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無彈窗廣告)


    唐萬令怡然自得地看著電視。這老頭兒對電子類的東西興趣似乎都在看電視新聞上,可以長達數個小時連續不斷地轉換各台,目標牢牢鎖定新聞。


    我仍坐在頭晚坐的那角,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心內卻想著其它。


    “你似乎很迷惘。”柔膩的聲音在近處傳來。我抬頭時目中恰攝入魏芸倩嬌麗的麵容,淡淡道:“我不知道該怎麽保護主席,總覺得自己有點虛在其位。”她坐到我旁邊,溫柔地道:“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你的作用限於‘有備無患’的那個‘備’,就算沒有做事,也起著應有的作用。”我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無法想出對方會用什麽手段來害主席。用武力嗎?這應該行不通。用毒藥?用暗箭?我想過很多可能性,總覺它們都沒用。而如果我無法預知對方有什麽樣的手段,根本無法預作準備。”魏芸倩刻意畫過的纖眉向兩邊舒展開來,唇角生笑:“這倒是事實。明有商會,暗有我們寧部的人,無論是誰要害主席都是非常難的事。可是事無絕對,蓉城會雖強,卻總有防不住的時候,譬如被人鑽隙,或者有人使出無論是蓉城商會還是寧部都無法防衛的手法時,就要靠你來化解了。”


    我頓時對她大為改觀,之前總覺她是靠自己的美麗獲得貼護唐萬令的殊榮,孰料認真談吐起來另有番味道,遂不解道:“可否再詳細點?”她送來白眼一道,又甜甜一笑:“終於肯認真和我說話了麽?好啦,不跟你計較這個。比如有人想用商業競爭來擠競主席,那麽商會‘明’的身份就會起大作用。好像去年曾有本地公司和外地人合夥用詭計想侵奪主席名下的市場,那時就是運用了商會的壓力迫散兩邊聯合,主席又調整了經營策略,這才擊退了他們。而遇到‘暗’的威脅,譬如誰因恨起意,請了殺手來對主席不利,這就需要寧部這個中行家來防護了,不管是下毒還是什麽都沒有問題。至於你,就需要應付這兩者之外的情況。”我好奇道:“那有沒有商會因恨起意,想暗殺某個對手,請寧部的人動手的情況呢?”


    魏芸倩美麗的臉上做個無賴的表情,咯咯輕笑:“這是機密,說可以,不過你得拿足夠分量的秘密來交換。”我心知這種事情不容外人得知,無所謂地一笑。這時看她,言語間條理清晰,以及分寸把握的精準,觀感一改再改。她以前的工作絕非如自己所說的貼身保鏢那麽簡單,否則不可能知道得這麽詳細。


    不過這仍未解去我心中苦惱,微歎道:“可是兩者之外的情況,恕我就一種也想不到了。”魏芸倩輕彈了我額頭一下,嗔道:“真笨!你可以擴展開嘛,先想想自己要防的是什麽人,再把商會和寧部的職能想一想,要知道無論什麽樣的防衛措施都是有範圍和力量強弱限製的――明白了嗎?”


    我心中一動,無暇去計較她突然跟我這麽熟絡到動手動腳的舉動。唐唯南屬於“內賊”,他首先不可能用商業競爭這種“明”的方式來對付乃叔,因為那等於對付自己,其次用暗殺的手段會令會內不服,亦不能服眾。那麽可用的方法就隻有一個。


    借刀殺人。


    正如魏芸倩所說,寧部的防衛力量最強處在這商會本部內,如果是在唐萬令外遊洽談的時候,雖然同樣會派出人手護衛,但力量卻會大大減弱,那時要殺唐某人就容易得多。[]隻要布置成被滇幫所害的場景,唐唯南不但可以明正言順地借助寧部的力量坐上主席位,更能藉口為乃叔報仇,大力拓展蓉城會疆土,一舉兩得。


    想到這裏,我問道:“唐唯南明的身份是什麽?”魏芸倩眨著美眸,作茫然狀:“是商會後勤部長,管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有什麽疑問嗎?”我看著始終穩坐、似完全沒有聽到我們對話的唐萬令,微微一笑:“沒什麽,好奇而已。”


