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靄公子?”靈之隻消看一眼相靄和溫蘇蘇各自的表情也能猜出來溫蘇蘇定然是沒有受什麽委屈了,他無奈地看著溫蘇蘇笑笑,然後走上前去替她善後。這下子相靄有靈之和宮瑾兩相夾擊式的安撫,是想不熄火也不行了,而溫蘇蘇暗出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對於九吟那看戲的目光實在有些受不住。


    “我說九公子……”溫蘇蘇糾結著該怎麽和這個人打交道好。


    “不敢當,溫姑娘稱呼九吟便是。”九吟上來就給溫蘇蘇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好吧,九吟。你……”


    “溫姑娘,下一場比試就要開始,不前去觀戰麽?”


    “我……”


    “溫姑娘方才一戰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待到我們交手之時,還要請溫姑娘手下留情才好。”


    “不……”


    “溫姑娘,靈之兄向這邊來了。”


    溫蘇蘇下意識地就回頭看,結果靈之雖然已經應付走了相靄,但還留在那裏同宮瑾寒暄,哪有一點要過來的樣子,而等她再回過頭來的時候,九吟卻早已經不在原地了。


    “……”第一次和九吟打交道,以溫蘇蘇的完敗告終。括弧並且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反括弧。從來都沒有過的危機感瞬間籠罩溫蘇蘇,他居然連句話都不讓她說完這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她還在這裏五雷轟頂的時候,靈之已經處理完外交工作回到了她身邊,看到她這副表現,不由疑惑道:“蘇蘇,怎麽了?”


    “啊,啊?沒什麽。”不過現在在場的可不是九吟他一個人,靈之相問,她就得立刻轉換應對模式,“天葵的傷勢怎麽樣了?”


    “已無大礙,隻需靜養便可。他得知穿雲是你替他拾回來的,要我代為道謝。”提起天葵,靈之的表情也黯淡了兩分,雖然天葵表現的與之前一般無二,但是他們都看得出來,他不過是強撐著在掩飾這一敗帶給他的打擊罷了,這是心病,縱是身上的傷口痊愈,這一道傷疤也是不容易消去的。


    “這一謝,我又如何敢當。”溫蘇蘇垂下了頭,天葵的傷由她而起,這種愧疚恐怕也會伴隨她很久。


    “……對了,蘇蘇你初戰的結果如何?”靈之見狀,看似無意地轉移了話題。


    “僥勝。”提到這個她更是苦笑,“我得歇一歇,不然今天輪到第二戰時,體力都要跟不上了。”


    “那便在此稍坐一坐吧,下一場比試馬上開始了。”靈之雖然沒有參加過試劍大會,但卻對這其中的規則十分清楚,知道小組賽時觀看別人的戰鬥也同樣重要,所以雖然他極想讓溫蘇蘇回房去好好休息,卻是不能這麽做。


    “你留在這裏陪我?”溫蘇蘇找了棵樹隨意靠坐下來的同時,忽然抬頭問了這麽一句。


    “……嗯。”靈之的神色躊躇了一秒,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走到她身邊,為她擋住這初秋仍帶著暑氣的烈陽,“我留在這裏陪你。”


    兩人的距離陡然拉近,溫蘇蘇需要竭力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隻是在逆光中卻又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微微啟唇想要說些什麽,但還未出聲,擂台之上宮瑾宣布第三場開始的聲音便就傳了過來,兩人皆是默默將頭轉向了擂台的方向,一時間俱是無話。


    第三場和第四場的比試都發生在四大名門之間,並且巧合的是還都是天龍寺同鳳凰山莊的對決。兩場比試皆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但是結果卻是兩場都以天龍寺的勝利而告終,在觀過這四人的戰鬥方式之後,溫蘇蘇很容易的就做出了判斷,鳳凰山莊的弟子善於修氣,而天龍寺的弟子卻十分注重基本功,這兩種側重方法雖說不能分出個好壞高下來,但天龍寺的接連兩場勝利,還是能說明一些問題的。


    溫蘇蘇還在這邊兀自沉吟,分析思考她接下來的作戰策略,而他們這個擂台第一輪的最後一場比試已經要開始了。


    “第五場,玖號名劍會連城,對陣拾號玲瓏盟九吟。”


    連城正是同鬆堂交好的名劍會同門,隻不過他的氣焰在鬆堂落敗之後就蔫下去了不少,溫蘇蘇隻是捎帶著瞥了瞥他的情況,就將目光主要集中在了即使站在擂台之上也依然沒有一絲緊張感的九吟身上。他就那麽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裏,沒有武器,甚至都沒有氣勢,完全不像是馬上要進行戰鬥的選手,倒像是觀戰的站錯了位置。以至於他這樣的表現,弄的他的對手連城都遲疑了起來。


