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夷看著梓弘,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之色,素手緊握著一柄寒光四溢的長劍,劍身修長,薄如蟬翼,在漫天的冰雪中泛著透亮的光澤,宛若冰玉一般。


    剛剛與梓弘的交手,讓洛夷的心中不由為之一沉,這人實力顯然不俗,完全不在自己之下,而且看他的神色,隻怕還有更厲害的後手也未可知,如此一來,隻怕自己今天想要安然脫身是不太可能了。


    無論如何,眼前的這場惡戰都是避免不了的。隻是一旦自己有何不測,那冰室裏的那名女子有該如何?想著,洛夷的神色不由又冰冷了幾分。


    沒有理會洛夷心裏的想法,梓弘依舊是一臉淡然,神色平靜,隻是眼底深處偶爾閃過的一絲隱晦光芒顯示著他內心並不是表麵的這般安然自若。洛夷剛剛展現出來的實力有點超乎他的想象,他不能把握自己是否能真的戰勝她。


    “時空梭雖已出世,且是渡劫必備之物,可是卻未必就能拿來拯救神界。”欣喜之中,軒臻燁冷冷的話忽然響起,將眾人的目光都拉了過來,他們不解的看著軒臻燁,不明白他此話何意。


    “時空梭即已出世,為何不能用來拯救神界?”曲央麵露疑惑的問道。


    “隻因時空梭是有主之人。而那主人卻未必願意拿出來。且那時空梭之上被種下封印,因此我才說,即使你們擁有了時空梭恐怕也不能用。”


    “有主?”聞言,殿中之人麵麵相覷,他們隻知時空梭已經消失了千百萬年。一直杳無蹤跡,而今剛一出世便是有主之物,這讓他們覺得一頭霧水。


    “那時空梭的主人是誰?他又為何不肯拿出?難道是想私吞了時空梭不成?”蒼術高聲叫道。


    軒臻燁靜靜的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眼中時而幽暗深邃。時而燦若星辰,如此靜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時空梭的主人便就是……”


    大殿內的眾人立即屏氣凝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的望著軒臻燁,就連綾鏡夜明明已經知曉時空梭的下落卻還是在此時都被感染,渾身緊張。


    “就在東荒出現的那兩人身上。”話音一落,殿內又是一靜,幾乎能聽到細微的呼吸之聲,片刻後,商裂、祀離、流逝水等人的臉上出現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他們能肆無忌憚的出入東荒,原來是身藏有時空梭。而徐棋則更是心下惱怒,原來時空梭在他們身上,要是自己能早一步獲得那時空梭,早點獻給殿主。何愁天一門日後不能發揚光大,即使超過那雲尊樓也未可知,從此隻在通神殿之下,但如今,不僅死傷了無數弟子,卻是連兩人的衣角都沒有抓住,想到這些,徐棋便臉色青白交加。


    “殿主是如何知道時空梭就在那兩人身上?那兩人果真是從下界而來?”一直沒有出聲的清縵此時開口道,聲音柔軟妙曼。


    “時空梭當然就在那兩人身上。”綾鏡夜輕緩的摸著懷裏的小白。嘴角猶掛著絲絲笑意,隻是眼中帶著似有若無的淡淡疏離。


    “你們想想便知,從下界飛升至神界必須要穿越空間亂流,即使就是在座諸位隻怕也不敢說自己有那個本事吧,他們又如何能順利通過空間亂流?當然憑的是那時空梭了。當初從下界飛升上來的共有十四人,其中十一人分別前往了除了南蠻族之外的其他七族。餘下的一人中毒已經不知所蹤,而這餘下的兩人萬裏奔波極有可能是為了救那中毒之人。徐掌門,我且問你一事。”說著,綾鏡夜將目光轉向了徐棋。


    “不知神女要問何事?”徐棋行禮問道。[]綾鏡夜一直呆在通神殿內,是軒臻燁身邊最親近的人,同時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軒臻燁的代言人,故而神界之人均以神女稱之,隻是神界中能見其真人的少之又少。


    “不知徐掌門是如何得知宮靈雪和淩千羽兩人要前往東荒的?”原來那兩人叫宮靈雪和淩千羽,祀離等人心裏暗暗記下,同時目光卻落在了徐棋的身上。


    當下,徐棋便將兩人相識經過詳盡的複述了一遍,言罷,卻聽得綾鏡夜冷笑一聲:“他們兩奪你天一門至寶逃逸,嗬嗬,這話你與別人說說也就罷了,此番在殿主麵前竟也敢如此欺言,隻怕你們天一門的那些寶物他們還未必放在眼裏,要是他們真是有心要絕你天一門,隻怕十個天一門也未必夠他們殺。”


    一番話說的徐棋臉色煞白,立即跪在了殿上:“老夫無心欺騙殿主和神女,還請殿主和神女寬宥,原諒老夫一次。”


    見狀,軒臻燁俊眉微蹙,麵色閃過一絲不耐煩之色,眼中已然有冷色。綾鏡夜瞟了他一眼,抬眸冷聲對著徐棋道:“你說他們曾問過你雲雷紋鼎、萬年火精、深淵幽蓮以及無源之水的事情?”


