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久違了,伊荃的憶音居。


    院前的月若花仍然一叢一叢地開著,這花期可真長,開看得這樣盛,這樣熱烈,隨著風起時的月光的蕩動,就像一個溫柔的月光夢境,承著許多的心願與希望。


    花開得這樣的好,顯然是有人在精心地照顧的。


    一問之下,原來嘉南每天都有來,這樣一想想,伊荃又是感動又是幸福。


    得罪王後就得罪王後吧,還是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何必每天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真是自找沒趣,伊荃隻想祈禱著王後別來找伊荃麻煩就是了。


    緋玉小丫頭見伊荃回來了,也是歡天喜地,給伊荃準備了一桌好菜,說是伊荃去學規矩學得辛苦了,伊荃苦笑,學得倒沒有什麽辛苦,用得卻是十分辛苦。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回到憶音居的第二天,國王突然病了,而且病得似乎很嚴重,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亞嘉南騎自然不好再提出娶伊荃的事情,於是這事就暫時耽擱下來。


    好在伊荃現在也並不是很急,想著嫁給亞嘉南騎後,自己真的可能會一輩子呆在這高牆深院裏,一種莫名的悲哀便籠罩而來。


    也許是因為國王病重,王後也沒有時間去找伊荃的麻煩,這些日子伊荃也落得幾日清閑。


    梅莉塔、伊沙麗爾、哈麗萊、奧蒂娜、加麗、蕾鈴、聽說伊荃學完規矩回到憶音居了,也是歡喜了好一陣,都來找過伊荃幾次,伊荃原本和加麗王妃的關係最為密切,可是自從發生了阿特的事情後,伊荃對加麗心底總有那麽幾分歉意,加麗並不知道阿特和伊荃之間的事情,這更讓伊荃覺得慚愧,雖然這事情不是她的錯,可是卻是因她而起。現在與伊荃關係最密切的成了奧蒂娜。奧蒂娜的性格與加麗有些相似,卻又比加麗膽小怯弱些,總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她最喜歡來找伊荃,讓伊荃教她吹韻衡。


    國王的病情有些不定,時好時壞,那大王子傑西爾也從外麵趕了回來,探望他的父王。傑西爾一回來,伊沙麗爾王妃的時間就少了,她不但要陪著丈夫,還要照顧孩子,梅莉塔的丈夫也已回來了,加麗因阿特的關係,也沒有什麽心思過來,如今這些女孩子中,就是哈麗萊公主。奧蒂娜小姐,蕾鈴小姐和伊荃四人常常搞女子聚會,不過一群同齡女子聚在一起玩樂。也能打發些時間。


    這天,哈麗萊公主,奧蒂娜、蕾鈴三人約好了一起來伊荃的憶音居玩,伊荃將三個人的性格都摸熟了,哈麗萊豪爽,奧蒂娜柔弱,蕾鈴文靜,不過三人都是心地純良的女子,在一起也很有意思。


    伊荃又在教奧蒂娜吹曲子。哈麗萊和蕾鈴在院前的小花圃外麵玩,似乎很喜歡伊荃種的那些花。


    伊荃吹了一陣,曲聲悠揚,飄散在空氣裏,頗為扣人心弦。奧蒂娜托著下巴瞧著伊荃。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韻衡,歎了口氣,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的曲子吹起來,沒有你的曲子那麽好聽。”


    伊荃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毛病,總覺得別人的東西比自己的好,其實都是一樣的。”


    奧蒂娜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真是覺得你吹得好聽多了,我的曲子雖然和你的差不多,可是總覺得少了一樣東西。”


    伊荃笑道:“也許是我吹得多了,告訴你哦,我以前可是靠這個吃飯的,當然要很熟悉很熟悉,不然會餓死的。我可是為了吃飯,才努力努力學習這個的。”


    奧蒂娜“噗哧”一笑,道:“伊荃說話最有趣了,我都不知道你的腦子在想些什麽。”


    兩人正說著,那邊忽然傳來了哈麗萊的大笑聲,道:“伊荃,快看,有賊!”


    伊荃瞥了一眼,隻見哈麗萊和蕾鈴正在那花圃玩得不亦樂乎,蕾鈴正拈著一朵花輕輕的嗅著,哈麗萊卻偷偷地摘了一朵月若花插在蕾鈴的頭發上,伊荃笑了笑,回道:“看到了,那邊不是有兩個采花賊麽?”


