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在山石前隻頓了頓,旋即轉了身子往少年離去方向趕去。(.)


    聽見腳步聲離去,榮瑾方才發現自己竟屏吸以待,滿手都是冷汗。險些就壞事了!


    榮瑾扶著石頭,走出來,捂著胸口,嚇得直喘氣。


    燈火處,任就是鬧做一片。遠遠便聽見絲竹管弦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直至湖風吹得榮瑾雙頰通紅,整個身子都冷了。她方才緩緩轉過身打算離去。


    剛走了幾步,卻瞧見一個男子正拉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往這一處走。兩人癡纏一處,似是有些什麽辛秘。見此,榮瑾也不便走了,隻好又藏至假山後。


    那女子聲音甚是耳熟,隻是說話腔調嬌媚,似是別有一番滋味,讓榮瑾倒有些猜不出來。那男子卻是方才的年長男子,聲音渾厚,聽得他啞著嗓子,在女子耳邊不知說了什麽,引得一陣嬌笑。


    榮瑾隻聽得兩人親熱的聲音,一陣麵紅。雖說自己早不是不禁世事的人,可頭一回見著個現行,心裏倒似是有匹小鹿胡亂撞起來。隻聽得兩人越發浪蕩,女子免不得高亢起來。榮瑾撇過臉,臉越發發燙,方才被冷風垂下去的那一陣熱意似乎又翻湧上來。


    沈二少似乎也覺不妥,隨手扯了女子的胸衣胡亂塞在她的嘴裏。女子嘴裏被強塞進了東西,隻得發出嗚嗚的哼聲,兩隻手似被反剪與身後,身前傾,麵朝地。榮瑾一時間也瞧不出是誰,隻覺得說不出的熟悉。


    忽而,沈二少換了一個姿勢,隻將那女子翻過來,正朝著自己,又將女子半抱著,一邊鼓搗一邊往此處走來。榮瑾霎時躲閃不及,這一方山石背後不過幾步,容下一個人都有些困難,更是不能轉身。更何況方才險些被發現,榮瑾自然一動不敢動。


    可眼前兩人似困獸一般角鬥,女子背抵著山石,每每衝擊,榮瑾貼著岩石的手也會跟著震顫。


    榮瑾連手往何處放都不知道了,隻是一味的低下頭,願少聽到些諱言穢語。


    可女子的聲音頓斷續續,夾雜著嬌吟,飄進了榮瑾的耳朵。“二爺,二爺????憐惜奴婢???”


    榮瑾幾欲忍受不了,隻盼著他兩快些完事,好叫她免受這罪孽。這冬日裏的夜露漸結成冰,一方葡萄架下確是火熱朝天。


    低頭間,榮瑾透著縫隙卻覷見男子的麵龐帶著汗水和情欲,透露出野獸一般的氣息。榮瑾不敢多看,正要轉頭,卻見男子早已對上了她的眼睛。


    電光火石一刹那,榮瑾隻覺得心突突的狂跳起來,似是要掙脫韁繩的野馬。那黑不見底的眸子,似是暗處蟄伏著的毒蛇,幽幽的散著光澤,讓人頓時無跡可遁。明明身子正交纏激烈,可他的眼睛卻沒有半點情欲,唯有一片冰涼。


    又過了許久,遠處忽而突然連續的幾聲震響,幾束煙火同時飛入天空,燃燒,停留,炸裂。空中一片白光,照得半邊天宛若白晝。女子劇烈的顫抖著,沈二少也跟著一聲怒吼,終於結束了這場情事。


    那丫鬟半裸個身子跪在地上全然沒了力氣,隻剩下嬌喘微微。沈二少拾綴了衣袍,披上狐皮風衣,旋即轉身離去。


    沈二剛一邁步,卻見地上落著一隻金步搖,隻拾起來,左右一瞧,似是有意一般往榮瑾處側了側,讓榮瑾見了個清楚,這才收到懷裏,走了去。


    榮瑾隻覺得那沈二眼神露骨,說不出的曖昧,又見他拿了那步搖,更是又氣又急。閨房之物怎麽好隨意落在人家的手中,真是成了把柄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丫鬟也爬起來收拾了身份。興許是方才激動,這會子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半跛著腳,那略顯豐腴的身形,榮瑾瞧著甚為眼熟。


