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4-27


    “好險,”當鄭成功的坐船從硝煙彌漫的戰場駛出來後,他心有餘悸地看著身後,目前還不知道損失如何,不過估計有很多船需要在江西大修數月了:“希望江西那裏有足夠好的船匠。(.無彈窗廣告)”


    “情報說前麵沒有這種要塞了,安慶也沒有重型江防炮,”身邊的參謀們也紛紛長出大氣:“我們可以去湖廣了,不過若是下遊有事,他們就得靠自己了。”


    “我們需要新式武器和船隻,”鄭成功點點頭:“我可不想再過一遍鬼門關了。”


    依靠木匠的不懈努力,最後大部分受損的船都擺脫了沉沒的危險,不過損壞最嚴重的兩條船由於附近沒有明軍的基地依舊不得不被拋棄,一艘是二十六炮船,而另一艘則是三十八炮的大艦。鄭成功下令把船隻和火炮盡可能地破壞後,把水手和人員轉移到其他船隻上,將廢船擱淺在航道外。


    至於損壞的桅杆明軍水師則進行了簡單的戰場處理,有些船恢複了大部分的航行能力,實在不行的則由其他船隻拖拽。繼續向上遊前進的途中,明軍沒有再受到特別猛烈的攻擊,通過安慶時順軍也為了節約彈藥而沒有對這些過路的船開火。


    最先頭的船帶著鄭成功的報告搶先抵達江西,這份報告是鄭成功寫給新成立的海軍部的,齊國公府最近又進行了一次政府調節,把原本的兵部一分為二,重新設立為陸軍部和海軍部。包括鄭成功在內的水師官兵都覺得海軍要比水師聽起來微風許多,而且這個新的劃分也讓水師官兵士氣大振,他們都意識到水師――也就是將來的海軍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是某個軍鎮的附屬品,而是由朝廷直轄的中央軍編製。


    這封報告送到福建後,已經開始籌備並擁有部分權利的臨時海軍部立刻開始抱怨:“本來就不該由一群陸戰參謀來指揮我們的水師,這個海軍部真是成立得太及時了。”


    雖然黃乃明對用水師強行闖關十分猶豫,但最後還是經不住陸軍軍官的一再要求,海軍部現在的軍官都是原南洋屯墾團成員,基本可以算成是理事會的雇傭軍,和福寧軍並無太大關係。當製憲會議的議員拿著陸軍的意見跑來向海軍部谘詢時,軍官們毫不猶豫地否決了他們的意見:“他們說什麽?說如果先摧毀炮台再前進會損失小?真可笑,就是要摧毀敵人的戰艦,我們的戰艦也要在距敵幾十米處下錨,然後轟擊上個把時辰來消滅敵艦。[]而炮台可不是用木頭做的家夥,更不能靠近到幾十米內去找死。”


    “隻有完全沒有防備的弱小炮台,用幾百門艦炮對幾門發起突襲,再加上運氣才能取勝,”海軍部的官員對製憲會議的議員斷言道:“或者遇上完全沒有士氣的敵軍,那還是有用炮擊把他們嚇跑的可能的。不過以李順精銳的鬥誌,以我們現有的船是做不到的,除非製憲會議盡快撥款建造我們提議的新式戰艦。”


    “這個問題我們會盡快給你們答複的。”議員向臨時海軍部保證道。


    比臨時海軍部想象得更快,第二天製憲會議就派來大夫團,海軍部看到陳子壯竟然是代表團團長都吃驚不小,看來製憲會議為此事又中斷了憲法討論。


    “諸位,”經過多年的選戰熏陶,東林黨黨魁(錢謙益等東林人士已經被南明治下的東林政黨視為黨外人士)也完全拋棄了以前朝堂的那一套,建立了包羅各種行業專家在內的智囊團,今天跟他一起來的就有從造船業和軍火業挖來的顧問:“製憲會議對你們要求的新式戰艦很重視,如果今天你們能說服我們,那麽明天我們就會在開始討論憲法前通過給你們的購艦撥款。”


