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嘉南騎不理伊荃的無理取鬧,憑著他大得出奇的力氣,強行抱起伊荃,將她從河水帶了出來。


    木橋之上,織羽早已滿臉擔心的迎了上去,伊荃見自己的掙紮對於亞嘉南騎而言完全沒有用處,漸漸的也就沒有力氣了。剛剛在河水裏喝了大多的河水,胸口,嗓子越來越難受,濕淋淋的身子被河風一吹,激伶伶地打了個冷戰,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被抽幹了般,手腳已使不出力氣了,嗓子嗆入了水,不停地咳嗽著。


    亞嘉南騎也不理那邊迎上來的織羽,抱著伊荃沿著木橋徑直往那水中央的小屋走去,織羽見亞嘉南騎不理自己,也不以為意,因為她知道亞嘉南騎是不愛說話的。想到伊荃那般無理取鬧,織羽反而同情起亞嘉南騎起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倆人是什麽關係。


    此時娜卡去了外麵采野菜去了,木屋裏並沒有人,亞嘉南騎抱著伊荃上了二樓,也不管她身上濕淋淋的,直接將她放到了她平時躺的床上,伊荃咳了兩聲,又吐了一口水來,兩道翠眉糾結在一團,像是特別地難受。織羽見亞嘉南騎也是一身濕淋淋的,臉上的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麵的木板上,她體貼地從自己身上掏出一條淺黃色手帕,幫他擦了擦他額上、眼角、臉上的水,這一幕正好落入伊荃的眼睛,伊荃氣得胸口悶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他們倆人,邊咳邊道:“你們……咳咳……你們……咳咳……你們給我出去!”


    亞嘉南騎瞥了一眼她濕淋淋的身子,浸濕的衣裳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將她窈窕有致的身段顯現了出來。他伸手接過織羽正在為他擦臉的手帕,同時轉過身不再看伊荃,朝著門外走去,邊走邊對織羽吩咐道:“織羽,將她那身濕衣服換下來。”


    織羽瞟了一眼伊荃,雖然不喜歡伊荃,可是這是亞嘉南騎要她做的事情,再說了,那伊荃這樣也挺可憐的,這樣想著,便連忙道:“好的。”


    她說這句話時,亞嘉南騎已離開了這間屋子,隻眨間的功夫便到了樓下。


    伊荃臉色鐵青,轉頭瞪向織羽,這時她已將那幾口水咳了出來了,胸口和嗓子也比之前好受多了,隻是剛剛在水裏那樣掙紮了一翻,身上還是沒有力氣。織羽已手腳麻利地從衣櫃裏取出了一套幹淨的娜卡的衣裳,又給伊荃拿來了一條幹毛巾。正想扶起伊荃時,伊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織羽,憤憤道:“你走開!亞嘉南騎身上也是濕淋淋的,你怎麽不去給他換衣服擦身子!”


    這番話說得織羽臉色通紅,她嘟著嘴斜了伊荃一眼,嗔怪道:“你說話怎麽這樣口沒遮攔的!”


    “我就是這樣的,怎麽了!”伊荃氣道。


    織羽也氣憤起來,杏眼圓睜,道:“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伊荃哼了一聲,伸手奪過她手裏的毛巾,道:“你去找亞嘉南騎那大木頭吧!他那個笨木頭,一定不會去換衣裳的。你不去,他就會一直穿著那身衣裳,直到自然風吹幹!”


    水中央的那一邊,河岸的堆在大小不一的石頭,石縫裏偶爾會有隻青悠悠的草來,隨著風兒擺動著。一塊齊腰的大石頭前麵,亞嘉南騎正安靜的坐在那裏,目光落在那粼粼的河水上。他的頭發已不在滴水了,可是仍然被水凝結成一綹一綹的,臉上的水也已被從河麵上來的風吹幹,然而那身衣裳卻仍然是濕的。


    織羽走到他身後時,他並沒有回過頭來,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她換了衣服嗎?”


    織羽歎了口氣,道:“大概換了吧。”


    “大概?”亞嘉南騎回過頭來,瞧著織羽的臉。(.)


    織羽忙道:“她說什麽也不讓我幫她換衣裳,還將我趕了出來。我已將幹毛巾和一套幹淨的衣裳準備好了,現在她大概在自己換吧。”


    亞嘉南騎“嗯”了一聲,又轉過頭繼續看著那被風帶著無數細浪的河麵。織羽看了一眼亞嘉南騎身上的濕衣裳,不由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夏伊荃果然沒有說錯,亞嘉南騎先生當真不去理會他自己身上的濕衣裳。


    接下來的兩天裏,伊荃幾乎沒有再主動與亞嘉南騎說過話,偏生那亞嘉南騎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這樣一來倒好。在娜卡看來,伊荃和亞嘉南騎已陷入冷戰了,織羽趁虛而入,對亞嘉南騎更是體貼之極。現在的伊荃一看到亞嘉南騎就扳著個臉,要麽就盡量躲著他不見他,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娜卡私下裏對伊荃道:“伊荃,以後我做菜都不用醋了,這幾天我這水中央處處都飄得醋味,怪酸的。”


    伊荃當然知道娜卡的意思,她瞪著娜卡氣咻咻地辯駁道:“吃醋?!娜卡,你可別亂說!我會吃那大木頭的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天才音樂家,智商192,十三歲就以一曲《生命》名動全國,十九歲便到過維也納登台演出,星市大帥哥米璆整整迷戀我三年!來了這裏後更是成了絕世美女。他又是什麽人!我憑什麽吃他的醋?”