    “錯,是一個采花賊,你瞧瞧,有人偷了花還戴在自己頭上呢。證據還在這裏呢。”哈麗萊一麵笑著說,一麵用手指著蕾鈴頭上的月若花。


    奧蒂娜連忙放下韻衡,起身趕到了那叢月若花前,憐惜道:“這花開得這樣好,摘了多殘忍啊。”


    伊荃也走了過去,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隻摘兩朵呢,我還是很大方的,摘了三朵就要罰款了,可是如果是摘要插在美人的頭發上的話,那就不必罰了。”


    三人都笑了,隻有蕾鈴有些不好意思。


    正說著,亞嘉南騎正好從外麵走了進來,正好瞧見花圃這邊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子。


    亞嘉南騎的表情向來都是平平淡淡的,不冷不熱的。所以他一走進來,正在笑的幾人看到這淡漠的臉後,除了伊荃之外,哈麗萊、奧蒂娜、蕾鈴都斂了笑,臉上有些慌張,似乎有點兒害怕他。


    伊荃無奈地搖了搖頭,連忙走到亞嘉南騎身邊,嗔怪道:“你瞧瞧你,一來就將這裏的三朵花嚇著了。”


    亞嘉南騎看了看伊荃,又看了看那邊安安靜靜站著的女子。


    哈麗萊首先恭敬道:“六哥哥。”


    奧蒂娜行了個禮,不敢直視亞嘉南騎,聲音嬌弱:“參見六殿下。”


    蕾鈴也行了個禮,聲音溫柔文靜:“參見六殿下。”


    亞嘉南騎說道:“你們繼續玩,不用管我。”


    這三人這樣拘束,哪裏還會玩呀……真不知道她們為什麽都這樣怕嘉南,當初伊荃第一次遇到他時,他還不是那冷淡淡的模樣,還不是那一副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的模樣,怎麽我就不害怕?哦,是了,那時我不知道他是“幽靈”……


    伊荃歎了口氣,拉著亞嘉南騎走到三個女子身邊,說道:“你們不要看這個大木頭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其實他心裏開心的。他一見到美女就開心得不得了,你們看,他臉上還在偷笑呢!”


    三個女子疑惑地抬頭,隻見亞嘉南騎神色淡淡的,可那淡淡的臉卻出奇的帥氣俊逸,一雙眼睛如蓄滿了魅惑的深淵,一不心小就會將人拉入那迷人的深淵裏。


    “六殿下,你笑一個嘛。不然別人都會害怕你的。”伊荃晃著他的手臂說道。


    亞嘉南騎回頭看了一眼伊荃,然後又將目光移回三人臉上,最後將嘴角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雖然隻是淡淡的一笑,但已讓這三人看呆了。


    看來他隻要呆在這裏,這三人就不會放開玩啊,亞嘉南騎轉頭對伊荃輕聲道:“你在這裏玩吧,我隻是路過隨便來看一看,我先去了。”


    伊荃有些不開心。明明想是讓他多和別人交流一下的,想讓她們知道其實嘉南並不是一個可怕的人。


    “六哥哥,你先別急著走。難得過來,就多留一會吧。”哈麗萊小聲說道。


    蕾鈴也溫和道:“是啊,六殿下,您何必急著走呢?”


    “是……是啊……六……六殿下……您……您別急著走……走……多多……多留一會吧……”奧蒂娜說得舌頭差點打結,真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不是出自肺腑。


    伊荃下定了決心要讓亞嘉南騎留下,此時又快到了吃午餐的時間,伊荃問道:“六殿下,你還沒有吃飯吧?留在這裏吃個飯吧。”


    亞嘉南騎看了她們一眼,哈麗萊和蕾鈴還好。奧蒂娜垂著頭,目光完全不敢和他有半點接觸,手也在不安的絞著衣角,她到底有多害怕亞嘉南騎啊……又不會吃了她……


    “你們玩吧。”亞嘉南騎說完就轉過身去便朝門外走去。


    “你們先玩著呀,我和嘉南說兩句話就來。”伊荃向三人說了一句。然後連忙向亞嘉南騎追了過去,走到門外時,伊荃拉著亞嘉南騎的手臂不讓他走。


    亞嘉南騎見伊荃拉著他,問道:“怎麽了。”


    伊荃嘟嚷:“嘉南,你怎麽一來就走。不多陪陪我?”


    亞嘉南騎老實道:“你和她們玩得很開心,我來了,她們很拘束。”


    這亞嘉南騎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呀……


    伊荃使出了她的死纏爛打,說道:“我不管,反正你至少要陪我們玩一會。”


    亞嘉南騎沉默。


    伊荃仰頭看著亞嘉南騎深邃的眼睛,說道:“嘉南,你不能總讓別人都那麽怕你吧?”


