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並一起更新，二合一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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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也在這啊？”紀如眉一看方格挑起布幔走了進來，失聲叫道。（.好看的小說）
房間裏主賓位置坐著一個白麵微須的中年男人，方格估計在50歲上下，不過看著像40出頭，保養很好，微笑著坐在哪裏，文質彬彬的，貌似很有些學者風度。
老楊坐在這個男人的右下手，正在低頭喝茶。
紀如眉坐在這個男人的左下手，方格進來的時候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牆上掛的山水國畫，見方格進來，又旁若無人的盯著方格叫了起來。
茶室裏的氣氛與方格想象的完全不同，本來方格在心裏是把自己全副武裝來見大人物的，他以為即將麵臨的場合將是嚴肅而緊張的，沒想到茶室裏氣氛竟然一派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這裏要討論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他倒沒有要趕考麵試的緊張，他就是想看看這些人都在折騰些什麽。
房間裏連方格和蔣曉雲，一共就5個人。
紀如眉開口之後，其他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就集中到紀如眉的身上，然後馬上又落在方格身上。
“眉眉，你認識小方啊？”白麵微須的中年男人楞了一下，微笑著問紀如眉。
“眉眉？操，叫得這麽親熱，這紀如眉不會是這男人二奶什麽的吧？”本來方格不應該有這想法的，他應該很了解紀如眉，隻是他們太親密了，親密得讓方格想不到別的。
“嗯。”紀如眉嗯了一聲，對方格笑了一下，開始低頭喝茶，什麽也沒說。
“哦，小方啊，來來來，坐這裏，這是宣傳部的莫部長，認識小紀啊？那更好了，都是熟人，別緊張。”老楊態度十分和藹地把方格叫到自己的身邊坐下，與剛才在電話裏惡狠狠的態度判若兩人，又讓方格很是意外。
“莫部長，聽著有點像摸部長的屁股，笑話，我緊張個屁！”方格在心裏暗笑了一聲在老楊身邊坐了下來，蔣曉雲也自然地就坐在了方格的旁邊。桌子很大，蔣曉雲的左邊是紀如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較遠，在方格看來，這樣的距離太遠了些，遠得有些別扭。
“哦，看過她的演出，我還有朋友的孩子在她教的舞蹈班上學習，算是認識紀小姐，是吧，紀小姐？”方格莫名其妙有些不爽，他突然發現自己心裏相當陰暗，而且還發現自己說謊也非常有天賦。
“哦。”紀如眉一看方格把他和自己的關係撇得一幹二淨，“哦”了一聲，又開始抬頭看牆上的國畫，不再理睬其他人，包括方格。
“來，小方，坐坐，喝茶，服務員，給小方倒茶。”莫部長一邊招呼服務員，一邊對著方格笑了笑，繼續說：“小方不錯，很多人都誇獎你，我也看過你寫的報道，很有才華的年輕人。”
紀如眉在任何地方，似乎都像是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裏也一樣，本來她這樣的態度在這樣的場合是很讓人不舒服的，奇怪的是房間裏的人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好像還挺習慣紀如眉這種置身事外的樣子，人們把話題開始放在方格的身上，也不管紀如眉。
“部長誇獎了，慚愧！”方格對斟茶的服務員笑了笑，然後又對莫部長笑了一下，順帶又看了一眼紀如眉。
紀如眉在莫部長誇獎方格後，意外地看了方格一眼，然後迅速又把目光飄到了牆上。
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方格開始低頭喝茶，氣氛開始有點尷尬。
“小方，是這樣，部長剛到宣傳部，想了解一些報社的情況，你一直是一線的基層優秀記者，所以，我把你找來，大家隨便聊聊。報社馬上要進行大調整和大改革，也希望多從你這裏聽到基層最直接的意見。”老楊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小方，國家今年要對新聞出版進行大改革，在世界經濟危機的大背景下，文化產業已經被國家定為拉動國民經濟發展的支柱性行業，要進行文化體製的大改革，新聞出版是文化產業的核心突破點嘛，在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文化創意產業在gdp中占的比重高的已經都是30%了，我們國家的文化產業在gdp中的比例才3%左右，差距很大啊，你是來自基層，第一手的感受和意見最重要，能不能談談你對新聞出版改革的意見？”
莫部長話音剛落，方格發現紀如眉的目光又飄到了自己身上一下，其他人也是一齊看著方格，等方格的回答。(.)