    娜卡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已習慣伊荃那些“莫名其妙”的詞語了。


    在娜卡這裏呆著也不是長久之計。按伊荃的計劃,她是準備在這裏呆些時候,待亞嘉南騎的傷好了,便回天羽城。可是因為多了個織羽的原故,在亞嘉南騎的傷好了後他們又多呆了幾天。


    其實多呆些日子也未嚐不好,伊荃想趁機勸娜卡回去,娜卡卻執意不願回去,每當伊荃勸她回貝哈科學園時,她的臉上就顯露出恐懼來。


    伊荃想起了剛剛在水中央遇到娜卡時,娜卡那驚慌害怕的表情,那時的娜卡大概以為伊荃是來強行再她回貝哈科學園的,所以她才會哭得那般傷心吧。伊荃知道娜卡害怕的,害怕想起西達死亡的事實。西達的死,對娜卡的打擊比伊荃想像中的嚴重,可是事實再殘酷,終於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伊荃不再勸娜卡回貝哈科學園。讓娜卡在這裏呆些時刻也好,因為伊荃知道,娜卡終有一天會回天羽城的。


    就在伊荃準備離開天羽城的前兩天,伊荃正思考著怎麽和亞嘉南騎商量這件事情。自織羽來了後,伊荃心裏時常在暗自生亞嘉南騎的氣,可是每次靜下來想想,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小心眼了,亞嘉南騎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做,一切都隻是那織羽在多情。但每一次反省過後,又看到織羽親密地與亞嘉南騎在一起,心裏又莫名地生起氣來。所以這一次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和他說這事。


    說來也巧,這一天織羽和娜卡去了離這最近的小鎮買東西,回來之後臉色便沉重了,娜卡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織羽猶豫了很久,才說她在街上聽說她父親病了,她想回去。


    那正好,反正她和伊荃也不是一路的。


    哪知道織羽說了這話後,又在亞嘉南騎和伊荃還有娜卡三人麵前可憐兮兮地說道:“我是想回去,可是我一個弱女子,去那麽遠的地方……我實在有些害怕,這世道雖然比起以前安定了許多,如果再發生像之前那樣的事情,怎麽辦?我不怕這危險,平日裏父親最疼我了,這一次父親病重,我一定要留在父親身邊,好好照顧他。”


    聽!多孝順,多惹人憐愛。可是她說這話時偷偷瞟向亞嘉南騎的目光又怎麽蠻得過伊荃的“小心眼”,這織羽!想讓亞嘉南騎送她就明說嘛!何必這麽拐彎抹角的!


    伊荃瞟了亞嘉南騎一眼,他臉上仍是那不悲不喜的冷淡表情,她似笑非笑看著織羽,說道:“孤身女子上路,當然少不了護花使者了。”


    織羽臉一紅,低著頭過了好半晌,終於抬起頭來,走到亞嘉南騎的身邊,羞答答地乞求道:“先生可以送我一程嗎?我知道麻煩先生很是不應該,可是我保證,我一定不會給先生添麻煩的。”


    說著這軟綿綿的話,伊荃的醋意又生了起來,瞥了一眼亞嘉南騎,笑道:“他當然願意,簡直求之不得呢!”


    說罷伊荃便轉身離開了。


    雖然伊荃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送織羽,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看到織羽。可是織羽的話卻是很理的,總不能讓她一個孤身女子上路吧!吃醋和善良是兩回事,何況伊荃知道亞嘉南騎外冷心熱,怕他也不放心織羽一個人回去。所以最後,伊荃還是決定先和亞嘉南騎送織羽到土族,然後再去天羽城。


    行程已決定了,明天一早便啟程去土族。


    娜卡知道這一別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便在伊荃他們走之前和織羽一起下廚做了滿桌豐盛的飯菜,吃過晚飯後她又將伊荃拉到房裏依依惜別起來。


    暮色沉沉,娜卡在房間裏點了燈,目光穿過開著的窗子,還可以看到西邊那片染紅的晚霞。


    伊荃坐在桌子旁,娜卡回身到床頭櫃子下的小抽屜裏拿出一樣東西來,然後走到伊荃身邊坐下,並將拿在手裏的東西交給了伊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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