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瑾命玉函將東西都放在了桌上道:“山伯,這隻是小小敬意,我隻求能再見公公一麵。(.好看的小說)我便是死也得容我分辨幾句呀。”


    “和碩郡主,老奴也是一番好意。您還是好生上路吧。現如今,老爺見著你們韓家的人,隻怕一氣之下當真在朝上參你們一本。您想,這韓家腹背受敵的,還能經得住這一參麽?”山伯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掃過那些已經動搖了的小廝,霎時間將那些人都震懾住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拚這一時意氣了。她是斷斷不會死的。


    榮瑾眼疾手快,拿著紫鳶端出來的一包銀兩和銀票,朝著那些小廝扔去。


    銀子滾落在地上,散落出來。一眾人便如同惡狗搶食一般,紛紛扔了東西,去撿地上的銀子。榮瑾連忙拉著紫鳶趁機撞開山伯,往外邊跑。


    大雪未化,隻留下一條小小的道路。榮瑾艱難的在雪堆裏走著。


    不時,屋內的人便追出來了。好在那些小廝兜裏揣著銀子,行動不便,未能馬上追上來。


    雪路難行,一個趔趄,榮瑾腳下踩上了鵝卵石,栽在了雪地上。


    紫鳶連忙來扶,榮瑾下意識想要爬起來,動了動腳,卻發現腳疼得不行。


    大抵是腳扭傷了。接著紫鳶的手,榮瑾總算是從雪地裏爬起來,可行動到底是不便利。因是腳傷著了,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雪地濕滑,她穿著屋內的尋常鞋子,早已是濕透了。雪水的寒冷刺骨和腳踝處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讓她的額角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眼見著,這些人就要追上來了。紫鳶連忙蹲下,扭過頭,神情焦急道:“奶奶,快上來吧。您腿腳不方便。奴婢背著您出去。”


    榮瑾回頭望一眼,正往此處趕過來的小廝,一狠心,爬上紫鳶的背。(.無彈窗廣告)好在,她身子本就輕盈,且紫鳶早年裏做過粗活,有了底子,現在勉強還能撐著。


    紫鳶背著榮瑾,使勁往門外跑。奈何門前護院重重。迎麵而來的,隻有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


    此時,皇族恩賜的貼身護衛從暗處現身,加之孟時騫平日暗地裏安排在沁園的三個護衛。雖是四人卻也是以一敵百之人。


    府上護院眾多。各種自然也有高手,兩方相較,一時間竟也難分勝負。


    榮瑾和紫鳶躲在一處,四名護衛分別占四角,形成了一個保護圈。榮瑾抬頭看著刀光劍影裏,互相打鬥的人群,心裏竟生出一股悲涼來。若論是罪責,她韓家一門何曾有罪。大家不過各為富貴罷了。但,薛氏不容她們。家中又有人出賣家族。她才淪落至此田地,可憐家中母親如今被囚在家,不知該是受了如何的委屈。


    榮瑾正值傷心,紫鳶卻已然是心急如焚。雙拳難敵四手,漸漸兩方人馬拉開了差距。四名高手或多或少都掛了傷。這銅牆鐵壁也漸漸出現了空隙。“小姐,總在此處留著。也不是辦法。奴婢為您做掩護,您還是盡快逃出去吧。”


    “不可。”榮瑾沉吟道,“我已派玉函去通知子敬了。若是離了此地,隻怕他尋不到我。且外邊比起沁春居更凶險萬分也未可知。”


    今日乃是三十,府上眾人早已去了京都的白馬寺祈福還願。白馬寺地處偏郊。一來一回多有不便,定是要留宿在哪裏一晚的。可,見今日公公是早有準備。而婆婆便是刻意製造了這樣一個府內無人的時機!


    說話間。一把刀便隔空飛來,直逼向榮瑾的天靈蓋。危機之中,紫鳶挺身而出,徒手將那刀給握住,才免得榮瑾一死。


    “紫鳶!”榮瑾忙將她的手掰開,手上的傷痕足有三寸長,深可見骨,血流不止,十分駭人。(.無彈窗廣告)這樣比得要包紮止血,否則紫鳶恐失血過多,這條手就廢了!榮瑾將身上帶著的披帛解下來,將傷口大動脈的血管處積壓包紮,在將她整隻手都嚴嚴實實的包起來。她雖然沒學過醫術,可是從前的時候總聽爺爺講一些登山的趣事兒,心裏也記住了一下應急措施。


    紫鳶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蒼白。日光射在的雪上,泛出銀白的光澤,將她的臉漸漸模糊了。金鐵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


    榮瑾焦急得等待著。


    快來呀,子敬。我唯一的希望便是你了。你一定要來呀!


    在這樣的等待中,便是一秒都如同是萬年一樣漫長。越想,她便越發的害怕。算著時辰,便是玉函一來一回也該回來了。


    難不成玉函在路上被什麽人給截住了?!


    又或是子敬不在家!