“我記得我在大學的時候，文化體製改革的新聞就天天在新聞聯播裏報道了，還有我們報業集團籌建工作我剛到報社的時候就開始了，幾年過去了，到現在報業集團後麵那個‘籌’字還沒去掉，文化產業發展是重要，現在國內許多城市都在製定文化產業發展規劃和剛要，都說要把自己城市的文化產業產值提到gdp的10%什麽的，可是部長，作為一個一線記者，恕我直言，這種口號新聞聯播裏已經聽多了，我們基本上心涼了，文化創意產業在別的國家很單純，它就是一個行業，可在咱們國家，與意識形態掛鉤太密切了，改革？老實說，我們很難有理由相信這次會來真的。就咱們市，幾年前不是就搞了文化產業園和什麽動漫園嗎，你看那個動漫園裏，現在的企業剩下幾家了？開始的時候房子蓋得都挺漂亮的，牆上畫的全是畫，一個唐老鴨占了一麵牆，那條街上的人來來去去都能看見，很搶眼，現在去看看，唐老鴨身上全都長草了，滿牆都是草，那個動漫園現在都成荒草園了。”
方格一口氣說完，房間裏人都呆了，他們沒想到方格在莫部長麵前來了這麽一通超級牢騷。
“小方，你不能懷疑市裏的決心，更不能懷疑國家的決心，好好說話，部長和我叫你來了解情況，是認為你能說出一些有用的建議。”老楊對莫部長笑了一下，然後嚴肅地對方格說。
“老楊，沒事，小方性格很直率嘛，我喜歡直率的年輕人，嗯，你說得沒錯，以前我們是走過一些彎路，有時候急功近利了一些，小方說的也沒錯，文化創意行業在我們國家是特殊一些，文化體製改革也的確在早些年就開始喊口號了，但雷聲大，雨點小，不過，這次不同，這次經濟危機是百年不遇的，這次國家的決心是堅定的，而且，從意識形態上說，有些問題，要從循序漸進的發展觀來看，比如有些問題以前可能會敏感，但現在社會經濟發展了，人民的心態和心理承受力都增強了，所以嘛，現在時機也成熟了，我看你有些偏激，但總體來說，也反映了基層的心聲，你繼續說，想什麽說什麽，沒關係，你對咱們國家的文化生態有什麽看法？”莫部長並沒有生氣，很沉得住氣地跟方格耐心地說，倒是讓方格有些意外。
“謝謝部長的寬容，那我就直說了，文化產業和新聞出版改革喊了許多年，實際的情況是，這個領域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出現了大踏步的後退，看看文化和媒體的僵死現狀，就可以看出來，這幾年，除了網絡媒體發展比較快，傳統媒體幾乎一年不如一年，表麵上的一個看法是，傳統媒體受到了網絡媒體的衝擊導致了傳統媒體的萎縮，其實這完全是表層原因，根本原因是，意識形態上的管控越來越緊，幾年前一直吵得鬧鬧哄哄亂七八糟的新聞與文化市場化改革幾乎完全停滯不前，導致了整個中國文化生態的一潭死水，看看中央電視台8套天天放那種弱智韓劇就知道了，國產文化藝術作品弱智得連小學生都鄙視那些編導們，記者成天以拿個幾百塊的紅包為樂，演員成天陪人睡覺，作家學者們不用心寫作教書，成天研究紅樓夢上電視演講、考證李清照不是淑女而是蕩婦，有的跑去給企業家寫產品腳本吹牛撒謊賺昧心錢，藝術家都成了精神病，成天裸奔搞怪。即使他們拚了老命地試圖吸引人們的眼球，人們還是翻了幾下白眼之後，馬上棄之如敝履，仍由他們自生自滅。
與民間對所謂主旋律文化的冷漠想對應的是，青年們瘋狂沉迷網遊，以日本**為偶像，連某個**有幾根**和私處的細微特征都能如數家珍，他們的父輩們在改革開放中挖空心思撈了點錢，改革的物質成果基本由現在這些年輕人坐享，他們營養豐富，身材高大，精神萎縮，心靈空虛，沒有歸屬感，比日本戰後送大批妓女去與歐美人交配生下的雜種還要彷徨。這就是我們的現實文化生態。
我們國家現在算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保存完整的碩果僅存的文明古國了，印度文明已經衰落和分裂，我們文化資源的豐富自然不用說，為什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步？有沒有決心發展文化產業，不用看別的，現在你就去咱們市的圖書城去看一眼就知道，那裏的盜版圖書和影像製品，一堆一堆放在那裏，有的音像書店甚至全部都是盜版，一本正版書和影碟都沒有，誰都看得到，就文化稽查看不到，文化產業怎麽發展？”方格一口氣說完，心裏終於覺得爽了。
方格是爽了，但他馬上就發現。除了紀如眉漠不關心反而貌是抿嘴笑了一下，其他人都臉色都變了。
莫部長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方格！說有用的，胡亂瞎說什麽？”老楊終於忍不住開始斥責起方格來。
蔣曉雲坐在哪裏，又是想笑，又是緊張，在桌子底下用她柔軟的腿不斷撞著方格的大腿，膝蓋竟然撞得方格生痛。
“莫局長以前是文化局長，文化稽查就是他管，你這麽說是揭他的傷疤，你得罪他了，趕緊道歉，唉－－－－”蔣曉雲絕望地看了方格一眼，順手拿起一支鉛筆在麵前的紙上寫了一句話，往方格的方向推了推，然後用膝蓋撞著方格。
“得罪他拉**倒。”方格突然覺得很輕鬆，又很迷茫，他突然發現，自己幾年來，所有的言行，都在做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自己的所有出路都堵死。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的出路會在哪裏？這個時候，方格沒有後悔自己說的話，到是開始想起了自己以後的出路，他心裏竟然暗暗有點高興，他以前從不考慮自己的出路問題。