    之前有人提出要派水師去山東和渤海沿岸騷擾,甚至進行登陸作戰,但困難同樣是如何對付順軍的港口炮台,有價值的近海城市就那麽幾座,而能夠供應大批登陸部隊的良港也就那麽幾個,這屈指可數的攻擊點都是順軍重點關注對象。相比*無能的崇禎朝,李順已經大大提高了軍火產量,尤其是山東一帶,三年來鍾龜年用名目繁多的收費建立了許多工廠,更大搞全省鑄炮運動,重要的港口多有十幾門岸防炮在保衛,雖然技術較差,但鍾龜年靠加厚炮膛厚度的辦法來避免炸膛,反正他鼓搗出來的大炮也完全不用考慮野戰,沒有運輸問題自然沉重些也不怕。


    因此明軍水師提出必須要獲得能夠壓製順軍重炮的兵器,然後才能讓艦隊安全地靠近,用強大的火力協助陸戰隊奪取港口――曾經有議員建議從沒有戒備的偏遠地登陸,遭到海軍部的反駁:是去漁村搶魚的麽?那水師出海捕魚反倒會更多、更快。


    “為了保證精度,我們需要讓我們的船靠近到百米內轟擊李順的炮台,五十米內當然會更好,為了摧毀土木結構的炮壘,我們至少需要一百磅的炮,而且要把炮管極大地加長,最好再在船上安置攻城用的臼炮,而且也需要大號的――當然,這也需要盡可能地近,不然就是給李順放煙火看了。(.無彈窗廣告)”海軍部的負責軍官對陳子壯還有其他議員報告道:“現有的任何船隻,都不可能攜帶這樣重的炮。”


    “或許可以建造更大的船。”一個議員提議道。


    “不,不可能,”海軍部的軍官立刻否定了這個提議:“沒有任何木製的船可以承受這樣的炮,就算船足夠大不會在開炮的時候把自己掀翻,那麽船壁也會被自己的炮撞壞,更不用說任何木製的船都不可能靠近到五十米去轟擊炮台,那是自殺!”


    “剛才你說夠如果敵人士氣很低的話就可以。”一個議員質疑道:“難道李順在山東的海防兵士氣很高麽?你們又沒有試過。”


    “是的,大夫,他們確實可能士氣不高,如果是精銳就會調去南京了,但是我們在開始炮擊前不知道,如果恰好他們士氣還行,我們就會白白損失船隻。”海軍部的軍官指出這是在賭博,而且賭本不平衡,陸戰隊是去騷擾的,賭贏是破壞一批鍾龜年粗製濫造的大炮,賭輸就是昂貴的戰艦被消滅。


    “不用討論這個問題,臨時海軍部的諸位大人知道如何使用戰艦。”陳子壯把話題重新轉回剛才的方向:“你們想造鐵船,對吧?”


    “是的,我們計劃給船的木壁外釘上鐵板,大約厚五十厘米。”海軍部已經進行了一係列的測試,其中還有福建省和廣東省卿院的大夫參觀:“用鐵把我們的戰艦包裹起來後,戰艦就可以抵抗任何口徑的炮彈了。”


    海軍部已經預先把這種戰艦起名為鐵甲艦,這種船堅固到能夠布置他們剛才提到的那種要塞破壞炮,驚人的重量和更低矮的重心也可以用來抗拒火炮的後坐力。


    “鐵甲艦將是不會沉沒的海上要塞!”軍官斷言道。


    “隻要是船就會沉的。”一個議員提醒道。


    “尊敬的大夫……”軍官表示他不懂得白馬非馬之類的哲學問題,他隻是從技術角度說,這種批了鐵皮的戰艦是不會被實心炮彈或臼炮摧毀,所以它就是不會沉的。


    “但是這種船如何行駛呢?”


    “如果沒有蒸汽機,那這種船是動不了的,但是現在我們有了蒸汽機,這就不會是問題了。”軍官對此有著詳細的報告,海軍部的研究人員認為完全可以讓這個鐵烏龜動起來。


    陳子壯身邊的智囊並沒有對此提出反對,他們看過報告經過計算後,也認為蒸汽機隻要足夠大,這鐵家夥確實可能具有行動力。不過他們疑惑的是,這種東西要如何行駛去山東。


    “不可能安裝風帆,這條船已經太重了,你們也說要把桅杆的重量都省下來裝鐵甲。”議會方的專家指明了這一點,這條船的性能怎麽看也不像是能遠洋航行的樣,更不肯能陸地運輸到山東再組建,若是有這樣的條件就不再需要騷擾了。


