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煙覺得現在情形挺詭異的,方才還打生打死,場麵大的嚇死人,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卻是要坐下來談話,到底是席炎本事大呢還是她見識淺?


    花鏡前的身體已經炸成了渣渣,顯然是沒法收殮了,剛沒了兒子的花文澤看起來有些許蒼老,但是卻沒有太悲哀,不知道是他掩飾情緒的功夫太深還是別的什麽。


    花府門前,當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到達時,就看見一個青年公子轉過身來,含笑看著他們。


    席慕煙偷偷的往裴亞青身邊縮了縮。


    這人也是個老熟人,三皇子青許。


    一段時日不見,這人還是以前那樣子,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貴氣,他仰著頭看著眾人落到麵前,隻是看著,但笑不語。


    雖然他是三皇子,但是此刻眼前都是修士,就算是在塵世有家族責任在身,也不會對他這個身份有太過顧忌,因此頗為自重身份,沒有上前討好。


    但是卻不能對他視而不見。


    不過還沒等幾個老家夥們決定好用怎樣的態度對待他的時候,青許卻是一拱手,對著程自彥行了一禮。


    “師兄。”


    這一聲驚著了許多人。


    基本上沒人不知道帝國三皇子拜了方外之人為師跟隨修煉,但是卻沒人知道三皇子竟然拜入了天元宗!


    或許從今之後就有人會開始重新考慮家族的立場問題了。


    雖然天元宗對待大陸上各大凡塵勢力向來是一碗水端平的態度,但是親疏畢竟有別,你總不能指望出了事情的時候人家會腦子抽風向著外人吧。


    程自彥點頭應了一聲,開口道:“師弟既然在此,那事情想必是辦妥了?”


    “是,父皇親自出麵。已經辦妥。”


    青許說著,眼神在眾人之中掃了一圈,在看見席慕煙時略微一頓。


    席慕煙的相貌自然是有所不同,對青許來說是陌生的,但是卻給他一種熟悉感。


    感受到青許的目光,席慕煙沒有回避,而是對著他淺淺一笑作為回禮。


    裴亞青看到這一幕,隻是微微挑了挑眉。


    雖然大家都對青許和程自彥的對話感到疑惑,但是此時此地畢竟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隻好把疑問壓在心裏。


    花文澤走在最前頭。伸手推開了大門。


    一進門,卻是發現眼前一片狼藉。


    院子裏的花花草草自然不用說了。全部被連根拔起,散落在各處,房屋還完好的基本沒有,碎石瓦片飛的到處都是,在廢墟下麵。偶爾能看見幾個灰衣或者青衣的屍體。


    裴亞青和程自彥對視了一眼,對眼前所見表示驚奇。


    看起來他們的行為被人發現了所以趕過來破壞證據?


    “真是遺憾。看起來我們沒有地方可以坐了。”


    席炎淡淡的說道。


    明明是很平靜很正常的語氣,可是聽到有些人耳中,卻是十足的嘲諷了。


    “難道你是來喝茶做客的嗎?”


    花文澤吼了一句,然後又對著後麵跟著的花家人吼了一句,“還不快去準備!”


    花家人一哄而散。


    席炎冷眼看著他們,沉默不語。


    席慕煙湊上去傳音道:“哥哥你不擔心他們做手腳?”


    “不擔心,就怕他們不敢做手腳。不然怎麽收拾掉他們。”席炎抬手用袖子擋住嘴巴,跟席慕煙眨了眨眼睛。


    咦?


    席慕煙跟著眾人走到唯一一處完好的建築之前,扯了扯席炎的袖子,“你的意思是此處還有那些煉獄的人?”


    席炎沒有回答,因為此時在大家眼前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大廳正中央的主位上。坐了一個黑衣人。


    他一身緊身夜行服,頭發高高的束起。腰間掛著一柄劍,懶懶的看著眾人。


    “你們的速度真是令我吃驚。(.好看的小說)”黑衣人笑了一聲,然後端起了旁邊桌子上的熱茶喝了一口,對著眾人一擺手,“都站著幹嘛,坐啊。”


    花文澤沉著臉,那張屬於他的主位被別人給坐著呢。


    席炎倒是不在意,轉身挑了張椅子坐下,裴亞青和席慕煙有樣學樣,坐在席炎下首。


    基本上花都內的人都礙於花文澤的麵子沒有動,而外來的修士倒是有幾個坐下的。


    黑衣人也不以為意,隻是淡淡一笑。


    他身後站著的黑衣青年麵無表情的一拍手,便有許多穿著輕薄衣服的侍女端著熱茶上來。


    席慕煙好奇的觀察了一下,這些女子幾乎都是明眸皓齒的美人兒,其中有一個看見席慕煙看她,還抬起頭脆生生的一笑,多少有些煙視媚行的模樣。


    裴亞青拉了她一下,“別看了,這些女子都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嗯?她們現在不就是在招待客人嗎?又看了裴亞青一眼,他臉色那略顯尷尬的神色讓席慕煙突然悟了,原來是那種招待啊。


    花文澤老臉一沉,“你究竟是誰!為何在此出現?”