他在想，這次我是不是真的要考慮離開報社了？然後方格突然想起，這個莫部長，周晴的媽媽也提起過。
“抱歉，部長，我說多了。”方格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有些多餘，抬頭對莫部長笑了一下，開始一聲不吭地低頭喝茶。
“嗯，老楊，沒事，小方說的是一個事實，而且不光是我們市，在全國都是一個普遍的事實，我在文化局幹的時間也不長，但也對這個有些了解，小方反應的問題也沒錯，我們真要下決心發展文化產業，要做的工作實在還有太多，嗯，小方，我們的主旋律文化導向是沒有問題的，與民間的期待並不是對立的，我們總書記就一直倡導以人為本嘛，民間的期待，就是人民的期待，就是以人為本，隻是以前，我們很多方麵在操作的時候，手段和方式可能不是很科學，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有良好執行能力和操作能力的人才啊，總是發牢騷也是不行的，無論怎麽樣，我們還是要用嚴謹的態度來對待具體問題，是吧？”沒想到莫部長沉默了一會，倒是沒看出他怎麽生氣，一番話讓方格頗為意外。
“嗯嗯，部長高屋建瓴，說得極是，方格，我看你得好好學習領導的講話精神，年輕人太偏執，是不會成大器的。”老楊接著莫部長的話，極力撫慰著莫部長。
“我覺得方格說得對，舅舅，那個圖書城實在太不象話了，盜版那麽多，買個影碟根本沒法看。”一直在旁邊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紀如眉，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句。
“舅舅？她什麽時候有個做文化局長的舅舅？原來這新任莫部長竟然是她舅舅，我還以為－－－－唉，看來，我這裏心理實在是太陰暗了些。”聽了紀如眉的話，方格很是慚愧，抬頭看了紀如眉一眼，發現紀如眉的目光又飄到牆上去了。
“嗬嗬，你看，連眉眉都批評我了，老楊啊，看來，這次國家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決心如果不從根本上動起來，人們是不信任我們啊。來，先不討論這個，我們喝茶，這茶不錯。”莫部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紀如眉，然後對老楊說。
方格一想，差不多了，看莫部長這意思，自己該走了。
“方格，外麵那個天使訓練營的活動還沒結束，讓莫部長和楊總先聊著，我們出去看一下，莫部長失陪啦！”就在方格正在犯難找個什麽說辭走人的時候，蔣曉雲卻站了起來，替方格解了圍。
“你呀，就知道胡說八道，唉－－－－你還真是不可救藥，對了，你跟那個叫紀如眉的女孩子很熟嗎？沒準這事還有回旋餘地－－－－”從包間剛出來，蔣曉雲看著方格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你的意思，讓我通過紀如眉的關係找那個莫部長在報社要點一官半職，競聘個部門主任？”方格淡淡地笑了笑。
“唉－－－－算了，不說這個，不管你了，對了，顏如玉的表演大廳正瘋狂著呢，據說還有幾個著名演員來表演了，我們去看看吧。”蔣曉雲說著，不由分說，把方格拉出了茶莊區域，來到了一處裝飾豪華的表演廳。
一進表演廳的門，方格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震得皺了皺眉，舞台上沒見到什麽著名演員，到是看到幾個俄羅斯辣妹穿著裸露地在跳舞。
表演大廳裏鐳射燈光配合著一幹俄羅斯辣妹聳動的胸脯和音樂，誇張地掃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燈光下的每一張臉都模糊不清，城市的悖論無處不在，人們花那麽多精力和錢財，製造如此昂貴的燈光，不是為了照明，卻是為了迷惑自己。
“，y！”在一陣激烈的鼓點響過之後，突然整個大廳回蕩著一聲女人無比舒暢的歎息，仿佛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床戲的結束，俄羅斯辣妹的表演結束了，燈光也亮了起來。
燈光剛亮一會，方格發現坐在最前排的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站了起來，跟身邊的兩個人打了聲招呼之後，開始向方格的方向走來。
這身影剛一從座位上起來，方格就認出了是程若雲。
在程若雲往自己這邊走的時候，方格還發現，程若雲的身後，一束色迷迷的目光一直盯在程若雲豐滿的屁股和彈性十足的腰上。
色迷迷的眼睛正是孫天豪的，程若雲的位置與孫天豪的挨在一起。
發現程若雲後，方格楞了一下，倒是沒怎麽意外，昨天下午在念奴嬌程若雲已經接受《天使出神州》製片人，天時娛樂有限公司老總馬劍男的邀請，她在這裏理所當然。
“她在任何地方都理所當然，這人太能折騰。”方格苦笑著。
