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有一絲亮光透了進來,這裏的窗子並不是鏤花的而是一條小縫似的,看得到一絲的光亮,卻並不很亮,反倒是顯得有些陰暗。


    把女子安排在這靈堂的旁邊,看來陳氏卻是是氣極了吧!蘇妍拉了拉被子把它疊成兩層蓋在自己的腳上,又把這灰鼠披風裹緊了一些,北方的十月份已經很冷了,尤其這夜晚更是幹冷的令人打顫。


    蘇妍捂了捂肚子,怕是從穿越以來再也沒有這樣的餓過一次肚子了,秋夜,哪裏會睡得著呢?


    突然蘇妍聽到了門吱吱的輕微的響了一下,蘇妍嚇的往床腳退了一下,又暗自拔下手中的一根簪子,暗地裏用指腹摸了摸那尖銳的頭心底才好些。


    一個黑影利落的進來了,蘇妍心裏完全沒底,這大半夜來是想幹嘛的,她冷靜下來暗自靠在牆角,伺機而動。


    隻看到黑影越來越靠近,蘇妍便想起蘇父曾經講過的一個策略先發製人,在黑夜中蘇妍的眸子努力睜的十分大,然後撲了過去,憑直覺用釵子抵住這人的肌膚,小聲但是盡量語氣凶狠道:“想幹什麽,怕不怕我放你的血?”


    突然聽到那人輕笑一聲,竟然是海子青……


    蘇妍不自覺的鬆了手,海子青拿出個火折子出來,海子青點亮了才看到蘇妍除了發髻有一絲亂之外,精神倒是不錯的。蘇妍也鬆了一口氣道:“你來幹什麽的,沒被人發現吧!”


    海子青搖了搖頭,蘇妍看他嘴唇亦有破裂之處,便拿著水讓他先喝一口,海子青皺了皺眉,並不接著,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涼白開,蘇妍暗暗道,潤潤唇。他才接了過去,小口的抿了一下。海子青喝完了水,才從袖口裏拿出兩塊用手帕包著的東西,蘇妍已然是問道了香味,小聲驚呼道:“是吃的?”


    蘇妍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海子青遞給她道:“是兩塊雞蛋餅,是我讓……”


    話還沒說完,蘇妍已經搶了過去,細細的吃完了。海子青住了嘴,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蘇妍就已經風卷殘雲,看來真的是餓狠了。海子青看得一陣心疼。


    蘇妍吃完了,猛灌了一杯涼水,才有了些精神,開始細細的問起他來:“你是怎麽來的?”海子青道:“午後我知道娘要你來這兒敗火之後,去探了下口風,娘說你做事毛毛躁躁的,把粥全部灑在她的身上,這才罰你來這兒的。說是明天就放你出去,你不用擔心。也不要怪娘。”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眸子有些歉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中傳達出來的卻是一種堅持。


    蘇妍作傷心道:“本就是我的不是,當時祖母房中人十分多,母親要我端著進去的時候,一下擠的我撞到母親身上。是我自己沒能那好那碗,倒令母親受了些傷,著實是我的不孝,母親罰我也是應該的,你萬萬不要那樣說了。”


    海子青聽了這話。果然話多了起來,又關心起蘇妍這兒暖不暖和被子厚不厚沒有熱水之類的。蘇妍看他的樣子便已知道他想必是了卻了心中的一件事,自己是為他生兒育女的人況且夫妻感情一向也是不錯的。而陳氏更是生育了他的母親,他不希望媳婦和娘之間互相落下埋怨,男人總是希望家宅安寧,在外頭才能好些做事。


    蘇妍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輕笑道:“我是不會在這兒長期住的,總歸隻是一夜而已,你毋須擔心。懿軒怎麽樣了?”


    兒子的小床擺在他們兩人的房裏,蘇妍看著晚上冷的時候,還會抱著懿軒過來睡,這一走也不知道哭了沒?果然海子青道:“下午去見娘的時候,兒子哭了一會兒,娘哄了一下還是沒哄好,還是張姨娘抱了好一會兒,逗著他才逗好。如今在耳房,我要顧氏去照顧著他了。”


    蘇妍笑道:“倒是要你多上點心了。”又想著他這麽愛潔的人跟自己把燒餅藏在身上,不禁又說了幾句好話。說罷,海子青才慢慢離開這兒。


    等到第二天清早,就有婆子把她放了出來,看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婆子嚇到了,連忙扶住了她。


    麝月幾乎是一晚沒睡,跑了過來,把那婆子擠在一旁,親自扶住了蘇妍,看蘇妍對她眨了眨眼睛才放下心來,她們都是伺候了蘇妍許多年的人,蘇妍的一些暗號她們自然知道的是一清二楚,眨了幾下眼睛就代表沒什麽事情。


    兩人回到院裏時,好一些下人已經開始忙碌了,看到蘇妍進來,都請安,眸子裏充滿著關心。蘇妍有些虛弱的道自己沒事,可是下人們哪裏會相信,自古婆婆懲罰兒媳婦哪裏會輕鬆的。


