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說隻是掃了他一眼,並未搭理,我順勢一笑來到掌櫃結算台前,一旁的男子在袖間胡亂的翻找著什麽,緊蹙著眉頭,半晌也未翻出一個子。我和月暮在一旁,靜默著,從他的裝束來看,倒也不像是賴賬之人,許是被人偷了錢袋吧。


    “掌櫃的,我身上確實攜了錢,不知被什麽惡賊偷拿去了,他日,我定讓人把錢如數奉還,如何?”他凝聚著神氣,薄削的下唇吐出這樣一句話,神情並未顯得不自然。


    那掌櫃的一瞧,便是一個奸狡之人,上下打量了那男子,冷哼,“瞧你衣冠楚楚,也不像是賴賬的。不過,我們做的是小本生意,你這口說無憑的…除非,除非……”他伸手撫弄著下頜,細小的眼睛滴溜一轉,泛出狡黠的光,“將你脖子上的那血玉作為抵押…”


    “斷不可,這血玉我從不離身,乃是家母臨留之物,若是別的什麽東西,也就罷了!”他的聲音變得肅然。


    “既然如此,隻有到縣衙處說說理了!”那掌櫃的雙眼一眯,森然出語。


    氣氛驟然凝聚,那男子身形健碩拔萃,一看便是練武之人,雙手在兩側緩緩緊握成拳,雖處於後側不能瞧清他的麵容,卻能想象此刻的憤怒。我巧笑一聲,緩步上前,按住那男子欲出的拳頭,搖了搖頭,遂將手心的一錠金扔與那掌櫃,“掌櫃的,你瞧瞧,這些夠了嗎?”


    “夠了,夠了,小姐好大方,真是出手不凡啊……”


    我嗤鼻一笑,如此市儈之人,我也懶得與之浪費口舌了。(.好看的小說)轉身對月暮道。“我們走,這裏空氣汙濁,怕是住著喘不過氣。”


    踏出店門,那男子閃身,擋住我的去路。俯身作揖,我也屈膝還禮,他率先開口,“在下冒昧,姑娘恕罪…聽姑娘的語調,不像是本地人…”


    “聽公子的語調,也不像是本地人。”我明了回話。直愣愣的看著他。


    未曾料到我是如此回答。隻是愣笑,他說話舉止雖禮態萬分,可這雙眸子,告訴我,他不是那麽簡單,“今日多謝姑娘,來日在下定當厚報。不知姑娘…”


    “不必了,我們明日便會離開,權當是與公子有緣吧。”我擺了擺手,不想再耽誤下去,與一個陌生且來路不明的人搭上關係。並非一件好事兒。


    還未來得及回話,我們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天色早已陰暗,隨處找了一家客棧便歇下了,連日來的疲累,讓倦意早早的襲來,我一沾床榻,便陷入了沉沉夢境之中。太多的煩擾事攪合在腦海裏,不得安寧,揣度南越與大漢、東越與南越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繞了許久,也繞不出。(.無彈窗廣告)


    越發的靠近南越城郭,天氣也越來熾熱,這南越之地整日陽光明媚,夏季若是來到,恐日頭更加毒辣。


    “韓將軍,眼看番禹城靠近,隻怕城門看守嚴峻,你我難以入城……”我緊蹙著眉,憂心開口。


    韓說牽著韁繩,虛著眼躲避著陽光的照射,不遠處便是番禹城門,來往的百姓不算多,若是想趁勢混入城中難上加難,“如今呂嘉逃往東越,餘黨卻還留守在南越國都,卻不敢太過招搖。依我淺見,呂嘉與南越王反目,而番禹為都城重兵把守的必然是趙興的人…”


    他分析的不失道理,“即便是趙興的人,恐現下追捕通緝呂嘉,我們也無法證實身份。”


    聽我如此說,韓說也緊揪起濃眉,遂一臉的無奈,雖曆經波折來到番禹,卻也無法入城,我哀聲歎氣,月暮突然將那掛在馬背上的包袱取下,倒騰著。


    “月暮,你在找什麽,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嗎?”我詫異的開口。


    她搖頭,雙手捧著的金漆匣子,心猛然一驚,慌忙將她掩住,“金印…月暮,你怎麽……”


    “娘娘恕罪,奴婢妄自做主,害怕娘娘有什麽好歹,這皇後金印可保娘娘性命。”她垂下頭,諾聲的說著。


    還能說什麽,她萬事替我想得周全,我笑了笑,“你思量得周全,如今要想入城,怕還需這皇後金印幫忙了…韓將軍,你的意思呢?”


    韓說思索了會兒,這樣一來我的身份必然會泄露出去,危險也就不期而遇了,他勁然點頭,“現下也隻能如此了,不過,嫂子請放心,我一定拚死護衛嫂子的安全。”


    我點頭,一腳踩上馬鐙,翻身騎上馬背,回首對韓說和月暮道,“走吧,斷不可再耽誤了!”


    快馬揚塵,鞭響震耳,行人都唯恐躲避不及,前方番禹城門赫然入眼,城閣之上持紅纓長矛的侍衛不為所動,隻是城門兩側佩刀而立的侍衛不悅的揚起眉,眼看烈馬即將破城而入,我忙勒住韁繩,那上前的侍衛拔開利劍,“什麽人膽敢在我番禹撒野,活得不耐煩了嗎?”


    韓說冷笑一聲,接過月暮手裏的金漆匣子,縱身一躍,飛身來到那侍衛麵前,“放肆,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誰!”


    皇後金印在刺眼的陽光下發出熠熠光芒,那侍衛臉色陡然一變,嚇得渾身直顫抖,瑟瑟的匍匐跪拜,正欲大呼,月暮忙叫喝住他,“既然明白我們的身份,還不滾開。我家主子奉命前來南越番禹會見趙王,爾等速速帶我們前往王宮,若是有半點懈怠,要了你們的腦袋!”


    “是,是,屬下這便帶娘娘前往王宮。”那侍衛速然起身,收劍入鞘,轉身一揮,那攔截在城門處的長戟速速躲閃開來,一條寬敞大道直通城中。


    馬鞭再次揚起,守城的侍衛總領快速上馬,帶著我們奔往南越王宮。


    椰樹和棕櫚樹在帶著稍鹹的海風之中飄搖晃動,刺眼的陽光更是讓人心情莫名的煩躁,身後的揚塵淹沒在那片碧綠幽然的青草之間,南越王宮造型不同於中原地區,類似於回廊古堡的合璧環繞。朱紅的宮闕樓閣,相映成趣,長條的棕櫚樹晃動著,那侍衛瞧見不遠處的宮門,側身說道,“娘娘,前麵便是王宮,屬下職責守城,就送娘娘到此處。”


    我翻身下馬,淺笑,“你職責在身,本宮也不便多做挽留。不過,本宮此番是微服前來,還望大人莫要聲張,如若不然……”


    “屬下明白,娘娘請放心!”抱拳之後,揚鞭而去。


    不再多做停留,我拉住韁繩快步朝宮門出走去,韓說和月暮緊跟於身後,那宮門兩側綠草如茵,鳳凰樹綻放出豔麗,如火如荼雲霞似地紅花,肅穆威嚴之中略微帶了些柔和之感。南越不失為一座寶地,不論是風土人情亦或是疆域地圖,都是一塊大漢垂涎已久的肥肉。


    “什麽人,竟敢私闖王宮重地!”層層關卡,南越侍衛把城如此嚴謹,呂嘉那老賊又怎會輕易逃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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