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而不亡……”溫蘇蘇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南蘅剛剛問出的話,而軒轅則是在他這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之後,才第一次將認真的目光看向了這個她也並不陌生的小子。


    “我講了這麽久,為的就是要說清楚你提出來的這幾件事。原本跟在那人身邊的兩魔,是在他與我決鬥之前就已經被他安排好,提前便做好了準備逃走了的,雖說在那之前他應當是對於自己的勝利很有信心……但他那個人便是從來也不相信什麽事情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最終還是留了後招,讓他的兩個心腹並司徒盈,在他和我單獨決戰之後,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前去九大魔隙打碎封印,意圖尋找最後的退路。大概,他是覺得就算有萬分之一會敗在我手中的可能……但也絕不至死吧,不過這一點他能想得到,從戎也不會不防,有詩樂的鬼兵在,那三魔的行蹤雖然隱蔽,但還是被發現了,對於那兩魔,從戎自不會手軟,隻是司徒盈畢竟是他幼子,從戎雖然想要橫下心來斬草除根,但先被他長子司徒卿攔下,司徒盈逃得一條命,這之後,被魔君剩下一半未被打散的元神給救走了。”軒轅看著南蘅,語氣平淡的為他的疑問解答出了答案,隻是這答案卻讓南蘅和溫蘇蘇皆是一愣,敗而不亡……雖說先前南蘅已經提到了這一點,但魔物的元神本就較常人的要脆弱許多,他能夠在隱藏在誅邪劍中的印石攻擊下活下來已經是一個超出他們認知的奇跡了,而剩下的元神竟然還有這樣的力量可以搶過來救人,聽在耳裏,這簡直就如同天方夜譚一般荒謬。


    “魔君怎麽可能還活下來?”溫蘇蘇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這也要歸結在是穿越者的特殊光環在起作用的話,那她就真的實在無話可說了。


    軒轅的目光回到了她的身上,那一直平靜到毫無波動的眼神忽然顫了顫,說道:“我也無論如何都沒能想到,在誅邪劍砍傷他元神的那一瞬間,那人的元神會那樣破裂開來,就那麽硬生生的被撕扯成了兩半,隻不過雖然是變成了兩半。卻隻有一半在劍中印石的作用下無法抵禦強大的吸力而煙消雲散,剩下的一半卻對印石毫無反應,趁著我重傷無法行動的時候,被他逃了,也就是那時我才猛然驚醒,原來那人的元神根本就是由兩部分組成,也就是說,原本正常的天魔之魂被突如其來的異世之魂侵入之後。才最終造就了如今的萬魔之主,我最後那一劍,卻是幫他解除掉了那被套上的魔物枷鎖。”


    “那他……一直活了下來?”身體雖然沒換成,但也的的確確不再是魔物了,這樣的結果,溫蘇蘇也隻剩下目瞪口呆了。不得不說這位大前輩的運氣的確很強大,這樣都不死,還讓他在最後成功拐了司徒盈走,可見他即使是變成了無肉身可依的半個靈魂,也依然沒打算放棄他的穿越之旅。


    軒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知,我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他原本的靈魂竟然並非魔體,而即使他原本非魔,這麽多年過去。兩個元神竟然仍然沒有融合為一體。才讓他在萬無一失的布置之下逃脫了,不過隻剩下一半的魂魄,即使不是魔魂那麽虛弱,他能夠再活下來的可能也極其微小。所以從戎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讓他將司徒盈劫走……隻是隻剩下半個元神的他想要再回複從前的修為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是能夠找到適合他元神的身體休養生息,但他另外一半的魔氣之魂已經完全被劈散,縱然他可以運氣極好的活下來,在修真一途上來說,他卻是要從零開始,所以在身體有限的笀命之內無法突破後天圓滿成功渡劫升仙的話,最終等待他的道路也隻是死亡一途,作為對手,我和從戎都已經太過了解那個人,對於這種幾乎完全沒有什麽勝算的賭注,他是不會浪費時間精力在其上的,他所思所想,大概在冒著那麽大的危險也要將其帶走的司徒盈身上。”


