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玉此時雖然披頭散發,不大能看清麵目,但蒼倚劍也隻見過他一個氣運衝天,目可直視之人。他此時雖然看著落魄,修為似乎也不複存在,但那氣運似乎更勝了一分,看得蒼倚劍眉頭直跳。


    不過此時顯然不是敘舊閑聊的時候,蒼倚劍摸出幾枚銅子扔到那破碗之中,那銅子在碗中跳動幾下剛好擺出了一個卦象,告知李天玉此時吉凶。


    李天玉神情依然木然地收回了碗,彎腰行了一禮:“多謝小姐。”他說完又走向了那幾個婦人,自然是被大罵一頓趕離了此地,留下一個蕭索的背影。


    此時棄塚蔭恰好提著一籃水果走了出來,他似有所覺地看向了李天玉離開的方向,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極為古怪的情緒,無盡殺意突然迸發了出來。


    蒼倚劍隻覺一股寒意直衝心頭,她想也不想直接向棄塚蔭撲了過去,右手直取丹田之處,一個鎮字字符脫離手心印在了棄塚蔭的身上,無數細線從字符中抽出,瞬間就束縛住了棄塚蔭的全身,把他困在了一個光繭之中。


    蒼倚劍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一擊得手,但她此時也不敢大意,棄塚蔭不知用何手法讓她全身無法積蓄力氣,走路都綿軟無力,隻因其他原故她此時才有一博之力。可此時她的計劃中斷在了第一環,反而讓她失了後手,不得不另作其他打算。


    “快走!”那本已經走遠的李天玉突然撲了出來,抓起蒼倚劍的手臂把她猛地一帶,兩人身上就泛起了淡淡地光芒,他們的身體慢慢變得虛無起來,最終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棄塚蔭就破開了封鎮之印,卻發現已經失去了蒼倚劍蹤影,他的神色瞬間就晦暗了起來。


    “撲通,撲通。”一條平靜的河流上突然出現兩個人來,而後雙雙落入了水中,被水流衝出了近半裏遠才見那兩人從水中鑽了出來,頗有些狼狽地爬上了岸,正是蒼倚劍和李天玉。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蒼倚劍看了看天上太陽的位置,道:“我們離開了大約萬裏地,以棄塚蔭的修為片刻就能找到我們,你可還有脫身的辦法?”


    李天玉這時還盯著那河水,聞言道:“我剛才在水中好像看到了一處不尋常不處,也許可以去探探,我覺得那裏當是條生路。”


    蒼倚劍沒有片刻猶豫就再次紮入了水中,李天玉隨在她身後,向她指點出了那處位置,在河中一巨大石塊的縫中果然能看到細微的光芒,若是位置不對又不夠仔細,當完全注意不到。


    李天玉遊到那看上去重達幾千斤的巨石旁,用手試著推了推,隻讓巨石略動了動便沒了動靜,隻能向蒼倚劍搖了搖頭。


    蒼倚劍繞著巨石遊了一圈,找了個便於發力的位置便雙手抱住巨石,手上一用力便在石頭上弄出兩個凹槽來,而後抓著巨石便輕鬆地托舉了起來,把它完全挪了個位置。


    李天玉吐了幾個水泡,有些目瞪口呆地道:“早聽說劍修一般兼修煉體,肉身極為強悍,今日才算真正見識到了。”


    蒼倚劍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看向挪開巨石後露出來的一塊石板,其上刻有筆鋒飄逸的符文,上書“淮瀾居”三字。


    “居然會是前人留下來的洞府?”李天玉也有些詫異,“這位前輩也別有意趣。”


    “你來試試。”蒼倚劍倚著巨石道。


    李天玉也看出蒼倚劍有些支撐不住了,他便伸手碰了碰那符文,隻見石板上又浮現出一排字來:“有朋遠來,不亦樂乎!”


    轉瞬間兩人就已經置身於一充滿植物芬芳的地方,隻見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果然是一處洞天福地。


    蒼倚劍伸手向前輕輕一碰,就見她手指處蕩起了一陣波紋,這處洞府顯然是有所屏障的。


    “躲在此地不過一時之計,若是不能徹底掌控這座洞府,早晚要被尋到此處。”蒼倚劍道,她雖然修為不在,見識卻沒有丟掉。


    雖說如此,李天玉也還是隨意地盤腿坐在了地上,輕籲一口氣道:“能喘上一口氣也好,不知困住你的那人是何人,修為到底如何,也好想辦法應對。”


    “可聽說過棄塚蔭?”


    “倒隱約聽聞過,隻是所知不多。”李天玉皺眉道,他入得裂天道門之前並不得族中重視,後來也不過一普通的內門弟子,對修士界的諸多事情的確疏於了解。


    “此人乃是邪修,修為堪比分神期圓滿的修士,之前能困住他實屬僥幸。”蒼倚劍道,“此人行事向來無法猜度,還是小心為上。”


    李天玉麵色凝重,道:“如此說來方才實在凶險,我修為盡失,勉強靠著法寶使出遁法,若真正在分神期高手麵前哪裏還能逃得出去。隻不知這洞府的關鍵在何處,又能否躲過那般高手的眼睛,不然我二人就如甕中之鱉了。”他起身麵向洞府鄭重施了一禮,朗聲道,“前輩有禮了,晚輩與師妹無意間闖入此處,無意打擾此處安寧。隻是身有難處,不知可否入內暫避,晚輩感激不盡。”


