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公主柳眉倒豎,緊緊扣著鞭子的手氣的發抖。


    她此刻就站在江麵的一塊木板上,腳上的繡鞋已經被水打濕,就連火紅的裙子上也多了幾個水點。


    連著被席慕煙毀掉了三艘船,她隨行的四條船就剩下了一條,還是專門用來裝載貨物的船。


    幾個天刀衛濕漉漉的從水裏爬上了甲板,看到自家公主的狼狽樣,心裏都平衡了許多,沒辦法,雖然公主是主,但也是她害得大家都變成了落湯雞,倒不至於對公主有所不滿,可是看到主上與自己“同甘共苦”,這群漢子還是頗為不厚道的心裏樂了一樂。


    說起來天刀衛並不是專門的護衛,他們大多數也都有些傲氣,不是會低聲下氣伺候人的,甚至許多時候,是別人來巴結他們,這麽狼狽的樣子還是第一回。


    衛策咳了兩聲,看著火鳳公主和那青衣小子的對峙,心裏頗有些擔心。


    這位公主行事頗為霸道,而那位小爺看著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要是真打起來……衛策看了看席慕煙的小身板,比他們公主也厚實不到哪兒去,可是這手底下的功夫,明顯的要高出公主一頭。


    聽到席慕煙哈哈笑著說是故意的,衛策幾個皺著眉頭對望了一眼,心裏歎氣,這下子糟糕了。


    “混賬!本宮殺了你!”


    火鳳公主看著席慕煙臉上的笑,怎麽看怎麽礙眼,心裏更是堵得慌,心想自己怎麽就瞎了眼,才覺得這小子不錯呢?


    席慕煙伸出手指頭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哦?難道公主是打算用嘴殺死我?”


    衛策他們一臉絕望的捂住了臉。


    席慕煙自然也看到了船上的天刀衛們那搞笑的動作,稍微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這話好像有歧義。


    火鳳公主倒是氣的笑了,一瞬間增添了許多顏色,“若是本宮說是,你是否會乖乖的不反抗,任由本宮施為?”


    這聲音倒是沒有先前那麽尖銳,聽起來十分的圓潤好聽。


    天刀衛們趴在甲板上,頓時覺得骨頭都要酥了。(.好看的小說)


    席慕煙眯了眯眼睛。


    這火鳳公主的表現……怎麽那麽像魅惑術呢?


    她不由得想起來當初禦無憂的施展攝魂術時的樣子。不得不說,雖然火鳳公主的容貌稱得上絕色。可是跟那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一比,就顯然不夠看了。


    就這點功力,別說是現在的席慕煙了,就是八年前的她,也迷惑不住。就連禦無憂那樣級別的,也不過讓她暫時失魂而已。


    “哈哈。這是否就叫溫柔的殺死你?”


    席慕煙扶額大笑,將墨翼扔到了一邊去,腳下一用力,讓原本隻是順流而下的小船一下子快了起來,破開的浪花煞是好看。


    這世界沒有工業汙染,江河湖海都清的很,水花十分漂亮。


    看到火鳳公主抽過來的一鞭子因為小船的加速而落空。席慕煙騷包的站到了船艙上麵,對著她揮了揮手。


    “玫瑰雖好,可惜有刺,在下先走一步啦。”


    華音未落,席慕煙的小船便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裏。


    火鳳公主一腳踩碎了腳下的木板。飛身落在了最後一艘船上,看到天刀衛們還攤在甲板上。心裏來氣,不由的就掄了一鞭子。


    好在她手下留了分寸,這一下子隻是對護衛們稍作懲戒,並沒有下狠手,又瞪了這些家夥們一眼,憤憤的進船艙去了。


    衛策有些幹瞪眼,這就完了?不太符合傳言中火鳳公主的作風啊。


    才想到這裏,就見到火鳳公主換了一身裝扮出來,倒仍舊是火紅的顏色。


    隻見她白皙纖長的手掌裏放著一個棗核雕成的寶船,十分精細,衛策他們雖然都未晉升先天,但是也能感到那寶船裏散發出來的靈氣。


    火鳳公主念了一句口訣,那棗核船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一艘丈餘長的船,飄在眾人眼前。火鳳公主一腳踏了上去,手一揮,嗖的一聲就躥出去了。


    “誒?公主你小心啊……”


    衛策看著公主眨眼消失,張著嘴愣了半天,絲毫沒有了當初跟席慕煙搭話時的穩重和城門口行事時的威風,反而更像一個毛頭小子。


    幾個夥計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為了他的麵子還是沒笑出來。


    衛策翻了個白眼,“你們這幫牲口,想笑就笑吧,也不怕憋出毛病來!”


    “噗哈哈!”


