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李警官就從縣醫院轉出來,空運到國內最好的醫院去進行治療了。臨走前,他說他已經向上級部門匯報了那天晚上發生的情況,建議立即在古風鎮搜索罪犯,及時逮捕他,並讓我時刻注意安全,有什麽事都可以去找鎮公安局的警察陳路德幫忙,我答應了。


    我繼續在縣醫院裏呆了一個星期。後來,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可以出院了。


    撞了我和李警官的江先生一直要來看我,都被我拒絕了。我請護士轉告他,我沒什麽大礙,隻要他治好李警官就行,至於賠償費,我也不需要,就請他不要再耿耿於懷了。周家人來看過我幾次,噓寒問暖的,給我帶了很多好吃調養的土特產。周小雲聽說我出事後,一直守在我的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他們都像我的親人一樣。阿秀也來看望我,心裏悔得不行,一直埋怨自己當日的先走一步,要是她和我一起走,大概就不會發生那樣可怕的事。我盡力安慰她,別往心裏去,這事一點也不怪她,要是當時她在,那陷入危險的就是我們兩個人了,這是我最不願意發生的情況。


    看著這群關心我、幫助我的人,忙碌的身影,親切的臉龐,善良的心地,淳樸的笑容,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感動著,如沐春風,信心百倍,發生再壞的事情我也不會害怕似的,真想就這樣一直快樂下去,忘卻一切夢魘,簡單而幸福的生活。


    但是,我忘不了,隻要阿慧的死之謎一天未能解開,我便一天也無法釋懷,更別說快樂了。(.無彈窗廣告)既然我承諾了,我就應該信守諾言。


    一連幾天,我都在病房裏思考著有關崔子白的事情,李警官走之前,已經把他的大致情況告訴了我,反複告誡我一定要提防這個人,他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犯罪分子,犯過多樁命案,吃喝嫖賭,打殺搶砍,走私販毒,無惡不作,無所不為,甚至參與了跨境犯罪,是國際通緝的a級要犯。但由於這個人拳腳功夫很厲害,槍法很準,又相當陰險狡詐,狠毒無情,因而,一直未能抓捕歸案。五年前,他突然銷聲匿跡,像憑空蒸發了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任何音訊,他消失了。直至今天,他又重新在古風鎮出現。


    他比他死去的哥哥更凶殘、更可怕。


    麵對這樣的一個隨時有可能置我於死地的危險人物,我該怎麽辦?


    我一下想起了李警官和我交談時的表情,凝重但很堅毅,他說,“你不用怕!保護好自己,勇敢的麵對!這個惡棍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找你,因為當時我開槍打中了他的手臂!他身上有槍傷,暫時不敢對你下毒手!但是,你一定要小心,防不勝防,多留幾個心眼,以防萬一!”


    我使勁點了點頭。


    李警官沉思了一會兒,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個戒指,遞給我,示意我戴上,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就紅了臉。見他沒什麽表情,便安下心去。我伸過手指,他給我戴上之後,很嚴肅的對我說,“這是一個有機關的戒指,你隻要用大拇指輕觸上麵的水鑽,立即就會給你的敵人注射強力麻醉劑,再凶惡的人也會在十秒鍾倒下來,給你留一個逃生的機會。記住,在最危險的時候使用它!”


    我瞅了一眼他的指頭上,在同樣的地方也戴有這樣的一個戒指,很普通的情侶戒,他的是方形的水鑽,我的是圓形的水鑽,上麵有環繞水鑽的簡潔圖案。我不由得問他,“這是……?”


    他頭都沒抬,回答說,“你那一個是我原來女朋友的。”也不管我的驚訝,接著說,“她也是一個警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我們都沉靜下來,雖然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裏沒有一點情感,但我扭過頭去看窗外時,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用手遮住了額頭,手背上有濕濕的痕跡。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口的護士在大聲的和誰打著招呼,“呀!江先生,您站這兒,風多大啊!要不,去我們辦公室坐一會兒,有個小電爐可以暖和一下的……”接著,就聽見漸至離去的腳步聲。


    李警官走了之後的幾天之中,我經常聽到醫院裏的小護士圍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談論著那位江先生,要麽就說他很有錢,是什麽跨國集團的ceo,要麽就議論他的帥,他的酷,他的迷人之處,聽她們的口氣,崇拜得不得了。我漫不經心的問起過他的名字,小護士們搶著回答了我的問題,江少品,江少品,我一下記住了這個名字。


    我皺了皺眉頭,在心裏嘀咕,這些小護士啊,憧憬個什麽?難道那個江少品一伸開雙臂,她們便會撲過去麽?我不由得又想起那天的情景來。


    在那長滿野草的廢棄樓房旁邊,一個黑風衣豎領子的青年男子仿佛從歐洲十七世紀穿越,站到一個白衣黑綢褲的村姑麵前,講了一番有趣而又無聊的話語,便各自走開,相互忘記了,各回各的世界。


    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我要求出院,醫生也同意了。當天晚上,周小雲已經把我們所有的行李收拾好了,等著第二天江少品開車來送我們到山上。淩晨五六點的時候,周小雲出去打熱水去了,我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床沿邊上,仔細瞧著手上的戒指。


    忽然,窗外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我立即警覺起來,急忙蹲下來,躲到床頭櫃旁邊,心跳得“撲通撲通”的。會是崔子白嗎?他的槍傷應該還沒好吧?這麽急匆匆的來報仇,可見他對我是恨之入骨的,我真要是落在他的手上,那這條小命肯定是不保了。


    那個黑影在窗台上停留了十多秒,便越窗而入,我看到地上有一個握著尖刀的拉長的影子。此時此刻,我的心都快從嗓子口跳出來了。他就站在離床頭櫃不遠的地方,目光在搜索著整個病房。


    此時此刻,如果我大聲呼救的話,也來不及了。我隻好一聲不吭的等待著時機的變化。我盯著手指上的戒指,琢磨著怎麽才能把它注射到這個更可怕的惡魔體內,這談何容易,我能自保已經很不錯了。


    正當我屏聲息氣、忐忑不安的時候,有人“咚咚,咚咚”的敲起了門,“小雲!”我心裏一驚,可不能讓周小雲遭了這個惡魔的毒手,可是現在我一點不能動,隻好見機行事了。門被繼續敲著,地板上的黑影在慢慢退走,我似乎聽到了他躲到窗簾後麵去的聲音。一會兒,護士打開了門,進來一個人,卻不是周小雲,而是江少品。他一麵探頭朝裏麵張望著,一麵走了進來,提著一口袋水果。我聽到窗簾背後的崔子白“呀!”的驚呼了一聲。這聲音雖然小,可還是被江少品聽見了,他大喝一聲“誰?梅成香?”接下來,水果散落一地。


    我急得剛要冒頭。忽然聽到江少品疑惑的聲音,“你怎麽在這裏?”床和櫃子遮著我的視線,我看不見江少品,也看不見崔子白,隻見兩個拉長的影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一個沙啞而短促的聲音輕聲叫道,“少爺,我,我來看望老朋友,她不在。”


    “快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江少品厲聲說道。


    那個黑影一溜煙的不見蹤跡。


    江少品在病房裏立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但他安排司機把我和小雲一直送到山上的周家灣,周家人在那裏等著我和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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