    “是。”徐棋垂首應道。


    “那你除了告訴他們萬年火精在東荒之外還說了什麽?”綾鏡夜目光冷銳的看著徐棋。


    徐棋心中一突,急急地道:“老夫曾告知他們雲雷紋鼎五千年前在天風城越家出現過。”


    天風城越家。軒臻燁麵色變幻,眼神悠遠。據說天風城越家是遠古煉丹家族,世代人才輩出,其族中煉製出的丹藥在神界乃是萬金難求,尋常之人就是想看一眼都是萬難,但是幾千年前不知為何族中突逢大變從此一夕之間越家便在天風城消失的一幹二淨,年歲約莫算起來也大概是在五千年左右,五千年前越家究竟發生了什麽,難道是與那雲雷紋鼎有關?軒臻燁支肘不語。


    “除此之外,你便沒有告訴他們其他信息?”


    “沒有。那深淵幽蓮、無源之水老夫聞所未聞,因此並沒有告訴他們訊息。”徐棋答道。


    看來他們應該會直接前往天風城越家。所有人心裏如是想道,但是卻無一人開口。綾鏡夜看了軒臻燁一眼,隨後抬頭對著殿內的眾人道:“各掌門及族長聽令……”


    “在。”整齊劃一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同時眾人均是單膝跪下,麵色恭謹。


    “命爾等立即派遣門中和族內子弟火速前往天風城,務必要竭盡全力抓捕住宮靈雪和淩千羽,如有懈怠者,殺無赦!”綾鏡夜清冷的聲音在殿內回響。


    “是。我等必定謹遵聖令,早日完成任務。”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我自然會再通知你們。”瞧見軒臻燁眼眸微閉,綾鏡夜對著殿內的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去。


    “八族之人記得盡快將族內那幾個下界之人送至通神殿。去吧。”聽見再無其他的指示,商裂等人便逐一離去,大殿內很快就又冷清了起來。


    “殿主,此次雲尊樓和太陰門沒有來。”瞧見眾人的身影消失,綾鏡夜對著軒臻燁沉聲道。


    軒臻燁輕嗯了一聲:“不用管他們了。雲尊樓一向來不買我通神殿的賬,隻是太陰門竟然也沒有人來倒是有點蹊蹺,回頭你去好好調查一番。”


    綾鏡夜暗記在心,但是誰也沒有發現一直呆立在一旁的杜黝麵色古怪,眼中光芒閃爍不止。


    “好了,你們也下去休息吧。”軒臻燁起身離去,邪天緊跟其後,綾鏡夜則一拍身邊的杜黝,將他驚醒,也帶著他離開了。


    且說宮靈雪和淩千羽兩人在莫名其妙中誤入雲荒後,便時刻提防,謹慎飛行路線,此後便再也沒有走錯路線,一直往天風城掠去。


    這日,兩人在傍晚時分到了一處荒原,原本還想繼續趕路,但是突然從“冰藍之心”中傳來一陣異動,宮靈雪不禁分出一縷神念進入其中,發現小赤正睜開雙眸端坐在遺珠的樹冠頂上,眼中帶著一份渴盼和隱隱的興奮。


    原來今日是十五了,再有片刻,便有皓月如銀盤出現在浩渺的深空,而小赤正恢複神力到了一定的階段,急需吸收這銀月下的靈氣以補充自身所需,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毫無顧忌的吸收,每逢月圓十五之時,便是靈氣最為充沛之時,故而,赤兒希望靈雪能在這荒原暫留一日。


    聽完赤兒的述說,宮靈雪欣喜異常,自從踏入神界後,很少碰到開心的事情,都是一些煩惱憂心之事,這次赤兒既然能借助月之神力來吸收靈氣從而提升自己的神力,她當然為之高興,於是便告知了淩千羽,兩人決定在這荒原中暫留一晚。


    但哪知一晚過去後,小赤告訴他們,由於吸收的靈氣並不夠,所以也許他們還需要在荒原再繼續呆上一天,也即十六的晚上他要繼續吸收外界靈氣,雖然效果不如十五,但是好在差之不大,因此據小赤自己說,再有一晚,他便存蓄足了下次深度修煉所需的靈力了,等再醒來,神力大概也就恢複到八層左右了。


    冷月無邊,清風無語,小赤剛剛吸收足靈氣,化成一道流光再次進入了“冰藍之心”當中。隻有宮靈雪和淩千羽兩人在荒原佇立,身影在月色下被拉的很長很長。(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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