“你怎麽也來啦？你這不是也挺喜歡湊熱鬧嘛？嘿嘿。這位是？”方格發現程若雲之後，本來轉身像想走，無奈這個所謂表演大廳雖然豪華，但並不是太大，不一會程若雲就走到了自己眼前，發現方格站在門口，似乎並沒有吃驚，看到蔣曉雲站在方格身邊，程若雲對方格說完，又馬上看著蔣曉雲，笑盈盈地問。
“我們部副主任，蔣曉雲。”方格麵無表情地介紹著。
“哦，幸會！幸會！這回見著真正的副主任了，蔣主任你好，我是星空服裝公司的程若雲。”程若雲熱情地伸出手，一邊和蔣曉雲握手，一邊瞟了方格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哦，程小姐，幸會。聽程小姐的意思，還有假的副主任嗎？”蔣曉雲馬上聽出了程若雲話裏有話，敏感地問。
“哦，不好說呀，很有可能有人在外麵冒充蔣主任哦！”程若雲一邊說，一邊瞄著方格。
方格已經轉身退回了大廳門口，看兩個同樣強勢的女人寒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還是躲遠點好。
“蔣主任回見呀，有機會去你們報社拜訪，多多關照一下方格哦，這人比較內向，又沒什麽上進心，很難搞的。”程若雲笑嘻嘻地和蔣曉雲揮手告別，等走到方格身邊的時候，臉色“啪”的一下放了下來，低著頭，眼睛斜視著方格的褲襠部位，說：“忘恩負義！昨晚那麽一走，一個電話也不往家裏打呀？姨媽都被你氣哭了，現在居然跑到這裏來吃喝玩樂。”
“是你在這裏吃喝玩樂好不好？”方格一臉麻木地靠在門上，他早就讓程若雲搞得麻木了，如果不是太過分，對程若雲的話他基本可以當耳旁風。
“我來是有正經事，告訴你，天使訓練營原來的那家服裝設計合作商家，已經被我們取代了，過幾天就簽約，你說說，我是來吃喝玩樂不？”程若雲大概本來隻想說方格兩句去衛生間，方格不理她也就走了，但方格這麽一說，她馬上停下腳步，抬頭挑戰似的盯著方格，逼著方格反應。
“有什麽用？屁用沒有，星空服裝公司的服裝年齡段與這個活動受眾群體不符，你這叫白糟蹋錢。”方格嘲諷地笑了一下，說。
“－－－－”方格的話一出口，程若雲張了張嘴，然後狠狠瞪了方格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程若雲沒吭聲，是因為方格的話，正好打到了她的七寸。
星空服裝公司現在的女性時裝定位在25歲到35歲這個年齡段，這還是程若雲這兩年慢慢調整過來的，以前星空服裝公司的服裝甚至定位跨越20年，在25到45歲之間，定位有些混亂，導致市場營銷難度大增，連開專賣店和宣傳都經常因為定位不清晰大費周章。
按道理，李立君是服裝專業的教授，理論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但真到實踐中，她總是覺得她自己對40歲上下的女性品味更加偏好和熟悉，在營銷中，個人偏好和感情起到了決定作用。
再加上這些年，周晴的離世等一些列的打擊，李立君的野心越來越小，也不想折騰了。
但程若雲卻一直想在服裝上好好大幹一番，一直想著把星空服裝公司的女性時裝定位在18歲到25歲之間，夢想著打造一個聞名世界的年輕女性時裝品牌。
程若雲的夢想歸夢想，周晴的媽媽不同意，程若雲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個時裝公司的品牌定位，是關乎公司生死的大事，李立君雖然覺得程若雲能力不錯，但要是把如此大的事情全盤交給程若雲，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也是李立君一直想讓方格到星空服裝公司幫忙的原因。
天使訓練營這個活動，目標受眾年齡段應該在15歲到25歲之間，與星空服裝公司的服裝定位基本不搭調，方格很奇怪，一向聰明的程若雲為什麽非要趟這個渾水。
“方格，看不出來，你竟然還認識這麽多美女，這個關係看來不一般，是女朋友嗎？不錯啊，看起來精明幹練。”就在方格若有所思地看著程若雲負氣而去的美麗背影時，蔣曉雲走過來笑眯眯地說。
“哦，認識－－－－抱歉，我有點事情得走了，就不陪你了。”方格四顧茫然地看了看周圍這些人，狂歡的狂歡，忙碌的忙碌，方格突然感覺十分孤獨，他突然又十分強烈地渴望回到中華神州酒店的516房間，渴望見到那個讓自己刻骨銘心心潮澎湃的幻影。
告別蔣曉雲，方格坐電梯到了5樓，路過5樓服務台的時候，竟然發現哪個服務員還是不在。
“奇怪。”方格嘀咕了一聲，這種五星級酒店服務員竟然長時間離崗。
一進516房間，方格馬上又被自己製造的幻覺包圍。
方格渾身無力的在床上躺了下來，在顏如玉俱樂部走了一圈，感覺十分疲憊，疲憊得一動都不想動。
在床上躺了一會，感受著牆上變幻莫測的四季景致，方格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然後，身上又開始慢慢躁動起來。
牆上季節變換的光影似乎變成了一針興奮劑，慢慢地讓方格的身上充滿了力量，充滿了一種讓方格暈眩的力量。
方格稍微挪了挪身子，往床沿靠了靠，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床對麵梳妝台上的鏡子裏正在開放的桃花，心裏那種莫名其妙的躁動越來越強烈。
過了一會，他感覺頭有些暈眩，鼻子裏似乎有一絲真實的清香飄了進來，然後，很清晰地，方格感覺到這絲清香在頭腦裏飄蕩了一會，開始沿著喉嚨往胸腔裏飄－－－－