    “哥們,這可是你說的!嘿嘿……”


    幾個人笑完了,還輪流去摸了摸衛策的腦袋瓜。


    這也算是老傳統了,有誰出了糗,也算是大家給他點安慰,當然,這安慰的笑果還是很顯著的。


    沒錯,不是效果,而是笑果。


    反正都是兄弟,開心一下麽。


    卻說席慕煙跑路了之後,看了看距離夠遠,估摸這公主一時半會兒殺不過來,就回船艙摟著墨翼睡覺去了。


    不過小家夥很是不情願,別別扭扭的撒嬌了好一會兒,才從席慕煙的魔爪中逃脫出來,又跑到甲板上去曬太陽了。


    說起來,當初席慕煙還雇了一個船夫的,說好了到時候這條船就直接歸他,可是那船夫在看到火鳳公主套網子抓墨翼的時候,就偷偷的下水溜了。


    席慕煙也不管,自己躲在船艙裏,吹著小風,讓小船慢悠悠的順水流。


    才睡了沒一會兒,席慕煙就被墨翼給吵醒了。


    墨翼咬著她的衣服將人拖了出去,小爪子指著不遠處的一艘畫舫嗚嗚叫。


    咦?席慕煙眯眼看了過去,那畫舫很是華麗,比先前火鳳公主那艘被她劈了的船也毫不遜色。


    一個身穿仿古式長袍的年輕男子坐在畫舫中彈琴煮酒,仿佛是感應到了席慕煙的目光,抬頭看了過來。


    相貌自然是英俊的,不過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氣質。用席慕煙的話來說,就是高貴尊容。


    那人拂了拂袖子,對著席慕煙一點頭,聲音溫潤仿佛沒有煙火氣一般,在席慕煙耳邊響起,“這位道友,可願意過來小坐?”


    席慕煙聳了聳肩,笑道:“有何不可。”


    便一把提了墨翼的脖子,飛身躍了過去。


    “道友好身法。”男子眼睛一亮,對著席慕煙讚美道。


    “道友過獎了。”


    席慕煙擺了擺手。一掀袍子,坐在了男子對麵。動作很是豪放。


    男子似是愣了一下,接著又抿唇一笑,取了一個紫砂杯放到席慕煙跟前,提起茶壺斟滿。


    清香四溢,浸人心脾。


    “好香!”


    席慕煙不禁讚美道。隨後便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呼了口氣。


    “好茶。不過可惜在下不會品,如此牛飲,是否焚琴煮鶴了?”


    席慕煙放下茶杯,見對麵之人仍是笑意盈盈,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說實話,她是故意的。


    前世出入上流社會,光是學習各種禮儀。便把她折騰的夠嗆,加上這輩子占據的身體也是個富貴的,各種禮儀那是信手拈來,流暢無比,不過越是這樣。越讓她起了逆反心理,使得她對於這種附庸風雅之事。實在是不感冒。


    然而麵對這位真正風雅的人士,她才感覺到自己方才的行為頗有些不識好歹。


    好在這位是真正的紳士。


    青許並未不滿,雖然席慕煙的行為確實有些煞風景,但是在他看來,卻是無比的率真,要比那些裝腔作勢之輩好上許多。


    便抬手執壺又為席慕煙倒上一杯。


    “道友率真,自在而為,青許心中反而歡喜。”


    “哦?”席慕煙有些意外,仔細看了看青許的神情,確認這人是真的不在乎,才又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既然青許不介意,那我就再糟蹋一杯,說實話,我真是渴了。”


    說罷,又是一仰頭,喝了個幹淨。


    青許看著她的行為,隻是搖頭失笑,也不再廢話,低頭開始撥弄琴弦。


    “高音輕清鬆脆,有如風中鈴鐸;中音區明亮鏗鏘,猶如敲擊玉磬,好琴。”


    席慕煙看著那把琴,突然道。


    青許有些意外的看著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撫摸了下琴弦,點頭道:“道友懂琴?”


    席慕煙看著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一瞬間有些恍惚,聽到青許的話,搖頭道:“不,不懂。”


    隻是曾經有人懂罷了。


    青許也不追問,隻是抱琴站起,吟了一句詩,“江上調玉琴,一弦清一心。”


    短短十個字,仿佛帶著魔力一般,讓席慕煙頓時感到心境開闊了不少。


    正待開口感謝,就聽到破空聲傳來,伴隨著一聲嬌喝:“臭小子,你給本宮滾出來受死!”


    話音未落,那棗核化成的寶船就到了眼前,火鳳公主一鞭飛出,就將那停在江麵的小船抽成了碎片。


    席慕煙和那貴公子青許同時皺起了眉。


    “怎麽,公主是特意跑來跟我親熱的?”


    席慕煙長嘯一聲,淩空而起,直接踏上了火鳳公主控製的寶船。


    “我過來了,公主想讓在下怎麽死?”


    火鳳公主一鞭子纏上席慕煙的脖子,正待絞死她,卻被席慕煙兩根手指夾住,動不得分毫。


    “不如就用你的小嘴,嗯?”


    火鳳公主看到席慕煙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下巴,頓時嘴巴一撇,眼中多了些水汽。


    “這位道友,手下留情!”


    席慕煙正待捏一把火鳳公主的鼻子,卻聽到了青許由遠及近的聲音。


    風聲響起,青許落在了席慕煙身旁,伸手擋下了席慕煙的手指,“便給青許一個麵子,放了她可好?”


    席慕煙奇怪的看了眼青許,難道這家夥對火鳳公主一見鍾情了?


    見鉗製自己的手力道放鬆,火鳳公主一下子掙脫了席慕煙,一頭撲進了青許懷裏。


    “哥,這壞蛋欺負我!”


    ps:江上調玉琴,一弦清一心。泠泠七弦遍,萬木澄幽陰。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始知梧桐枝,可以徽黃金。――常建《江上琴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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