    冬夜風大很快吹散了一地的**,榮瑾從內而出,長籲一口氣,理了理鬢發,便往回沁春居走。


    宴席已經散了。賓客們或是回了自己府上,或是留宿在了孟府。這夜裏的一場撞破的一場情事,榮瑾隻願當是個夢。雲霧朧月,像是一層輕紗蓋住了一切真相。


    回了房裏,便聽得紅玉道沁園裏派了人,說是要留宿這裏。榮瑾一聽便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樣大好的日子,孟時騫來,實屬情理之中。隻是榮瑾煩事鎖心,不願意花力氣接待他。先如今他既已發了話,她自然是不會逆了他的心思。她先是吩咐房裏的燒了熱水來,又喚了紅玉煮了醒酒茶。自己便先去看寶兒了。


    輕紗幔帳內,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兒躺在床上,蜷成一團,嘴裏還吮著一指,嬌憨可愛。榮瑾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軟軟的都能掐出水來。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得床上剛剛睡熟的寶兒霎時瞪大眼睛,爬起來,抱住榮瑾瑟瑟發抖,眼裏蓄起了淚水道:“可是,壞婆子晚上來捉人吃了?”


    榮瑾輕柔的拍拍他的背道:“莫怕,莫怕。娘在這裏。壞婆子進來,我們統統將她們趕出去。”


    寶兒聽了這話,似乎安心了些,牢牢抱住榮瑾,祈求道:“娘,你千萬別被那些鬼婆婆抓走,若是捉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


    榮瑾正想說話,忽的一大幫子人連通稟都不曾,浩浩蕩蕩的闖了進來。儼然是兩個上了年紀的姑姑,身後跟著一群身強力壯的婆子。


    那領頭的婆子是府上的刑教嬤嬤,五十來歲一個人,頭發梳得油光滑亮,鷹眼銳利,掃了室內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正從屋內出來的榮瑾的臉上。


    見了來人,榮瑾便暗道不對勁了。這刑教嬤嬤平日裏是專門責罰家中犯了大錯的丫鬟媳婦的。今日前來這意思怕是房裏有人犯了重罪了。


    孟嬤嬤是孟府的家生子,從小便教訓長大,對禮儀之事最是看重,無論是個什麽人,什麽輩分,若是出了差錯,哪怕掉腦袋,她都會出言管教。加上又擔了刑教嬤嬤,原本對家中主子沒剩多少的敬重,便真化作烏有了。見著誰人若是幹了錯事,她甭管人家是掌事還是奶奶,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罵。這日子久了,名聲一差。老夫人也不敢再用她,隻要她好好在後院裏歇著。可今日老夫人親口吩咐,再三叮囑,可見得這位新入府的奶奶是何等的放肆了。


    想到這裏,孟嬤嬤便想給榮瑾來個下馬威,好好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什麽叫尊卑。


    隻見她上前一步,也不行禮,正著身子道:“奴婢奉老夫人命令,前來搜房。還請奶奶躲開些。”


    榮瑾本也不打算和她爭辯,隻想著室內還睡著寶兒,自然不肯道:“嬤嬤既然進了沁春居便要守沁春居的規矩。這房子要搜?成!請老太太來親自搜。我這裏是主子房,還輪不到一個下人來張牙舞爪。”


    孟嬤嬤想不到這個榮瑾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不怕自己,方才囂張的氣焰便被壓下了幾分,可又想到老太太說的事,又看榮瑾躲閃不肯讓她搜房,更是篤定裏麵有古怪,便冷笑一聲嘲諷道:“奶奶,身正不怕影子斜。奴婢不過瞧瞧,您何必那麽緊張?莫不成裏麵藏了個男人?”


    榮瑾氣得麵色發白,大怒:“放肆!豬油蒙了心了,竟在我麵前胡言亂語。”


    孟嬤嬤見榮瑾麵色蒼白,更是得意,放肆一把推開榮瑾道:“奶奶,這是老夫人的命令。您就算是二房填房,也比不得當家主母。您還是歇歇吧,留著力氣待會兒在老太太麵前辯白吧。”


    榮瑾身子本就病弱,被這樣一推,撞在了鏤花的月亮門上,霎時手臂便青了一塊。


    孟嬤嬤如入無人之境,撩開簾子便走進去。


    卻隻聽見裏麵【啪】【啪】兩聲脆響,那孟嬤嬤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道:“爺饒命,爺饒命。奴才不敢了,奴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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