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河軍帶人來整理後就沒了――對此你有什麽感想?”


    何南武仍未平靜下來:“你真的看清了嗎?”


    我緩緩吐出自己的判斷:“有人知道了這裏藏有非法物品的事,故意找了這批人來,想將這些東西暴露出來――而且也隻是暴露出來,這可以從箱子被打破卻沒什麽東西被拿走知道。(.好看的小說)”


    “但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何南武聲音大了起來。


    “誰會管?”我打斷他,“入倉的東西確實不經過你們審查,公安局可以查出來你們確實跟這事無關――但那又怎麽樣?我相信對方目標肯定不是你們。”


    何南武神色稍安,猶豫道:“那漆經理是不是有問題?”


    “之前我不讓你們說話,就是為免卷到其中去。既然不知道,就不知道到底;在漆河軍那方麵無論我們是假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隻要態度是這樣應該就沒關係。我爸常說是非由口舌而生,你要記著這一點,無論對誰都不能說出去,否則結果難料。”我壓低聲音,“有毒品肯定牽涉著黑社會,卷到裏麵的無論是在黑或在白都會有麻煩。”心中同時想到偉人,他定能幫我查出來這其中的事。


    但轉念時我打消了這念頭。既然決定了不摻在黑社會中,又何必再自找麻煩?


    何南武想了半晌,疑道:“但那種東西藏在這麽明顯的地方,不是很危險嗎?”


    我笑道:“有什麽危險?裝東西的有袋子,下雨淋不著日曬也曬不著,而且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誰會想得到這裏麵有這以危險的玩意兒?當然知道內情的人例外。”


    何南武長吐口氣:“頭兒,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上頭會把你跟我們分等了。”


    我心中大是快慰,這一聲“頭兒”跟之前公式化的“組長”是意同而神異,表示這壯漢已然對我心服,不枉折騰了整個晚上費盡力氣。聞聲問道:“什麽分等?”


    何南武訝道:“你不知道嗎?你們這次招聘的人手不但待遇比我們這些舊人好,而且其中有三個人待遇是最好的――有你在內。”


    這卻是在我所知之外,最初看合同時以為所有人都是相同待遇,不料竟然還分了三六九等。不過像這種工作,而我又是新手,竟然能夠按小時三十塊的價位,確實有點兒過。


    但為什麽在新手中也要分等待遇?


    我皺眉想了想,再問:“這是為什麽?”


    “聽說是景總下的令,說是要找這方麵的超卓人才,親手安排的則是副總。我爸不是說你是副總欽點的嗎?可能跟這個有關。”何南武答道。


    我想起之前聽說名浦電子的副總是姓景,卻不知道正的也是景姓,隨口道:“景總和副總是什麽關係?”


    何南武再訝道:“這個你也不知道嗎?是同胞姐妹。景總是副總妹妹,不過平時我們都不叫她景總的,因為會跟她哥哥弄混,一般都稱她茹總――取她名字來叫的。”


    我愈發糊塗起來:“什麽她哥哥?又從哪兒來的她哥哥?名浦還有‘總’的嗎?”


    何南武哈哈笑道:“原來頭兒你真的不知道。你沒見名浦電子招牌前麵的字嗎?名浦是遠天電藝集團在川渝地區的地方總代理,其實就是遠天集團的下屬一級子公司,老總景思明是我們茹總的大哥。(.)”


    “哦。”我這才稍有點兒明白,卻想到所謂的“茹總”為何會下這樣的令,用不同等待遇來攬人。實力的因素肯定有,但其中肯定也有另外不為我或何南武這樣的小角色所知的原因。不過現在多想無用,異日自有分曉。


    “今天就說到這兒吧,記著不要跟別人說我告訴你的事。”我改步移向休息室,“尤其是漆經理的事,在人屋簷下低頭是在所難免的,也可以少惹麻煩。”