這絲清香一點一點地在自己的身體裏往下，來到自己的小腹，就在方格感覺這絲清香來到小腹的位置時－－－－突然，他看到梳妝台上的鏡子裏，出現了一張豔麗絕倫的臉，和一雙嫵媚入骨的眼睛。
那雙嫵媚入骨的眼睛，正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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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也在這啊？”紀如眉一看方格挑起布幔走了進來，失聲叫道。（.好看的小說）
房間裏主賓位置坐著一個白麵微須的中年男人，方格估計在50歲上下，不過看著像40出頭，保養很好，微笑著坐在哪裏，文質彬彬的，貌似很有些學者風度。
老楊坐在這個男人的右下手，正在低頭喝茶。
紀如眉坐在這個男人的左下手，方格進來的時候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牆上掛的山水國畫，見方格進來，又旁若無人的盯著方格叫了起來。
茶室裏的氣氛與方格想象的完全不同，本來方格在心裏是把自己全副武裝來見大人物的，他以為即將麵臨的場合將是嚴肅而緊張的，沒想到茶室裏氣氛竟然一派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這裏要討論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他倒沒有要趕考麵試的緊張，他就是想看看這些人都在折騰些什麽。
房間裏連方格和蔣曉雲，一共就5個人。
紀如眉開口之後，其他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就集中到紀如眉的身上，然後馬上又落在方格身上。
“眉眉，你認識小方啊？”白麵微須的中年男人楞了一下，微笑著問紀如眉。
“眉眉？操，叫得這麽親熱，這紀如眉不會是這男人二奶什麽的吧？”本來方格不應該有這想法的，他應該很了解紀如眉，隻是他們太親密了，親密得讓方格想不到別的。
“嗯。”紀如眉嗯了一聲，對方格笑了一下，開始低頭喝茶，什麽也沒說。
“哦，小方啊，來來來，坐這裏，這是宣傳部的莫部長，認識小紀啊？那更好了，都是熟人，別緊張。”老楊態度十分和藹地把方格叫到自己的身邊坐下，與剛才在電話裏惡狠狠的態度判若兩人，又讓方格很是意外。
“莫部長，聽著有點像摸部長的屁股，笑話，我緊張個屁！”方格在心裏暗笑了一聲在老楊身邊坐了下來，蔣曉雲也自然地就坐在了方格的旁邊。桌子很大，蔣曉雲的左邊是紀如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較遠，在方格看來，這樣的距離太遠了些，遠得有些別扭。
“哦，看過她的演出，我還有朋友的孩子在她教的舞蹈班上學習，算是認識紀小姐，是吧，紀小姐？”方格莫名其妙有些不爽，他突然發現自己心裏相當陰暗，而且還發現自己說謊也非常有天賦。
“哦。”紀如眉一看方格把他和自己的關係撇得一幹二淨，“哦”了一聲，又開始抬頭看牆上的國畫，不再理睬其他人，包括方格。
“來，小方，坐坐，喝茶，服務員，給小方倒茶。”莫部長一邊招呼服務員，一邊對著方格笑了笑，繼續說：“小方不錯，很多人都誇獎你，我也看過你寫的報道，很有才華的年輕人。”
紀如眉在任何地方，似乎都像是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裏也一樣，本來她這樣的態度在這樣的場合是很讓人不舒服的，奇怪的是房間裏的人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好像還挺習慣紀如眉這種置身事外的樣子，人們把話題開始放在方格的身上，也不管紀如眉。
“部長誇獎了，慚愧！”方格對斟茶的服務員笑了笑，然後又對莫部長笑了一下，順帶又看了一眼紀如眉。
紀如眉在莫部長誇獎方格後，意外地看了方格一眼，然後迅速又把目光飄到了牆上。
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方格開始低頭喝茶，氣氛開始有點尷尬。
“小方，是這樣，部長剛到宣傳部，想了解一些報社的情況，你一直是一線的基層優秀記者，所以，我把你找來，大家隨便聊聊。報社馬上要進行大調整和大改革，也希望多從你這裏聽到基層最直接的意見。”老楊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小方，國家今年要對新聞出版進行大改革，在世界經濟危機的大背景下，文化產業已經被國家定為拉動國民經濟發展的支柱性行業，要進行文化體製的大改革，新聞出版是文化產業的核心突破點嘛，在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文化創意產業在gdp中占的比重高的已經都是30%了，我們國家的文化產業在gdp中的比例才3%左右，差距很大啊，你是來自基層，第一手的感受和意見最重要，能不能談談你對新聞出版改革的意見？”
莫部長話音剛落，方格發現紀如眉的目光又飄到了自己身上一下，其他人也是一齊看著方格，等方格的回答。(.)