    蘇妍也不欲多說,海子青已經正在吃早餐,看著蘇妍進來了,也連忙問她怎麽樣?他又親自扶過了她,蘇妍表示自己想沐浴。


    胡嬤嬤的速度十分快,一會兒就燒好了水,蘇妍洗了個痛快澡,方才覺得人有些困困的,不過還是穿好了衣衫,又吩咐人帶好懿軒,蘇妍看著懿軒還在睡,也不肯吵醒他,小孩子這個時候正是要多睡覺,個子才會越長越高。


    剛到門口,便看到吳氏站在門口,有些擔心似的望著她,蘇妍正要問有什麽事情,已經有丫鬟出來了,正是喜妹,她臉色也有些不好道,二奶奶,您先進去吧,老祖宗剛起來呢!


    蘇妍心中有些忐忑起來,會是什麽事情呢?惹得大家臉色都不怎麽好。蘇妍踏進了門,吳氏已經轉過了身,看樣子是去廚房的方向,幾個孫媳婦裏,就這蘇妍吳氏還有陳芳婉會廚藝,昨日是蘇妍,今日怕就是吳氏吧!室內的人來的很齊,姚老夫人依然是躺在床上,不過蘇妍看著這姚老夫人氣色倒是好了很多了,陳氏照樣是站在床前,看了看蘇妍並不做聲,蘇妍朗聲和這幾人請安,陳氏淡淡的點了點頭,姚氏看著有些委屈的樣子,發髻有些鬆動,勉強對著蘇妍笑了一下。


    章氏擰了帕子又遞給海氏,海氏親熱的幫著姚老夫人擦拭著,梁氏依然是沒什麽好臉色的樣子,劉氏不在這兒,蘇妍估計劉氏肯定是親自煎藥去了。


    蘇妍暗自後退了幾步才往孔玉珍那兒站住,孔玉珍眼睛裏的得意是藏都藏不住,桂林縣主看了看婆母陳氏又看了看蘇妍並未搭理蘇妍。蘇妍站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屋子裏的氣氛實在是有些沉悶了。等到劉氏進來了,她小心翼翼的端著那黑乎乎的藥,藥味很是不好聞,蘇妍從側麵看,看到孔玉珍的鼻子皺了一下。


    劉氏把藥端來了,遞給了陳氏,陳氏輕聲道:“娘,喝藥了,來……”姚老夫人眼睛閉上,嘴巴也不肯動,陳氏無法隻好遞給海氏道:“妹妹,你勸勸娘,良藥苦口呀!”


    海氏耐心的勸著,姚氏也跟著勸道:“娘,您吃了藥才能好起來呀!”姚老夫人冷哼道,你不必假心翼翼的,我死了你豈不是最高興的。


    屋內的氣氛瞬間冷住了,蘇妍看著昔日承寵與姚老夫人的姚氏,此時更是淚眼朦朧,怕是誰都經不起這誅心之語吧!陳氏勸道:“三弟妹還不快跟老太太認個錯,老太太留你們在這裏也是讓你們敬孝道,以後別說什麽外放的話了。”


    蘇妍看著陳氏語氣平淡卻是步步緊逼,梁氏劉氏看著眼裏閃著不明的光,尤其是劉氏簡直就是看得出來她十分的高興。姚氏低垂著頭,悶悶的道:“大嫂說的是,原是這樣。”


    陳氏這才笑道,三弟妹賢良。婆婆嬸子打著機鋒,蘇妍幾個妯娌除了孔玉珍外,都十分鎮定,雖然驚訝可是並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


    好容易姚老夫人吃了藥,把碗給了陳氏,陳氏又遞給了喜妹,這裏隻有一個喜妹一個下人在,幾個老夫人的丫鬟婆子都在耳房候著,蘇妍看著喜妹頗有些顫顫巍巍的,可憐的孩子,聽到了太多不該聽到的東西。


    吳氏恰到好處的時間端了一碗梗米粥進來,托盤裏似乎用精致的小碗裝了幾個小菜,蘇妍略微瞟了一下,鮮亮的醬菜,切成細細的青椒配著雞絲,還有碗鱸魚湯,透著幾滴油還有幾根蔥花在上麵,姚老夫人大病初愈嘴裏沒味道,自然要吃些開胃的。


    吳氏站在蘇妍左側方,把東西遞給了章氏,章氏倒也算和善把托盤拿了過來和吳氏一起親自擺在炕桌上,章氏布菜,吳氏則遞著碗,看著一派行雲流水。


    蘇妍想著昨天那碗撒在陳氏身上的那碗粥,暗歎一聲,果然看到陳氏轉過頭來,好像是在吩咐喜妹,實則狠狠的丟了蘇妍一記眼刀,蘇妍暗自低了頭,又看了對麵和旁邊的幾個人,孔玉珍依然是得意的樣子,還有梁氏居然看著也有些興災樂禍的樣子,不過她是瞄向了姚氏。


    蘇妍疑惑道,難道真是孔氏害我不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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