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加拉理所當然地說道:“伊荃小姐是三殿下的朋友,我自然要該禮貌地稱你為‘伊荃小姐’。”


    伊荃笑了笑,繼續走著,人來人往的,人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伊荃這邊投來,伊荃也已習慣了。伊荃轉過頭看向席加拉,道:“我看你以後還是叫我伊荃吧,我可不喜歡被朋友一直稱為伊荃小姐。”


    席加拉微微一驚:“朋友?”


    伊荃奇道:“難道你不當我是你朋友嗎?”


    “不不不。”席加拉忙道,話一說口,忽又覺得不對,改口道:“是是是。”


    見席加拉如此模樣,伊荃再也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說道:“不管了‘不不不’,還是‘是是是’,總之你以後叫我伊荃就是了。”


    席加拉道:“是,伊荃小姐。”


    話一出口,席加拉又覺得不對,伊荃歎了口氣,說道:“你以後再叫我‘伊荃小姐’我可不會回話的。”


    正說著,一陣嗚嗚嗚的哨聲突然傳來,這哨聲也不知是來自哪裏,在這樣嘈雜的街上,這哨聲如此地清晰,沒有被任何吆喝聲所幹擾,一陣連著一陣嗚嗚響來,就像來自天際的聲音一般。


    哨聲乍響,伊荃突然覺得頭腦裏一陣疼痛,一絲一絲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般。伊荃吃了一驚,怎麽腦袋突然這樣痛?她晃了晃自己的頭,伊荃的隻覺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模樣了,身子也跟著有些搖搖欲墜……


    “伊荃小姐!伊荃小姐!”席加拉連忙扶住不穩的伊荃,擔憂地喚道,“你怎麽了?”


    伊荃扶著頭,晃了一晃,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頭仍然在痛。哨聲……一陣連著一陣……


    “席加拉。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伊荃的勉強振作起來,聲音仍帶著些痛苦。


    席加拉又是擔擾又是疑惑,問道:“什麽聲音?”


    哨聲……嗚嗚嗚……


    伊荃忍著疼痛,聲音有些發顫:“哨……哨聲……”


    席加拉見伊荃情況不對,擔憂道:“伊荃小姐,我扶你回去吧。”


    “哨聲……”伊荃又喃喃說著,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伊荃悠悠轉醒。


    當她睜開眼睛時。已是晚上了,她已不在街上了。而是躺在宿店的床上,那神秘的哨聲也消失了。


    “伊荃小姐,你醒了?”這是席加拉擔憂的聲音。


    伊荃微微一怔,這才發現席加拉正坐在自己的床邊,臉上滿是擔憂。見伊荃醒來,眼睛露出一絲欣慰來。


    伊荃掙紮著要坐起身來。席加拉忙去扶她,讓她靠在床架上。伊荃疑問道:“我這是怎麽了?”


    席加拉道:“今天在街上時,伊荃小姐忽然暈了過去。”


    突然暈了過去,伊荃想回憶白天的事情,可是一想頭便開始痛。伊荃輕吟一聲,扶了扶頭,喃喃道:“頭好痛。”


    席加拉擔憂道:“我請了醫使來。醫使也瞧不出伊荃小姐的病,伊荃小姐最近經常頭痛嗎?”


    伊荃想了想,又看了看席加拉,不說話。


    沉默了好半晌,席加拉首先問道:“伊荃小姐?你怎麽了?”


    伊荃仍然默不作聲。


    席加拉越來越擔心。問道:“伊荃小姐?”


    伊荃還是不答話。


    席加拉實在放心不下伊荃,又問:“伊……”


    “我說過。你若叫我‘伊荃小姐’,我是不會回話的。”伊荃打斷他的話,佯裝生氣。


    席加拉恍然大悟,見伊荃臉色有些蒼白,便道:“伊荃小……伊荃,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伊荃笑了,席加拉這一本正經的模樣,其實還挺可愛的。伊荃搖了搖頭,道:“還好,就是有些餓。”


    席加拉一聽,忙去幫伊荃準備吃的去了。席加拉一出去,伊荃便下了床,身子忽然一晃,險些摔倒。伊荃不禁在心裏起了疑惑,記憶中的某個畫麵突然閃動,聲音……嗚嗚嗚的哨聲……


    飯很快就準備好了,席加拉吩咐夥計將飯菜拿入伊荃房裏來。席加拉也還沒有吃飯的,這會兒兩人便一起吃。伊荃的確有些餓了,話也不說,一心一意地吃著飯。


    嗚嗚嗚……


    嗚嗚嗚……


    哨聲……是哨聲……


    伊荃突然停下筷子,呆呆地看著桌上的菜,眼神有些空洞。


    “怎麽了?伊荃小……伊荃?”席加拉見伊荃發呆,忍不住問道。


    伊荃全神貫注地聽著這聲音,心中驚疑不定,呆呆地問道:“席加拉,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席加拉疑惑地瞧著伊荃,忍不住問道:“什麽聲音?”


