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滿臉憤怒的佐爾吉,奇卡酷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兩人對望著,空氣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伊荃靜靜的躺在床上,晚風徐徐地從門外吹來,掠起兩人的衣襟微微擺動。


    就在兩人僵持時,羅特正好領著伍潔老師從門外趕了進來,兩人這才各自收回目光,不再繼續那場無言的爭論。


    伊荃的傷主要是頭部的撞傷和右腳的扭傷,並不是特別嚴重,伍潔老師將她的傷口擦洗了之後,又給她做了些治療,最後幫她纏上了白色的繃帶。羅特、佐爾吉和奇卡酷見伊荃並沒有事後,也都放下心來,各個回去了。


    這樣鬧了半夜後,人也都乏了,看看時間實在是不早了。


    周圍死一樣的寂靜著,伊荃的手忽然動了動,伸手扯了扯眼上的白綢,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那原本關著的窗子“吱呀”地一聲被吹開了,隻一會兒,伊荃便聽到了床前有衣袍被風吹動的聲音。


    伊荃微微一笑,輕聲道:“一個男人深夜闖入女子的閨房,若是毀了那女子的名譽,怎麽辦?”


    “你太亂來了。”這有些冷漠卻又帶著些責備語氣的渾厚嗓音在床前響起。


    伊荃心中一動,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許多的畫麵如放電影般從她的腦海裏閃過。


    亂來?伊荃嘴角微微上揚,低聲說:“我……喜歡亂來。”


    如果當初她沒有任性地一個人去薄山找米璆,此時她便不會出現在靈間了,如果當初她沒有固執地蒙住雙眼逼亞嘉南騎帶她走,此時亞嘉南騎怕是也不知道在哪裏了。


    所以人有時候任性些,倒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何況……伊荃已任性慣了。隻是……嘉南突然說這樣的話……看來嘉南是越來越放心不下我了,我有預感,不用過多久,嘉南便會取下我眼睛上的白綢,帶我走遍天涯海角。


    “你……”伊荃低聲頭,臉上忽然熱了起來,本來有許多話想問他的,可是話一到了嘴邊,確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以後不準這樣亂來。”亞嘉南騎看著伊荃額上的那纏了三圈白布條,霸道地說著。


    伊荃訝然抬起頭來,本來還是嬌羞怯怯的,可是這霸道的語氣讓伊荃又有些生氣,道:“你憑什麽命令我?!”


    亞嘉南騎不再說話,一陣微風拂來,帶動著衣袍的吹動聲,“吱呀”一聲,窗子又關上了,房裏頓時一片寂靜。


    “大木頭!”伊荃低聲氣憤地說一句,臉上卻浮出一絲笑容來。


    到了第二天,艾可老師、烏西魯和瑪爾才發現伊荃受了傷。近來貝哈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關於伊荃因拉提少爺而受傷的事情,貝哈科學園為暫時將它隱瞞了下去。所以對烏西魯和瑪爾,伊荃也隻是說自己隻是不小心摔傷的,讓烏西魯又罵了伊荃幾十遍蠢女人。


    艾可老師見伊荃受傷,也暫時給伊荃放幾天假,想等伊荃傷好了後再讓她上課。後來羅特又來找伊荃,見伊荃臉色紅潤,也不由地放下心來,又問起昨天上事情來:“昨天你被那人虜走後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男子怎麽會昏倒在地上,你又怎麽會撞傷頭?”


    伊荃低頭細細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答道:“昨晚我被那人虜走後,我就拚命地掙紮,當時我很害怕,將手伸到靈具包裏,剛好拿出三個靈力彈,然後我就將那靈力彈全部都扔到我們身邊的地麵上,那靈力彈爆炸,我們就被一股靈力衝到了身後的牆上……”


    羅特恍然大悟,不由地歎了口氣,道:“所以你就撞在了牆上?”


    伊荃點了點頭。


    這個理由還是勉強說得過去的,尤其是對羅特而言,羅特太相信伊荃了,這倒讓伊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從婭桑的事情到昨晚的事情,她實在是將羅特騙得太可憐了。


    為了怕羅特懷疑那天她假裝扭傷腳拖延時間,那天伊荃在故意將自己的頭撞破之前,先扭傷了自己的腳。過了差不多一天,伊荃的腳傷才慢慢好起來了。


    那次夜探久識樓後,伊荃一直沒有時間和亞嘉南騎商量他在久識樓有什麽收獲,亞嘉南騎也一直沒有來主動找伊荃,因為有許多的事情想問亞嘉南騎,伊荃便拜托瑪爾告訴亞嘉南騎,說她在東練場的老地方等他。


    腳傷並不嚴重,現在伊荃的腳傷已無大礙了。獨自出了宿樓,一個人慢慢地走到東練場,剛剛走入東練場,奇卡酷正好從東練場巡視回來,遠遠就看到了走在踽踽獨行的紅色的窈窕身影。


