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蒲斜了梅官一眼,往她腦門上一戳,正色道:“桑珠沒說錯,你真是叫我縱壞了。[.超多好看小說]你當你兩個還是先前呢,你一使性子,他就過來討好啊!我告訴你往後啊,你再要想和他使性子,隻關著門在屋裏鬧。出了門,你心裏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都給我忍住了。實在要鬧,你隻問問自己,是不是不想和他過了。還有,往後啊,你也別動不動就往我這裏跑……”


    “奶奶,你怎麽和她們一樣啊!”江蒲話還沒說完,梅官就委屈地嚷斷,“還說甚麽凡事你都會替我做主,如今都不讓我回來了。”


    江蒲瞪著一雙眼睛,恨不能罵她一頓,忍了忍道:“我依舊還是那句話,凡事有我。哪天你不想跟衛相公過了,隻管回來。可你還要想過下去,就得把你的脾氣改一改。”


    梅官嘟著嘴,小聲嘀咕,“我已經改了好多了。”


    江蒲見她一副不受教的樣子,想想也是自己的錯,隻得軟了語氣,緩言開解道:“做人妻子不比做姑娘的時候,凡事都要忍讓些才好。”


    “我還讓得不夠麽!”梅官含淚委屈地道,成親這段日子,比著在徐府做丫頭還要小心翼翼,“我說句話吃口茶,他娘都要挑毛病。就譬如適才,我也是看家裏有客人,才叫盧嫂子去買些醬肉,她又說了我一頓……”


    “頭一件,衛安人不是他娘,是你們的娘。你自己心裏把她當外人看,還怨她不心疼你。這說的過去麽?”


    梅官被江蒲問住了,咬著下唇不做聲,江蒲又道:“衛安人有再多不好,可她總是拿你當媳婦兒看待。衝著這一點。就算是不錯的了。至於說你兩個小事上有些個不搭。換一個就好了?人與人相處總要時間來磨的。你隻拿出誠心來,許多事也沒那麽過不去。好像你說醬肉的事情,年紀大的人本就省儉,況且她又是莊戶人家,不省儉些,哪裏過得去日子。(.)她不問情由說了你,也是見你往日大手大腳慣了的原故。這一點上你就要改了才是,雖說過日子不能太儉,可是衛家到底不像府裏。就靠著老家那點地租子,總要計劃著過日子。如今你手上是有些錢,不覺著。可衛相公一個讀書相公。除了做官、辦私塾,也沒別的生錢路子。可這兩樁事,又能賺多少?到時坐吃山空又怎麽樣呢?老話說吃不窮用不窮,計劃不到一世窮。你即做了當家奶奶,就該籌謀著這些事才是。況且長輩說錯了你兩句,何至於就這般的委屈,你性子軟,嘻嘻一笑,撒個嬌也就過去。性子硬就辯兩句,衛安人也不是那起不講道理的。你這般哭著回來。又算怎麽回事呢?”


    江蒲一席話說的梅官低了頭,江蒲拿帕子替她抹了淚,“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別叫家裏人等你吃飯……”她話音未落。窗外有人說道:“太太請奶奶過去呢。”


    江蒲心下微怔,不知劉氏這會叫自己為甚麽事。嘴上卻是答應了。桑珠取了鬥蓬來給她係上,梅官便跟著一起出了房門,往東牆夾道拐去,出了小角門家去了。


    江蒲主仆倆進了劉氏的院門,恰見個婆子領著個大夫出門,主仆換了個眼神,心下忖度著進了堂屋,迎麵碰見圓香從裏間出來,江蒲拉了她到角落,細聲問道:“太太好好的,叫我甚麽呀?”


    圓香還不及開口,聽得簾籠響,秋黛從裏間出來,見著江蒲怔了怔,打了簾子,“奶奶快進屋吧。”


    江蒲隻得放了圓香,帶著桑珠進了裏間。


    劉氏攬著遊猗蘭在榻上坐著,眉眼上滿是憂心,“你這會覺著怎麽樣?”又說,“你這孩子自己也太不小心,怎麽自己有了身子都不曉得,還爬上爬下的幫我取東西,你若是有個好歹,老三回來了,我可怎麽見他!”


    江蒲聽得劉氏的話,僵在了門口,遊猗蘭有孕了!


    算起日子應該是老三走前懷上的,看來夫妻倆的感情好了許多啊!


