”


    宇震趕緊扔出一道玉簡:“我劍門離此千遠萬遠,我等還有事,你拿著憑證自去吧,入不入得門中就看你自己了。”


    “沒看出是這樣的急性子。”蒼倚劍是好笑,“這酒錢還不是得我們自己出了。”


    因蒼倚劍也是入了辟穀期的,並不需要進食,便隻點了靈酒靈果再加上些此店的拿手菜,倚窗慢慢喝吃喝著,不過這酒宇震是萬不讓蒼倚劍喝的。


    蒼倚劍因為是劍門掌門分神期上才有的一個獨生閨女,蒼倚劍她娘懷胎便懷了近兩年,耗費了極*力才生下她來。一出生就是先天之體,天賦極好,可就是身體長勢慢了平常人不少,二十多歲了還像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其它人就都當她還小,宇震自然也不會讓她喝酒。


    有些不滿的瞪了師兄一眼,蒼倚劍拿起果子狠狠咬了起來。


    這時樓酒上麵又有人上來,看穿著打扮雖然不一,但應該是一個門派的,打頭的是一個長相極為俊朗的青袍青年,手裏是一把拂塵,看上去頗為出塵。他眼睛一掃,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兩人,略點了點頭就別找一桌坐了,剛好坐滿了兩桌。


    蒼倚劍向宇震神識傳音道:“師兄,他們是萬生穀的人?”說是萬生穀,其實是一妖修聚集之地,也算作一派,在此界也是鼎鼎大名。


    “正是,那個打頭的名叫無渠,本體是一玄青萬煉蛇,成名千年的分神期高手,有自身本身化成的法寶在身,可攻可守,師尊曾與之切磋過,尚有不及。不過無渠對人倒還溫和,隻是一出手就是無解的劇毒,平常人不敢招惹他。他與師尊有些私交,又不是濫殺的人,遇到了隻要小心些也無防。”


    “爹他果然交遊廣闊。”蒼倚劍想道,若不是還有掌門之位壓著她那劍瘋子的爹,隻怕早不知上哪裏挑戰去了,也難怪她娘不放心她一個人呆在劍門裏。


    “可要去見禮。”蒼倚劍又問道。


    “人妖本殊途,沒必要守這些俗禮。倒是萬生穀若是去裂天道門,也不經過此地才對。”萬生穀在裂天道門的南麵,臨海的萬重大山都是他們的地界,這個千重山隻能算是其中一支小小的支脈。


    “可是與昨日之事有關?”蒼倚劍心中一動道。


    “是與不是,我們不理會就是了。”


    吃完東西結了帳,宇震也不願再多做停留,便帶著蒼倚劍一道劍光飛起,向西邊而去。


    “師祖,那兩個人有什麽不妥?”酒樓內,無渠身邊的一人問道。


    “想不到蒼白那家夥女兒都這麽大了,下次要去討杯女兒紅喝喝。”無渠把玩著酒懷,似笑非笑地道,“那幾個廢物一個也沒逃出來,倒讓我白跑了一趟,還好有這個好處。哼,裂天道門倒是把他們的隱密守得緊,此次倒要好好看看。”


    “我們原本已收到信,那幾個人中有一人是用元嬰遁了出來的,隻是不知道便宜了哪一個,若是被人知道了其中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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