    “你的腳傷好了?”奇卡酷走到伊荃身邊時,偏頭瞥了一眼她的腳,順口問。


    伊荃欠身行了個禮,恭敬而感激地答道:“謝謝奇卡酷師兄,伊荃已無大礙了。”


    奇卡酷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也不再答話,一步一步繼續走著路。與伊荃擦肩向過的瞬間,又忍不住偏過頭望了一眼她清麗明豔的臉龐,微風拂著她黑色發飄揚在她雪白的側臉前,加上晨光柔和,宛然如仙子般蕩人心魂。


    隻稍微停駐了一瞬間,他便與伊荃錯身而過,轉回頭收回自己的目光,腳步不停地前行,身後的白色披風蕩動如波浪。


    直到奇卡酷的腳步聲遠得她實在聽不見後,伊荃才提步繼續走向前方。


    仍是銀緞子似的瀑布,一地草地如綠色的大毯子,不遠處是自瀑布流下來的清澈的河流,流水琮琮,宛如一支悠揚的樂曲。


    風從河麵上吹來,晨風清涼,柔和的陽光染亮了這片綠油油的草地,伊荃來的時候,亞嘉南騎便已坐在了柔軟的草上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伊荃,又收回目光,隨口說了聲:“你來了。”


    伊荃緩緩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早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而柔和。她轉過頭先對他微微一笑,說道:“本來是叫瑪爾托信給你,說我在這裏等你的,沒有想到你又比我先來一步。”


    亞嘉南騎靜靜地望向河麵,河水流得不急不慢,晨風吹來,蕩起無數的小小波浪,跟著風的方向湧動而去。


    聽他又沉默,伊荃不禁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這不愛說話的習慣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若是天天和一個不說話的大木頭呆在一起,那不無聊死才怪!


    還是直入主題吧。


    “前天晚上,有什麽發現?”她說的自然是前天晚上入久識樓的事情。


    亞嘉南騎回過神來,順便也收入了那投向遠方的目光,說道:“最大的發現是一本書。”


    “書?”伊荃臉上透出訝異之色來,問道,“什麽書。”


    亞嘉南騎伸手入懷,將一本小小的破舊的書舉在自己眼前,封麵已破損多處了,紙張也有些發黃,封麵上的字跡也有些不模糊,卻仍然可以辨認出“風之痕”三個黑字。他的目光落在書麵上,口中淡淡地說道:“這本書叫《風之痕》。”


    “風之痕?”伊荃喃喃道,思索片刻,問道,“這書有什麽特別之處嗎?裏麵寫的是什麽?”


    亞嘉南騎看著封麵,翻開書的第一頁,低沉著聲音念道:“風散落在人間,沉寂於塵世,風之痕承載的意誌延綿亙古,任千年與萬年的消散的塵埃……風之痕斂聚之時,沉寂的風將蘇醒,再一次吹遍大地……”


    風之痕?伊荃耐心地聽著亞嘉南騎念著,眉頭漸漸蹙起,表情嚴肅,待他念完後半晌,她仰頭對他問道:“你看了這本書嗎?裏麵寫著什麽內容?”


    亞嘉南騎翻開了書,聽伊荃發問,便望向伊荃,道:“這本書裏介紹了各地的風,讚頌了風的偉大、堅強與不放棄,看似一本很普通的書。”


    伊荃的那個習慣又展現了出來,思索問題時,喜歡伸手撫摸自己的細嫩的麵頰。她的手已貼在自己的臉上了,口裏說道:“可是這本書並不普通。”


    亞嘉南騎又翻到封麵,看著書題下的幾個整齊排列的小黑字,悠悠說道:“這本書是希裏寫的。”


    伊荃吃了一驚,道:“希裏大人嗎?天羽城人人景仰的城主希裏大人?”


    亞嘉南騎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伊荃又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問道:“嘉南,你知道希裏大人書中所說的‘風之痕’是什麽嗎?”


    亞嘉南騎道:“看這書上的意思,似乎在說風的意誌,讚揚的是風的頑強精神,可是我卻覺得,這‘風之痕’並不簡單。”


    風之痕承載的意誌延綿亙古,風之痕的斂聚,咆哮的風將蘇醒,劃破萬年的沉寂……


    伊荃不禁打了個冷戰,道:“我覺得,這‘風之痕’非但不簡單,可能……很危險。看來這貝哈科學園裏果然有一個大秘密。”


    亞嘉南騎轉頭凝視著伊荃,晨曦照在她清秀的臉龐上,襯得愈加美麗動人,風吹著她嬌小的身子,顯得更加地嬌柔怯弱,他平靜地問道:“你害怕嗎?”


    伊荃先了一怔,隨即笑了笑,說道:“當然害怕啦,不過……如果有人願意保護我的話,我說不定就不害怕了。”


    她說到這裏,就不由地低下頭來,臉頰上升起兩朵紅雲來。


    “除此之外。你還發現了什麽嗎?”伊荃覺得尷尬,便想拉開話題。


    亞嘉南騎正準備說些什麽時,忽然目光一緊,快速將書收起,低聲在伊荃耳邊提醒:“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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