    “……我可要動手了。”連城總覺得就這麽直接攻上去似乎有些不對勁,於是又好心的出聲提醒了對方一句。


    “請。”誰知九吟隻是點頭應了一句表示他已經準備好了,但卻依然沒有任何其餘應對戰鬥的動作。


    這下不止是擂台之上的連城,連台下觀戰的這些人都皺起了眉,玲瓏盟中唯一的男子這個身份足夠特殊,所以九吟的這一戰可以說是吸引了不少眼球,圍觀之人中有許多都是特意來看他這一場比試的。溫蘇蘇也隻覺得疑惑不解,九吟的表現倒不像是和鬆堂一般的托大,但是他這樣也太過奇怪了些……


    “蘇蘇,你要仔細看。”這時,一直都很沉默的靈之忽然出聲說了這樣一句話。


    “什麽?”就在溫蘇蘇轉頭去看靈之的這一瞬間,連城動了。


    “引雷訣!”他在吼了這麽一句之後,不待天空中漸漸聚起的雷光降下,他人已經先向九吟的方向衝了過去。名劍會以劍為本,相較於各類法訣仙術,會中弟子磨練更多的實乃劍技,也就是說名劍會中弟子更多還是習慣近戰,而很明顯,眼下的連城就是其中主流的一位。


    他的劍氣伴著天空中隱隱傳來的雷聲很有幾分氣魄的就逼近了九吟,台下觀戰的眾人幾乎各個是屏息凝神關注著九吟的動作,但作為當事人的九吟卻依然隻是淡笑著站在原地,直到連城衝到了他麵前,他才向一旁微微撤步,避過了這一記攻擊。


    他隻是這麽一躲,沒有做任何其餘的動作,但溫蘇蘇卻隱約的聽到了從他身上傳出的清脆鈴聲,就如同河邊初見那一次一樣,隻是上一次聽到之時她隻是覺得此人妖孽太過,但此時再聽聞……她卻是覺得頭腦中一個恍惚,一種異樣的感覺便襲了上來。


    “怎麽回事……”溫蘇蘇扶著額頭嘟噥了一句,而再看台上之時,卻上演了讓她跌破眼鏡的一幕。


    隻見連城在擂台上喊打喊殺的不停攻擊著空氣,不要說沾著九吟的衣角了,他根本連麵對的方向都是反的,而天空中已經聚集好的雷光在這時一道接一道的劈了下來,但不僅沒一道劈進九吟所在的周身一米之內,甚至還有幾道劈到了連城自己身上。這詭異的一幕,讓溫蘇蘇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究竟是神馬情況……”


    “是幻術。”靈之的語氣很是篤定,然後又好似自言自語似的接了一句,“……原來如此,怪不得玲瓏盟會破例將他收入門下。”


    “幻術?”這詞兒溫蘇蘇熟,因為實在太過遊戲化了,就算不說遊戲起碼火影都應該看過吧?“這同他是玲瓏盟中唯一的男弟子有關?”


    “嗯,玲瓏盟在大約四十年前出過一位幻術高手,盛名一時,隻是在三十年前這位前輩卻又忽然的消失匿跡,沒人知道她的去向,甚至是生死。而玲瓏盟對此人的事情也一向是諱莫如深,所以這位幻術高手,也隻能算是曇花一現吧。”靈之看著台上連城已經和發瘋沒什麽兩樣的表現,微微皺起了眉,“幻術其實很是凶險,無論是對於施術者還是受術者皆是如此。蘇蘇,待你和他對擂之時,還是直接認輸為好。”


    “……我知道了。”溫蘇蘇口上雖然這樣回答,但心裏卻是想著要視情況而定。現在這麽看著被幻術控製的連城果然很淒慘,但是她如果不能從別的對手身上拿到足夠的分數的話……


    那麽就算是麵對擁有著這麽恐怖的必殺技的候選攻略對象,她也得拚。


    靈之見她答應之後便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一時間兩人都隻是看著台上的情況,各自無言。而似乎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連城在又被自己的雷咒劈了兩次之後,忽然一聲狂叫,然後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擂台之上。


    “……廿七組第五場,玲瓏盟九吟,勝。”宮瑾的判定雖然已經下達,但是一幹觀戰人等明顯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直到宮瑾上前去確認連城無法再參加今日第二輪的比試之後,才有個別的議論聲響了起來,然後漸漸擴大成嘈雜,而所有人看向九吟的眼神中,都不免有些恐懼或忌憚。


    這一場戰鬥,九吟除了最初的那一退,整個過程中就連手指都沒動過一下,也難怪會造成這麽大的恐慌了。溫蘇蘇依然坐在擂台不遠處的樹底下,看著他全然無視於滿場別樣的目光,就這麽施施然的轉身飄然而去。隻是這一瞬間,她忽然就從這個妖孽的背影中讀出了一種泛著寒意的冷漠,聯想起從前遊戲中會出現的角色類型,溫蘇蘇忽然發現,也許最難啃的一塊骨頭出現了。


    哪怕是冰山她都不懼,但是最苦手的就是這種冷漠腐壞型了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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