“我記得我在大學的時候，文化體製改革的新聞就天天在新聞聯播裏報道了，還有我們報業集團籌建工作我剛到報社的時候就開始了，幾年過去了，到現在報業集團後麵那個‘籌’字還沒去掉，文化產業發展是重要，現在國內許多城市都在製定文化產業發展規劃和剛要，都說要把自己城市的文化產業產值提到gdp的10%什麽的，可是部長，作為一個一線記者，恕我直言，這種口號新聞聯播裏已經聽多了，我們基本上心涼了，文化創意產業在別的國家很單純，它就是一個行業，可在咱們國家，與意識形態掛鉤太密切了，改革？老實說，我們很難有理由相信這次會來真的。就咱們市，幾年前不是就搞了文化產業園和什麽動漫園嗎，你看那個動漫園裏，現在的企業剩下幾家了？開始的時候房子蓋得都挺漂亮的，牆上畫的全是畫，一個唐老鴨占了一麵牆，那條街上的人來來去去都能看見，很搶眼，現在去看看，唐老鴨身上全都長草了，滿牆都是草，那個動漫園現在都成荒草園了。”
方格一口氣說完，房間裏人都呆了，他們沒想到方格在莫部長麵前來了這麽一通超級牢騷。
“小方，你不能懷疑市裏的決心，更不能懷疑國家的決心，好好說話，部長和我叫你來了解情況，是認為你能說出一些有用的建議。”老楊對莫部長笑了一下，然後嚴肅地對方格說。
“老楊，沒事，小方性格很直率嘛，我喜歡直率的年輕人，嗯，你說得沒錯，以前我們是走過一些彎路，有時候急功近利了一些，小方說的也沒錯，文化創意行業在我們國家是特殊一些，文化體製改革也的確在早些年就開始喊口號了，但雷聲大，雨點小，不過，這次不同，這次經濟危機是百年不遇的，這次國家的決心是堅定的，而且，從意識形態上說，有些問題，要從循序漸進的發展觀來看，比如有些問題以前可能會敏感，但現在社會經濟發展了，人民的心態和心理承受力都增強了，所以嘛，現在時機也成熟了，我看你有些偏激，但總體來說，也反映了基層的心聲，你繼續說，想什麽說什麽，沒關係，你對咱們國家的文化生態有什麽看法？”莫部長並沒有生氣，很沉得住氣地跟方格耐心地說，倒是讓方格有些意外。
“謝謝部長的寬容，那我就直說了，文化產業和新聞出版改革喊了許多年，實際的情況是，這個領域不僅沒有進步，反而出現了大踏步的後退，看看文化和媒體的僵死現狀，就可以看出來，這幾年，除了網絡媒體發展比較快，傳統媒體幾乎一年不如一年，表麵上的一個看法是，傳統媒體受到了網絡媒體的衝擊導致了傳統媒體的萎縮，其實這完全是表層原因，根本原因是，意識形態上的管控越來越緊，幾年前一直吵得鬧鬧哄哄亂七八糟的新聞與文化市場化改革幾乎完全停滯不前，導致了整個中國文化生態的一潭死水，看看中央電視台8套天天放那種弱智韓劇就知道了，國產文化藝術作品弱智得連小學生都鄙視那些編導們，記者成天以拿個幾百塊的紅包為樂，演員成天陪人睡覺，作家學者們不用心寫作教書，成天研究紅樓夢上電視演講、考證李清照不是淑女而是蕩婦，有的跑去給企業家寫產品腳本吹牛撒謊賺昧心錢，藝術家都成了精神病，成天裸奔搞怪。即使他們拚了老命地試圖吸引人們的眼球，人們還是翻了幾下白眼之後，馬上棄之如敝履，仍由他們自生自滅。
與民間對所謂主旋律文化的冷漠想對應的是，青年們瘋狂沉迷網遊，以日本**為偶像，連某個**有幾根**和私處的細微特征都能如數家珍，他們的父輩們在改革開放中挖空心思撈了點錢，改革的物質成果基本由現在這些年輕人坐享，他們營養豐富，身材高大，精神萎縮，心靈空虛，沒有歸屬感，比日本戰後送大批妓女去與歐美人交配生下的雜種還要彷徨。這就是我們的現實文化生態。
我們國家現在算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保存完整的碩果僅存的文明古國了，印度文明已經衰落和分裂，我們文化資源的豐富自然不用說，為什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步？有沒有決心發展文化產業，不用看別的，現在你就去咱們市的圖書城去看一眼就知道，那裏的盜版圖書和影像製品，一堆一堆放在那裏，有的音像書店甚至全部都是盜版，一本正版書和影碟都沒有，誰都看得到，就文化稽查看不到，文化產業怎麽發展？”方格一口氣說完，心裏終於覺得爽了。
方格是爽了，但他馬上就發現。除了紀如眉漠不關心反而貌是抿嘴笑了一下，其他人都臉色都變了。
莫部長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方格！說有用的，胡亂瞎說什麽？”老楊終於忍不住開始斥責起方格來。
蔣曉雲坐在哪裏，又是想笑，又是緊張，在桌子底下用她柔軟的腿不斷撞著方格的大腿，膝蓋竟然撞得方格生痛。
“莫局長以前是文化局長，文化稽查就是他管，你這麽說是揭他的傷疤，你得罪他了，趕緊道歉，唉－－－－”蔣曉雲絕望地看了方格一眼，順手拿起一支鉛筆在麵前的紙上寫了一句話，往方格的方向推了推，然後用膝蓋撞著方格。
“得罪他拉**倒。”方格突然覺得很輕鬆，又很迷茫，他突然發現，自己幾年來，所有的言行，都在做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自己的所有出路都堵死。
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的出路會在哪裏？這個時候，方格沒有後悔自己說的話，到是開始想起了自己以後的出路，他心裏竟然暗暗有點高興，他以前從不考慮自己的出路問題。
