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果然沒錯啊,真是好險。”溫蘇蘇還沒向靈之的方向邁開步子,南蘅的聲音就先引得她回過了頭去。隻見這個人雖說是被突如其來的背後攻擊給逼退了幾尺,但他此時手中捏著靈之的一簇細針,右手蹭過被擦破點皮滲出血來的臉頰,臉上的笑容卻仍然是自如的很。


    這個人,好像從來就不知道緊張感為何物。


    “蘇蘇,過來。”見溫蘇蘇半晌沒動靜,靈之沉聲又重複了一遍。


    “靈之,先不要動手,他雖然也算是非法入侵,但畢竟眼下是特殊時刻,他無雪樓的身份,對我們對抗四大名門還是有點作用的。”清楚靈之現在差不多是最脆弱的時候,無論是四大名門還是南蘅,這種完全不把百藥穀放在眼裏隨意來去的行為都可以說是大大的刺激到了他,若不是現在這樣的非常時刻,她還是會非常樂意陪著靈之一起給南蘅留下點深刻的教訓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向對她的話都不會說一個不字的靈之卻分外反常,他看了她一眼,卻沒有理會她說的話,隻是第三次重複了同一句話,“過來。”


    溫蘇蘇不由得愣住,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幾乎可以稱為是強勢的靈之,而他的這種態度,也讓她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見溫蘇蘇終於聽話,靈之的眼神才有了些許的回溫,他瞥過她下巴上並不太明顯的紅痕,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隨便想想也就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了,微皺了皺眉,靈之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精秀的小藥罐遞給了溫蘇蘇,“擦一擦吧。”


    然後當溫蘇蘇又一次愣住,而靈之已經轉向南蘅的方向釋放低氣壓時,他的氣勢甚至迫得南蘅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都無奈的攤開了手。“靈之兄,我當真並非故意的……”


    “那你是有心的?”不知道以什麽心態居然說了句冷笑話的靈之二話沒說,將溫蘇蘇攬到自己身後之後時雨針再次出手,他這變化莫測的武器在這麽近的距離之內可以說是極其不好閃避,南蘅雙眸一凝,將手中那一簇針拋了出去之後便將折扇展了開來在身前飛快的轉了幾圈稍作抵擋,但靈之的針又豈是那麽好易與的?所以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實在避無可避了的時候,南蘅便又用上了他們無雪樓的看家本領,以身化無形。(.好看的小說)他的人立刻散成一灘活水四散開去,將靈之這密密麻麻完全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數量的針全都躲了過去,但同樣的,這麽多的水。也讓師月塵的這件研究室很快便水漫金山了。


    這兩個人的對陣也就是在瞬息間,溫蘇蘇可以說是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了,她知道南蘅強,但卻不知道靈之竟也可以強到如斯地步,雖說南蘅現下必是有顧忌才不敢多做反抗,但平心而論,靈之的實力也仍然在她之上。


    看著南蘅化作的水流有要從房間的縫隙中溜走的意圖,靈之十分淡定的將所有的時雨針都召了回來,而後又一揮手將群針插向了房間中的所有邊縫處。這些針排好陣勢之後,便從中漸漸散發出一種玄黑色的光芒來,相連起來,就將整個房間都套在了其中,被針圈給截斷的水流左右蔓延都不能再找到可行的路線,隻好被困在了其中。而這時靈之卻是一抖袖子將手背在身後,很有些事不關己的道:“這房間中的一筆一墨,都是月塵師叔多年以來的心血之作,到底有多少價值,自不必多說。南蘅兄,如果你再不慎重些,若是染濕了任何一個字。你和蘇蘇之間的交易,恐怕都要做不成了。”


    ……威脅,這是赤條條的威脅啊!驚訝於靈之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來的溫蘇蘇注意到,一直在隱隱流動還在尋找可趁之機的水流一瞬間都僵硬了一下子,而後鋪開的水麵慢慢聚合,幾秒鍾之內便勾勒出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輪廓,南蘅的眉眼一被刻畫出來,就是一副苦笑的表情。


    “靈之兄,我甘敗下風,剛才對於溫姑娘的無禮,還請你大量海涵。”


    “不敢。”對於南蘅這誠心誠意的道歉,靈之就用這麽兩個字敷衍了過去,他這樣的態度不僅是噎了南蘅一回,連帶著溫蘇蘇也被噎著了,他這是……怎麽了?