    “我?”黑衣人嘿嘿笑了一聲,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我是誰不重要,今天我來呢,就是想跟你們談個生意。”


    花文澤哼了一聲,“不過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有什麽生意可談!”


    黑衣人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花家跟我們也是合作夥伴了,怎麽能如此沒有禮數?”他抬起手,後麵的黑衣青年連忙遞上一個小冊子。


    “這裏麵呢,就是我們交易的賬本,要不要大家一起來瞧瞧?”


    突然發生的變故讓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在場的也都不是三歲小孩,這會兒也都反應過來,先前攔住花文澤跟席炎動手的那個斯文中年人麵色有些難看的扭頭道:“花老,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花文澤怒吼一聲:“我怎麽知道?花妙衣,你過來!”


    “你爹到底搞的什麽幺蛾子。怎麽不管什麽東西都往家裏帶!你也不勸著點!”唾沫星子噴到臉上,花妙衣默默的抬起袖子抹了把臉,寒聲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去問他,我什麽時候插手過家裏的事情?再說,您認為我會勸他嗎,能勸的了嗎?那也是您的兒子。”


    花文澤大概沒想到花妙衣會頂嘴,一時下不來台,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花妙衣這話說得也確實夠狠,花鏡前都已經連渣都不剩了,要怎麽去問他?


    眾人此時心裏也有了些譜。看來席炎說得那事兒八成是真的了,而那個孩子就是花妙衣啊。


    “要不你們先把事情理順了我們再談?反正我也不急。時間多的很。”黑衣人又插嘴道。


    席慕煙站在後麵,眼神有些驚疑不定。


    為什麽這人的聲音聽起來那麽有些熟悉呢?但是,不可能是那個人的吧?


    裴亞青看她的麵色有些陰晴不定,扯了她一下,悄悄的指了指角落裏冒著青煙的香爐。


    怎麽了?席慕煙用眼神問道。


    “你不覺得這個香味有些濃了嗎?”


    不說還不覺得。方才進來時那種若有若無的香氣此刻已經飄滿了整個大廳,而且漸漸變得濃鬱起來。


    裴亞青的聲音雖然放得很低。但是聽到的人卻是不少。


    一個青年抬手一個水劍,隻聽得嘩啦一聲,香爐被打翻,燃燒著的香也被熄滅。


    黑衣人麵色微微一變,側眼看了一下香爐,他身後站著的黑衣青年就要上去收拾,卻被人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中年修士一撩衣袍蹲下來。撚了香粉到鼻尖聞了聞,頓時臉色大變,“這是……安魂香!”


    安魂香。


    眾人聞言大驚,紛紛運功檢查自己身體。


    黑衣人卻是哈哈一笑:“不錯,正是安魂香。諸位,滋味如何呀?”


    “哪裏來的妖人。亮出名號來!”


    “你找死!”


    “即便是有安魂香,想將我們一網打盡也是做夢!”


    不少人憤怒的咒罵。


    花妙衣看了席炎一眼,這人倒是悠然的又喝了一口茶,也不擔心茶裏是不是加了料。


    就連同樣坐著的席慕煙和裴亞青也同樣喝了茶,席慕煙也不知是不是特別渴了,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


    自然有人也注意到了他們三人的舉動,於是有人出聲道:“妙音公子如此輕鬆自若,難道毫不擔心?”


    “哼,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呢?當然不用擔心了。”立馬就有人接口道。


    席慕煙抬眼鄙視的看著出言諷刺的那人,“有些人隻會耍嘴皮子,這裏茶水都是一樣的,有本事你就喝去呀。”好歹她是個美女,那人被她這麽一刺,倒是沒有發作。


    大約美女是有特權的?席慕煙暗暗的道。


    於是有人不忿被女子看清,走出去就要端起茶杯來喝。


    黑衣人悠然的說道:“安魂香不足為懼,那麽再混合七世花呢?”


    端茶的手頓時停住。


    安魂香算的上一種藥,但卻不能說是毒藥,他有安神定神的作用,通常是富貴人家用來安眠的,但是混合了桂花的安魂香效用就特別強烈一些,聞上一些,就能讓人全身酥軟沒有力氣,而且因為它不是毒藥,所以無解。


    若隻是混合了桂花的安魂香,由於發現的早,對眾人雖然有一些影響,但還不至於讓所有人失去戰鬥力,可要是再加上七世花,那就了不得了,七世花雖然隻是一種生長在北州山脈的一種普通藥草,可是加到安魂香裏麵便會變成劇毒,它不會馬上致命,而是讓人的修為一點一點的流失,最後連生命力也歸零。


    黑衣人看著眾人鐵青的臉,十分舒暢的笑了一聲,然後道:“這便是我要跟你們做的交易了,以命易命,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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