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則仕生怕夜長夢多,連滾帶爬帶上格式合同趕到了德鑫。[]


    雖然已經確定利發證券為投行,承但保薦和承銷任務,但是德鑫方麵自然還是有細節需要敲定的。夏雲把任務交給周琱,由他和高則仕逐項落實。


    兩人在會客室坐定,客套話說完,高則仕把格式合同拿給周琱看,周琱看得很仔細,足足看了一個下午,以至於高則仕呆坐無聊,跟周琱告了假,到德鑫上課的教室旁聽。


    周琱研究了一下午,仔細地用筆把有疑問的地方劃出來,和高則仕討論。


    高則仕見他小小年齡,做事這麽認真,也對他刮目相看,不敢相欺。兩人直討論到淩晨,才達成一致意見。


    高則仕連夜趕回公司,又打電話到打字的文員家裏,非要人家連夜到公司改合同,好話說了三大車,又許諾過去接,那女孩子的家人才肯放人。


    直改到天快亮,才把合同改好,他隻在辦公室的大班椅上眯了一會,養養神,便趕到德鑫。到德鑫的時候,還沒開門呢。待開了門,又等到周琱上班,才把合同簽了。簽了合同,又催著周琱把百分之三十的訂金打到利發證券的帳戶。


    周琱打了匯款報告,送呈夏雲審批。就算百分之三十,款項也巨大。


    夏雲看著上麵的阿拉伯數字,猶豫了半小時,又把洪敏叫過來,再問一次:“你確定嗎?”


    洪敏看著周琱的報告,問:“有問題嗎?”需要他簽名那一欄,他已經簽了。


    夏雲定定地看了他五秒,沒說什麽,從桌上筆筒裏,拿過一支黑色的鋼筆,筆走龍蛇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周琱自去找財務打款。洪敏也忙別的事去了。


    夏雲莫來由地有一些惆悵,楊漢堅決反對。讓夏雲心裏很不踏實,如果這件事辦砸了,不僅浪費錢,浪費時間,在楊漢那裏也得不到安慰。楊漢,才是夏雲最最在乎的。


    在辦公室裏呆了一會,麵對著待批的如山文件,夏雲隻覺有些鬧心,看了文件一眼,又看了看電腦右下角跳躍的時間。再望望窗外燦爛的陽光,心中一動,貌似已有很多天是晴朗好天氣了?現在這時節。正是香山紅葉紅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吧?夏雲拿了車鑰匙,下樓開車。她真的想好好歇歇,幾年來,忙著創業談戀愛,事業愛情兩手抓。確實也有些累了。


    秋高氣爽的天氣,出來走走確實有益身心。路上車很多,但遠未達到後世到處堵車的場麵。夏雲還是開著那輛別克車,慢悠悠地往前走著,一邊走,還一邊四處張望,是不是去香山倆說,就這麽走走停停也不錯。


    順著路走,前麵出現三叉路口。左邊是一片空地。右邊是一叢低矮的民居,中間一條四車道的水泥路。空地上可能許久沒有人打理,生出一叢叢的野草。高的有半人高,矮的卻隻鋪滿了泥土地。半人高不知名的草,卻開著黃色的小花,在陽光下閃耀,倔強地迎風輕擺,雖是一朵野花,卻惹人憐愛。


    夏雲停了車,走了下來。來到這一片草叢中,俯身看著那一小掇的野花,竟出了神。世上萬物,都不應自棄,一如這小小的野花。觀賞了一會,脫下鞋子襪子,不管那一身名牌服飾,就在草地上隨意坐了下來。


    這一片草地,小說也有一千多平方,雖遠不如草原廣寬,但在京城之中還能有此野趣,卻實是意外之喜了。夏雲打消了去香山的念頭,就這樣坐著甚好。


    陽光暖洋洋在灑在身上,抬頭仰望,天上一絲絲的白雲仿如輕紗,及目遠眺,眼前的公路仿似玉帶,來往穿梭的汽車仿如玉帶上的珠寶,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曬了一會陽光,微風吹動,夏雲愜意中已漸漸忘了俗務壓力。[.超多好看小說]


    遠處一個男人手裏拿著什麽東西,緩緩走來,過了三岔路口,直走到這片草地上。或許是沒有料到這片草地居然有人,看到夏雲時,怔了怔。


    夏雲微眯著眼,正享受著眼光,也沒想到有人跟她一樣的有閑情逸致,直到男人出聲問:“你是誰?”


    夏雲睜開眼,眼前站著一個六旬開外,頭發花白的老人,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她。老人身高幾近一米八,夏雲坐著得仰頭和他說話,十分不便。


    夏雲手在草地上一撐,站了起來,反問:“這是……你的地盤?”


