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木頭並沒有死,他隻是被那把柴刀擊昏了。[.超多好看小說]當時青柳隻想著立即阻止他的進一步侵犯,且又處在驚恐憤恨中,情急之中下手自然不知輕重,這一下擊得重了些,所以等到黃媽進去時,他還沒有醒過來。


    黃媽持著蠟燭進了灶間,隻見後門口的稻草堆上躺著一個人,開始還以為是青柳呢,及至看到這人竟然光著身子一動不動地趴著,看這粗壯的身子和青柳差著十萬八千裏,而象是個男人,心下不由詫異:一向緊閉門戶的王宅灶間裏怎麽竟躺著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了?


    王木頭是讀過幾年聖人書的,所以懂得一點禮儀廉恥,夏天從不會赤著身子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故此黃媽從沒有看到過少爺赤裸的身子,哪裏認得這具俯臥的男人軀體就是她最平時最疼愛的少爺?


    這黃媽雖然六十出頭了,但這一生沒有結過婚,對男女之情也不是很了解,隻知道男女在一起後會生小孩,但小孩是怎麽來的她並不知道,那個時代也沒有生理課可供她普及,而且平時閑談中誰會吃飽了撐的和一個老處女聊這種事?所以黃媽雖已年老,但這方麵的知識幾乎是零。平時常看到男人是站著小解的,知道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是不一樣的,但倒底不同在哪裏,卻不甚了然。


    有時她心裏也會冒起一個好奇的小泡泡,但一瞬間就被自己捏破了。一個未婚女子,怎麽能想這種事?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好奇心也越來越淡,直至年老,幾乎就不再想了。


    今天,突然看到這麽一個光著身子的大男人趴伏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顆心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沉在心底許多年的那個好奇泡泡又浮了上來。隻是不知道這人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一時不敢冒失上前,就在遠處靜靜地站了一會,看他沒翻身也沒轉過頭來看一眼,心裏估計這人應該不是餓昏了就是病昏了。[.超多好看小說]


    黃媽的好奇泡泡越來越大,一時之間竟把找青柳之事給忘了。她旁顧左右前後無人,院子裏也靜悄悄的,想必老馬早就睡下了,確定這方天地裏隻有她和睡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裸身男人,於是便屏住呼吸大著膽子持著蠟燭走過去彎下腰。一用勁將那個趴著的人翻了過來,然後舉著蠟燭向那人身上和臉上仔細一照。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唬得七魂掉了五魂,還有兩魂也差點從她嘴裏吐出去。


    緊接著,那聲不似人聲的疹人尖叫從她嘴裏脫口而出……


    老馬聽到尖叫,立刻開門出來。幾步就竄到了灶間。他的房間離灶間最近,又是這王宅唯一心智正常的成年男人。盡管年紀大了些,但平時做事幹活,重活累活他幹的多些,當主人某些事委決不下時,他們也會征求他的意見,因此,老馬算得上是院子裏的半個主心骨。


    再加上他一直惦記著王木頭的生死。總覺得隻要他沒死,青柳逃走之事很可能就會不了了之;如果他死了,王家族人就會尋事,柳衣衣就是想瞞也瞞不了,肯定會報官。到時,青柳說不定就會成為被通輯對象。接下來的路她將會非常難走。所以於情於理,他都得比旁人早到一步,萬一王木頭傷得很重,如果醫治及時,也許能保住那混蛋的一條命,這樣,可以讓青柳逃過一劫。


    老馬衝進灶間後,一看到裏麵的情景,卻瞬間楞住了,隻見後門處的那堆稻草上仰臥著赤裸裸的王木頭,也許是因為黃媽的翻動和尖叫驚動了他,此時正發出微弱的呻吟,腦袋也輕輕搖晃著,但神誌還沒有清醒,樣子就象被夢魘了一樣,想醒但醒不過來。


    一邊的地上趴睡著一動不動的黃媽,看樣子象是暈過去了,旁邊的地上,放著一支燃著的半截蠟燭。(.無彈窗廣告)


    老馬趕緊將王木頭扔在旁邊的衣服給他穿上,還沒穿好,柳衣衣就急急衝了進來,嘴裏連連喊著:“黃媽黃媽,出什麽事了?木頭他怎麽了?……”進屋看到老馬正在給半醒不醒的王木頭穿褲子,上身還是裸著時,她一時也楞住了,看看王木頭又看看昏迷的黃媽,再看看正鎮靜地給王木頭穿衣的老馬,半晌才問道:“老馬,究竟出了什麽事?少爺他怎麽這樣了?”


    柳衣衣也是個人精,看到王木頭的樣子,隱隱猜到了什麽,但卻不確定,就問一個籠統的問題,意思是他怎麽光著身子昏迷了?


    “不知道呀,我隻聽到黃媽的大聲尖叫,急忙跑過來,進來就看到這副樣子。奇怪,黃媽也不知怎麽會暈倒了……”老馬進屋看到王木頭沒死,心裏先就放鬆下來,其餘的事全都與他無關,於是就實事求是地說了。他也在納悶,這黃老太婆喊過以後怎麽就昏了呢?是有人把她打昏了還是被看到的眼前場景嚇昏了?