    魏芸倩露出個將信將疑的可愛表情,突冒出一句:“喂,你有沒有女朋友?”我搖搖頭,旋奇道:“你問這個是不是表示對我有意呢?”她白了我一眼:“臭美的男人總是很多,你就是其中一個。人家隻是無聊隨便問問罷了,不過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身邊應該不會缺少女孩子才對。”我好笑道:“為什麽?因為我重情重義嗎?”魏芸倩不能置信地看來:“你是不是天生的自誇狂?竟好意思說自己重情重義!”我聳肩道:“說老實話總有人不信,我也沒辦法。算了,你還是去睡你的覺罷,我要想些事情。”她歎道:“這麽早就睡覺,我會輾轉難眠的。”我向唐萬令後背一呶嘴:“昨晚見你睡得那麽香。”她嘻嘻一笑,咬唇想了想,忽然湊了過來:“今天我想在你懷裏睡。”


    以我多年練就的定力亦一驚側開身體,因從未有女孩子這麽主動跟我親密,且還是誘惑力相當強勁的一個,微慌道:“你不怕主席介意嗎?你可是他的……嗯,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魏芸倩笑得花枝般亂顫,顯以嚇著我為榮,足有半分鍾才收斂,媚眼送至:“主席才沒那麽小氣呢,又不是跟你睡覺,隻是借你懷抱用一下嘛,他不會介意的。堂堂大男人,難道會被我這麽個小丫頭嚇到嗎?”


    我大搖己頭:“可是我介意,別忘了我昨天說過的,隻有**的女人對我沒有吸引力。”魏芸倩不以為意地湊至我耳旁,膩聲低語:“要不要今晚我到你房裏呢?”體香撲鼻而至,令人想起昨天倒茶時她故意露出的大片酥胸,心神一蕩,唇角自然而然就帶出笑意。她愈發靠近,突地整個人僵住。


    我微笑看她,淡淡道:“不。”頂在她喉處的食指微微用力,立時迫得她不得不後移開來,又氣又惱地看著我,低聲罵道:“你不是男人!”我豎指輕搖:“不,我隻是個最傳統的、重情重義的男人罷了。”


    唐萬令這時才轉過頭來,笑容曖昧地看了我們一眼,搖頭道:“倩兒總這麽淘氣,小植不是吃這套的人。”唏噓著轉頭去接著看新聞去了。我和她對看兩眼,魏芸倩忽地噗哧笑出聲來,搖曳生姿地坐回唐萬令身邊,伏到他懷裏去了。


    我看著這一對,若有所思。這兩人都不似表麵那麽簡單,我直覺感到魏芸倩並非真的要勾引我,但用意卻不得而知。這女孩子城府之深是我深知不如的,相處一天,她從未露過生氣或不滿的神態表情,雖然我多次刻意激怒她。


    尤其她的立場究竟如何,是靠向唐唯南還是唐萬令,這是一大疑問。或者是因為首次做這種任務,精神過於緊張,我無法控製自己摸清每個能直接接觸唐萬令的人的身份和立場的情緒。唐唯南要借刀殺他,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有一個唐萬令信任的人作內奸,魏芸倩則是絕佳人選。若主事的是我,定會從她處下手,何況現在主事的是她的頂頭上司,寧部老大,身為“寧統”的唐唯南。


    夜風吹過臉頰,我立在窗前,想著唐萬令曾說唐唯南會在兩天內再次找我,不知今晚會否和前晚一樣?或者他會另找機會?


    是夜無事。


    次日晨起時我聽到樓前有說話聲,精神一振,倚欄看時唐萬令正和一個年青男子站在一處,後者臉寬眉濃,無論相貌還是身高體形都沒有出眾之處,但卻有個和唐萬令九分相似的下巴,微向前凸,頓增好幾分男人氣概。


    那人首先察覺我在看他們,微笑著向我揮手:“你好。”唐萬令抬頭看來,嗬嗬笑道:“小植快下來認識一下我兒子則原,你們還沒見過麵吧。”我點頭回應後著衣出門,眼前倩影一晃,卻是魏芸倩從隔壁破門而出般提著睡衣急奔而出,連看都不看我半眼,急匆匆地奔下樓去。我隻瞥見她臉上不能掩飾的喜容,不覺一怔。


    她是要做什麽?


    出門後我幾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魏芸倩竟和那年青人唐則原抱在一起,旁邊的唐萬令非但沒有半絲怒氣,還笑咪咪地看著他們,見我出來才道:“好了好了,則原來見見小植。倩兒,過來。”魏芸倩不情不願地與唐則原分了開,退到一邊。我走近去,唐則原含笑探手道:“你好,聽恒遠說過你好幾次了,想不到今天才有機會見麵。”


    我禮貌地回應,與他握手後才問道:“唐公子認識死人嗎?我卻好像沒聽他說過你。”他笑道:“才認識不久,不過已經是好朋友了。這次從重慶回來,我還帶來義字門的好消息,相信你聽了也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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