    “本君並無後人,此處有緣得之,心不正者不可入,慎之。”有一不知男女的聲音直接傳入了蒼倚劍和李天玉的腦海之內,語氣中正平和,如那寬厚長者一般。這聲音響起的同時那屏障也消失了,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再不是如看境中月水中花一般。


    “多謝前輩。”


    不過是躬身致謝,那李天玉卻突然半跪到了地上,重重喘息了幾聲才緩了過來,苦笑道:“之前果然勉強了一些。”


    蒼倚劍伸手探了控李天玉的脈象,麵上也有了一絲驚色:“是誰下得如此狠手,若不是你怕是吃過一株仙草護住了一點本源,根本沒有生還之理。”


    “我也不知是何人,事情本就有些蹊蹺,之後再與你細說。”李天玉也露出了些許怒色道,“隻是有一事還需你知道,那時你在秘境之中我無法聯絡於你。”


    “怕不是什麽好事。”蒼倚劍道,“待擺脫了那棄塚蔭再慢慢道來。”


    李天玉點了點頭,咬牙站了起來。


    這處洞府中有前人所造的幾間木屋,外牆已經爬滿脆綠的藤蔓,此時正開著不知明的白色小花,十分的清雅別致,頗有些田園氣息,反而看不出是修士的潛修之地。


    蒼倚劍和李天玉雖然準備進入木屋之中,但暗中也是小心戒備,得遇前人洞府雖是機緣,可死在其中便宜後來人的也不知凡幾。若非以現在都似凡人身的兩人,難以逃脫棄塚蔭這等修士的追蹤,他們也不會冒然進入其中。


    修士追尋天地大道,超凡脫俗,性情大多詭異莫測,誰也不知這般洞府中是否真如表麵一般平和安寧,自然小心為上。


    “你想在裏麵躲到何時,還不出來與我相見。”


    兩人還未走到那木屋處,就聽棄塚蔭的聲音隱約傳了進來,語氣十分溫和,如同蒼倚劍隻是在與他笑鬧一般。


    李天玉伸手摸了摸手臂,皺眉道:“你在何處招惹了這等人物,我看他實在有些……不好形容,其中可是有何緣故。”


    “我娘的愛慕者。”


    李天玉一時麵容古怪,他性情本就偏於嚴肅方正,一時哪會想到是如此理由,頓時無言起來。他不知又想起了何事,投向蒼倚劍的目光也有些奇怪起來,不過也隻是一瞬而逝,立即便被他掩示住了。


    蒼倚劍停住腳步,略看了一眼前方後她的步伐就飄忽了起來,帶有種種玄妙之感,嘴中卻依然回道:“我修為盡封體內並非是他的緣故,他也並非視我為替身,在他心中這世上之人都及不上我娘一根頭發絲,別人多看她一眼都是罪過,何況我這與她血脈相連之人。隻是你卻不該琢磨其中緣由,隻因你真正明白那棄塚蔭心中所想之時,離你墮入邪道,遇劫身隕怕也不遠了。”


    李天玉輕咳了一聲,他目光緊緊盯著蒼倚劍腳下,不敢有一絲放鬆的跟隨其後,卻也無法像蒼倚劍一般還有閑情去開他玩笑。


    “停。”蒼倚劍伸手攔住了李天玉,輕喘了一口氣後道,“以我現在的能力也隻能走到這裏了,你可要試一試。”


    “我在裂天道門時一心修練法術,倒對這等奇門陣法之道涉及不深,怕還不如你。”不過短短幾十步的距離,李天玉也如蒼倚劍一般看起來如同大戰過一場,甚至更為疲累一些。他猶豫了一瞬,從胸前掏出一根紅繩來,其上掛著一個拇指大小,號角模樣的飾物,隻是其上有著各種斑駁痕跡,盡是歲月的痕跡。


    一陣震動傳來,這洞府之外顯然已不太平,隻是不知這洞府的主人原本是何等修為,主人不在此主持還能阻攔住堪比分神期修為的修士。


    “此處當真心不正者不可入?”拿著那號角樣的飾物,李天玉一時有些躊躇,麵上的表情實在難以描述的繁多複雜。


    蒼倚劍並沒有看出這飾物有何特殊之處,隻是看李天玉這樣慎重怕是真正有些來曆,便道:“我猜進入這洞府怕有所限製,才會攔下這棄塚蔭,這其中是否還有其他手段,怕得進了那木屋之中才能知道。”


    李天玉奇道:“你早知道那邪修無法進得這裏?”


    “自然不是。”蒼倚劍半真半假道,“我隻知你今後一定前途無量,不會輕易隕落在此而已。”


    “謝你吉言。”李天玉自然想起第一次與還不過十一二歲模樣的蒼倚劍相識時的場景,那時他心中的狼狽和憤怒此時想來已是一笑置之,當真時光飛逝,再不複從前。他突然若有所思,抓著那號角飾物直接盤坐到了地上,竟是頓悟了。


    “……”蒼倚劍聽見那飾物中似乎傳出了一聲驚慌的怒吼聲,其上顯出一張蒼老猙獰的臉來,不過轉瞬間又換了一張,隻是不如第一張清晰。如此變幻了近十張臉孔,那號角又恢複了原狀,隻是這洞府中的靈氣又都開始向李天玉灌注而去,蒼倚劍離他不過幾步距離卻如站在枯靈之地一般,實在不可思議。


    蒼倚劍也隨意的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伸出右手看著手心中的那個“鎮”字字符,這枯靈的環境倒是與她也有宜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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