    事實上老馬猜錯了,這黃媽哪裏是被人襲擊打昏的?更不是嚇昏的,她隻是裝昏啦,沒辦法,不裝不行啊。此時她聽到老馬和柳衣衣的話,心裏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她剛才隻是出於對男人身體的好奇,才想乘無人之機乘機偷窺一下,滿足一下好奇心,沒想到這個裸體男竟然是少爺,而且,她把少爺翻過來後,他竟然還發出了一聲呻吟,看樣子是快要醒了。


    天哪,這可怎麽好?她一子嚇傻了,想她黃媽自十歲跟著小姐隨嫁到王家,如今已有五十多年了,這蘆花浜的人誰不知道她是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模範?正因為她從來不多看男人一眼,也從來不提任何男人的名字,嚴肅正經得象個聖女,這才能讓她在王家博得主人的尊重,才有資本鄙視柳衣衣,才能鎮得住那個聰明過人的青柳小丫頭啊!


    但是現在全都完了,現在她就是跳進黃河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洗不白這件事了。如果少爺睜開眼看到是她或是老馬和少奶奶進來看到獨自待在光屁股少爺旁邊的她,他們會相信她真的什麽也沒看到嗎?


    此時的黃媽欲哭無淚,真想一頭撞牆死了算了。正在此時,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飛快地逼近,她連站也來不及站起來那腳步聲就到門前了,她急中生智,把心一橫就勢躺下裝昏迷了。除此,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就是死也得時間允許啊!


    “是啊,黃媽是第一個進來的,怎麽會和少爺一樣也昏倒了呢?”說著蹲下身來查看著黃媽的頭上和身上,沒發現有傷,不由心裏一動,不動聲色地站起來:“也不知道黃媽當時看到了什麽?難道家裏進來賊啦?”柳衣衣自言自語的猜測著,但想想覺得不可能,如果說家裏進了賊人,王木頭和那賊人相遇博鬥,也不至於鬥得連衣服都脫了吧?難道是那賊人把他打昏後剝了他的衣服?那就更不對了!既然特意剝了衣服怎麽又全都丟在這裏,一件也沒有拿走呢?難不成那賊有剝衣癮?沒聽說過!而且,灶間裏隻有灶頭鍋子碗筷柴草,那個賊進來偷什麽?偷隻鍋子或是幾隻碗筷一捆柴爿頭?


    “看來隻有等黃媽醒來後才能講得清剛才她進來倒底看到啥東西了。老馬,你現在先把少爺抱到房裏去吧,哦,抱到東麵他爺娘的那間房裏。”柳衣衣關照老馬。她對王木頭突然昏倒在灶間裏起了疑,看到他仍然木楞楞不會打彎的眼神,知道短時間裏不會清醒,就不想讓他再和自己睡一個房。


    老馬答應一聲,給王木頭穿好衣服後費勁地將王木頭抱起來,王木頭雖然長得矮小,但是壯實,體重也有一百三十幾斤,老馬畢竟年老體衰,抱著這一百多斤走起來搖搖晃晃的步子也不穩,但老馬仍然咬牙堅持著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外麵,電閃雷鳴,一場今年最大的春雨就要下來了。


    柳衣衣擔心地望著老馬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屋外,這才悠悠然地走到桌邊坐下,從桌上拿起茶壺倒了一盅水,端起慢慢喝了,然後將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頓,冷冷地哼了一聲:“這裏隻剩下我了,還不起來,打算裝到什麽時候?”


    黃媽聽到此話,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就象掉進了冰窖一樣,渾身簌簌發抖,知道少奶奶已經識穿了她的把戲,不能再裝下去了,隻好假模假樣地輕輕呻吟一聲,睜開了眼,慢慢地爬了起來。


    柳衣衣並不看黃媽,仍然一盅一盅地喝著白開水,等到黃媽起了身,她才指指對麵的凳子:“坐吧。”


    其實她剛才一進屋,看到黃媽側著的臉趴在地上,她蹲下來看時,正好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就知道她是在裝昏迷,料定這老婆子心裏有鬼,就不動聲色地沒有作聲,直到將老馬支走後這才揭穿。


    黃媽乖乖地坐下,心虛地說:“少奶奶,我真的什麽也沒看,什麽也沒看見,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死給你看……”說完她就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想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柳衣衣抬眼隻給了她一個冷冷的眼神,就把黃媽釘在那裏了。


    “男人的身體看一下又有什麽關係?就是你和他做了那種事,我也不在乎,我隻想問你,你進來看到了什麽?有外人在麽?”


    黃媽聽到柳衣衣並不追究她偷窺王木頭的裸體,不覺鬆了一口氣,她仔細回憶了一下,非常肯定地說:“沒有,當時灶間裏隻有少爺一個人躺在這裏,沒有其它人。呃,對了,青柳那丫頭呢?少奶奶看到她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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