    “他是想要借用司徒盈的魔體來獲得足夠的時間來讓他修複元神?”溫蘇蘇又多出了一種猜想。


    “那個時候,司徒盈還並未成魔。”但軒轅隻是搖了搖頭,提醒溫蘇蘇這個重要的事實,而溫蘇蘇一怔之下,頭腦中的那一絲疑惑也立刻便有了答案。


    “也就是說……魔君他拚了最後一點力量去救司徒盈,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能夠再東山再起,而是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將從戎的親生兒子,司徒盈引入了天魔之道……”且看如今司徒邪對於四大名門,對於他們這些修真士的態度,就讓溫蘇蘇完全不能將他和從前除魔英雄的兒子所聯係起來,這樣說來,想必是此時的魔君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最後給他們留下的一個麻煩……即使是從戎,麵對被自己推上絕路的幼子,恐怕也不能狠下心來一刀兩斷的解決問題,否則就不會給魔君留出空隙,讓他做成這最後一計了。而且……司徒邪從那時到如今,已經的的確確的存在了有十萬年之久……而從戎……溫蘇蘇忽然感覺到背上的一陣寒意,“從戎最終……究竟是怎麽……”


    對於這個問題,軒轅卻隻是搖了搖頭,溫蘇蘇想起她身染魔氣,不得不散去魂魄求以生存的事情,想來她也並沒有親眼見到從戎最終的結局,但看她的表情……溫蘇蘇也就明白,她所做的猜想就算不中,但也相去不遠了。兩人心有默契,共同的將目光轉向了詩韻,如今,他恐怕是這世上除了司徒邪之外,唯一一個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了。


    “他死了,”詩韻感覺到了兩人的目光,音調平穩,沒有一絲的波瀾,似乎隻是在敘述一個與他無關的事實真相,“就在那之後的第二年,他仍然在尋找司徒盈的下落途中,被已經入魔的司徒盈所殺。我趕去的時候,隻撿回了他的武器,司徒盈已經不知所蹤。那個時候九大魔隙皆已被封印,他如何能夠繼續在這魔氣漸散的人界來去自如仍是個謎,不過在那之後,一直到我笀命終結,再沒有在時間見到過魔物的蹤跡。”


    果然……放棄了最終的一點重生的可能,魔君最終的做法完全是為了玉石俱焚,不過,如果事情隻是這樣的話,那麽在十萬年之後怎麽會又再冒出來一個花千樹?而且,從一開始九印石的出現就是一個意外,天魔入世之後,從戎隻是意外尋找到了這種不起眼的石頭最終完成了一個戰亂時代的終結,但軒轅怎麽會如此清晰的知道十萬年便是九印石的最大限度,而提前開始物色她這個要二次滅魔的繼承者的……?


    “因為這些年來,詩樂他一直恪守著當日許下的諾言,一直在密切關注著九大魔隙封印的情況,這麽多次轉世一直未曾間斷過。在經過推算之後,不難猜測出九印石能夠發揮的最大效力,僅僅隻是十萬年而已。所以在不久之前,在我可以最大限度的調動我這還留存於世上的一魂一魄的力量的時候,我就開始尋找合適的繼承者,畢竟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雖然我元神中侵染進來的魔氣已經被印石淨化的差不多,但究竟還能不能重新聚集起三魂七魄,重生為人仍是個未知數,所以提早做出準備,是極為有必要的。”雖然溫蘇蘇並沒有將疑問宣之於口,但軒轅早已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不過,事情還是從一開始就脫離了我們的掌控,我和詩樂千防萬防,還是沒能想到,那人當年根本並不是將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押在了司徒盈身上,他根本,一早就留有後招。”


    溫蘇蘇神色一凜,她知道,這是話題終於又繞回到花千樹身上了。


    “他最終逃脫的那一半元神乃是不知從何而來的異世之魂,他雖然已經不可能再世為人重新以己身重整霸業,但他卻在最後彌留之際……發現了他從一開始跨越時空的秘密。”


    “……!!!”溫蘇蘇倒吸一口涼氣,沒有想到在聽到有關花千樹的真相之前,所先聽到的,卻是有關於她穿越而來的事情。“他……回去了?”


    “不,按照如今的結果來看,他恐怕是用盡全力打開連接此世與異世的通道之後,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選擇了一個與自己元神相性極好的魂魄,將其引導至了這個時空……而最終,將他自己作為前世魔君的記憶賦予了這個新的異世之魂,所以才會有了如今的這位知天下事的魔君。”軒轅歎了口氣,“隻不過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終究是有些太晚了,如今的這位萬魔之主卻是比從前那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聰明,一步一步行的謹慎隱蔽,才會最終走到了這一步,雖說我成功鑄魂返生已經是從前未曾想過的幸事,但如今看來,情況卻仍然不容樂觀。”


    “這麽說……花千樹……”溫蘇蘇喃喃的念著什麽,完全沒有聽到軒轅最後說的幾句話。


    “花千樹?不過這並非他的真名,如今的這位魔君為了能夠鎮住原本的天魔頭子司徒盈,用的可是前任的名字,無類。”


    “無類……?!!”可比溫蘇蘇先一步驚叫出來的,卻是另有其人,“怎麽可能?!”


    四四一虛虛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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