    亞嘉南騎繼續沉默。


    伊荃無奈地說道:“好吧,你不陪我們,我就不吃飯,我要把自己餓死,我可是說得出做得到。”


    說罷伊荃就轉身朝院裏走去了,然後……亞嘉南騎跟進來了……


    回到院子,奧蒂娜正一個人坐在一邊吹弄著韻衡,哈麗萊和蕾鈴在花圃邊說著悄悄話,見亞嘉南騎回來了,每個人臉上多了幾分慌張與沉靜,奧蒂娜也不敢再繼續吹韻衡了,隻低著頭拿著那支韻衡。


    伊荃想讓氣氛活躍起來,於是笑問道:“怎麽大家這樣安靜,剛剛不是還在鬧嗎?六殿下隻是來坐一坐,大家不要這樣嘛,六殿下都不好意思了。”


    說著伊荃又獨自走到花圃邊,湊近哈麗萊和蕾鈴,輕聲低語:“你知道剛剛六殿下對我說什麽嗎?”


    哈麗萊低笑道:“你們兩個人的情話,我可猜不出來。”


    伊荃臉上一紅,窘道:“哪有!不是在說我呢。剛剛六殿下要走,我就去送他,我問他為什麽要走,他說有他在,你們很拘束,他還說其實他不想走的,他覺得哈麗萊妹妹很可愛,蕾鈴小姐很清純,奧蒂娜很溫柔,很想認識一下。”


    這話說得哈麗萊和蕾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伊荃繼續低聲說道:“你不知道,這個六殿下呀,其實什麽話都藏在心裏,他上次在宴會上就想認識一下你們了,可是我又突然昏倒,他就沒有什麽機會了,現在難得有機會,就忍不住又折回來了。”


    哈麗萊和蕾鈴對視一眼,又聽伊荃繼續說道:“其實六殿下很可愛的,你們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可愛?哈麗萊和蕾鈴張大了嘴,這兩字可以用來形容“藍色幽靈”?


    伊荃道:“我說六殿下可愛,你們一定不相信吧?嘿嘿,其實你們沒有和他相處過,你們若是多和他來往一下,就知道了。告訴你們一些六殿下的事情吧,我認識他的時候呀,他整天閑著無聊,然後突發奇想,跑到一個靈修學園當學生,他覺得當學生還不好玩,竟然將自己的眼睛蒙住,裝瞎子……”


    伊荃在這邊拉著哈麗萊和蕾鈴竊竊私語時,奧蒂娜心裏不安極了,想跑到那邊加入那三人,可是在亞嘉南騎前麵,又不敢跑過去,確切地說,她是動都不太敢動,隻是坐在這裏,不安地搓著手裏的韻衡。


    亞嘉南騎的目光瞥在她的韻衡上,目光微微滯了一滯,然後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正坐在剛才伊荃所坐的位置上。伊荃的因夢還放在小椅子上,亞嘉南騎拾起伊荃的因夢,白玉雕成的韻衡,潔白的韻衡上麵刻得很雲紋圖案。


    她現在能召喚因夢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看來她在不知不覺中成長著。


    亞嘉南騎心裏想著,忽又瞥見一旁的奧蒂娜手裏的韻衡,他隨口問道:“你會吹韻衡?”


    奧蒂娜嚇了一跳,也不敢去瞧亞嘉南騎的臉,隻是垂著腦袋偷偷地瞥了一眼亞嘉南騎手裏的因夢,慌張地點了點頭,結巴著說:“會……會……會一點點……”


    亞嘉南騎似來了興趣,道:“你吹一支曲子,我聽聽。”


    奧蒂娜慌亂道:“我……我……我吹……吹得不好,不好聽……”


    亞嘉南騎說話總是言簡意賅:“沒事,你吹。”


    奧蒂娜鼓起了勇氣,偷偷地抬頭,看了一眼亞嘉南騎,亞嘉南騎俊朗的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神色,一雙眼睛深邃如幽潭,帶著一絲淡淡的寒意。


    奧蒂娜不知怎地,看到這張絕世而冷漠的臉,心裏就慌亂不已,亞嘉南騎既然讓她吹曲,她也不敢拒絕,伸手顫顫巍巍地舉起她手裏的韻衡來,因為慌張,手不由地一抖,圓而滑的深紫色雕花韻衡竟從她指尖脫落出去,將她慌了一大跳。


    亞嘉南騎眼疾手快,伸手穩穩地接住了奧蒂娜的韻衡,然後將這支韻衡遞還給奧蒂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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