他在想，這次我是不是真的要考慮離開報社了？然後方格突然想起，這個莫部長，周晴的媽媽也提起過。
“抱歉，部長，我說多了。”方格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有些多餘，抬頭對莫部長笑了一下，開始一聲不吭地低頭喝茶。
“嗯，老楊，沒事，小方說的是一個事實，而且不光是我們市，在全國都是一個普遍的事實，我在文化局幹的時間也不長，但也對這個有些了解，小方反應的問題也沒錯，我們真要下決心發展文化產業，要做的工作實在還有太多，嗯，小方，我們的主旋律文化導向是沒有問題的，與民間的期待並不是對立的，我們總書記就一直倡導以人為本嘛，民間的期待，就是人民的期待，就是以人為本，隻是以前，我們很多方麵在操作的時候，手段和方式可能不是很科學，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有良好執行能力和操作能力的人才啊，總是發牢騷也是不行的，無論怎麽樣，我們還是要用嚴謹的態度來對待具體問題，是吧？”沒想到莫部長沉默了一會，倒是沒看出他怎麽生氣，一番話讓方格頗為意外。
“嗯嗯，部長高屋建瓴，說得極是，方格，我看你得好好學習領導的講話精神，年輕人太偏執，是不會成大器的。”老楊接著莫部長的話，極力撫慰著莫部長。
“我覺得方格說得對，舅舅，那個圖書城實在太不象話了，盜版那麽多，買個影碟根本沒法看。”一直在旁邊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紀如眉，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句。
“舅舅？她什麽時候有個做文化局長的舅舅？原來這新任莫部長竟然是她舅舅，我還以為－－－－唉，看來，我這裏心理實在是太陰暗了些。”聽了紀如眉的話，方格很是慚愧，抬頭看了紀如眉一眼，發現紀如眉的目光又飄到牆上去了。
“嗬嗬，你看，連眉眉都批評我了，老楊啊，看來，這次國家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決心如果不從根本上動起來，人們是不信任我們啊。來，先不討論這個，我們喝茶，這茶不錯。”莫部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紀如眉，然後對老楊說。
方格一想，差不多了，看莫部長這意思，自己該走了。
“方格，外麵那個天使訓練營的活動還沒結束，讓莫部長和楊總先聊著，我們出去看一下，莫部長失陪啦！”就在方格正在犯難找個什麽說辭走人的時候，蔣曉雲卻站了起來，替方格解了圍。
“你呀，就知道胡說八道，唉－－－－你還真是不可救藥，對了，你跟那個叫紀如眉的女孩子很熟嗎？沒準這事還有回旋餘地－－－－”從包間剛出來，蔣曉雲看著方格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你的意思，讓我通過紀如眉的關係找那個莫部長在報社要點一官半職，競聘個部門主任？”方格淡淡地笑了笑。
“唉－－－－算了，不說這個，不管你了，對了，顏如玉的表演大廳正瘋狂著呢，據說還有幾個著名演員來表演了，我們去看看吧。”蔣曉雲說著，不由分說，把方格拉出了茶莊區域，來到了一處裝飾豪華的表演廳。
一進表演廳的門，方格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震得皺了皺眉，舞台上沒見到什麽著名演員，到是看到幾個俄羅斯辣妹穿著裸露地在跳舞。
表演大廳裏鐳射燈光配合著一幹俄羅斯辣妹聳動的胸脯和音樂，誇張地掃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燈光下的每一張臉都模糊不清，城市的悖論無處不在，人們花那麽多精力和錢財，製造如此昂貴的燈光，不是為了照明，卻是為了迷惑自己。
“，y！”在一陣激烈的鼓點響過之後，突然整個大廳回蕩著一聲女人無比舒暢的歎息，仿佛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床戲的結束，俄羅斯辣妹的表演結束了，燈光也亮了起來。
燈光剛亮一會，方格發現坐在最前排的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站了起來，跟身邊的兩個人打了聲招呼之後，開始向方格的方向走來。
這身影剛一從座位上起來，方格就認出了是程若雲。
在程若雲往自己這邊走的時候，方格還發現，程若雲的身後，一束色迷迷的目光一直盯在程若雲豐滿的屁股和彈性十足的腰上。
色迷迷的眼睛正是孫天豪的，程若雲的位置與孫天豪的挨在一起。
發現程若雲後，方格楞了一下，倒是沒怎麽意外，昨天下午在念奴嬌程若雲已經接受《天使出神州》製片人，天時娛樂有限公司老總馬劍男的邀請，她在這裏理所當然。
“她在任何地方都理所當然，這人太能折騰。”方格苦笑著。
“你怎麽也來啦？你這不是也挺喜歡湊熱鬧嘛？嘿嘿。這位是？”方格發現程若雲之後，本來轉身像想走，無奈這個所謂表演大廳雖然豪華，但並不是太大，不一會程若雲就走到了自己眼前，發現方格站在門口，似乎並沒有吃驚，看到蔣曉雲站在方格身邊，程若雲對方格說完，又馬上看著蔣曉雲，笑盈盈地問。
“我們部副主任，蔣曉雲。”方格麵無表情地介紹著。