    倒是南蘅比她還要明白的多,眼見在靈之這兒碰了個軟釘子,他立刻就轉向了溫蘇蘇拱手為禮,“溫姑娘,看在咱們好歹同在一條船上的交情,多包涵。”


    “啊,嗯……”溫蘇蘇支吾了一聲沒回答什麽,一方麵她是被靈之這720°大回環轉彎的性子給唬住了,一方麵也確實想讓南蘅多彎會兒腰,他該向她道歉的事情,要說起來可多了去了。“沒什麽了,我沒在意。”但最終她還是在靈之也看向她的時候趕緊發話了,她有預感,如果她不打算原諒南蘅的話,靈之今天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有了她這八個字,靈之的表情總算是陰轉多雲,他看了看在一旁扯著嘴角摸鼻子的南蘅,問道:“南蘅兄究竟和蘇蘇做了什麽交易?”


    南蘅眼角都是一抽,心說合著你都不知道我們交易的內容就敢拿這個來威脅我,但最終也是想想罷了,他現在有求於人,就不得不將姿態放得低些,“簡單來說,就是以無雪樓幫助百藥穀度過眼下困境的條件,來交換藥王神篇上的回生神技。”南蘅的話說了一半藏了一半,但溫蘇蘇也隻不過是多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將另一半也透露出來。說不上是什麽心理,但如果師月塵真的從一開始對她便別有用心的話……這件事便哪怕是靈之,她也不想說。


    “原來如此。”對於溫蘇蘇擅自拿穀中至寶去和外人做交易的事情,靈之聽了卻連眉目都未動一下,大概他也已經知道了溫蘇蘇如今已經是凝香首座的事情,再加上這個決定也確實是眼下百藥穀不得不選擇的一條路,所以他並沒有對交易本身發表什麽意見,隻是開口為己方多謀些利益罷了。“不過南蘅兄,這是否有些不公平了?”


    “哦?哪裏不公平?”南蘅的笑容裏明顯有了些別有意味的成分,不得不說,那些天相處下來,他認定是最沒脾氣也最沒威脅的靈之竟然可以在短時間之內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他是很有些吃驚的,而他骨子裏更是最喜歡這種出乎意料的“驚喜”,所以與靈之的交談都格外上了幾分心思。


    “回生的價值,不用說你我自都心知肚明,雖說我穀中現在正遭受大難,仰人鼻息難免要多做出些犧牲,但多少價值的付出就該得到多少價值的回報,即使有差距,也不該太過離譜。眼下南蘅兄給出的承諾是不是就有些過輕了?以無雪樓一家來對抗四大名門,我想,這並非一個好提議。”


    “靈之兄言下之意,是看不起我無雪樓了?”即使是對對方有了些興趣,但聽到這樣貶低他門派的語句,還是讓南蘅有些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溫蘇蘇雖然在一旁一直沒有搭話,但是對兩個人的態度還是一直在密切注意的,雖然知道南蘅根本就是個有千麵性格的複雜生物,但乍一看到他這麽危險的神色還是讓她不免暗暗心驚,這個人的真實實力,恐怕又一次要超乎她的想象了。


    “不敢。”靈之自然也察覺出了南蘅的變化,但他的神情卻依然沒有絲毫動搖,“無雪樓的能力,近些年來天下有目共睹,也許的確可以一一家之力對抗已經開始衰敗,甚至要靠鎮壓其他小門小派來提升威望的四大名門。但是,”像這種句型,重點一般都在後麵,所以南蘅很有經驗的在等著他轉折之後的話,“即使無雪樓能做到,但也絕非易事,而無雪樓一門可以做到的事情,如果再有被人施加援手,豈非能夠做的更容易些。”


    “靈之兄的意思是……”南蘅笑了起來,他明明已經聽明白了,但卻就是不打算自己說出來。


    “近些年來,無雪樓一直與楚天閣、廣成師道並稱為派外三門,我想以無雪樓的實力,聯係起另外兩個門派一同來對抗四大名門,絕非難事,南蘅兄你說是不是?”靈之的疑問句裏雖然沒有疑問的意思,但語氣仍然算是謙恭,南蘅於是笑的更加開懷了一些,但是對於靈之踢回來的皮球,卻隻是模棱兩可。


    “靈之兄,聽說鳳凰山莊的宮夫人現在正在穀中主持大局?”


    “正是,南蘅兄好靈通的消息。”靈之點頭回答道。


    “靈通?說不上……不如這樣吧,還請靈之兄為我引薦,見一見這位女中豪傑的莊主夫人,如何?”南蘅幾乎不離手的折扇又回到了他手上,在這越來越冷的天氣裏扇的不亦樂乎。


    “也好。”靈之想了想,點了頭。他轉過身去要準備帶路的時候,對身旁的溫蘇蘇輕聲說了一句,“你先回盈香去吧,這裏的事情過後再說。後日師父下葬,到時候全穀弟子都要去神農草堂吊唁,蘇蘇你已經是凝香首座了,萬不可缺席。”


    他簡單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出了這房間,南蘅也同樣跟了出去,隻剩下溫蘇蘇一個人還愣在原地,對於靈之剛剛向她傳達的消息,消化不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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