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奇心裏暗笑,殷小斐身上藏有關於翡翠匣的東西,安子奇還是從老祖廟算命老者和他徒弟交談的話中才得知。想不到現在這麽隨口一說,竟然會引起殷小山這樣的注意,看來算命老者並沒有把老祖廟談話內容泄露講給殷小山聽。


    從殷小山的神情中也看出,其實殷小山並不知道殷小斐身上到底藏的是什麽,隻是知道和翡翠匣有密切關係。既然殷小山不知道,安子奇覺得自可詐他一下。


    安子奇裝出遺憾的樣子說:“不,我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隻是,隻是……。”安子奇停了一下,又對殷小山說:“前輩,我確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大風堂的委托人隻是讓我找殷小斐,並沒有讓我找殷小斐身上的東西。”


    殷小山臉上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不過馬上就又恢複了平靜的神色,點點頭說:“這麽說,大風堂也並不知道殷小斐身上的東西?隻是我不明白,既然大風堂並不知道殷小斐身上的東西,怎麽又會知道有殷小斐這個人?”


    殷小山突然冷笑起來,雙眼緊緊地盯著安子奇說:“你沒有說實話,看來你並不是大風堂的,你是誠心來試探老夫的,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殷小山臉上的失望沒有逃過安子奇的眼睛,安子奇在心裏揣摩,殷小山到底想的是什麽?既然殷小山同樣不知道殷小斐身上的東西,憑什麽他會如此癡癡地等待?看殷小山背後屏風上龍隱門的圖徽,安子奇突然想到,大風堂的行事十分秘密,對外從不透露大風堂這三個字。既然龍隱門和大風堂是一門所出,又是同樣躲避清朝政府,應該不會把龍隱門的圖徽大事張揚,難道殷小山是假冒龍隱門?


    不管他是真是假,安子奇還是試探著說:“我當然不是大風堂的人,我看前輩也不像是龍隱門的人。大風堂的秘密我不知道,自然無法對前輩說,我看前輩對龍隱門的秘密應該也是不知道。前輩在這裏派出眾多門徒守候六十年,竟然連守候的是什麽都不知道,豈不是比我更可笑。”


    如果殷小山真的是龍隱門的人,聽到此話自然會發怒,可假如殷小山確實不是龍隱門的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安子奇一麵注視殷小山的表情,一麵在暗地運氣,準備在殷小山發怒出手時先溜出廳堂再說。


    真的被安子奇料到,殷小山聽了這話,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是深深地歎口氣,用一種奇怪的神色望著安子奇,低聲說:“你,你真的不是大風堂的人?”


    安子奇點點頭說:“我真的不是大風堂的人,憑我的身手,又怎能加入大風堂?我不過是大風堂所委托的,來此尋找六十年前失蹤的殷小斐。”


    “大風堂怎會知道殷小斐,難道……?”殷小山自言自語說:“難道大風堂也曾經找到過駱興林?得到了那隻翡翠匣?”


    安子奇聽殷小山的話有點前言不對後語,話語裏充滿失望,便馬上裝出不解的神態說:“前輩,我讓你徒孫帶口信的時候就說過,我是來和你談翡翠匣的事的,難道你那個徒孫沒有說?”


    殷小山沒有回答,而是向周圍張望一下,對安子奇說:“李兄弟,你跟我來。”


    說完,殷小山站起身,轉身朝屏風背後走去。


    安子奇不知殷小山究竟要幹什麽,不過見他好像並無敵意,隻是讓自己跟著他走,便對信風使了個眼色,讓他警惕,兩人跟在殷小山後麵也朝屏風背後走去。


    屏風後麵是一扇小門,殷小山推開小門,順著一條青磚鋪成的花道走到一間孤零零矗立在花樹中間的小屋。殷小山站在小屋的門前,等安子奇跟上,對安子奇說:“李兄弟,我有幾句話想和李兄弟單獨說,這位小兄弟……。”


