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穿越之後,溫蘇蘇的預感就變得異常準確起來,特別是對於不祥之事的預感。(.)她和靈之為了不驚動一向都會守在她房門之前的朱雀,選擇了從窗戶出去,月圓中天,他們一路飛的很快,而在這一路往千亭山之上零零散散不間斷的四大名門弟子,讓溫蘇蘇的一顆心更加深的沉了下去。


    百藥穀一定出事了,隻是究竟出了什麽事,是現在揪著他們兩個人的心但卻誰都沉默著說不出口的疑問。看著靈之緊抿唇角的僵硬表情,溫蘇蘇隻能默然地再次轉過頭去看著前方,藥王神篇……這個從出現起就沒有給百藥穀祖師東方齊帶來過好運的絕世珍寶,難道在千年之後,又要給他的徒子徒孫們帶來災難了麽……


    奪得藥王神篇,究竟……是要從誰的手裏來奪?


    雖然心中的急切難以言表,但靈之一路行的還是很隱蔽,以他的技術,他們兩人一路飛往山頂都很順利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就在他們到達她當時穿越過來的落腳之處落星坪準備以走的進入穀中時,一股從空氣中傳來的甜膩味道,讓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頓住了腳步。


    “這難道是,血腥氣?”對於醫術並不精通的溫蘇蘇多希望靈之可以否定她一下,但最終他僵硬著身子搖頭的結果卻無情的回答了她,雖然她不通醫道,但在外也曆練了這些日子的經曆卻不會讓她連最簡單的血腥氣都分辨錯誤。


    “……是血腥氣,而且,是從穀中的方向傳過來的。”


    百藥穀穀口常年溪水充沛,被靈氣浸染的溪水是穀中製藥極好的原材料,也同樣能將穀中濃重的藥香隔絕在山穀之內,但現在他們卻站在落星坪的位置聞到了從百藥穀方向傳來的血氣……溫蘇蘇理解為什麽靈之會渾身僵硬了,如果不是溪水意外幹涸,那麽究竟得有多少血,才會造就血腥氣竟溢出穀中的結果……


    這個答案。她根本不敢想。


    靈之和她似乎都遇見了穀中出事究竟出的是些什麽事,但兩個人卻默契的誰也沒有點破,他們幾乎有些麻木的繼續著往山穀方向前進的步伐,隻是越來越慢,就好像在前方等著他們去確認的那個結果,隻要走的再慢一點,它就會不存在一樣。


    但是,這終究隻是種自欺欺人的怯懦罷了。


    當靈之的腳步踏上那片他們本應該熟悉的土地時,腳下顏色深的有些不正常的地麵讓溫蘇蘇心跳幾乎停止了一拍。這種粘膩的質感……與他們在魔隙附近所見的地麵何其相似,但那是被大量魔氣侵襲的結果,而這裏……除了也同樣被魔氣席卷過之外,會造成這樣結果的。主要還是血。隻有大量的鮮血浸透了這片土地,才會使這裏,變成這副樣子。


    靈之隻邁出了第一步,等他的第二步再往裏走時,這個總是擋在溫蘇蘇身前,替她遮風擋雨百般嗬護的身影,竟然控製不住的踉蹌了一下。他們是修真之人,究竟得有多大的打擊才能讓他平地的步伐都不穩,溫蘇蘇此時能夠感受的到。但卻說不清,因為在她自靈之身後看到排列在穀口處的幾乎在深夜之中要蔓延成片的墳塚時,她的腦中就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在剛穿越過來的那三個月裏,她至少有一半的時間要跑到這裏來打水,那時候穀口藥田的模樣還清晰的留在她的腦海裏,突然告訴她這裏竟然變成了一片荒塚。這個結果讓她怎麽能夠接受。


    “誰在那裏?!”


    寂靜的夜色中突然吼出來的聲音讓兩個才剛剛被眼前景色所震驚的人都無法一下子回過神來,靈之仍然站在那裏,盯著那一片沒有牌位的荒墳,對於耳邊的厲聲喝問毫不理會充耳不聞,而溫蘇蘇也同樣站在他身邊一動也未動。這樣的情況讓剛剛喊出那句話的被派在這穀中巡夜的鳳凰山莊弟子更加警惕了,他幹脆抽出了武器,小心翼翼的往溫蘇蘇這邊移動。“你們是哪個門派的,這裏現在由四大名門負責警戒巡查……”


    “我們,是哪個門派的?”這樣冷而空的聲音,竟然是從靈之口中說出,這樣的情景也許溫蘇蘇不會再見到第二遍,但是此時她卻完全無心於此,隻是側過了頭去,用極寒的眼神望向了那個依然在往他們這邊靠近的鳳凰山莊弟子,一時之間,所有的信息都被串到了一起。


    他們在鳳凰山莊時宮夫人曾經提到過的藥王神篇,在飛鳶澗中嫻琴對她若有似無的提醒,魔隙盡頭邪少天魔口中所指的“這個時刻竟然還有不去搶寶貝的人在”,還有,他們一路過來團團包圍著千亭山的四大名門中人。


    釀成穀口這片墳塚慘禍的原因她還不知道,但是這並不妨礙此時她對於四大名門由心底發出的怨恨,他們會將這裏封鎖,不過是為了藥王神篇不被旁人搶走,將這裏控製住不讓消息傳出去,如果不是她和靈之恰巧發現了蛛絲馬跡,那麽是不是等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百藥穀已經成為第二個樂刹堂了?