    “嗚嗚嗚……嗚嗚嗚……”伊荃呆呆地模仿著這聲音,目光呆滯,表情有些奇怪。


    席加拉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正想說什麽時,伊荃又呆愣愣地說道:“嗚嗚嗚……哨聲,哨聲……好奇怪的哨聲,你聽見了嗎?”


    席加拉一臉茫然,凝思一聽,哪有什麽嗚嗚嗚的哨聲?他見伊荃目光空洞,擔憂道:“伊荃,你哪裏不舒服?”


    伊荃喃喃道:“嗚嗚嗚……就好像是在召喚我,在叫我……”


    伊荃一麵說著,一麵站起身來,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木然轉身,一步一步地朝門口走去。席加拉震驚不已,連忙放了碗筷,急急追去,卻見伊荃開了門,呆呆地往前走,呆呆地下了樓,呆呆地走出了宿店,席加拉雖在一旁叫著伊荃,可伊荃卻置若罔聞。


    夜未深,街上仍有燈光。


    伊荃一昧地走著,席加拉跟在她的身邊,又急又擔心,道:“伊荃,你這是要去哪裏?天已這樣晚了。”


    伊荃仍然走著。


    席加拉伸手捉住伊荃的手臂,叫道:“伊荃!”


    伊荃身子一震,然後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我,我的腿自己要走。我也不知道它要去哪裏。”


    席加拉詫異地看了她的腿一眼,又瞧見她臉上帶著一絲驚恐,知道伊荃沒有說謊,心下更了驚異。


    晚風吹來,帶著絲絲的涼意。


    風中有聲音,“嗚嗚嗚”的哨聲。


    伊荃身子一顫,喃喃道:“聲音,哨聲,你真的沒有聽見?”


    席加拉將細細聆聽,隱隱約約有人聲,有風吹樹葉的聲音,還有些秋蟲的鳴叫聲,就是沒有“嗚嗚嗚”的哨聲。


    席加拉搖了搖頭,老實道:“我的確沒有聽見哨聲。”


    伊荃又要掙紮著推開席加拉的手,可是席加拉緊緊地抓住伊荃,道:“伊荃,回吧。”


    伊荃仍在掙紮,席加拉怕伊荃遇到危險,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強行將伊荃帶了回去。好在伊荃力氣小,帶她回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回去宿店後,伊荃仍然掙紮著要離開,席加拉隻得一直守著。


    伊荃的意識有時清晰,有時又不清晰,清晰時,見席加拉仍守著自己,便對席加拉說著:“將我打暈!”


    席加拉無法,揮手將伊荃擊暈,然後扶住她的身體,將她抱回床上。可又怕伊荃出問題,隻有繼續守在伊荃床邊,如此,整整守了一晚。


    次日,伊荃已恢複過來了,然而伊荃的記憶卻有些模糊,似並不太記得昨晚的事情。


    席加拉將昨晚的事情與伊荃詳細地說了。


    伊荃皺眉不語。


    席加拉歎道:“我確實沒有聽到什麽哨聲。”


    伊荃想了會,隻覺得這事情越來越奇怪,便道:“如果下次我還這樣,你就任我走,不要攔我。”


    席加拉驚道:“不要攔你?”


    伊荃點了點頭,道:“不要攔我,然後你跟在我身後,看看我到底要去哪裏,若發現有什麽不對時,你再帶我回來。這件事情太奇怪了,一定要將這事情查個清楚才行。”


    席加拉了然地點了點。


    這天伊荃並沒有做出反常的事情,也沒有再提起什麽聲音。


    夜已深,一彎缺月高高地懸在天空,星辰稀疏,天地間帶著幾分涼意。


    席加拉睡得很淺,這些日子發生了些不如意的事情,使得他不能安穩的入睡。


    一聲輕輕地開門聲響了起來,然後是輕輕地腳步聲,一聲一聲,從隔壁的房間傳來。


    席加拉睜開了眼睛,翻身而起,迅速穿了鞋子,身形一掠,就像被一陣強風打來,門一開一合,他的人已離開了房間。


    凝目瞧去,那緩緩向前走的人,果然是伊荃。


    嗚嗚嗚……


    嗚嗚嗚……


    哨聲……


    伊荃在心裏喃喃道:哨聲,哨聲。


    腳下的步子未停,她的意識似存非存,似醒非醒,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隻覺得這哨聲就是在召喚她,連腳下的步子也是不由自主。


    在這樣深的夜裏,街道是極為安靜的,伊荃走過了街道,一直走,一直走,錯過一幢又一幢房屋,踏著幾縷幽幽淡淡的月光,走盡了這條街,走到了一片安靜的小樹林裏。


    穿過樹林,便來到一片空地上。


    哨聲更響,嗚嗚嗚,這哨聲便是從這裏傳來的。


    月亮幽幽的,隱隱約約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高大的人影,看那背影,倒像是一個男子。伊荃腳步仍然未停,她已走到了這人的身後。


    他是背對著伊荃的,聽到伊荃走來的腳步聲,他也未轉過頭來,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終於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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