    安子奇明白他的意思,信風不能進去。安子奇不知道小屋裏有什麽,殷小山又想和自己說些什麽,看小屋周圍是安靜無人,殷小山並沒有把手下安排在周圍警戒,料想不會對自己不利,便對信風說:“你就在這裏等著,我馬上就出來。”


    信風點點頭,身影一閃就到了幾丈開外,注意地朝四麵打量,殷小山讚許地點點頭說:“小兄弟身手不錯,比我的那些門人強多了,李兄弟跟我來。”


    殷小山從身邊摸出鑰匙打開小屋的門,推開後自己先進去,安子奇並不膽怯,跟著就走進去。進去後才知道,小屋建造得十分嚴密,從外麵看隻不過是普通的房子,裏麵卻是裝飾華麗。不過讓安子奇注意的是,小屋竟然是隔音的,殷小山把門關上,安子奇馬上就感到耳朵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這應該是殷小山商談秘密大事的場所,殷小山把自己引到這裏,究竟想說什麽?


    進了這小屋,殷小山的臉色就緩和下來,仿佛不再懼怕什麽,指著一張椅子對安子奇說:“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雖然是說問,臉上的表情卻像是請教或者是求教。


    安子奇拱手說:“前輩有話盡管說,晚輩一定回答。”


    “李兄弟,我想仔細問一遍,大風堂是隻知道翡翠匣,還是已經得到翡翠匣?李兄弟,這可是關係到我的……。”殷小山搖搖頭,顯然是有難言之隱。


    殷小山在六十年前見過翡翠匣,後來翡翠匣被駱興林拿去,這殷小山是知道的。當然後來駱興林把翡翠匣留給任惠高,任惠高又把翡翠匣留給自己,這是殷小山所不知道的,翡翠匣本來就不是殷小山之物,殷小山為什麽還要說關係到……?關係到什麽?


    安子奇決定還是真話假說,裝作為難的樣子說:“本來前輩問我,我當然應該說,隻是,隻是……。”


    殷小山有些著急,打斷安子奇的話說:“隻是什麽,不就是殷小斐的下落?李兄弟,隻要你把翡翠匣是不是在大風堂講給我聽,我就把殷小斐的下落講給李兄弟聽,我們算是交換總可以了吧。”


    安子奇想了一下,點頭說:“那好,這樣我回去也有個交待,不過我先有句話想問,前輩不要嫌我失禮。(.無彈窗廣告)”


    “我怎麽會嫌你失禮?你有話就說。”


    安子奇想問的就是殷小山是不是龍隱門的人,龍隱門究竟現在是怎樣的幫會,等下好斟酌自己所說的話:“前輩,我用大風堂的禮節,前輩一眼就看出,前輩到底是否龍隱門的人?”


    殷小山慘然一笑說:“我要真的是龍隱門的人,還用得著把你帶到這密室,我和老弟不同,唉。”一聲長歎,顯然殷小山心中有無限的心事。


    “看來前輩和晚輩一樣,當時大風堂找到我時,我也曾要求加入大風堂,想在大樹底下好乘涼,想不到,不說也罷。雖然我是受他們委托,可我就是不明白,大風堂能人如雲,偏要讓我這局外人來查殷小斐的下落。”


    “老弟的遭遇要遠好於我,畢竟是他們委托,可我算什麽?隻是一個奴才罷了。老弟,老哥說話偏激,老弟千萬不要把話傳出去,那件翡翠匣到底怎麽啦?”殷小山顯然極想得到翡翠匣的信息,連稱呼都改了。


    聽殷小山的話,安子奇心中一動,殷小山口稱奴才,難道是龍隱門在脅迫他?看來這龍隱門倒要好好去查一下,安子奇便順著殷小山的意思說:“前輩看得起晚輩,晚輩就把心裏話都說出來,翡翠匣是在大風堂手裏,晚輩還親眼見過,隻是無緣去細看,僅從外表看,翡翠匣可算是稀世珍寶,隻是聽大風堂長老說,翡翠匣缺少一把鑰匙,所以無法打開。”


    聽到安子奇說翡翠匣確實在大風堂手裏,而且安子奇還親眼見到,殷小山急切地問:“是那件形狀像荷葉的翡翠匣?有這樣大小?”殷小山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


    “是,就是這樣大小,前輩也見過翡翠匣?”