“哦，幸會！幸會！這回見著真正的副主任了，蔣主任你好，我是星空服裝公司的程若雲。”程若雲熱情地伸出手，一邊和蔣曉雲握手，一邊瞟了方格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哦，程小姐，幸會。聽程小姐的意思，還有假的副主任嗎？”蔣曉雲馬上聽出了程若雲話裏有話，敏感地問。
“哦，不好說呀，很有可能有人在外麵冒充蔣主任哦！”程若雲一邊說，一邊瞄著方格。
方格已經轉身退回了大廳門口，看兩個同樣強勢的女人寒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還是躲遠點好。
“蔣主任回見呀，有機會去你們報社拜訪，多多關照一下方格哦，這人比較內向，又沒什麽上進心，很難搞的。”程若雲笑嘻嘻地和蔣曉雲揮手告別，等走到方格身邊的時候，臉色“啪”的一下放了下來，低著頭，眼睛斜視著方格的褲襠部位，說：“忘恩負義！昨晚那麽一走，一個電話也不往家裏打呀？姨媽都被你氣哭了，現在居然跑到這裏來吃喝玩樂。”
“是你在這裏吃喝玩樂好不好？”方格一臉麻木地靠在門上，他早就讓程若雲搞得麻木了，如果不是太過分，對程若雲的話他基本可以當耳旁風。
“我來是有正經事，告訴你，天使訓練營原來的那家服裝設計合作商家，已經被我們取代了，過幾天就簽約，你說說，我是來吃喝玩樂不？”程若雲大概本來隻想說方格兩句去衛生間，方格不理她也就走了，但方格這麽一說，她馬上停下腳步，抬頭挑戰似的盯著方格，逼著方格反應。
“有什麽用？屁用沒有，星空服裝公司的服裝年齡段與這個活動受眾群體不符，你這叫白糟蹋錢。”方格嘲諷地笑了一下，說。
“－－－－”方格的話一出口，程若雲張了張嘴，然後狠狠瞪了方格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程若雲沒吭聲，是因為方格的話，正好打到了她的七寸。
星空服裝公司現在的女性時裝定位在25歲到35歲這個年齡段，這還是程若雲這兩年慢慢調整過來的，以前星空服裝公司的服裝甚至定位跨越20年，在25到45歲之間，定位有些混亂，導致市場營銷難度大增，連開專賣店和宣傳都經常因為定位不清晰大費周章。
按道理，李立君是服裝專業的教授，理論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但真到實踐中，她總是覺得她自己對40歲上下的女性品味更加偏好和熟悉，在營銷中，個人偏好和感情起到了決定作用。
再加上這些年，周晴的離世等一些列的打擊，李立君的野心越來越小，也不想折騰了。
但程若雲卻一直想在服裝上好好大幹一番，一直想著把星空服裝公司的女性時裝定位在18歲到25歲之間，夢想著打造一個聞名世界的年輕女性時裝品牌。
程若雲的夢想歸夢想，周晴的媽媽不同意，程若雲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個時裝公司的品牌定位，是關乎公司生死的大事，李立君雖然覺得程若雲能力不錯，但要是把如此大的事情全盤交給程若雲，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也是李立君一直想讓方格到星空服裝公司幫忙的原因。
天使訓練營這個活動，目標受眾年齡段應該在15歲到25歲之間，與星空服裝公司的服裝定位基本不搭調，方格很奇怪，一向聰明的程若雲為什麽非要趟這個渾水。
“方格，看不出來，你竟然還認識這麽多美女，這個關係看來不一般，是女朋友嗎？不錯啊，看起來精明幹練。”就在方格若有所思地看著程若雲負氣而去的美麗背影時，蔣曉雲走過來笑眯眯地說。
“哦，認識－－－－抱歉，我有點事情得走了，就不陪你了。”方格四顧茫然地看了看周圍這些人，狂歡的狂歡，忙碌的忙碌，方格突然感覺十分孤獨，他突然又十分強烈地渴望回到中華神州酒店的516房間，渴望見到那個讓自己刻骨銘心心潮澎湃的幻影。
告別蔣曉雲，方格坐電梯到了5樓，路過5樓服務台的時候，竟然發現哪個服務員還是不在。
“奇怪。”方格嘀咕了一聲，這種五星級酒店服務員竟然長時間離崗。
一進516房間，方格馬上又被自己製造的幻覺包圍。
方格渾身無力的在床上躺了下來，在顏如玉俱樂部走了一圈，感覺十分疲憊，疲憊得一動都不想動。
在床上躺了一會，感受著牆上變幻莫測的四季景致，方格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然後，身上又開始慢慢躁動起來。
牆上季節變換的光影似乎變成了一針興奮劑，慢慢地讓方格的身上充滿了力量，充滿了一種讓方格暈眩的力量。
方格稍微挪了挪身子，往床沿靠了靠，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床對麵梳妝台上的鏡子裏正在開放的桃花，心裏那種莫名其妙的躁動越來越強烈。
過了一會，他感覺頭有些暈眩，鼻子裏似乎有一絲真實的清香飄了進來，然後，很清晰地，方格感覺到這絲清香在頭腦裏飄蕩了一會，開始沿著喉嚨往胸腔裏飄－－－－
這絲清香一點一點地在自己的身體裏往下，來到自己的小腹，就在方格感覺這絲清香來到小腹的位置時－－－－突然，他看到梳妝台上的鏡子裏，出現了一張豔麗絕倫的臉，和一雙嫵媚入骨的眼睛。
那雙嫵媚入骨的眼睛，正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