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二十一年,顏容說好要回去過年的,卻食言了。


    清明後她和白女帶著粟廣黑五和黑六及餘常傑作常勇兄弟一路急趕,隻用了半個月就到了廣源港。看過周邊的地形,她便畫了圖紙,留下餘常傑和餘常勇監督,就帶著剩餘的人去了南郡大青山。在大青山同樣堪查過地形,畫了圖紙,又留了黑五和黑六兩人監督,馬上又動身去了西南郡阿寨村西玉山,這裏山路難行,他們沒帶一個護衛,隻顏容和白女加粟廣,三人輕身上路,幾天便到了那裏。


    當他們直接從山穀裏落下去時,那裏的村民們還以為天降仙人。


    “仙人!”


    “仙人保佑!”


    “仙人顯靈!”


    白女愣在那裏,顏容也沒有反應過來,那粟廣就已經用含了內力的聲音廣播開了:“鄉親們,我們並不是仙人,隻是比你們多些力量。我們是玉山的新主人,將要在這裏建造房子,到時還請鄉親們幫忙!”


    這含了內力的聲音傳得很遠,而且聽在那些村民的耳中就像是有人在耳邊說話一樣。顏容還在感歎著這聲音的立體音響效果,那些村民們就又繼續叩首應答。


    “仙長有事但請吩咐!”


    感情他們還是把自己幾人當仙人?顏容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解釋,那邊粟廣又開口了:“給我們準備三間房,我們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當然,是有酬謝的。我們先去玉山看看,傍晚就回。”


    然後他就率先運起輕功離開。顏容和白女對視了眼,也跟上去。


    “粟師兄,你怎麽任他們誤會啊?我們哪裏是什麽仙人?”遠離了那些村民,顏容問出自己的疑惑。


    “我已經否定了,可他們還要那樣想。我也沒有辦法啊。”粟廣敷衍道。


    白女想了想,笑出聲來:“阿廣你家老頭早就帶著你這樣騙吃騙住慣了,對吧?”


    她這話一出口,粟廣白皙的臉上馬上浮起幾絲紅暈來。


    “果真如此啊?”顏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白女的猜測是正確的,心裏也好奇,“你們果真這樣去混吃混喝?”


    粟廣口氣有些衝。顯然已要惱羞成努的邊緣:“我們哪有?!都說已經否定過了,是他們不信!”


    為了避免少年炸毛。顏容和白女交換了個眼色,兩人隻在心裏暗暗偷笑,沒再就這個話題進行討論,而是轉到了別的方麵。


    “阿寨村幾乎是最西邊的村了吧?真不知道餘家家主是怎麽想到買這裏的地的?”顏容幾人都是在樹頂上跳躍著前進,她們腳下根本沒有路。


    “要在這裏建房子的話,真的挺不容易的。”白女也有感而發,“但這裏土地真肥沃,種藥村最好!”


    “我們的玉山在村子以西,而玉山再西邊卻是連綿的群山。那裏人跡罕至,找幾個地方種些年份長的藥材最好不過。”顏容暗想著仙女山那個藥園,情況和這裏有些像,卻沒有這樣偏。


    “我也挺喜歡這裏的。不如以後我們就以這裏為長居之地吧?”白女期盼地看著顏容,“反正以我們的腳力,這裏根本不算偏,不費什麽勁就出去了,而普通人卻根本不可能行走,人少麻煩也少,非常好!”


    “三處都是我們的地方,以這裏為長居之地,其間也可以到那兩處去住嘛,多看看風景。修煉之餘才不會太無聊。”顏容可舍不得其他地方。


    “專心修煉的人哪裏還會在乎風景!”白女翻了個白眼給她這個天賦極好卻不肯努力的徒弟。


    “我師傅應該也會喜歡這裏的。”粟廣笑著停在一棵大樹的頂上。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又拿出顏容以前製作的炭筆在上麵寫了一行字。他一邊折紙一邊吹了聲口哨。


    知道他要飛鴿傳書。顏容卻有些擔心:“這裏太山了,你家小白不會還沒到就被什麽大鳥當食物吃掉了吧?”


    粟廣一愣,眼裏帶出濃重的擔憂:“是我疏忽了!我去找它!”


    “哎!”顏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粟廣的身影就已經遠去。


    “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吧。”顏容師徒倆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就在這棵樹找了個大樹杈坐下來。


    靠坐在枝椏上,顏容舒服地閉上眼調息。


    “啊――”突然身邊傳來一聲輕得幾不可聞的呻吟。


    “師傅?”顏容雙眼立即眼開,眼裏清醒得就像她剛才根本沒有閉上眼進入調息的虛空之境一般。


    回答她的卻是白女緊皺的眉和直冒冷汗的臉。


    顏容伸手探上她的脈膊,好一會兒才移開手,同時手中出現一顆碧綠通透的丹丸子。把這顆蘊含著極豐富的化血生肌丹放進她嘴裏,輕抬了一下她的下巴讓藥丸下去後,她才拿出一個笛子,吹起無聲的曲子來。


