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近,不論是徐漸敏的嫁衣、禮衣,還是孝敬給王妃的衣鞋,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無彈窗廣告)可是劉氏尚嫌不足,還給女兒準備了兩套四季衣裳。


    秋冬春三季的早已是做了出來,隻有夏衫還在趕,劉如君在老太君屋裏奉承過後,走出門來,順腳就往針線房去了。


    見她走來,針線房的管事,親自倒了茶來,諂笑巴結道:“姑娘真是上心仔細,叫老奴進去問話也就是了,何必親自走來呢。”


    劉如君笑道:“左右我沒甚麽事,就不用勞煩嬤嬤跑來跑去了。”她一麵說,一麵又問,“我上回配給你們的顏色,嬤嬤看著還行麽?”


    婆子笑笑讚道:“何止是可行,真真是好得不得了!世人都道紅不能綠,沒想著桃花配鬆綠竟是這般嬌豔,到底是姑娘眼光獨到!”


    劉如君淺淺笑著,搖著團扇,走到大案前看婆子們裁衣,“我總喜歡亂搭顏色,那是這一款配得好,嬤嬤沒見我配了多少笑話出……”


    話說到一半,劉如君猛然頓住了,瞅著桃紅地堆紗半臂上用炭筆標注的尺碼,臉色倏地刹青。


    “衣裳上的碼子是大姑娘的尺寸?”其實這話她也是白問。這衣裳不是的徐漸敏的還能是誰的!


    因此不等管事婆子回答,劉如君就急步出了針線房,直往江蒲院中而去。


    然當她走到江蒲院門外,卻又站住了腳。


    且說江蒲送走了徐漸敏,心裏總是有些不安,因此早起她吩咐廚房做了些素點心,打算借著送吃的,差塗婆子上去探探消息。


    隻是塗婆子才領了命。叫小丫頭去吩咐套車,就見桑珠急步走進來,俯在江蒲耳邊低語。


    江蒲聽的一陣,臉色倏然轉青,急打發塗氏道:“嬤嬤且先回吧,我這裏還有點事,糕點不急著送。”


    塗婆子心下雖然疑惑,卻還是應聲退了出去。她在月洞門口,撞上薑家的家將,正是昨日駕車送徐漸敏上山的那個。塗婆子心下疑惑更盛,思忖了一回。招手把一個在廊下看雀兒洗澡的小丫頭,叫到近前吩咐道:“你去二門外,叫個小廝進來。”


    再說那名家將進了內院堂屋,江蒲不等他行禮,就忙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姑娘的麽?”


    家將滿臉愧色,單膝跪地:“屬下該死。”


    江蒲擺手道:“先別急著該死。你且把事情細細說來。”


    家將道:“昨日大姑娘一進了庵堂的靜室,就把咱們都遠遠地打發了,說是要靜心抄經。隻著珍姑娘送茶送飯。今朝清早,兩個小姑子在靜室處玩鬧,把花盆子打了,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屬下聽得半晌沒動靜。才執意進屋查看,不想……”


    江蒲聽著家將的回報,心下著實佩服徐漸敏的心機謀算,她先擺出一副認命的樣子,然後又讓劉文遠離開。(.無彈窗廣告)安了諸人的心,到得婚期臨近眾人放鬆戒備之時。她又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孝女樣,劉氏不知內情,又心疼女兒,哪裏會不應允呢。


    難怪她要三天的時間,若真等到後日接人時,才發現她不見了,那真是無從找起啊!