    殷小山沒有回答,而是慘然坐在椅子上,臉上露出一種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奇怪表情。


    殷小山的表情實在太奇怪,安子奇一時都不知道該怎樣說話,究竟殷小山遇到什麽事,聽到翡翠匣在大風堂的手裏,會有這樣的痛苦。


    殷小山突然站起來,走到安子奇的麵前,一把抓住安子奇的手臂說:“老弟,你幫我個忙,去,去把翡翠匣給偷出來。”殷小山年紀雖大,力量卻不小,安子奇的手臂竟被抓得隱隱作痛。安子奇望了一下殷小山想,老人雖老,武功真的不簡單,要是自己與他交手,還不知道是誰輸誰贏。


    殷小山顯然也覺得說話有些異想天開,把手鬆開後說:“老哥是著急,老哥說的是真話,那翡翠匣能不能去偷出來?隻要老弟能幫著把翡翠匣偷出來,老哥就算給老弟當牛當馬都願意。”


    安子奇裝作驚詫的樣子說:“前輩說是去偷翡翠匣,晚輩這可不敢答應,大風堂是什麽地方,晚輩要是敢有這樣的異心,有十個晚輩這樣的,也怕進去出不來。”


    殷小山回到椅子上,臉露羞愧地說:“我是太著急了,才說出這樣的糊塗話,老弟不要放在心上,就當老哥沒有說。”


    殷小山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肯定是殷小山情急之下的內心訴說,安子奇試著說:“我看翡翠匣雖好,也不見得是件驚天動地的寶物,前輩何必要如此。”


    殷小山忽然把牙齒一咬,對安子奇說:“老弟,你能不能幫我引見一下,讓我去見大風堂的人。”


    安子奇吐出舌頭,對殷小山搖頭說:“這怕不行,大風堂堂規甚嚴,就算在外說出大風堂的名號也算是違反堂規。幸好我不是大風堂的人,又是在非常情況下才說出大風堂,否則必被懲罰,前輩以後不要說出我說過的話,否則大家都不方便。”


    安子奇停了一下,看看殷小山的臉色,又說道:“看前輩的神態,好像有什麽大事,如果前輩肯把關於殷小斐的事講給我聽,我或許可以助上前輩一臂之力。”


    殷小山搖搖頭說:“你能把翡翠匣的事告訴我,我已經感謝不盡,想助我一臂之力我卻是不敢當,這是我自己作的孽,還是我一個人承擔吧。


    殷小斐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我看你回去後也應該收手,以後不要再參與此類事,免得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


    究竟殷小山遇到什麽事才會說出如此感慨的話,安子奇連忙定神細聽,生怕漏掉一句。


    “我所有的事應該都是由翡翠匣引起的,當年我見到義父的翡翠匣,心裏起了一種貪婪的念頭,想把翡翠匣占為己有,結果導致我投奔我義父的敵人,把我義父出賣了。


    我義父有個兒子,就是你在找的殷小斐,我義父在被圍攻的時候,把翡翠匣交給駱興林,又把關於翡翠匣的一個秘密交給了他兒子,當時殷小斐隻有五歲,被我義父的門人冒死帶殷小斐逃出包圍,按照我義父的安排逃到自貢。


    我滿心希望能得到翡翠匣,結果想不到我義父雖然身亡,翡翠匣卻到處找不到。我當時馬上想到殷小斐可能會逃到自貢,因為殷小斐的母親就是自貢人。結果我追到自貢,果然找到帶殷小斐的人,惡鬥之下那人雖然被我抓到,殷小斐卻無緣無故失蹤了。