    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夏雲也很奇怪,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長發做掩飾。


    老人說:“是我的地。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


    夏雲拍了拍沾了泥土的手,小聲說:“路人,沒幹什麽。”抬腿往前便走。既然主人不歡迎,隻好快速離開了。


    走到停在草地邊的別克旁,打開車門剛要鑽進去,老人的聲音在後麵響起:“這車是你的?”


    什麽話?!夏雲停住了腳步,回過頭,臉上已現慍怒之色,皺著眉頭,說:“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不成?”


    老人快走兩步,離得夏雲近了一些,臉上堆起了笑容,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剛才的好心情被徹底破壞掉了,夏雲瞪了他一眼,轉身上了車。


    老人又急走兩步,來到夏雲車旁,說:“我有事要麻煩你。”


    夏雲好象沒聽見,低頭發動了車子。


    老人敲了敲別克車的車窗。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夏雲的臉。


    夏雲側頭看他,問:“你還有什麽事嗎?”心想,隻不過路過,在這裏坐了一會,怎麽被當成賊了呢?


    老人說:“你下車,我有事要麻煩你。”


    夏雲又皺了皺眉,熄了火,拔出車鑰匙,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問:“有什麽事?”


    老人帶著笑說:“你年齡輕輕的,就有車,估計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指了指夏雲坐過的草地,說:“我這一片地想出售,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介紹買家?”在九十年代,有一輛轎車可是了不起的大事,那是有錢人的身份像征。老人也正是看到了夏雲的車,才有了信任的基礎。


    夏雲愕然:“介紹買家?”她什麽時候成了中介了?


    老人歡顏說:“是啊。你是有錢人,認識來往的也肯定是有錢人。我這片地皮想出賣,一時之間不知上哪找買主,正想在這裏立個牌子。你要是有朋友想買,幫我介紹一下。”說著舉了舉手裏的物件,卻是一塊薄木板,上麵寫著:地皮出售。下麵是一個固定電話話碼。


    夏雲問:“這地皮是你的?手續合法麽?”


    老人說:“那當然。你有朋友要買,我們可以辦正規手續的。”


    夏雲問:“你為什麽要賣?要賣多少錢?”


    老人臉上閃過一絲陰鷺,說:“唉,三個兒子不爭氣,為了分家產鬧得雞飛狗跳,誰也不肯吃虧,哪個都想要這塊地,我這不是沒辦法嘛。隻好把這地賣了,把錢分給他們。”


    爭家產?夏雲心裏一寒,兒子們這麽做,可真傷了老人的心了。夏雲從放在車裏的包包中拿出紙筆,說:“我把你的電話號碼記下來,朋友有意向的話,我跟你聯係。”又問:“你想買多少錢?”


    老人說:“不講價,三十萬。”


    夏雲望了望那片地,野花還是那麽好看。把目光收回來,才說:“好,我記下了。”


    老人微微一笑,笑容有點苦澀。


    夏雲上了車,才想起來,忙大聲問:“老伯貴姓,怎麽稱呼?”


    老人說:“我姓鄭,你叫我鄭伯就好。”


    夏雲邊開車邊想,這麽大一塊地,才三十萬,要再過十年,三十萬隻能買幾平方而已。扣除掉受騙上當的成份,還是很合算的。


    看看時間還早,繞了一圈,到芳方找包玉玲去了。這四合院和包玉玲簽的租賃合同,再有半年就到期了。夏雲想收回來,放著也好,休假也好,自住也好,總之是不想再租了。


    包玉玲沒有在芳方,辦公室一個二十歲左右,留著劉海,剪短發的女孩子熱情地說:“您請坐。我打她手機。”


    趁著等包玉玲的功夫,夏雲四處走走。教室裏隻有五個班在上課,教師辦公室裏看不到一個老師,不過屋子還是收拾得挺好,也挺幹淨的。院子裏那一缸荷花,原是開得極好的,隻是秋天了,有一些荷葉枯萎,還沒有剪去。


    夏雲想起起了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不由得看著荷葉,癡了。


    女孩子一直陪在身邊,見夏雲對著荷葉發怔,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的不解。在她這如花的年齡,還涉世未深,怎麽理解得了呢。


    包玉玲很快趕了過來,原也沒有走遠,隻是閑來無事,去超市逛了一圈,接到電話,也不再逛了,馬上去收銀台付帳,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餅幹薯條。


    夏雲意外:“你還吃這些東西?”包玉玲也有四十多了吧,怎麽還像小姑娘似的呀。


    包玉玲臉上閃過一抹紅暈,說:“沒結婚和已結婚的差別就在這兒。”讓了座,又說:“你不會是來看這房子的吧?”


    夏雲心虛地說:“哪有?你多心了吧。”


    包玉玲便嗬嗬地笑起來,說:“跟你開玩笑呢。”拆了一包餅幹,把開了的封口麵對夏雲,說:“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夏雲說:“不會是看中了哪家的帥小夥,想讓我幫著參謀參謀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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