    “還有煤,這麽一個大家夥,要是一路燒煤去山東得用多少煤啊?”海軍部提出的蒸汽機體積驚人,議會的智囊團中有人很熟悉剛發明的這種動力機的性能,他經過簡單計算後就認定如果這船自己開去山東,消耗的煤估計比它自己的體積還要大好幾倍――沿途沒有這麽多加煤的基地,而且就是倉庫(海軍部設計的鐵甲艦因為受限於重量和體積,隻有一個小得可憐的煤倉)加滿煤也沒法開超過一天,以它的航速肯定是無法從浙江去山東的,更不用渤海。


    “我們的想法是……”軍官胸有成竹地介紹道:他們計劃用大帆船拖拽鐵甲艦航行,依靠風帆動力把這個鐵殼烏龜拖到山東近海或者渤海的天津港等地,在目標區域附近釋放它,比如就再炮台的射程之外讓帆船脫離,鐵甲艦隻要能靠自身動力開到炮台附近再開回來就可以了。


    “很有可行性!”這是議會代表團的最後結論。


    齊國公府對海軍部的建議沒有任何評價,黃石讓製憲會議自行判斷,在他第一次看到海軍部的這個構想時,他曾自言自語說:“蒸汽木芯鐵甲艦?這會是黑火藥時代的所有海軍和海防炮台的噩夢吧。”


    ……


    製憲會議正考慮為臨時海軍部的秘密武器撥款時,在北伐軍總部爆發了一陣爭吵。


    “賀將軍你竟然想在戰區建立臨時卿院?”黃乃明有些吃驚地問道,第六軍趁著順軍後退搶先進入常州府地界:“常州府的敵軍還沒有肅清。”


    “少帥,末將已經公開張榜,宣布臨時卿院將會建立,末將還公示了具體時間和細則。”一點也不顧旁邊其他將領投過來的目光,賀飛虎一本正經地報告道:“末將認為,順軍會持續向應天府收縮,許平已經帶兵南下,肯定是他想集中江南的兵力和我們一決雌雄。”


    “但這是你的猜想,對吧?”


    “即便應天府的順軍發起反攻,末將也會奮起反擊,保衛常州府卿院。”


    “保衛常州府卿院?”金求德嗤了一聲:“若是軍情緊急,你的第六軍不能留在這裏怎麽辦?”


    “即使常州會得而複失,在我們占領此地的時候也要建立卿院,”賀飛虎大聲說道:“南京和浙江的很多百姓並不依附我軍,他們仍把我們當做先帝的明軍一般來看待,末將以為應該向百姓昭示我們和先帝……”


    “你以為?”金求德追問道。


    “好了。”黃乃明開始打圓場。


    “這是戰場,少帥!”金求德叫起來。


    “末將知道這是戰場,”賀飛虎同樣不賣黃乃明這個麵子,依舊堅持己見:“這不光是末將以為,這也是來自製憲會議和六省卿院(其中包括了浙江臨時卿院)的共同命令。”


    賀飛虎的話讓很多將領都皺眉不語,而站在他身邊的兩位第六軍的師長則昂首挺胸,麵無愧色。


    “我肩負統帥北伐大軍的重任,”黃乃明試圖緩和這種緊張的氣氛,他用一種朋友式的語氣說道:“製憲會議遠在福建,而我則站在這裏,我想我應該比製憲會議更明白此處的情況。”


    “少帥的命令是?”賀飛虎朗聲問道。


    “中止常州府卿院的籌備工作,以後賀將軍在你的轄區內也不要自行采取類似的行動,現在軍事優先,對我軍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實行軍管,讓每一分力都能為我軍所用。”


    “命令不能服從。”賀飛虎大聲回答道:“末將認為我軍北伐是為了服務百姓,而不是相反。”


    “服務?”以前金求德聽到這種議會口號隻是不屑地笑笑,但從一個高級將領口中聽到就完全不同了:“又是你認為?”


    “不光是末將認為,這是製憲會議和六省卿院的共同命令。”


    黃乃明繼續打圓場:“但我現在是北伐軍統帥,賀將軍你需要服從軍令。”


    “軍事上的――命令!”賀飛虎加重語氣指出這一點:“臨行前齊國公交代末將的是:服從少帥的節製和――”賀飛虎再次加重語氣:“卿院的命令。”


    見黃乃明已經無話可說,賀飛虎與他手下的兩位師長一起敬禮:“如果少帥沒有其他的事情,末將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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