    江蒲心下雖然著急,恨不能立時飛身出去找人,理智卻讓她冷靜地坐在屋裏分析,“漸敏是昨日晌午到庵堂的,按理她應試是後半夜出走的,若是如此,那麽離城應該還不遠。”說到這裏,她猛然抬了眸子,吩咐家將道:“趕緊著人騎上快馬出城去追,她走不遠的。”


    家將回道:“早起發現大姑娘不見了,咱們立時就守住了四邊的城門,到這會也沒消息傳來。”


    江蒲越聽越是憂心,“難道她昨日後半晌就離開了留雲庵……”


    “不可能!”家將篤定的打斷,“昨日姑娘到後,因著行李還沒全收進去,咱們怕丟了東西,所以一直守在院子裏,根本就沒有人離開過。”


    江蒲煩悶地歎了聲,支起胳膊揉著眉心。


    桑珠勸道:“奶奶,咱們還是回了太太吧,趕緊讓府裏四處去找吧。”


    徐漸敏連珍格兒都沒有帶,她一個千金小姐,大半夜的想從留雲庵下來,一定有人接應,而那個人除了劉文遠不做他想!


    江蒲搖頭歎道:“事情捅了出來,漸敏最多就是被拘在家中,可他們會怎麽處置劉文遠就難說了。咱們已經害了人家一次了,不到萬不得已,我可不想再害人家第二次。”


    說著,她稍稍定了定神,有條不紊地吩咐家將道:“家將分成兩撥,一隊帶著大黑在城裏找,一隊騎馬出城去追。薑家的仆役都派出去守住城門,讓他們眼睛放亮了些,一有異樣即刻回報。再來,你們若是有了消息,且先別驚動她,回來報我。”


    劉如君站在江蒲院門口,心裏的轉過一個又一個念頭,徐漸敏做了那些仆婦的衣裳,又跑去留雲庵乞福,雖不知她葫蘆裏賣得甚麽藥。但肯定是不甚麽好事,江蒲和她那般親近,定是要替她隱瞞的。


    可若說去回太太,自己能說甚麽呢!


    劉如君正遲疑著,就見昨日給徐漸敏駕車的家將,急急地從院子裏走出來。她連忙將身隱於牆角,待家將去遠了,她方才走出來,盯著他去的方向,發了一回愣,忽地又笑了起來,轉身往劉氏院子行去。


    照理說隻有正室進門,才有安床一說。而郡王府為了體現徐漸敏的尊貴,竟準徐家八月初一日過去安床。


    一來劉氏不大把郡王府看在眼裏,二來她想著女兒是聖上親指的,享有這份尊榮是應該的。三來也是心疼女兒。本來郡王府不提,她也會主動要求。


    當然郡王府提出來就更好了!


    劉氏惟恐下邊的婆子做事馬虎,所以親自看著她們將喜褥、喜帳裝箱。


    劉如君進了院門,就見滿地都擱著品紅色的箱籠。她好容易挪進了屋,還不及出聲,就被劉氏瞧見了,“你來的正好,幫我看看,她們粗手粗腳不及你細致。”話音未落,劉氏又衝一個婆子叫道:“那箱子時擱襦襖的,你又把大氅放進去做甚麽。還有那個匣子裏裝得都是玉飾,你擱到金器裏做甚麽。”


    劉氏一麵報怨,一麵就急步過去,卻被劉如君拽住了,“太太,大姑娘好像有些個不大好呢!”


    “你這是甚麽意思!”聽見女兒不好,劉氏的圓臉龐,登時蒙一層冷霜,圓眸裏直射出兩道厲芒。


    劉如君將在江蒲了院門口所見的,盡皆告訴了劉氏,並且借機構陷:“我昨日見駕車的是薑家的人,就有些疑心了,好好的為甚麽不用咱們自家的仆役。如今看著,隻怕是大嫂子心疼姑娘。”說著,她又將徐漸敏做了好些仆婦衣裳的事告訴了劉氏,“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哪裏能想得這般周全,這定是有人幫著出主意的。”


    劉氏越聽臉色越白,她不在乎這主意是誰出的。重要的是女兒真逃婚了,徐家就算不會大難臨頭,在聖上心目的位置,也要一落千丈了。


    “著人去留雲庵把姑娘接回來!”劉氏厲聲吩咐道:“再把大奶奶給我叫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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