    這不僅是我的人生格言,多年來的實踐也證識世上大多數人都同我這態度一樣,而活得很好。反而那些出頭之鳥常受槍打,如果何南武真聽得下去,那便無礙了。


    次日八點是交工的時候,漆河軍再次來到西倉廠,同行的除開保衛科科長等係列相關人員外尚有更高級的領導――亦即我僅見過一次的名浦副總景薈。


    她例行公事地巡視一周,說了些勉勵和警戒的套話,並表示公司會對此事進行嘉獎後,讓漆河軍陪著單獨會見了我。


    上次她是坐在車內,麵貌並未看清,這次對麵不過一兩米,我才發覺她本人確實有著相當強的實力。從外貌上來說她絕對是美女,而且年紀頂多比我大上兩三歲,比之廖真如的清純之美另有種成熟的風情,雖或不及亦相差不遠。唯一可惜的是妝化得稍濃了些,對坐著隔了兩米我還能清楚嗅到發自她身上的膩香――那對我的鼻子是種折磨。


    不過這僅是從外觀而言,她表現出來的氣度和儀態,以及偶爾在可用“媚”字來形容的眼眸出現的懾人光芒都讓人清楚知道:這女人不簡單。


    客氣話過後她笑著道:“植先生這次立下大功,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我聽出她意下刻意拉攏的味道,口中唯謙:“是大家的努力罷了,我隻出了很少的力氣。”


    “事情經過我已經聽說了,這種事靠的不僅是武力,更重要的是頭腦。”她意有所指地道,“這個時代要有所成就,靠的就是頭腦,從這個角度來說,植先生確實是個人才。”


    我隻好再謙道:“副總過獎了。”


    景薈轉頭向立在一旁的漆河軍示意,後者會意地上前來:“明天上午公司有一個座談會,希望你能夠參加。”


    我試問道:“但白天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他點頭:“合同是這樣的,你可以自己決定去不去。不過因為是針對所有新人的交流會,為了公司的更好發展,我們希望所有新人都能參加――也算是工作相關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去則非常影響今後的前途。我當然不怕,因為有合同在先,單方麵違約有賠償約定;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如果在一個自己不喜歡且不喜歡自己的地方工作,那滋味絕對不好受。考慮了十秒鍾後我點了頭:“好的,我一定會去。”


    景薈露出滿意的笑容時,漆河軍遞來張紙:“這上麵是具體時間和地點,請收下。”


    白天是我的下班時間,考慮到暈車和麻煩的因素,我決定不回校。給寢室打了電話後就在西倉廠留了下來,工作已經交由何南武負責,不過這家夥早跑了去睡覺,改交給輪休過的牛誌忠接任。


    倉廠內的繁忙從八點半左右開始。


    之前聽過保衛科長何海的介紹,知道這處除了電子器械類的東西外還有供應本地p市場的零部件,大多的商家都在九點開市前調貨,但人手有限,忙碌會持續到十點以後。我饒有興趣地在休息室門外看了半晌工人的操作和車輛的來往,時間指到十點時,方妍來了。


    我既訝又奇地把她從攔住不讓進的門衛處接進來時才知道原來一早她就給我寢室打過了電話,從偉人處探得我留下的地址,立刻趕了來。


    我不禁好氣又好笑:“你來幹嘛?”


    她垂著頭輕輕說道:“你說過周末陪我的。”


    “是盡量。”我糾正,“不過你知道我暈車的,這麽來回跑很不舒服,而且浪費錢財。”


    她囁嚅著:“你不願意我來嗎?”


    我歎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一個人到處跑,我不放心。”


    方妍神色轉悅,拉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氣的。”頓了頓,“再說有你在我什麽也不怕。”


    我作出苦惱的表情:“本來還想先睡個覺的,現在隻好忍痛割睡了。出去走走吧,這兒不但人多而且人雜,影響了我們單純可愛的小朋友可不好。”


    “我差點忘了,”方妍不好意思地吐著小舌頭,“你一整夜沒睡,肯定累了。要不你先睡,我就在這兒等沒關係的。”


    我哈哈笑道:“開玩笑的――昨天晚上輪休時我早睡過了,陪你到處走走的精神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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