    才幾個呼吸,粟廣就出現在樹頂。


    “阿容,怎麽了?”他剛剛找到自己養的鴿子,給它戴上有自己氣息的一枚鉑金環,把寫給師傅的信綁好要放飛鴿子時就聽到了專門給顏容的笛子被吹響,嚇出他一身冷汗,忙帶著鴿子回來。


    “師傅暈過去了。”顏容冷靜地說,“我們先回村裏去,過幾天再來看地形。”


    “白前輩突然暈了?知道是怎麽回事嗎?”粟廣把手裏的鴿子一放,讓它飛在自己周圍,便把白女往背上一放,作勢要走。


    “她常年與毒藥為伍,防護措施又不到位,體內早就積了很多毒素,之前是量少樣多,相互之間有種奇怪的平衡。才沒有發作,但也正因如此,她的修為多年沒有進境。”


    “現在暈倒是因為你出手幫她調理了?”


    “是的,因為破壞了她體內之毒的平衡,身體的自我保護功能啟動,她便隻能暈過去。等到毒素清理完,身體恢複之後才會醒過來。”


    “那就好。我就不用另外通知師傅了。”粟廣揮手,讓鴿子飛走。


    “怎麽又讓它自己走?”顏容急了,“這裏太危險了!”


    “放心,我給它戴了我的鉑金環,那上麵有我的氣息。那些動物對強者的氣息很敏感,不會去招惹小白。而小白本身就會避人。所以不用擔心。”粟廣背了一個,速度卻一點也沒有慢。說話的功夫就回到了村外。


    本來說要傍晚才回村,現在卻隻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一路進村都沒見有人,因為村民們都聚到了村子西南的一個破舊的小院裏忙碌著。


    他們來到小院外麵時,看到的就是忙得熱火朝到的人們。


    “仙長回來了?”看到他們,一個四十多歲的黑臉壯漢滿臉憨笑地迎上來,“老夫是這村子的裏正。仙長原諒,大夥家中都沒有足夠的房子,老人孩子也吵人,就商量著還是把這個荒院整理出來。這裏雖然久不住人看著荒。以前卻是打理得極好的!”


    “沒事,先把房間整理一下即可,我們這位長輩舊疾發作,需要休息。”粟廣繃著一張俊臉。麵無表情地說。


    “好好好!我馬上帶人去收拾房間!”中年漢子一麵說一麵往院裏去,對著那些看他們說話眼裏閃著好奇卻畏懼的光芒的村民呼喝了幾聲,然後就到房間裏去一間間看過,馬上又跑出來。


    “仙長,房間已經收拾好,隻是家具一樣都沒有,等我們回家去搬了來就可以住了!”


    “不用了。”顏容揮手,“等我們叫的時候再收拾。先把大夥叫出來。”


    裏正招呼著村民,顏容讓他們在院門外等著,就和粟廣無進去裏麵。


    這荒院收拾一下還是不錯的。四間正房兩間耳房。門前一個大院,後麵一個更大的後院。隻是都長了大片野草。正房前麵的一塊顯然剛剛被割掉,而房頂上麵黃草上麵頂著的卻是幾塊綠草。房間裏清潔工作剛剛做完,空氣裏還有些濕潤的泥土味。


    顏容看得很喜歡,這裏隻要整理好,還是能住得很舒服的。若是借住別人家裏,白女性子不討喜,估計會給人添很多麻煩。


    中間兩間一間做廳,一間給白女做臥房,顏容和粟廣住兩頭的房間。她越過背著白女的粟廣走在前麵,先到給白女的臥房裏,從空間裏拿出床榻被褥等物放好,然後示意粟廣把人放下來。


    安置好了白女之後,他們才出院門:“鄉親們不用找家具了,謝謝大夥幫忙,今天我們先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麻煩大夥。到時我們會找裏正大伯主持的。”


    裏正讓村民們散去後,體貼地問:“回去叫我婆娘給幾位仙長做了飯食送來吧?家中沒有什麽好東西,隻得幾碗粗糧湊合,仙長們不要嫌棄!”


    “不用忙了,我們自己帶有吃的。”這些人家裏一看就不富裕,何苦再加重別人的負擔?顏容連忙推辭。


    粟廣卻道:“有勞裏正大伯,你等我一下。”


    才說完他就不見了身影。顏容不知道他的用意為何,但知道他是往村外去了,隻是猜不出他要做什麽。不過既然他明確開了口,自己也不好馬上拆台,於是和裏正站在院門外略聊了幾句,問了下村裏的情況。


    這裏果然很偏僻,村子座落在一個比較平緩的山穀裏麵,一共隻有五十多戶人家。村裏隻有一條小路出去,要去最近的集上要走上整整一天!集市五天一次,出山的小路卻險之又除,還可能會遇到猛獸,所以村裏幾乎是一月出去一次,每次都是大半青壯年一起行動。


    粟廣很快就回來,手裏還提了一隻兩百多斤重的野豬!


    “做好來大夥一起吃吧,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粟廣說完就拉著顏容進了院子,院門虛掩。


    “接受他們的好意,並且適當回應,這樣才好相處。”粟廣淡淡地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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