    “我們倒是要問問你是哪個門派的!”不等靈之的話說完,溫蘇蘇已經出手,腦中一片空白的情況下讓她幾乎無意識於自己究竟放出了什麽靈氣什麽招式,隻是在一瞬間之後,那個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快出手的鳳凰山莊就已經倒下了,溫蘇蘇沒有瞄準他的要害下手,但是這一下,也絕非一般人能夠隨隨便便就承受得了的。


    “……去神農草堂。”靈之對於溫蘇蘇的所為完全沒有在意,隻是挪動腳步快速的往穀中走去,但是溫蘇蘇卻沒有和他一起走。


    “靈之,”她叫住他,然後很堅定地說道:“你先去,我要……回盈香看看。”


    “好。”輕點了下頭,靈之就這麽徑直消失在了夜色中,而溫蘇蘇又看了一眼穀口的墳塚後也是提起腳步,往盈香的方向走去,她越走越快,到最後完全成了跑的,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還有禦風之術的存在,隻是不停的跑,越跑越快,全然忽略一路之上如死一般的靜寂和在鼻尖根本消散不去的血腥味,她還沒有到盈香,隻要她能看到那七個人安然無恙……


    隻是有一句話用在這裏,似乎顯得有些格外恰當。


    天不遂人願。


    在溫蘇蘇終於跑到了盈香獨門獨院的大門處時,那三個格外紮眼的墳墓,讓她的雙腳一下子軟了下來,她幾乎是眼前一黑,就跌坐在了盈香的門前。三個墳墓的牌位在夜色中漆黑一片,她很想看清楚那上麵的名字,又似乎完全不敢看……就在她這麽呆坐著的時候,寂靜的如同死地的某一間屋子裏卻忽然亮起了燈光,然後,就是房門被打開時特有的“吱呀”聲響。


    “貴派不是保證的好好的,在入夜之後絕不踏入穀中內舍一步……溫,溫師妹?”厲聲的質問在來人看清溫蘇蘇的樣貌時完全變成了驚訝,溫蘇蘇也同樣抬頭看著他,曲紹這張明明放在人群中就會找不到的臉,在她的眼中卻仿佛恍如隔世般親切,而且她注意到,這個總是最注重自己身體的學術派師兄,居然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瘦了幾圈下去……


    “曲紹師兄,”溫蘇蘇連開口都變得艱難,但她的聲音依然鎮定,“那是……誰的墓?”


    順著溫蘇蘇的手指看過去,隱藏在黑夜中的墳墓似乎又染上了一絲格外的沉重,曲紹沉默了許久許久,才極輕地說出了三個名字。


    “璧師兄,追風師弟,還有……毓若師妹。”


    溫蘇蘇不知道她是怎麽從地上爬起來,又是怎麽和曲紹一起走進屋子的,隻是在她的意識又重新回來時,她已經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小蝶,而口中仍極為淡定的問著這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


    “……天魔?”


    “西南魔隙洞開,第一個盯上的就是我們百藥穀,”曲紹似乎依然如他以前一樣沉著,但溫蘇蘇卻看得出來,他從來都掩藏在沉默表麵之下的不平靜,特別是再次提起這些事情的現在,“但百藥穀千年來都隱藏的極為隱秘,所以將大批妖魔引入穀中來的,其實是內奸。”


    “內奸……是誰?”溫蘇蘇覆在小蝶被子上的手無意識的縮緊,她雖然這麽問,但卻又有些懼怕曲紹說出的答案,因為盈香現在的人,竟然隻剩下了他和小蝶兩個。


    “溫師妹你應該並不認識,”曲紹似乎歎了口氣,“他叫姬柳。”


    “姬柳?”猛地聽見這麽一個陌生的名字,讓原本猜測更壞結果的溫蘇蘇愣了一愣。


    “是,他是此次進攻百藥穀妖魔的領軍之一,但也同時是……十五年前穀中的天驕弟子,穀主和師叔祖的師兄。”


    穀主和師月塵的師兄?這個從未聽說過的人物讓溫蘇蘇一下子聯想到了她不甚清楚的一直被眾人掩藏著的所謂百藥穀中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他……既然是穀中弟子,又怎麽會入魔?又怎麽會……親手釀成這樣的結果?”


    “十五年前的事情,我們這一輩的弟子被牽連在其中的,早已不在穀中了,所以當時究竟發生了些什麽,我也並不清楚。”曲紹搖頭,沒能回答溫蘇蘇的問題,“隻是姬柳入魔的事情卻是事實,而他這次做出這樣的事情,貌似也是為了報仇。”


    “報仇?”姬柳身上的謎團太多,讓溫蘇蘇根本無從下手,她也就不再糾結於此,而是轉而問出了另一個她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意的問題,“曲紹師兄……師父,她去了哪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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