    難不成,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默許的?他遲遲不來,是妥協了麽?畢竟是他的父親,他最重孝義。


    可想起昔日種種,他不喜為了她和自己的母親反目,更是處處維護她。且,護衛還在。他親自任命的護衛死士,為維護她的安全便是粉身碎骨都會護她至死。這也是他的心意。


    不,他不會的。她握緊拳頭,他不會的。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她仰著頭,望眼欲穿,沒有任何一刻更加希望他的到來。


    像是一束綠色的光芒,從門口照射進來。她遙遙望見他,他手執一把銀弓,箭無虛發,每一箭都射中一個人,將那些家丁全然射到在地。


    他踏著步子,一步一步走近她,仿佛那些刀劍,那些銳器都不存在一般,他的眼中隻有她。他上前抱住了她,榮瑾死死的拉住了他青色的披風,像是溺水的人捉住最後一根浮木,泣不成聲道:“子敬,你終是來了。我隻怕再見不著你。”


    孟時騫抱著她,心中也是充滿了莫大的惶恐。幸而,他未曾聽信了母親的話,心覺有異,快馬加鞭趕了回來。不然便是陰陽兩隔。


    總是刀劍相向,在這樣險惡的境地裏,她和他相擁在一起,便仿佛得到了畢生的安寧。她知曉她的夫君不會讓她死的,她也會好好活下來的。


    山伯匆匆趕來,見到孟時騫,便知曉這事兒棘手了,暗地裏搓了搓手心裏的汗道:“二少爺,您怎麽來了?”


    孟時騫護著懷裏的人,見到山伯前來,便不由微微詫異。山伯是父親身邊的人,這麽說來今日之事。。。。。


    他皺眉怒斥道:“念在你是我父親的老人,我便饒你一命。還不快滾!”


    二少爺鮮少這般失禮,竟口出不敬,如今想來必是氣極了。可,老爺吩咐了,必不能留這女人。山伯衡量一番,還是不得不上前和藹道:“二少爺,這事兒是老爺吩咐下來的。老奴不敢不遵從。還請您不要為難老奴。”


    “好!好!這個家竟不是姓孟了,竟是要你來做主。我父親的話你聽,難不成我的話,你便不聽了!我便在這兒說了。今日若是誰敢動我的妻,我便是天涯海角也非得將此人誅殺連坐!若是你不信,大可試試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他眼底的森然比起這雪地裏冰淩還要刺骨。


    眾人皆不由退了一步。孟時騫抱著榮瑾,輕聲道:“可還好?”


    榮瑾倚在他身上,方才危急時刻便也不覺得特別的疼,如今放下心來,隻覺得渾身關節好像都散架了似的疼得厲害,腳踝處更是疼得都沒知覺了。霎時間,她扶著腳踝蹲下來。


    孟時騫看她冷汗直流,疼得連臉都發白了,忙叫道:“東來!東來!”


    遠遠的,便傳來聲音道:“來了,來了。二爺,您跑得這般快,奴才跟不上您啊。哎呀~”聽得一聲悶響,眾人抬頭卻見遠遠的便是一個胖墩墩的雪人站在門口的常青鬆下邊。


    孟時騫歎一口氣,榮瑾更是笑不可知,笑得直抽氣,連腿疼都顧不上了。


    孟時騫喊道:“既然還在路上,便再跑一趟吧,去將家裏的隨行大夫請來。”


    榮瑾好不容易笑停了,拉著他的手臂道:“唉,先別顧著我,紫鳶的手流不少的血。你也會些醫術,趕緊去看看吧。”


    孟時騫扶著榮瑾先起來,去了紫鳶那裏。紫鳶捂著手臂,麵無血色,卻還勉強扯出一絲笑來以示她的安好。


    回了屋子,孟時騫安置好榮瑾,也順道給紫鳶把了脈,上了藥。


    榮瑾坐在床上,側目看著孟時騫,見他從耳房出來,臉色不大好,忙問道:“可是紫鳶有事?”


    孟時騫順勢坐在她的床邊,新床帳子上的紫色流蘇微微垂落在他的肩頭,他穿著一身蘇繡飛鳥青色袍子是她十月裏為他選置的,床帳子是冬日裏他托人送進來的。他的眉宇深鎖著,像是有化不開的愁緒。榮瑾知曉,若是孟時騫想來喜怒愛憎不示於人前。他今日想必是十分憂心了。


    孟時騫的聲音帶著許多的疲憊,除卻對今日之事的驚還有對日後的憂。“你且放心,紫鳶的傷會好的。隻是,我怕她日後右手不太有力氣,拿不得重物了。你隻管好好休息便是了。”


    榮瑾不願見他這般疲憊,便道:“你放心,這樣的處境必會化解的。皇後娘娘,想必已經知曉了我的處境,定會前來相救的。”


    “皇後娘娘?”孟時騫疑惑道,“你這些時日未曾入宮,且出入沁春居的人都是經過重重搜身,必不會能帶任何東西出這間屋子。你是如何聯絡上皇後娘娘。娘娘又如何肯幫你的呢?”


    榮瑾笑道:“人自然是不能。可是,初十之日,百官拜見。我雖不能出席,某個小家夥卻從我這裏出去見到了皇後娘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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