    也難怪,為了老三去西北的事,遊猗蘭沒少在老太太麵前說好話。


    江蒲還沒從這件事上回過神來,一陣腳步聲響,老太君已在李氏的攙扶下,急顫顫地進來了。


    劉氏、遊猗蘭忙站了起來,正要行禮,遊猗蘭就被老太太摁在了榻上,“你可不敢再亂動了,從今日起就好好地在屋裏給我歇著。”


    “老太太放心,孫媳並沒甚麽大礙。”


    劉氏橫眼道:“還說不礙,適才可嚇死我了。”


    李氏在旁邊滿臉的擔心,雖說媳婦與她不合,可到底是嫡孫,真有個好歹,自己還不心痛死了。


    “奶奶院子裏連個老成的嬤嬤都沒有,不然婢妾過去幫幾日,待太太挑得和心的嬤嬤婢妾再回老太太院裏。”


    劉氏聞言抬了眼眸,還不沒來得說甚麽,李太君一迭聲地道:“這法子穩妥!”說著,就叫丫頭,“你們趕緊著把姨娘的東西收拾收拾送到三爺的院裏去。”


    老太太都開了口,劉氏便順著話笑道:“如此甚好,老三院裏兩個孕婦,老三又不在家,有你照看著我也能放心許多。”說著,回頭見江蒲在後邊,招手喚她到近前,“蘭兒這個樣子家裏的事,你要多操心些。”


    江蒲心裏無比鬱悶,這才輕鬆了幾天啊,怎麽就又繞了回來。


    “這還用太太吩咐,我自然替蘭丫頭分擔……”


    老太太冷眼道:“不是替她分擔,家裏的事一點都不許她操心,你再不願意,也給我挨過這段日子才是。”


    江蒲連連點頭稱是,遊猗蘭拉著李太君的手笑道:“老太太我真的沒有大礙,雖不敢似往日那般,可幫襯幫襯……”


    “你還敢說!”老太太沉了臉,“稍爬了梯子就見了血,還管甚麽事啊!給我老實在屋休養。”


    佩香端藥進來,奉給遊猗蘭,嘴裏嘟喃著,“咱們奶奶身子素來是好的,怎麽爬了下高就見紅……”


    “佩香。”遊猗蘭放下湯碗,厲聲喝道:“當著老太太、太太你瞎嘀咕甚麽!”


    江蒲應過聲就在椅子上坐了吃茶,這會聽她主仆唱起了雙篁,眸光輕閃了閃,又有戲看了。


    李太君聽得遊猗蘭險些小產,緊張的不行,佩香的嘟喃她哪裏肯放過,“你這話甚麽意思!”


    佩香垂頭回道:“咱們奶奶的身子素來是好的,自打爺在咱們奶奶屋裏宿了,奶奶就有些不適……”


    “你這丫頭做死混說甚麽!”遊猗蘭陡立起來,啪地一記耳光,打斷了佩香的話。


    佩香連忙跪了下來,遊猗蘭又指著她訓道:“在我麵前沒有規矩也就罷了,當著老太太、太太也這般胡亂嚼舌根子,你再要敢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二門去。”


    劉氏冷眼看著,倒不知遊猗蘭她到底唱那一出了,不過她身為嫡母,麵子上還是要裝一裝的。


    “好了好了,大夫說你身子虛寒,正該平心養氣的,還這般的動氣著惱,倘若動了胎氣可怎麽好。”


    李太君蹙眉訓道:“你也是糊塗,丫頭要打要罵甚麽時候都成,何苦這會過不去,你自己保重要緊。”說著,又罵佩香,“還在這裏做甚麽,惹你奶奶不痛快麽?還不給我滾了出去。”


    佩香磕了個頭,捂著臉退了出去。


    一出戲唱了個開場,然後,沒了!


    江蒲微怔著眼,疑惑地與桑珠換了道眼神,心下實在捉摸不透遊猗蘭的盤算。


    遊夫人聽得自家姑娘有了身孕,自己來看視了幾回不算,還送了許多東西過來。


    好在三房有自己的小廚房,不然全擱在大廚房裏,旁人都不用吃飯了。


    饒是如此養著,遊猗蘭卻還是這裏痛那裏不舒服的,稍動一動就見紅。嚇得眾人,連床都不叫她下了。


    江蒲做為長嫂,自然要去關心關心。


    這日午錯無事,江蒲便帶了趙月兒往三房逛逛去。正是初夏時分,院子裏悄靜一片,掛在樹蔭下的雀兒,都打著瞌睡。


    江蒲挑了竹簾進屋,見佩香坐在冰塊下繡花,上前低聲道:“這才甚麽時候,你們就擺起冰塊了,你奶奶受得住麽?”


    佩香聽見聲音回頭一看,忙站了起來,“也就是外間擺擺,奶奶屋裏怎麽敢擺,奶奶這兩日吃綠豆湯都要溫的,連井水湃的都不敢用呢。”她一邊說,一邊給江蒲倒了茶來。


    江蒲在涼榻上坐了,“為著端午這幾日我也忙,沒過來,你們奶奶好些了沒呀?”


    提遊猗蘭的身體,佩香歎道:“甚麽好不好的還不就那樣,這幾日又說心口疼,請了大夫來把脈,又說不出個原故,再則奶奶懷著身子,大夫也敢亂開藥。”


    聽說遊猗蘭心口疼,江蒲心下一驚,蹙了眉,“如此該請太醫來看看才是啊。”


    “請了,一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叫好生養著。”


    江蒲越聽越驚,這個遊猗蘭該不會是有心髒病吧!不對啊,這個病算是個宿疾,她自己能不知道麽。況且尋常大夫診不出來還就罷了,不可能連太醫也診不出來啊!


    她還待再問兩句,裏間傳來遊猗蘭虛軟的聲音,“佩香是誰在外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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