    我在自貢尋找多時也沒有找到殷小斐,隻好對抓到的人嚴刑拷打,他最後招認,是我義父關照他帶殷小斐到自貢隱姓埋名,等候一個名叫駱興林的人來。那人又說,駱興林肯定要來,因為翡翠匣在駱興林手上,駱興林要打開翡翠匣,就必然要到自貢找殷小斐。


    我雖然氣憤,最後還是把那人放了,因為他畢竟是我同門,我也不忍心去殺他。我自己決定就在自貢住下來,等駱興林找上來。想不到我一念之慈,卻給我帶來無窮的煩惱。


    那人放出去沒多久,就有兩個人找到我,問我是不是知道翡翠匣的事。我當然不會對他們說,那兩個人也沒有為難我,隻是對我說,帶殷小斐的人因受傷倒在路上,碰巧被他們救活,對他們說出了翡翠匣的事。而他們本來就是翡翠匣的主人,隻是在百年前翡翠匣被人盜走,現在才算僥幸得到翡翠匣的消息。


    那兩個人留下一大筆資金,讓我就在自貢等候駱興林,隻要駱興林一到,就馬上把消息報告他們。兩個人臨走時留下名號說,他們就是龍隱門的人,這龍隱門三個字絕對不能對別人說,否則的話,兩個人顯示了一下武功,一掌就把我住的小屋劈散,嚇得我整整三天晚上睡不著。


    那兩個人留下的錢財可真不少,足夠我在自貢過上逍遙的日子。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過去,當中雖然有一個人曾經幾次來尋找過殷小斐,不過那人很是機警,沒等我把消息傳給龍隱門,那人就逃了出去。我自然不敢把這話講給龍隱門的兩個人聽,隻好騙他們說沒有人來找過。


    龍隱門的人雖然每年到我這裏一兩次,也有時會送些錢財,隻是關照我一定要在自貢等駱興林,千萬不可大意,我拿了他們的錢財,自然滿口答應要效力。


    一晃就過去了四十年,我在這裏招收門徒,借著龍隱門給我的錢財,逐步增強我在這裏的勢力。四十年過去,我以為再也找不到殷小斐,駱興林也不可能再來自貢,我這一輩子就這樣安逸地生活在自貢,我也滿足了。


    想不到四十年過去,龍隱門竟然派了一幫人來找我,他們對我說,我拿了他們四十年的錢,應該算是龍隱門的人,隻是我不是從小就進入龍隱門,現在年齡太大,隻能算是龍隱門的旁家子弟。龍隱門一方麵把龍隱門的規矩和來曆對我說一遍,也把龍隱門過去的同門都說了,所以我才能一見你的禮節和口號,我馬上就知道你是大風堂的人。


    龍隱門的人最後說,殷小斐已經被他們找到,那個駱興林也算是找到。駱興林早死,可他還有個後代留了下來,龍隱門從駱興林的後代口中知道翡翠匣已經落到一個姓任的手裏,隻是駱興林的後代不知道那個姓任的在哪裏,隻知道駱興林曾經講過,若是姓任的還在,一定會來找他們的。


    龍隱門的人沒有告訴我殷小斐和駱興林的後代現在在哪裏,隻是對我說,過去曾經有個人多次來這裏打聽殷小斐,我殷小山既沒有抓住他,又沒有及時對龍隱門說,所以為了讓我安心,他們必須按照龍隱門的規矩,把我的兩個孫子和兩個孫女帶走,除非我能夠把姓任的找到,我孫子和孫女才能回來。


    我不敢反抗,一方麵我知道龍隱門的力量,另一方麵我也是理虧,龍隱門養了我四十年,我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給他們辦成。


    為了我的孫子和孫女,我隻能在這裏等,我就希望有一天能知道翡翠匣的下落,把翡翠匣的下落告訴龍隱門,我孫子和孫女就可以回來了。


    所以我聽到說老弟知道翡翠匣和駱興林,我就覺得我希望來了。想不到老弟卻說翡翠匣已經落到大風堂的手裏,這不等於告訴我,翡翠匣已經沒有希望,我再等下去也是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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